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1 / 1)

合上,抬頭向著周芷若說道:“武功心法有緣者得之。若是彆的經書,小姑娘縱使有意相贈,老道也斷然沒有平白要這麼大的恩惠的道理。然而九陽神功卻不然,卻和我武當有莫大的乾係。少不得厚著臉皮應了。不知你想要些什麼?”

周芷若知道機會稍縱即逝,她來武當山上,可不就是為的這一刻嗎?當下微笑開口說道:“實不相瞞,我受蒙古營中高手玄冥二老所傷,兩人雖為張真人擊斃,但那玄冥神掌卻著實厲害,我竭儘全力,竟不可化解。思來想去,唯有修習九陽神功,方能救我性命。隻是自我家得此神功以來,尚有少許疑難之處,未得儘解。還望張真人指點迷津。這是其一。其二,我家祖傳有精妙武功招式,因先祖驟然離世,種種玄奧未明之處,未能得人指點,久聞張真人大名,還望點撥一二。”說罷,又將一張羊皮紙送上,上麵卻載著《九陰真經》裡的易筋鍛骨篇與一些劍法、掌法,皆抹去了武功名稱和來曆。

張三豐原本覺得周芷若和常遇春來的古怪,本不欲接時,無奈那羊皮紙上所載招式招式精妙,他是武人,不免見獵心喜,隨口點撥幾句。周芷若原本已將那羊皮紙背的滾瓜爛熟,此時立在殿前,兩人一問一答,張三豐見周芷若天資穎悟,根骨不凡,暗中歎道:若是這孩子是個男孩,我必開口收他做弟子。隻是一來她身份成謎,二來又是女孩,實在是多有不便。於是這收徒的念頭便暫時壓下了。

張三豐愛武成癡,周芷若求知若渴,一老一少兩人甚為相得,張三豐見狀便遣去眾人,自和周芷若研討那武功招式,不多時,半天已然過去,不但九陽神功悉數解明,便連那易筋鍛骨篇並一套劍法,也已經教授透徹。

至中午之時,明月便用小托盤為張三豐送來滿滿兩大碗飯菜,又要邀請周芷若去前廳用餐。周芷若正在猶豫間,猛然間殿中大門被人推開,張鬆溪氣喘籲籲的落在張三豐跟前,麵色焦急的大聲喊道:“師父!莫被這個小女孩騙了!她也並不是什麼善茬!她是魔教周子旺的女兒!”

張三豐一驚,立時收斂了麵上笑意,問道:“是嗎?”

原來張三豐為人,生性豁達,不拘泥於善惡,但在愛徒張翠山死後,於天鷹教卻是深惡痛絕,不願再和邪魔相交。

今日為周芷若點撥武學,一來是感念她送還《九陽真經》之意;二來是聽說先前常遇春寧可拚卻一死也要殺趙敏,顯見是位俠義之士,屬下如此,想必主人家也不會是奸惡之人;三來見周芷若聰明伶俐,舉一反三。凡武癡,無不希望武道發揚光大的,他如今見了個好苗子,雖然不能收歸門牆,心中也抱了成就她的心態。

然而張三豐這番好意,卻再想不到,周芷若竟是自己立誓再不結交的魔教中人!他頓時心中後悔萬分,望定了張鬆溪,隻盼他隻是一時懷疑,認錯了人。

然而張鬆溪卻清清楚楚的說道:“稟報師父,弟子奉師命送韃子郡主下山去。那韃子郡主年紀雖小,知道的武林掌故卻不少。她說咱們山上的周小姑娘就是魔教周子旺的女兒周芷若,而護送她來的那位大漢是魔教常遇春。她還說自知蒙漢有彆,隻是不忍心看我們受到愚弄,說周小姑娘生性狡猾,怕是會矢口否認,但常遇春光明磊落,必然不會說謊。弟子方才去問過常遇春,他倒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已經供認不諱了。”

交手第一回合

張鬆溪說到這裡,又轉過頭來問周芷若:“周小姑娘,常遇春說的可是實情?”

