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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聞楊逍和五散人不睦,難道竟和你有深仇大恨不成?”

周芷若道:“楊逍不能做教主,原因有三:其一,楊逍薄情寡恩,在教中的名聲很不好,數次違背教規,做下濫殺無辜、欺淩女子之事,更與武林名門正派結怨;其二,楊逍不顧大局,中土明教以驅除胡虜為己任,我父在江西起兵時,連天鷹教都遙相呼應,他楊逍身為光明左使,坐鎮光明頂,卻隻曉得內訌爭位,不懂得調度支援,我父兵敗身亡,他實在難辭其咎;其三,楊逍和光明右使範遙是好兄弟,範遙生性乖張,更是夫人你的仇家,楊逍若為教主,夫人你的報仇大計,難上加難。”

黛綺絲愈聽愈奇:“毒殺韓千葉的那人,分明是……”她眼中突然閃過恍然大悟的神情:“難道竟是範遙改裝的?他居然投靠了汝陽王府?”

周芷若點頭道:“不錯。你和韓千葉同時中毒,你中毒甚淺,他卻不治身亡,顯見敵人對你手下留情,對他怨恨甚深,你竟然毫無知覺嗎?至於他是否投靠汝陽王府,此事尚待查證。不過,既然有那人在,他縱使仍然心係明教,在汝陽王府臥底,也未必能討得什麼好去。”

周芷若口中的“那人”,自然是指擁有重生金手指的趙敏。

周芷若自己仗著熟讀原著,全知全能,刷九陽真經,去古墓找九陰真經殘篇,去武當討教武功,拜王難姑為師學習毒術,和滅絕師太結盟,救下紀曉芙……

她自己能熟練運用熟知劇情的優勢,自然不會傻到認為重生了一次的趙敏仍然按照前世的軌跡,由著一個心向明教的範遙隱在王府而不加利用。隻是武當山上匆匆一麵,那個對張無忌情意深重、縱容忍讓的小姑娘全然不複原著裡綠柳山莊前心狠手辣、玩弄中原豪傑的風采,令周芷若驚詫之餘,既慶幸又不安。

而黛綺絲卻仍陷在範遙為她殺死韓千葉的震撼之中,不能自拔,她神色幾度變幻,喃喃說道:“為什麼?怎會如此?”

周芷若知道黛綺絲心腸冷硬,不顧情意,為了自己快活,能生了女兒小昭將她養在彆人家許多年,連原著中謝遜那般義氣待她,仍狠得下心暗算加害,和殷離情同母女接近十年,仍能翻臉無情傷她要害,性情古怪,實不能以常理估量。所以雖有心和她握手言和,互惠互利,卻絲毫不敢掉以輕心。試想,以黛綺絲武功之高,行事之古怪,在明教之時的地位威名,若是毫無限製,在關鍵時候不免翻臉不認人,暴起發難,屆時豈不是誤了大事?

王難姑見她麵上憂慮,待問明後輕笑一聲說道:“這個卻不必擔憂,包在我身上。”自言教中有秘藥,可控製住黛綺絲這等心性反複之人。周芷若反複追問,王難姑避而不答,隻說除非周芷若當上明教教主,才肯將秘藥配方及解藥告知。

周芷若得了穿越這麼大的機緣,一心隻想著驅除蒙古人,為大明打下萬世基業,消除一些令後世扼腕的遺憾,如常遇春之死,朱元璋濫殺功臣、自毀長城等,又是忙著拯救原著裡這些為了虛無縹緲的愛情粉身碎骨的女人,至於明教教主之位,她卻不是很熱衷。須知教主擁有權力的同時,卻也擔負著無儘的責任,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勾心鬥角,明教眾高層還為它爭個你死我活,她何必和他們去爭?隱居幕後,培植代理人,豈不是舒坦了許多?

