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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幾百年的老朋友,氣息相投,默契非常。

“伏夜,就算她醒了,她也是出不來的!”

伏夜一笑,“你要的不過是魔根而已。”

血刹也有些愣神,當年,他與伏夜並肩作戰,誰知戰鬥結束,這廝不但拔了他的魔根,連自己的也拔了。他就知道,這廝是中毒了,中了那名仙階樂修的毒。

“你為她自拔魔根,自毀道行,就沒後悔過嗎?”

伏夜看著“血刹”的眼眸,那眼神幾乎可以用深情來形容。

“血刹,一個人活著,要度過這無窮無儘的歲月,太孤獨了!”魔界成形,各族安泰,身為魔尊,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責任結束了。

那幾千年中,他有大半的時間在沉睡,在冥想,在等待……

但他又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仿佛所有的希冀都跟他這一界至尊毫無瓜葛。他看著無窮無儘的殺戮,看著無邊無際的死亡和重生,看著萬事萬物都在不停地轉變,獨獨亙古不變的就隻有他。頭發沒有白一根,皺紋也沒有長一條,玄宮的空氣冷冰冰的,直到他再次聽見那段琴聲,他覺得他的心再次跳動了。也才發覺自己之前的心有多空。

這一次,他放開一切,想體味一段不一樣的人生,他習慣去追逐她的一顰一笑,去感受她內心壓抑的憂傷惆悵,以及那些歡樂美好。

“伏夜,是你過得太順風順水了……”血刹口氣中不由得有了埋怨。這是他曾經願意用生命護衛的好友,也是曾經出生入死的兄弟。可當意見發生分歧時,伏夜再次在他麵前彰顯了他的強大,將他那不可一世的桀驁之氣壓得低如微塵。

他恨過他,這幾千年,幾乎都是這股憤懣恨意讓他堅持了下來。

“你可知,是誰放那個人進天戈城的?”

血刹有些不甘心,伏夜的一切犧牲似乎都是心甘情願毫無怨懟,這讓他這憤恨了幾千年的魂魄如何淡定?

“那個人?”伏夜眼神沉了沉。

血刹冷冷笑道:“就是用仙階法器傷了你的心脈的那個人……”這個人你總該還記得吧,那是你丟掉所有修為的根源。

“是你……”

“對!就是我!我知道她想殺了你!也知道她並不你心中那個碧落!我就想看看你到底能執迷那個女人到什麼地步……嘿嘿……結果,你太讓我長見識了……”血刹嘿嘿冷笑著,這笑容有諷刺,卻又有無儘的失落和失望。畢竟這個人是他最看重,也是他最敬重的人,竟然被這小小伎倆害得差點丟掉性命。

是!他是恨他!可看著他的生命一點點消失時,他腦中充塞更多的不是複仇的筷感,而是洶湧澎湃的憤怒。

伏夜看著血刹,卻並沒有憤怒,“我早猜到了。”

“你不恨我?”血刹的控製不住地問道。

伏夜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隻是幽幽歎了口氣,“血刹,你還沒有遇到過讓你心動的人,所以你不會明白我的感受……”夏蟲不可語冰,他也很想血刹能體會一下與一個人真心相愛是什麼感覺。

但是,如今的血刹太過執著,執著於他們曾經征服六界的狂霸和戾氣,他之所以拔掉他的魔根,那是因為他想他能更踏實地看待自己的生活。可惜,事與願違。

種下因,便要吃下這果。所以,伏夜從來沒恨過他。隻是有些心疼罷了。

誰知這話徹底激怒了血刹,一擊重拳打在伏夜臉上,伏夜竟沒有抵禦,反而十分淡漠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為了一個女人,你竟然背叛了我們出生入死的情誼!伏夜!你……”

☆、第094章

血刹不知道自己能指責他什麼,隻是一個女人而已,在他們麵前弱小得若螻蟻一樣的女人,伏夜竟然被這樣的弱小的存在撼動了。他不甘心!更不甘心,伏夜會與他背離!他們曾經攜手殺遍天下,曾經生死相依,能夠將自己的後背放心地交給對方,是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彼此也想要征服對方,打倒對方的……

當兩個人再沒有對手時,或許,他們便會開始向著對手的方向轉換角色。血刹不想去想,將一切都歸咎在那個女人身上,這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可沒想到,那個女人死了,伏夜竟然會耗儘自己的法力,追到冥界去……

那一刻,他心如死灰,覺得這個朋友已經無藥可救。

進了冥氣道,那位仙魂看著這兩個進來的人。這與他曾經見過的人同也不同。

伏夜看著息夫隱,曾經就是這廝封印了他的魔修法力。息夫隱也看著伏夜,臉不紅氣不喘。

“你是來找我算賬的?”息夫隱坐在通天鼎上。

伏夜睨了他一眼,“當日,你應該知道我是伏夜吧?”他才不會相信這廝會那麼無聊隨便找個魔修煉天靈劍訣呢!再則,那麼多人進秘境,人修也不少,他要放個進來不要太容易。

“如果你不修煉仙界的劍訣,那魔根入體,你如何能夠克製?我隻是有備無患而已!”息夫隱一臉的坦蕩。

轉頭看向“蘇裳”,“這位也想拿回自己的魔根?”

血刹冷哼了一聲。

息夫隱倒是爽快,“魔根你可以收回,不過你得進通天鼎,自己拿!”他的仙魂已經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如果有伏夜看著這條魔根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這仙魂何時這麼爽快了?兩人皆是一愣。

伏夜自然不可能放任血刹帶走蘇裳的身體,也跟了進去。

最初的屍骨長廊已經沒有任何陰靈。整個長廊空無一物,沒有一絲聲響。穿過屍骨長廊,滿堂金光閃爍,那是仙靈光輝。

伏夜超越六界,自然已不怕這樣的仙氣侵蝕,蘇裳雖是僵屍之軀,神魂有冥氣和靈魂鎖護衛,自也無妨,隻有真正魔者的血刹被這金光照得差點就要暈過去。

伏夜一把扶住他,“如果連這點侵蝕都受不了,那魔根你也不用拿回來了!”

