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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事你們照常按公關流程處理。”

“那簡遙那邊?”程芬問。

謝祁年:“我來說。”

回到病房裡,他借著窗簾縫隙透進來的月色, 替簡遙把被子掖好, 枕頭很軟, 簡遙整張臉半側著陷進去,大約腿上的傷已經不疼了,此時他睡得香甜,唇角梨渦還殘留著細小的弧度,也不知夢到了什麼,似乎因夢裡的場景微笑過。

謝祁年睡不著,在另一側的床上躺下,側過身看向他,想著他手機裡那些催款的短信,還有轉賬的通知,想他們在相遇以前,簡遙有著怎樣的家庭和過往。

終究一片空白,簡遙從來沒提起過。

第二日,謝祁年醒得也很早,網上的言論對簡遙的傷害性降到了最低,程芬昨天放出了車禍情況,把簡遙的病情稍微誇大了些,引得不少粉絲擔心,輿論完全站在了簡遙這一方。

【這是什麼悲慘人生,家裡亂糟糟(不確定真實情況),好不容易電影大爆,最佳男主角獎項還沒拿到,領獎前還出車禍,我家遙仔太慘了吧!】

【昨天還是路人,一覺醒來被虐進粉坑了,如果評選今年最倒黴的男藝人,遙仔必須拿到一位!】

當簡遙再看到自己的微博時嚇了一跳,漲粉奇快,一個晚上過去又多了幾十萬,大家在評論區裡心疼他,起先簡遙沒反應過來,以為是因為車禍的事情,後來才發現大家提起了家裡欠錢的事情,他臉色都白了。

謝祁年坐在一旁,遞給簡遙昨天的照片:“遙遙,這幾個人你認識嗎?”

簡遙看了兩眼手指微顫,點了點頭。

他半天沒說話,然後抬起眼睛,問:“先生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謝祁年如實說:“我昨天看到了你手機裡的消息,網上的帖子你不用擔心,已經處理好了。”

簡遙撂下眼睫,垂頭看著手裡的照片,沉默一陣,說:“這三個人裡有催債的人,我之前見過。”

“但是我有給我媽打錢,讓她還賬,他們怎麼會說沒收到呢,而且竟然直接過來找我了。”

這本來是個很簡單的問題,簡遙以前有時候會感覺到無助,最近他在影視圈的待遇變好,這種無力感逐漸消弭,他覺得隻要自己再努力一點,就能把錢還完了,沒準還能餘下不少。

現在這種情況是完全沒想到的。

謝祁年望著他很久,伸手握住了他垂下來的手,很耐心也很溫柔地說:“彆著急,或者給你家裡人打個電話?”

簡遙有點慌,也顧不得解釋太多,打了電話過去,對麵沒有人接聽。

他打了幾遍,依然如此。

他恍然無措地想了片刻,轉而給討債的公司打了電話,那邊接得倒很迅速。

“呦這是看到新聞了,終於想起我們來了?”

簡遙問:“你們為什麼會說沒有收到錢?”

對方說:“你以為我們閒得造謠嗎,你媽媽很久都沒有還款了,人去樓空玩失蹤,否則我們怎麼會找上你?”

簡遙懵住了:“人去樓空?”

對方繼續:“這個該我們問你吧?”

簡遙咬唇不語,他已經很久沒回家了,完全沒預料到會出現這種狀況,他掛了電話翻手機找了很久的聯係方式,終於翻到了姑且能稱之為鄰居的人,至少他現在要知道家裡究竟出現了什麼問題,他記得上次給媽媽打電話,那邊就沒有接。

“你是簡遙?”電話裡的人很詫異,語氣裡儘是難以置信。

簡遙拿著電話仔細問了一遍,又反複確認:“你說我媽媽生病去了醫院?”

