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頁(1 / 1)

,他自然十分滿意。

“差點忘記了,今天可是朔日!”雪歌幽幽地開口。

這朔日是魔氣最活躍最旺盛的時候,那魔根自然不例外,一到此日就躁動不安。即墨子寒身上融合了上千條五行靈脈,若不是有它們在,早被魔根吞噬了。如今,極相域壓製魔根的靈脈在他身上同樣起到壓製魔根的效果,這隻說明一點,之前混沌訣的融合並不徹底,才會導致兩氣相侵。

夜凰並不說法,隻是定定地坐在榻前,看著即墨子寒,紫色眸子深沉得仿佛跌入了深黑地獄。

即墨子寒麵無血色,額頭冷汗涔涔,刀削般的濃黑劍眉輕輕蹙起,壓抑的痛苦表露無遺。

蘇裳歎了口氣,她當然知道那魔根是夜凰故意引出來的,可她偏偏沒有責怪他的立場。

掏出魔音天琴,蘇裳端坐琴台,輕撫弦音,試探著向即墨子寒靠近。魔根對玄音本能地就開始抵製,不肯讓它輕易入侵。

雪歌當然也感覺到了,氣息牽動蘇裳的手指,慢慢引導,就開始給魔根順毛。玄音一時間變得毫無攻擊性,這跟蘇裳平日的做派很不相符。

蘇裳也不禁皺了眉,雪歌在她耳邊提醒道:“這廝吃軟不吃硬。你得循序漸進!”

不就是溫水煮青蛙嗎!蘇裳了然。緊繃的氣息瞬間鬆懈下來。

輕柔的樂音本可以安撫人的心靈。而這夾雜著高妙法訣的玄音更能在不知不覺中牽引對方的氣息。

雪歌看著蘇裳的音韻終於平穩下來,偷偷舒出一口氣。若不是當初那危急時分,他並沒打算讓蘇裳這麼快地彈奏魔音天琴。

魔音一出,倒是給了他一個驚喜。蘇裳的玄音操控能力極強,在魔音天琴大比之日,他以為那是因為她身為僵屍又帶著冥氣的緣故,結果卻是,她的身魂本就是在仙界眾上乘樂修的試音石所鑄煉,天生對各種音韻就有極強的操控和辨識組合能力。

世間事,果然是因果循環,什麼天賦都不是無緣無故而與生俱來的。蘇裳的樂修天賦是,伏夜的魔根也是。若是沒有六界戾氣,那魔根怎會如此強大。

天道往複,疏而不漏。循環果報,生生不息。

即墨子寒耳邊傳來一首熟悉的旋律。這種熟悉感仿佛是刻印在骨髓之中,不激不發,一旦被某根玄音挑起,便不可抑製地在骨髓中複蘇。

那一天,他穿過一片山穀,本打算去山林獵隻野獸為食,仙魔大戰持續了幾百年,各界修士雖然疲弱,但卻意外地頑強,有些時候他真是恨不得直接將天地毀了。

這日,他有些疲乏地坐在雲端,機械地往山林中駛去。偏偏在這時,耳邊傳來了一串極為輕柔的琴聲。琴韻嫋嫋,如夢似幻,幽幽淡淡地回蕩在山穀中。

伏夜一個不小心便睡了過去。的確是一不小心。原本他以為那是凡人的樂音,不會對他造成任何損傷,全身心的鬆懈之下,毫無防備地接受了它。

等他一覺醒來,恍然發現時辰竟然滑過了三日,更詭異的是,琴韻竟然還未斷絕。

他征戰百年,從來沒有這樣熟睡過,好奇之下,撥開雲霧,隻見藍天白雲之下,一個女子,坐在巨石之上,雙目半磕,白皙的手指在黑紅色的琴台上輕挑慢撚,優美而醒目。

琴韻與她的身心融為一體,連山穀也與她一同沉睡。四周山林圍攏而來的野獸們蟄伏在她的身畔,綿延幾百米,一切都很安靜,連風聲都不忍來打斷。

鬼使神差地,伏夜落到她身前,俯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依然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煞氣。伏夜蹙了眉。

“睡得可好!”聲音清冷之中不乏柔和。少女抬起雙眸,略顯細長的眉眼,明明可以雕琢出萬種風情,可卻單薄地隻呈現出一種純粹自然之美。

伏夜微微愣了一下,身為天生的狩獵者,他警惕任何人,即便是一介弱質女流!