血刹眼一橫,生出一股怨氣——到底是誰把他害成這樣的?

通天鼎的最底層便是魔根的封印地。這息夫隱也是厲害,通天地地底八層就跟煉獄一般,冰域、火域、修羅域……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的力量全用在這上麵了。

每一層洋溢的冥氣,足以將魔根的所有氣息隔絕。真不知道這血刹是如何知曉自己的魔根方位的。

一層層穿過,感覺身體連同神魂都被侵蝕著。伏夜護好小僵屍的肉身,小心翼翼地往最底層而去。

巨大的魔根就捆縛在黑暗之中,包涵仙氣的金色符籙牢牢地裹覆在魔根身上。

血刹冷笑了一聲,轉頭看伏夜,“想我死,你完全可以將這魔根扔進地獄!何必製造這樣一個不倫不類的所在來禁錮它!”若是換做冥界那十八層地獄,他的魔根即便不灰飛煙滅,也千瘡百孔了!

這伏夜又不是沒到過冥界,如此行事,順道帶它的魔根過去,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若要為那個女人報仇,實在容易。

伏夜看了他一眼,“真要殺你,無需借助他人之手!”回答十分淡漠。

血刹一呆。看著伏夜走近魔根,手一揮,禁錮解除。這一看之下才發現,先前魔根雖然被困得死死的,毫無生氣,但仔細一探,魔根也隻是受困而已,並沒有受到明顯的損傷。

“魔根給你。”魔根飛到血刹的身邊,血刹卻莫名地滯了一下,身子甚至往後傾了一下。

繞過魔根,他看著伏夜,眼中意味不明,“你不問我,拿到魔根會如何?”

伏夜沉%e5%90%9f半響,“……血刹,你自由了……”

那一秒,血刹忘記了呼吸。自由?

兒時的記憶浮過眼簾,一個滿身貴氣的孩子手持長劍,在草叢間練劍,每一招每一式他都記得。看起來有些幼稚,沒有力量,與他天生的桀驁氣形成了鮮明對比。

趴在草叢裡玩蟲子的血刹笑出了聲。他至今記得伏夜氣衝衝地提著劍指著他鼻子的模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你的劍術太差了!這樣如何當王族?”

血刹從地上跳起來,高了伏夜一個頭。拔劍揮劍,兩人便從此結下不解之緣。

伏夜第一次輸給他的時候,隻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臣服在我的腳下!”那時,他不過五六歲,個頭還沒草叢高。而血刹已經十歲,笑容燦爛地接受了他的挑釁。

兩人打了十餘年,伏夜第一次將血刹打敗時,血刹真心實意地跪在了他腳下。

伏夜卻笑著提起劍,將他拉了起來,兩人的個頭已經相當,至今血刹依舊能感覺到那時的風如何柔順,天空的雲彩如何靚麗。

“我需要的不是仆人,而是朋友……”

朋友二字,重於山川。血刹永遠都記得這兩個字與仆人的差彆。

他知道身為王者高處不勝寒的寥落,也彌足珍惜這份難得的朋友之誼,他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們的友誼會天長地久,可沒想到伏夜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將他們的情誼打破……

而今,他說要給他自由,什麼自由?

血刹苦笑!是不是他已經失去做朋友的資格,他與伏夜再無任何瓜葛?

那笑聲裡含著無邊的憤怒與悲涼,實實在在地灌進了蘇裳的神識中。蘇裳還沒來得及提醒一下伏夜,就感覺一道紫色的光芒衝塞了整個視野,接著就是強烈的壓製得她昏沉的威勢。

待她緩解過來,發生身體已經能動了,隻不過,被伏夜壓在地上,感覺有些詭異而已。

蘇裳戳戳伏夜的臉,這臉依然蒼白,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子寒……”

伏夜的眉毛動了一下,卻並沒有睜眼。蘇裳的手輕輕拍在他身上,手心一粘,心陡然涼了下來。

“子寒!子寒!”那一刻,她真怕這廝就這樣死在她麵前。

她甚至知道,那一擊,伏夜是為他而擋的。而且他也知道,他有足夠的回擊餘地,但是他沒有。蘇裳的心哇涼哇涼的。血刹是想殺她的吧?是她的出現導致了他們兩人的友誼破裂,分道揚鑣。

“彆吵,我隻是想睡一會兒!”伏夜在蘇裳的耳邊蹭了一下,再不動彈。

蘇裳不敢推開他,抖抖索索地運轉著丹田,將那冥氣波一點點引出來,試圖修複伏夜背上的傷口。

傷口她看不到,但那滿手的黏膩足以說明那一擊不輕。

他們就在這第八層地獄靜默著。

伏夜的呼吸很平穩,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脖頸間,蘇裳終於確定伏夜是真的隻是累了困了,就如道勤所說,消耗太過。這倒讓她微微放了心。待伏夜睡熟,看了看他的背,傷口已經在慢慢愈合,沒有適合他的丹藥,的確有些難搞。

蘇裳想了想,背起伏夜便往上麵走。

息夫隱依然坐在通天鼎上,見他們出來,還高興地飄了下來,將蘇裳打量了幾遍,這才說道:“沒以前醜了!”

多中肯的評價呀,蘇裳真想一巴掌將他拍通天鼎上去。

“那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