周芷若反問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眼神既誠懇又無辜。

張鬆溪一愣,心中暗想:她還是一個孩子,能懂多少,我若因此事對她苛責,傳出去卻墮了我們武當的聲譽,可是若是就此當沒事人似的,畢竟不甘。

張鬆溪正在猶豫間,就聽見周芷若朗聲說道:“明教中人,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惹得江湖人怨聲載道,都當我們是洪水猛獸一般。我原以為張真人德高望重,武當七俠聞名天下,豈料不過人雲亦雲。彆人說我們明教是邪魔,難道你們也當真了嗎?難不成是我明教中人,用大力金剛指將俞三俠弄成了殘廢?”

張鬆溪是個聰明人,見她冷不丁提到十幾年前的往事,分明話裡有話,忙不迭問道:“周小姑娘,聽你之言,你知道傷了俞三哥的真凶?”心中暗想她既然特意提起來,定是事先有高人叮囑過的。俞岱岩之傷自張翠山和殷素素二人死了之後,已成懸案,然此二事關乎武當、少林兩派聲譽,是以張鬆溪連任何一點線索也不肯放過,橫豎他心思靈活,便縱有那胡言亂語挑撥是非者,他也自信能夠去偽存真。

周芷若提起舊事,就連張三豐也動了心思。張三豐對張翠山之死始終耿耿於懷,而俞岱岩也是他的三徒弟,此時突然聽周芷若提起,焉得不上心?此時場中諸人皆對周芷若是魔教周子旺之女一事深信不疑,覺得魔教中人行事詭異,說不定自有消息渠道,真個知道其中底細也未嘗可知。

正因為如此,當周芷若將少林寺中一位火工頭陀偷學武藝,擊死苦智禪師,創下一個似乎叫做金剛門的門派,其傳人投奔了蒙古韃子,為了尋找屠龍刀的下落將俞岱岩重傷之事說出,眾人見她條理分明,尤其是張三豐熟知武林中掌故,見周芷若所言絲絲入扣,竟都有幾分相信。

俞蓮舟便去看張鬆溪,見張鬆溪微微點了點頭,又將目光望向張三豐,張三豐道:“我昔年在少林寺中時,便知道火工頭陀陰狠之至。”張三豐昔年之所以成為少林寺棄徒,仔細說來,和這火工頭陀也有不大不小的關係。此時光陰悠悠,轉眼近百年已然悄然而逝,想起昔年之景,郭襄笑語嫣然,何足道風流倜儻,竟平添了幾分惆悵。

殿中的氣氛因周芷若身份被揭穿之事陡然緊張,又因為傷害俞岱岩的凶手水落石出,而有所緩和。武當眾人望著周芷若,神情複雜,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周芷若此時才對張鬆溪說道:“汝陽王是掌管天下兵馬的大元帥,西域金剛門的高手也在他帳下聽令。金剛門擅長外門功夫,手法極其怪異,斷人肢骨,任世間名醫,都束手無策,無力回春,隻有其本門秘藥“黑玉斷續膏”可救。和張無忌交好的那位趙敏郡主,正是汝陽王的愛女。不知她可曾提及為俞三俠尋找黑玉斷續膏之事?”

俞蓮舟看了張三豐一眼,轉頭向周芷若說道:“周姑娘既然肯指點迷津,武當山諸人感激不儘。隻是我武當上下,又豈會和元狗同流合汙?黑玉斷續膏之事,我等自然會另想辦法。”

“不錯!”張三豐突然開口說道,“韃子行事毒辣,我們自然也不能過分拘泥。既知金剛門投奔了元狗,黑玉斷續膏這等靈藥,自然隨身攜帶。既然有了方向,難道還怕尋不出罪魁禍首,找不到黑玉斷續膏嗎?”

俞蓮舟、張鬆溪、殷梨亭等在場諸人齊齊說道:“有事弟子服其勞,怎敢讓師尊勞累?”此事遂成定局。

遠在武當山下的趙敏自然不知道,周芷若的回擊來的這麼快,又這麼光明正大。她萬萬沒想到,前世裡對張無忌又是當%e8%83%b8一劍、又是各種背叛陷害的周芷若竟然能留意到黑玉斷續膏這種微不足道的細節。

她原本以為,縱使周芷若和自己一樣重生了,所知道的也不過是當日在光明頂、萬安寺、靈蛇島、少林寺中的那些見聞,而黑玉斷續膏,是張無忌和她之間的小秘密。張無忌縱使對周芷若是不同的,又怎敢講給她聽?