“你知道我的身份?”

“魔尊伏夜!”少女沒有隱瞞,更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隻是平平淡淡冷冷清清地看著他。

伏夜心中莫名地冒出一絲湧動。但本能卻讓他將少女從頭到腳地探視了一遍,“你竟然來自仙界!”這是他最不想得出的結論。

就在不久前,他擊潰了仙界連同各界的大軍,正打算直逼仙界。他早料到仙界會重新派人下界,可他絕對想不到會是一個這樣的女子。可麵對明明是敵人的人,他卻毫無殺意,隻淡漠地說道:“你的修為太低,我不殺你!”

誰知少女反而笑道:“你若此刻不殺了,以後你必然會後悔!”

伏夜眉頭一顫,媽的,竟然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

“你想死!”

“不想!”

“那就滾!”

少女微微一低頭,更有興致地彈奏起來,伏夜正打算離開時,誰知她突然又抬起頭,笑道:“你一定會後悔的!”

“……”伏夜直接反應了半天才明白過來,隻不過一隻小螻蟻而已,殺與不殺有什麼可讓他後悔的?

少女就是吃準了他這翻心思,繼而繼續引誘道:“你真不殺我!”

伏夜氣血翻湧,真想將她捏死。可偏偏他覺得如果此刻捏死她,反而是抽了自己的耳光,所以他寒氣森森地說道:“不殺!”

“你發誓?”

伏夜這次忍不住了,一揮手,一道淩厲的氣旋直接擊穿了一個山頭。那完全是威懾的意思,讓這女子閉嘴。

女子停下玄音,起身,淡定地看著他,眼中那抹笑意始終未退,甚至將自己的脖子遞到他的手下,隻要稍一用力,他就可以捏碎她。

那纖細滑嫩的觸?感一直殘留在他手指和掌心,伏夜也忘記為什麼當時就是不忍心將她抹殺,他給自己的解釋是,這麼弱的人,殺她有辱他的尊嚴。

可到最後,那還殘留著那滑膩觸?感的掌心放上了女子的心臟,一顆鮮血耗儘的心臟。她告訴他,她也有家人有師尊,有她無法割舍的人和事。但此刻她卻將自己的命脈交到他手裡。

他知道那是一種挑釁!如此脆弱的人竟然敢挑釁他這魔界至尊。而更讓他憤怒的是,他不知何時著了這女子的道,竟然想要對她心軟!

他更知道,如果他不當著她的麵將她的心捏碎,那麼他就輸了!所以,在女子殘魂消失前,他聲音森寒地說道:“仙界,我一定會攻下!”

“喀嚓”一聲,女子的心臟在他的手心化成了粉末,最後殘留的一滴心血,滴落在他腰間的靈玉上。女子的殘魂跟著煙消雲散,最後留給他的竟然是一個安撫的笑容……

即墨子寒驀然驚醒,一頭冷汗。

耳邊依然是熟悉的樂音。他不知道自己一睡過了多久。焚天乖乖地趴在榻前。三米之處,蘇裳手拈琴弦,半磕雙目,神態安詳。

即墨子寒不自覺地走到她麵前,俯□,手指輕輕拂過她的睫毛,那觸?感溫暖而熟悉。可蘇裳冰冷的氣息提醒他,他麵前坐著的是一具僵屍。沒有呼吸,沒有心跳的僵屍。

他滋養靈玉給她轉世重來的機會。這個擾動他心神的女子他不想再遇到,可造化弄人,一個月圓之夜,他穿越一片樹林時,又聽見了琴聲。他已經幾千年沒有好好聽過彆人彈琴了。陌生而又遙遠的旋律,偏偏帶著幾分熟悉的味道。