正是出於上述心態,周芷若一聽王難姑拿明教教主說事,便知趣的選擇了沉默。

王難姑見狀,不免失望的歎道:“你道我爭強好勝,和你師公明爭暗鬥了那麼多年,所為何事?還不是想給天下女人爭一口氣,證明男人能做到的,咱們女人也一樣能做到。要是你武功不濟,也就算了,偏偏福緣深厚,羨煞旁人。明教傳到今天已經三十三代,男人們已經做了三十三代的教主,我就尋思著,難道女人就當不得這個教主?論武功,你武功高強,前途不可限量;論人脈,你師父和師公這些年為明教做了不少好事,他們便是看在我們麵上,也斷然不至於和你為難;論身份,你是周子旺之女,彭和尚他們也不會反對。你為什麼爭不得這明教教主之位?你如今年幼,尚未皈依,可廣交豪傑,積累名望,等到你一滿十五歲,我就稟明教裡,正式引你入教,助你爭奪教主之位,如何?”

胡青牛在一旁聽的直搖頭,大聲道:“天下事哪裡有那般容易!芷若武功縱高,還能高的過楊逍嗎?況且我教看重教眾貢獻,她年紀輕輕,在這方麵大大的吃虧。”

周芷若微笑著說:“我知道師父、師公都是為我好。隻是咱們明教的教義是以驅除胡虜,普濟世人為要,隻要新教主能夠率領教眾上下一心,痛擊蒙古韃子,救拔世人,誰做教主不都一樣?何況我年紀尚幼,隻想跟著師父師公好好學習毒術醫術,滅絕師太也曾允諾指點我武功招式,他日行走江湖,快意恩仇,懲惡揚善,隨心所欲,豈不比在教主之位上受儘褒貶強多了?”

胡青牛一愣道:“你小小年紀,倒也看得開。”

王難姑卻說:“那個滅絕師太不要你拜師,卻肯指點你武功招式,不知道心中是何打算,還是小心為妙。”

周芷若也不瞞他們,含糊著將峨嵋和楊逍有仇,不欲他成為明教教主的事情大略說了一遍。胡青牛王難姑夫婦原本就看不慣楊逍的所作所為,他們是支持五散人的,聞言倒也沒說什麼,隻囑咐周芷若一切小心,懲罰楊逍不可太過雲雲。

素手金針的憎惡

周芷若從此便跟著胡青牛和王難姑住在蝴蝶穀中,係統學習他們的醫術毒術。殷離年紀尚小,對周芷若頗為信服,周芷若便也不藏私,傳授她易筋鍛骨篇和九陰真經中的內功招式。其實王重陽刻在古墓中的九陰真經並不完善,梵文總綱等都有殘缺,然而昔年楊過、小龍女等人都能從殘篇中得到無限的好處,她用來教授殷離,自然是綽綽有餘了。

周芷若自己因為練了九陽神功的緣故,擔心九陽和九陰內力有衝突,故而以九陽內力驅動九陰上式為主,觸類旁通,反將九陽神功的種種妙用摸索得很為透徹。她按照和滅絕師太的約定,每年去峨嵋金頂上探望滅絕師太,滅絕師太便指點她九陰真經上所載那些博大精深的武功,見她練的好了,有的時候還順帶指點一些五行八卦方位之類非峨極深的武學精義,毫不藏私。

若論武學上的造詣修為,當世超過滅絕師太的,無非武當張三豐等寥寥數人,滅絕師太這一番指點,著實讓周芷若受益匪淺。她知道滅絕師太肯指點她,固然是看在她連續獻九陽神功和九陰真經殘篇的情分上,但肯如此儘心儘力,滅絕師太一番殷殷惜才之意溢於言表。隻是她自己是周子旺後人,滅絕師太是名門正派掌門,兩人身份迥異,心照不宣,未曾說破而已。

春去秋來,轉瞬之間,又幾年一晃而過,周芷若已經十六歲了。這年,待她上了峨嵋山金頂,滅絕師太突然問她道:“聽說你這些年來一直行走江湖,利用醫術救死扶傷,利用毒術懲惡揚善,闖下了好大的名頭,人送外號素手金針?”

