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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薄幸 漁燃 4326 字 6個月前

不會聽到什麼她想知道的事。

問出口,便是象征她站在?了容厭這一頭?。

她不問,不是站在?師兄這邊,隻是不想白費力氣,增添困擾。

楚行月眸中?一瞬間流露出悲哀與極近克製的瘋狂。

“曦曦,你對我不公平。”

他笑了一聲,“容厭他對你好?嗎,他多少次讓你置身危險之中?。那麼多年,我隻錯過一次,你就要殺我。我不騙你,不管我在?做什麼,我隻是想讓你與我今後能擁有一個光明正大、既往不咎、平安順遂的未來。”

他喚她的名字,“駱曦,我有多喜歡你,你當真是看不到嗎?”

晚晚低垂著眉眼,眼底壓著濃重的疲憊。

他的真心和利用,她都看得到了。

他的真心,要她接住,往她肩上壓下沉沉的重量。而容厭卻?說,他的喜歡和她無關。

兩相對比,她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楚行月看到晚晚又想要儘快離開,抬手捂住眼睛,擋住漫溢出眼中?的晦暗神色,慢慢笑出來。

“你是我無論?生死都不可?能不喜歡的人,可?我也有不得不做的事,隻因如此,你便要……再也不理師兄了嗎?”

何曾想過今日。

早早就綁在?兩人身上、纏繞那麼多年的紅線,原來也沒?有那麼牢固。

晚晚知道她想知道的不會有回答,便也沒?有問出口,他不得不做的事是什麼。

楚行月看著她轉過身,輕聲道:“我不會再將你牽扯進來,那今日會不會又是離彆之前的最?後一麵?你我如今都是未來不定的人,待到上陵事了,我便隻是屬於駱曦的邢月,你……還要不要?”

“曦曦,不要放棄我。”

她是他那麼多年的欲和愛,是他過去?一帆風順時,心尖上乾乾淨淨、唯一不迷失的錨點,是他坎坷時,除了仇恨以外唯一的寄望。

他也曾看到過天地與萬民,不過,那都已經是記憶裡很久遠的事了。

如今,他隻為複仇和駱曦而活,是他每一次呼吸的念想。

-

晚晚回到宮中?,天色卻?還早,距離正午還有好?一會兒?。

椒房宮中?彌漫著濃重的藥味,許是終於又回到了她熟悉的地方,回到了她滿是醫藥可?以沉浸的天地,在?宮外滿心的疲憊,此刻漸漸安定下來。

一路上看到宮人竊竊私語,一直等她走?到寢殿門?口,卻?也隻看到門?邊站著一臉複雜神色的太醫令。

看到她回來,太醫令剛想開口與她聊一聊陛下的身體,話到口邊,卻?又想起,皇後在?擁有醫者身份的同時,她也是陛下的妻子,她剛一回來,比起同他聊些用藥之事,定然更應該先去?看一看陛下。

太醫令見?禮後,便側開身子,讓出寢殿門?口的路,簡單交代道:“老夫隻是為陛下處理了骨裂骨折的外傷,止了血,不曾用針用藥。”

既然陛下如今在?解毒,那他不能接觸的藥,便隻有皇後最?清楚,太醫令便也沒?有自行用什麼藥。

晚晚應了一聲,輕聲與他交談了兩句,便走?進了殿舍之中?。

寢殿之中?的藥香之外,還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晚晚漸漸收攏緊了手指,步步如負千鈞。

她一路上聽紫蘇細細說了當時的凶險,也包括他說他要親自去?為她的寢殿折梅花……

思緒萬千,沒?有頭?尾。

走?進裡間,晚晚舉目看去?。

她看到的不是昏迷之中?的容厭,而是靠坐在?床頭?,臉色更加蒼白的他。

他漆色的長發散著,右側的手臂被用木板和細布固定著,頸間還有被砸出來的淤青和碎片劃出來的細細傷痕,更顯得整個人脆弱地不行。

容厭垂著眼眸,用完好?的左手鬆著右側綁地緊了些的細布。

沒?有用針用藥,便隻是壓迫住血脈來止血,也幸好?沒?有傷到要害之處。

聽到有人走?進來,容厭漫不經心地往外看了一眼,晚晚已經走?到了他麵前。

她身上披著的氅衣還沒?有解開,周身縈繞著外麵冬日的寒意,素淨的小臉被氅衣裹著,顯得更加雪白了些。

她麵色不算很紅潤,不知道是因為外麵天氣太冷,還是她今日出去?的這一趟並不算讓人高興。

晚晚的視線沿著他受傷的手臂往上,一直到他精神不高卻?依舊清透漂亮的眼睛。

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他。

容厭同樣也隻是一言不發地望著她。

他近乎貪婪地看著她,好?一會兒?,蒼白地微微泛著青色的唇瓣分開了些,他先開了口。

“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

晚晚輕聲道:“因為聽說你受了很重的傷。”

受了傷的容厭唇角卻?微微翹起了些,這抹弧度又很快抿平。

“不重,小傷。”

他停頓了下,“不需要你中?途專門?回來的。”

晚晚走?到他身邊,通過看他此時處理過的傷口,以及太醫令方才的寥寥幾句,去?推測他到底情況怎麼樣。

她傾身靠近過來,容厭長睫眨動?,喉結滾動?了一下。

晚晚抬手幫著他將用來止血的細布解開,他的衣袖變得滿是不平整的褶皺。

隨著她的碰觸,她似乎感覺得到,他原本平靜的心跳,也加快了些。

晚晚手頓在?半空,忽然就不知道應該放在?哪裡,最?後坐在?床邊,雙手交疊,放在?膝上。

她輕輕道:“手臂骨裂,幸好?宮燈隻是擦著頭?頸而過,而不是實實在?在?砸上去?。既然不重,小傷,不需要我回來,那我走?了?”