“對,就幾個月前,我們正好看她出門,問了一句,其他人我們也沒說,就等你來的時候告訴你,還以為你沒有我們家電話。”

謝祁年離得近,依稀能聽到聽筒裡的聲音,他查了那家醫院的地址,辛苦顏熏把車開到一層。

簡遙不可能放心家裡人一個人呆在醫院的。

謝祁年要來抱他下去,簡遙想了想外麵還有其他人在,就拒絕了,謝祁年就背對他說:“上來。”

簡遙一愣,先生這是要背自己?

謝祁年並沒有給他其他選項,幸虧醫院裡人很少,連電梯裡也隻有他們兩個,簡遙趴在謝祁年後背上,覺得自己此刻像個小朋友。

他小的時候,也希望爸爸媽媽能背自己四處玩,和其他小朋友一樣,有人接送,也有人疼,屋子裡很空,隻有鄰居家的錄音機開得很大聲,每天都放歌,時間長了,他也會跟著哼兩句,晚上一個人在家害怕,他就唱兒歌給自己聽。

他的媽媽也不是不關心他,至少在琢磨錢的時候,會問他生活費夠不夠花,學費交了嗎,如果他說沒有交,她還是會留點錢的。

還沒喪心病狂到歇斯底裡的地步,沒有把他賣掉,也沒強製要求他輟學打工。

“為什麼還要認她這個母親?”上學時班主任問過他這句話。

簡遙記得自己回答的是:“因為我隻有這一個親人了。”就算再壞,也要珍惜。

他們在病房裡見到了簡母,不是大醫院,消毒水味道很重,好幾個人住一間,年齡都很大了,也不認識簡遙和謝祁年,隻看他們穿得好長得也不錯,感覺和這裡腐朽病氣格格不入,上下打量他們好幾眼。

簡母在最邊上的床位上,醫生說,重症後期,能多熬一天是一天,不建議再做手術了。簡遙眼神迷茫,簡母和他記憶裡的樣子沒法重疊到一起,甚至連稱呼都叫不出來。

謝祁年拍了拍他的後背。

簡母和簡遙的視線對上,顫了顫,枯槁的麵容上毫無光彩,嘴唇微動說不出話來,謝祁年替簡遙拉了一把椅子,把空間留給他們,自己出去等了。

在路上,簡遙三言兩語勾勒出自己的童年,和謝祁年設想得差不多,像株生命力頑強的小草,努力在陰寒寂寞的角落生長著。

謝祁年的童年也很孤單,隻是簡遙描述的生活裡多了恐懼,好像第二天屋頂就要塌下來了,生活搖搖欲墜。

簡遙很多次在他麵前提起「要更努力配得上他」,這個想法如今有了出處。

他們在醫院裡留了一整天,謝祁年不知道簡母跟簡遙說了什麼,看他們母子相處,會幻想如果簡母能克製住自己,也許兩人會過得很幸福。

謝祁年不肯自己回去,堅持陪著簡遙,他們在旁邊要了陪護床位,醫生好說話,也沒那麼正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同意了。

晚上,趁著簡遙睡著,簡母拉住謝祁年,小聲問了句:“你是不是小遙的男朋友啊?”

她遲疑了下,壓低聲音:“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謝祁年:“您說。”

簡母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卡塞給謝祁年,說:“這是遙遙給我打的錢。”

謝祁年一滯,錢還在簡母手裡,怪不得討債的人沒有拿到錢。

簡母說:“我這一年東躲西藏,那些要債的人找不到我,我還了幾筆錢,後來身體不好,想拿這筆錢來治病的,到了醫院,醫生說治不好了,我想著總不能把錢給外人,就給遙遙留下來了。”

謝祁年皺眉:“為什麼不跟他說?”