他再一次失了心智般探過去,看到一棵橫亙的大樹上,女子悠然而坐,一身純淨高雅,麵目帶著幾分熟悉。幾千年了,他本可以忘得一乾二淨,可偏偏他就是記得。不同的是,她眼角含著的幽怨惆悵,竟然讓他沒法就這樣轉身離開……

所以說,世間事,就是如此玄妙。原本你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它偏偏會在某個點上不期然地讓它重新開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後麵的事情,即墨子寒記不得。而現在他腦海裡回蕩的永遠是那段琴韻,那顆在他手中不再跳躍的心臟。脆弱,渺小,如螻蟻一般的生命,他甚至從未問過她的姓名。

可如今,她本已轉世,可為什麼她又會死去?變成一具冰冷的僵屍站在他麵前?

“你恨我嗎?”聲音幽幽淡淡,像是自語。

蘇裳驀然睜眼,手下一滯,醒了過來,“你醒了?感覺如何?”這廝氣息穩固,似乎沒事了。果然利用玄音參入混沌訣更容易幫他治愈。

“你恨我嗎?”即墨子寒眼神堅定,不依不饒!

蘇裳歎出一口氣,這廝一定是睡昏頭了,“如果你是說前世的事情,那也都是前世呀!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即墨子寒驀然一驚,是了,對她而言,那不過是彆人的事情,她既記不得,也感覺不到。可對自己而言,那都是%e4%ba%b2身經曆。百年愧疚,千年期盼,萬年等待,都是他一點一滴地走過來的,那自然是不同的。

即墨子寒苦笑一聲,斂去那胡亂的神思,重重揉了蘇裳腦袋一把,這小僵屍哪裡有什麼良心,她最擅長的就是坑人,結果把他坑得最慘!

“起來!陪我看日出!”即墨子寒命令道,也不待小僵屍執行,已經一把將人提在手裡,往洞外而去。

其實在這裡小日子過得挺愜意的,至少蘇裳是這樣覺得的。即墨子寒就是這裡的山大王,誰也不敢得罪他,連帶地連她也可以狐假虎威。每次來買丹藥的人都不敢跟她說一分價,看著靈石大把大把地進口袋,在儲物戒裡慢慢堆砌起來,蘇裳從未有過的成就感呀!

有一日來了一個奇怪的客人——白瀟。

這家夥吧,本來是個正常人,大概是被那個太極圖陣給夾傻了,加上墜落的方式不對,整個人突然變得冷冰冰的。最令人納悶的是,他不跟戰戈等伏魔使住一起,而是在另一個山頭開了一座洞府,還設下結界,讓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蘇裳還魂數日,這裡的人無論人魔都見過了,獨獨沒見過這廝。所以看他一來,蘇裳隨手就扔給他幾個空掉的儲物戒。

“這可是你之前買魔丹的儲物戒,你自己看看,這是坑我吧!我好心好意給你魔丹,你竟然給我空掉的儲物戒……”蘇裳站在山頂的石頭上,氣勢甚旺。

雪歌不禁提醒她一句,“悠著點!”

蘇裳有恃無恐呀,誰讓她養了一隻魔尊吃貨,看這些家夥敢搗亂!再說,她也不是無事生非,那不過是自己該得的而已。

若換做平日,白瀟肯定會赤著俊臉跟她理論,可今日,白瀟隻是將她上下打量了數眼,連眉頭都沒皺一個,十分淡漠地說道:“有六品的補靈丹嗎?”

蘇裳一虛眼,六品她可都是給家裡那三隻吃貨煉的,在外麵賣的都是五品。按理說,這廝不會不知道。他這直衝衝地來要六品靈丹還不是魔丹,來乾嘛?這也不像是來被她坑的樣子呀?

“一千靈石一粒!”蘇裳沒打算賣,自然漫天要價。

誰知,她剛出口,白瀟就掏出一個儲物戒拋給她,“三粒!”

蘇裳呆了一下,這白瀟何時發橫財了?這麼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