自趙敏看到周芷若以周子旺之女的身份出現時候,就知道,她重回汝陽王府,已成定局。一則武當山師徒對她的蒙古人身份深惡痛絕,她無論如何低聲下氣,都不能得到諒解;二則,張無忌盯著周芷若的樣子令趙敏[gǎn]到了危機,若非她離開錦衣玉食的汝陽王府,周芷若哪怕穿著那身名貴的衣服,也隻配做她的洗腳婢而已,哪裡敢囂張成這樣子了;三則,玄冥二老已死,元兵屯兵山下,若她不乖乖回去,隻怕造成的殺孽更大,張無忌將來還不定怎麼埋怨自己。

正是出於這種原因,趙敏對被驅逐下山之事,雖然心中難過,卻並未心灰意冷。前世裡,她和張無忌從萬無可能到終成鴛鴦,此番她重新來過,就算周芷若一同重生,又有何懼?她趙敏從前世到今生,除了張無忌,有真正怕過誰?▓思▓兔▓在▓線▓閱▓讀▓

至於俞岱岩,趙敏和張無忌同床共枕那麼多年,怎會猜不透張無忌因父母之事對俞岱岩的愧疚之心?隻恨此時金剛門中人不在帳下,趙敏又年紀尚小,不能事事做主。

然而她早已打定主意,一旦能尋到黑玉斷續膏,就要選在最合適的時刻,最合適的地點,%e4%ba%b2手奉於張無忌。這可是前世裡她和張無忌的定情信物啊!“錦盒夾層,靈膏久藏。珠花中空,內有藥方。”何等旖旎?何等曼妙?趙敏想起她前世裡寫給張無忌的那封信,小兒女情態不覺顯了出來,侍女在旁見了,隻當她受了驚嚇,發燒了,正要噓寒問暖之際,早被她又羞又惱的罵走。

武當山下,在趙敏的想方設法、威逼利誘之下,元兵終於徐徐而退。而武當山上,各大弟子齊齊出動,正要為救治俞岱岩舊疾奔走。

周芷若和常遇春告辭時,張三豐牽著張無忌的手,%e4%ba%b2自送到道觀門口,語重心長的對周芷若說道:“那本九陽真經,老道我就厚著臉皮收下了。老道我平生所見何止萬人,如你之資質者,鳳毛麟角,如你之福緣者,更是獨一無二。如此良質美才,不當埋沒於亂世之中。你……”

周芷若早知他的意思,接口說道:“張真人放心,我學武功,是為了驅除韃虜,行俠仗義,絕非為了為非作歹。”

張三豐見她如此伶俐,心中稍稍寬慰,暗想:我那徒孫無忌,資質甚佳,無奈生性平和隨性,反不及這小姑娘言辭爽利,善解人意,故而蓮舟每每訓斥於他,固然急躁了些,卻也是為他好。唉,若是翠山還在……

周芷若和常遇春走在武當山道上,漸漸的人影越來越小。一陣風吹來,山中的霧氣漸漸彌漫。張三豐慈愛的摸著張無忌的腦袋,對著他說:“無忌,起霧了。回吧。”

張無忌突然間問道:“太師父,那個小姑娘,以後還會來看我嗎?”

張三豐心中一動,問道:“怎麼,你喜歡她?你覺得那個蒙古小郡主和她相比,哪個更好?”

張無忌扭捏說道:“昨天吃魚時候,她為我挑去魚刺,待我甚好。”

張三豐啞然失笑,心想:她哪裡是待你甚好?隻不過是看在我疼你的份上,勉強迎合罷了。你沒看到她滿臉的不耐嗎?轉念又一想:是了,無忌無父無母,觀中弟子待他雖好,始終不如小姑娘周到。原先那個趙敏來的時候,我還有意做主撮合,為的就是她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