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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不得有些任性肆意,對此說法,李家一門也算默認了。畢竟就算是曾參與封神之戰的那些神道,也不是人人都曉得李家這些內情,而知道之人,也不會將朋友根腳四處亂說。

哪吒勉強打起了點精神,道:“父%e4%ba%b2何事吩咐?”

李靖見他神色疲倦,倒也有幾分關心,問道:“你這是受了傷來?”

哪吒道:“這倒不曾。”

李靖同哪吒一道返回雲樓宮。當初李家父子四人都不曾立刻封神,而殷夫人又無仙道之分,壽終正寢後便轉世。如今雲樓宮雖然是玉帝賜下府邸,卻隻有李靖一人居住,也頗為冷清。

父子兩個坐了,李靖吩咐侍女上了茶果,又叮囑道:“你是神仙之體,斷無病痛之說。這樣無精打采,必非無因,你可好生在意些。”

哪吒道:“隻是近來有突破跡象,無甚大礙。”

說過幾句閒話,李靖便道:“你今日走得太快了些,你同北極星君剛去了,老金星便回來了,還領來了那下界妖仙孫悟空。生得模樣粗陋,是個猿猴嘴臉也罷了,還不知禮儀,也不參見,陛下問話,隻答個‘老孫便是’。大天尊問何處有空缺,武曲星君道禦馬監缺個管事,陛下於是封他做了個弼馬溫,”

哪吒先隻默默聽著,聽到那孫悟空被封了弼馬溫,不由笑道:“這廝明擺著是個武夫,不說撥到兵部管轄,卻教他喂馬!且幸不曾教他去整理文書呢!”

李靖皺眉道:“為父豈不知曉?隻是武曲星君分屬北鬥次輔,你剛被北極星君拉去,回頭他們便急急忙忙保舉這妖仙做甚麼弼馬溫,莫非其中關節,與我父子有礙麼?”

哪吒這才認真想了想,搖頭道:“父%e4%ba%b2莫要多疑,也不消多管。四海龍王不提,這孫悟空曾大鬨幽冥地府,雖然隻是一個閻羅來告狀,但東嶽豈有撒手不管之理?”

李靖聞言,道:“東嶽帝君和我家也是世交,既如此,我們不管便了。”

哪吒笑道:“父%e4%ba%b2,我曉得你的意思,不過是覺得手中人少。見那妖仙又無根基,又有本事,便想收做手下。隻不過我也提醒你老一句,這上上下下都在變著法子試探,就算你想插手,也未必摸得著邊呢!”

李靖被兒子說中心思,訕笑道:“為父並無此意。你先曾說即將突破,這是重要事情,可要我向陛下替你請些假?”

哪吒道:“這倒不勞父%e4%ba%b2,我自曉得。若無彆事,我便先走了。”

李靖道:“去罷!父子至%e4%ba%b2,哪有許多虛文。”

哪吒見他說得客氣,隻笑一笑,便告辭了出去,他給李靖一鬨,也失了往妙嚴宮去的心情,回轉了自己府邸,蒙頭睡去了。

……

其實李靖也是有些想多了,他在天庭雖然位高權重,但隨著佑聖真君、真武大帝等武官提拔起來,而前些時玉帝又封了四大天師,又有不少護駕靈官。雖然他仍然是天庭兵馬大元帥,手中的權力卻無形地小了許多。

何況,李靖心裡也清楚,自家幼子雖然有本事,父子間卻有些芥蒂,長子次子又隔得遠了,而天庭正神中,有本事的戰將也著實不少。尤其是隨著鬥府重立,紫微大帝漸漸有了起色,五鬥九曜二十八宿紛紛出現在靈霄殿上,而玉帝似乎也格外喜歡派遣星君辦事,李靖的這種危機感就更強烈了。

這也是他決定主動改善和哪吒關係的緣故,雖然本質有些丟麵子,但若打著父%e4%ba%b2關心兒子的名義,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今天李靖故意叫住哪吒,以弼馬溫之事詢問兒子,也並不是李靖急於增強實力而不自量力,他隻是借著提到黃家人的事,看看哪吒能有多少站在自己這%e4%ba%b2爹這邊。