簡母:“檢查出來就是晚期了,說不說有什麼打緊。”

四周都是沉重的呼吸聲,謝祁年心也變得很沉。

“這孩子出生以後沒跟我過幾天好日子,幸好快熬到頭了,下輩子可彆再碰上我這麼個媽媽了。”簡母喉嚨發緊,語氣卻很輕鬆,像在訴說彆人的事。

謝祁年聽她說:“辛苦你多照顧他,你這個男朋友比我這個母親當得稱職。”﹌思﹌兔﹌網﹌

謝祁年身後的衣角被拉住,他沒回頭,右手卻向後牽住了簡遙的手。

簡遙醒著,眼淚沾濕了枕頭,簡母無法麵對他,偷偷跟謝祁年說,簡遙明白她的心意,假裝自己在睡覺,幸好他此刻清醒著,聽到了。

原來他還沒有被拋棄,親人依然是親人。

《記憶回溯》裡麵說,親情和愛情都是恒定的,哪怕繞了好大圈,也會找到回家的路。

第69章 有客來訪

【問:我粉的明星消失了咋辦, 遙仔是離開地球了嗎?怎麼一個多月都沒有新的行程出來?】

【腿傷嚴重要休三個月吧,但是其它明星還會發日常啊,報個平安什麼的, 遙仔活像隱居,連短視頻都沒發,我以為他會錄歌呢,拍視頻又用不著腿。】

【可憐可憐孩子們吧,上升期明星一點物料都沒有,作為站姐閒到發慌啊!這種情況我隻在結了婚的藝人身上見過。】

【哈哈哈,笑蒙了,你區說得沒錯, 唯粉姐姐們淡定, 年糕CP雙擔在此,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不隻遙仔消失,謝老師也一樣,無路透沒進組,連線下路演也請假了, 合理懷疑兩個人可能私奔去火星了。】

【作為豐收年唯粉我真的被錘得死死的,迫不得已成了CP粉,我發現,隻有粉遙仔, 才能知道謝老板的行程,你們品!】

網上信息很多,程芬最近也閒下來了, 就多撥出了些時間管理粉絲群, 每天都有核心粉絲問簡遙的近況, 程芬代表工作人員給大家吃定心丸,隻說在休養,過一個月就會恢複行程。

現在簡遙住在謝祁年家裡,她偶爾上門關心,看著簡遙的身體漸漸好起來,精神也好多了。

“彆看謝老師不太會養花草植物,但很會照顧人。”她當著簡遙麵誇謝祁年。

簡遙捏了把臉頰,確實多了點肉,每天坐著不運動,他都長胖了。

謝祁年以前西餐做得比中餐好,現在鍛煉的中餐手藝見漲,每天他圍著個小熊圍裙,站在灶台前變著花樣給簡遙做東西吃。

“再多加點醋,啊不對,再多加點醬油。”簡遙抱著碗做試吃員。

謝祁年推了推眼鏡,研究得很仔細,然後調完味道,照舊讓身邊的小朋友做試吃員,一開始掌握不好新菜的配比,簡遙差點把一小盤全吃掉。

過了十二月,春節將近,簡遙吃完飯接到了樂隊小夥伴的消息,說要來看他,等這一麵見完,他們就要各自回家過節了,幾個人在醫院聚過幾次,簡遙出院以後還沒碰過麵,不知道簡遙住在謝祁年家裡,以為公司另給他租了房子。

簡遙看到群裡消息,一口餅差點噎住。

【遙啊!我的大鵝子!把你家地址發過來,我們還給你帶了禮物!上門找你玩啊!】魏元的聲音尤其大,後麵跟著羅青的表情包。

簡遙叼著餅,想著要怎麼回,他如果說出去聚會,自家謝老師肯定擔心,但是如果說來這裡,他要想想怎麼開口。

語音都公放出來了,謝祁年也聽到了,看簡遙一臉糾結,就說:“這裡也是你家,你定就好。”

謝老師又把決定權交給他了,簡遙定格了幾秒,把「春節後再聚」幾個字刪掉了,問謝祁年:“我想約他們來家裡,可以嗎?”

謝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