容厭神情空白了一瞬。

他下意識用完好?的左手去?拉住她的衣袖,聽到她這樣像是諷刺也像是玩笑的話,他居然高興起來。

“你都已經回來了,何必再舟車勞頓?不要走?好?不好?,我傷得不輕,此時隻想看到你。”

晚晚扯了扯唇角,沒?有再逆著他說什麼。

就算他今日的外傷,並不是非要她在?場才能處理,他還是想看到她,讓她在?他身邊,他身邊的確缺了一個她。

晚晚垂著眼眸,神色淡淡,道:“你為什麼這樣舍命去?救紫蘇?她嚇壞了。”

還是來到這個問題上。

她沒?有惡意揣測他,清清楚楚地明白,他不是什麼會舍己為人的大善人。

容厭望著她 ,道:“我不是有意打擾到你。”

他第一句居然是這個。

晚晚撇過臉頰,心裡有些難受。

容厭輕鬆地笑了下,“晚晚,你有多在?意白術和紫蘇,我看得出來的。她們誰都比我重要,不是嗎?”

誰更重要,他說的隻是在?她心裡的地位。

還沒?等晚晚做出什麼反應,容厭補了一句,“我應該……沒?什麼好?的份量,和她二?人比也沒?得比。”

晚晚聽到這話,心口好?像驟然空了一塊,從心口蔓延出一陣陣發麻的難受。

她咽喉澀澀,卻?什麼都難以說出口。

容厭聽不到她的反應,也不傷心,繼續解釋道:“那時隻有我來得及出手,我不救她,她非死即傷,你會傷心。而我明明能出手,卻?沒?有作為的話,生死之際,算不得有什麼大錯,可?我不願意再讓你對我再多增添半分反感。”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他依舊不是什麼好?人,和心善更是搭不上邊,他救紫蘇,是因為她。

上一世,因為她,紫蘇護主刺殺他,他失手殺了紫蘇,這一世,也是因為她,他舍命救了紫蘇一次。

命途兜兜轉轉,形成一個閉合的圓。

晚晚眼眶忽地有些酸澀。

視線落在?他腰上,原本合身的衣袍如今都變得寬鬆起來。

她壓抑著嗓音中?的哽咽,像是縮頭?烏龜一樣,讓自己看起來依舊平靜又冷淡,“僅此而已?”

容厭笑了笑。

“若是說我救紫蘇之後,可?能會得到的:你或許會對我心軟、愧疚,這一消息沒?能立刻隱瞞,妥善加以運作,也能再為我的名聲增添上一筆仁德,而我本身卻?也沒?有傷到危在?旦夕的程度……像是我自己設計來的。”

他輕聲否認:“不是。那一刻,我沒?想那麼多。”

“而救了人之後,我很難不去?借此想些彆的。我習慣了做事以目的驅使,任何舉動?都要最?大的利益,我對你仔仔細細解釋,不想讓你我再有誤解,想讓你心疼我、喜歡我,說不定兩個月的期限可?以多上幾日。我可?以什麼都不去?運作,可?是我不可?能不去?想。”

他笑起來,眼睛裡仿佛灑滿了碎光,“你總不能讓我對你沒?有一點企圖。”

第82章 東風惡(二)

晚晚距離容厭很近。

他身體的溫度總是偏低的, 這些時日裡,因著身體虛弱,冰涼更甚, 加上他?周身冽冽的冷香, 靠近時, 仿佛貼近一叢覆在梅花上的冰雪。

分明是冷的, 晚晚卻感覺到了灼灼的熱烈,這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危險又蠱惑,她如臨大敵一般緊張起來, 心臟的跳動砰砰快速起來。

正思索間,她聽到容厭堪稱善解人意的話:“晚晚, 你用不?著為我困擾。像今日之事, 並非出於我的設計, 我還不?至於靠著苦肉計來打斷你和楚行月敘舊。”

他?緩緩說?著,眸光溫潤:“若真的遇到了什麼,你也不?必憂心,我的性命, 若我不?願,也不?會被任何人威脅。這一點,你也可以?信我。”

晚晚怔愣著聽他?說?完。

在宮外時,師兄言下之意是說?, 容厭是故意受傷, 想要打斷她和他?,讓她不?得?不?回?宮。

可是真的拒絕了師兄的挽留回?到了宮中, 容厭卻說?, 她不?用擔心他?。

晚晚心緒複雜,心口仿佛被什麼堵住, 呼吸也沉悶。

是啊,他?怎麼會像走投無路一樣,用傷害自己的方式博取彆人的目光呢?

晚晚強自鎮定,拿出麵對?病患時的沉穩從容,儘力自持道:“不?談這些。今日救紫蘇,你知不?知道,你如今不?比之前,受這樣重的傷,不?是很快就能好起來的。甚至會讓你虛弱到承受不?住藥力,解毒難以?進?行下去,兩相消耗,你會很危險。”

容厭笑了笑,“那麼麻煩,那索性不?如不?解了。”

晚晚忽地噎住。

她一口氣提起來,卻又被憋著,渾身上下都不?對?勁。

中毒的分明是他?,可他?一向都不?甚在意解毒進?行地怎樣,好與?壞好像沒有什麼不?同,反倒是她勞心費力。

晚晚又想到先?前他?總是說?沒胃口便不?吃飯時,不?知道是不?是實話的那句彆管他?的死活,她不?想再?聽,直接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