要知道當初封神之戰時,哪吒那對黃飛虎一家%e4%ba%b2熱的,簡直就差貼上去給黃飛虎當兒子了!而直到現在,北極星君黃天祥,看到哪吒還是一口一個“三哥”,明擺著昭示“我們關係很鐵的”。

因此,如果某天他和黃飛虎出現了利益上的衝突,李靖真心覺得,哪吒還真未必靠得住。

還好,結果並沒讓李靖太失望,哪吒對他%e4%ba%b2不%e4%ba%b2另說,起碼在這件事上,顯得腦子相當清醒而有條理,並且還提出了一定的勸告——雖然這小子的態度還是不討人喜歡,但早就習慣了的李靖也就湊合著滿意了。

至於哪吒說他即將突破,不管怎麼樣,父子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對於他李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吧!

李天王拿起桌上冷掉的冷茶,一口喝了下去,他微微有些歎息,在元始天尊退居幕後的現在,闡教,或者說玄門,早沒有了以前的風光。否則,他又如何會感到這種隱隱約約的壓力。

無論是清微元君,還是青玄上帝,似乎,都缺乏了首代教主元始天尊那種震懾力,一個個都是深居簡出,不問世事,雖然依舊保持著尊貴和超然,但手中的權勢,卻明顯不如了……

李靖再次歎了一口氣,哪吒三天兩頭往妙嚴宮跑,他是知道的,隻不過,李靖並不看好,或者說,他相信這是一場太乙天尊主導下的權力交接,而非傳言裡的兒女私情。

也隻有沒見過世麵的小仙,才會相信神仙的交往結合,隻是簡單的嫁娶。

……

孫悟空接了弼馬溫的差事後,隨同引路仙官交接。這弼馬溫雖然隻是個養馬的小官,監裡卻也五臟俱全,監丞、監副、典簿、力士、大小官員,何止二三十位。

孫悟空查明了簿子,其時監中止有天馬千匹,天庭和凡間不同,人間皇帝,隻要有誌於武功的,莫不極其重視馬匹,騎兵在平原馳騁,最是精銳,勢不可擋。因此騎兵中養馬的錢糧,每年也不知撥下多少,最是個肥缺的。

但天庭卻不一樣,這些馬名為天馬,實則是龍種,所謂“在陸為馬,在水為龍”,雖不是四海蒼、白、玄、赤四色真龍,卻身具微薄血脈。而這些天馬最大的用處,不是分配給兵部訓練騎兵,而是作為車輛儀仗,賜給臣屬——還不是甚貴重的賞賜,純粹可有可無。

孫悟空自然不知道這些關節,其實這猴王也不是鄉野不懂禮儀之輩,當初在菩提祖師那裡學藝時,若也擺出這樣一幅傲慢嘴臉來,豈能學得到這一身本事?隻不過孫悟空本性憨直,說重了便是個沒成算的,容易得意忘形,有今天沒明天,雖然能逞一時英雄,卻隻能打順風仗,一旦小有失勢,便容易一敗塗地。

孫悟空以前也不曾見過這些雄健駿馬,看了十分喜歡,除了督促本部監官好好看管,便是自家挑了上好駿馬,奔馳玩耍,有那桀驁不馴的,定要馴服聽話。不過半月,這些天馬見了他,泯耳攢蹄,無不隨心所欲。

……

這天,美猴王騎馬回來,見監中諸人都在,笑道:“今日什麼日子,怎麼不執勤的也都來了?”

孫悟空卻不留心,未曾注意眾人麵色有異,監丞上前作禮,道:“我等因堂尊到了這許多時,十分看管照顧,初來時便不曾接風,如今甚有起色,又該賀喜。因此大家正在商議挑個黃道吉日,想不到便被堂尊瞧見了。”

孫悟空聽了,大喜道:“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你等要請我吃酒,何必挑三挑四?就今日在這裡,大家樂一樂,有何不可?”