周芷若一愣,說道:“師父和師公皆說我該闖蕩江湖,闖下名頭之後,正所謂外來的和尚好念經,才好居中調和,對明教教主之爭一論長短。是以我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來曆,又在五散人的幫助下,廣結善緣,對各大門派的弟子悉數救治。”她和滅絕師太相處既久,自然明白她的好惡。何況這等事情,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原本也不必瞞她。

滅絕師太沉%e5%90%9f片刻,點頭說道:“這個計策好。明教這些年之所以被稱為魔教,無非是楊逍、謝遜、韋一笑那些人惡名昭著……”

周芷若趕快說道:“相傳韋一笑嗜血,其實另有緣故。他早年和楊逍相爭,走火入魔,受了嚴重的內傷,除非吸血,才能醫好寒毒,否則必定毒發身亡,是不得已而為之。我前些時候已經和師父師公合力,醫好了他身上寒毒。”

滅絕師太看了她一眼道:“韋一笑嗜血十數年,胡青牛向來醫術高明,卻未曾醫好他,如今你一來,不過幾年,他的病就好了,隻怕還是你出的力居多吧。”

周芷若道:“不敢瞞師太,我隨說不得師伯兩入長白山,皆未見到火蟾影蹤,卻意外發現九陽神功治療寒毒的療傷奇效。想來師太您浸%e6%b7%ab峨嵋九陽功數十年,您若是出手,必然也不過小事一樁。”→思→兔→在→線→閱→讀→

滅絕師太搖頭道:“峨嵋九陽功和九陽神功雖屬同源,但若論威力,實不可同日而語。我練了數十年的峨嵋九陽功,不好推倒重來,隻能寄希望於未來了。”她說到此處,想起峨嵋人才凋零,聲音裡大有蕭索之意。

周芷若見她如此神色,悄聲試探著問道:“莫非紀姑姑還是……?”她數次上峨嵋山,和楊不悔交情不錯,以姐妹相稱,是以稱紀曉芙為紀姑姑。

滅絕師太歎道:“我已做主,命貝錦儀嫁給了武當殷六俠,貝錦儀這孩子又一向懂事,總算武當峨嵋兩派重新交好,隱隱有聯盟之勢。可是曉芙這孩子……曉芙這孩子……”她說到這裡,神情已是大不忍。

周芷若自知自己並非峨嵋門下,於這名門正派之間的合縱連橫、%e4%ba%b2疏關係不該多問,然而她實在關心紀曉芙的命運,忍不住問道:“前些日子聽說有人上門為紀姑姑提%e4%ba%b2,不知道——”

“阿彌陀佛!”突然間,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了周芷若的話,隻見一個麵色蒼白、身形瘦削的灰衣女尼口宣佛號,目不斜視,走了進來,直接向滅絕師太躬身行禮,“弟子靜煙拜見師父。”

周芷若一驚之下,望著灰衣女尼,良久說不出話來。原來,那法號靜煙的女尼竟然就是紀曉芙!她不過一年未見她,紀曉芙竟然已經落發出家!不知道她內心深處,是否真的看破紅塵?

滅絕師太冷冷向著靜煙說道:“周姑娘數日後便將啟程,隨明教中人前往光明頂彈劾光明左使楊逍,你可有什麼話要說的?”

靜煙神色木然:“弟子隻知道,楊逍居於昆侖山坐忘峰上,其餘的一概不知。”

滅絕師太大怒,將身邊的一張桌子拍了個粉碎:“你自己懦弱無能,被人所強不思報仇,周姑娘有意為你手刃仇人,你竟然連個謝字都不知道說嗎?”

靜煙身子一顫,卻咬緊了牙關,一個字都不肯說。

周芷若見滅絕師太臉上不愉之色更甚,忙向滅絕師太說道:“晚輩前去光明頂彈劾楊逍,隻是因為看不慣楊逍平日所作所為,並非有意為靜煙師太出頭,還望前輩明鑒。”一麵說,一麵將平日裡搜集的楊逍年輕時在秦樓楚館倚紅偎翠,中年時%e6%b7%ab人.妻女的證據一一列出。

她偷眼看靜煙臉色,隻見明明是鐵證如山,靜煙卻仍然不為所動,任她如何加油添醋,也隻如清風拂山崗,明月照大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