監丞、典簿等大家都是讚成,更有監副道:“在下家中藏有一瓶好酒,還是卑職一個兄弟送的,據說是紫微大帝壽辰時賜下的禦酒,平時也舍不得拿出來喝,今日不得不奉承堂尊。”

猴王連聲道:“生受!生受!改日老孫也買些酒與你們還席!”

能在天庭為官,雖然修為法力有高有低,但大多都是仙,就算是洗仙池出來的,也基本不需要靠進食來維持。隻是這並不代表天庭就會缺乏美酒佳肴,事實上,就算是禦馬監的小小管事,也很輕鬆便弄到了一桌酒席——雖然不是龍肝鳳髓禦酒蟠桃,但也是仙家美饌,毫無五穀濁氣。

孫悟空同禦馬監下屬歡飲,諸人也各自閒談,酒至半酣,就有人感歎起仙官難當,雖然大小是個神仙,卻執役辛苦,而且若無意外,一輩子也沒得升遷。

孫悟空聽在耳裡,也不由問道:“我這弼馬溫是個甚麼官銜?”.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監丞笑道:“堂尊,官名便是官銜,難道還有其他的說法麼?”

孫悟空不諳這些官爵,知道自己問錯了,又不好意思,便改口道:“老孫是問,此官是幾品?那帶老孫上天的老金星,他又是幾品?”

他這話一問,諸人互相看看,竟有些冷場,孫悟空不解其意,又問了一遍,道:“弼馬溫是幾品?”

監丞暗自咬了咬牙,笑道:“堂尊,此官沒有品從。”

猴王此時有些醉了,笑道:“沒品,想是大之極也?”

眾人道:“不大,不大,隻喚做未入流。”

孫悟空奇道:“未入流是個甚麼說法?”

內中一個力士恰換菜來,剛剛入席,聽見這話便插言道:“末等。這樣官兒最低最小,隻可與他看馬。似堂尊到任之後,這等殷懃,喂得馬肥,隻落得道聲‘好’字;如稍有些尪羸,還要見責;再十分傷損,還要罰贖問罪。”

這話音剛落,首席上早聽見一聲杯子落地的脆響,那猴王怒發衝冠,“這般藐視老孫!老孫在那花果山稱王稱祖,怎麼哄我來替他養馬?養馬者,乃後生小輩下賤之役,豈是待我的?不做他,不做他,我將去也。”

孫悟空氣憤未平,一把掀翻了桌子,酒菜撒了一地,耳中取出寶貝金箍棒,幌一幌,碗來粗細,一路解數,直打出禦馬監。

早在孫悟空摔了杯子時,禦馬監眾人見狀,急忙紛紛向後躲避,因此雖然這猴王一怒打出門去,好歹並無一人受傷,隻被他打折了大門頂梁,落了一地狼藉。

眾人俱是麵麵相覷,典簿道:“如何是好?堂尊一怒走了,打壞房屋,上頭見責,我們怎樣去說?”

監丞冷笑一聲,道:“他不知是哪裡來的一隻老猴,占了這裡一席之地,真可謂沐猴而冠了!”見眾人都望他,監丞笑道:“你們不必慌,今日之事,隻是因為弼馬溫酒後放狂言,嫌棄官小,和我們俱無乾的。有人來問時,照實說便是了。”

眾人道:“也隻能這樣了。”紛紛散去,監副走時,卻悄聲道:“兄長發達時,莫忘小弟。”監丞得意洋洋,道:“為兄也是偶然得到貴人提攜,你我兄弟,這個自然。”

作者有話要說:  猴哥在天庭是必然呆不安慰的,不論是弼馬溫還是齊天大聖。

弼馬溫的時候,就有人提示他官小,撩撥他怒火;齊天大聖的時候就更不用說了。

有問題要搞你,沒有問題製造問題也要搞你!何況猴哥還真就是個容易惹禍的脾氣……

這幫老油條,全在等著猴哥自己露出破綻,然後好順藤摸瓜,就算沒有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