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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龍崽崽找上門 未悄 2911 字 6個月前

沒有,隻能睡樹上——那些時候,他都能很快入睡,一覺到該起來的時間。

然而在遠征軍單人單間、配置極好的星艦上,他卻睡不著了。

濃綠和赤紅總是交錯著出現在他的腦海。

他想很多事情,主要都是諾厄星。

比如小寧寧怎麼樣了,有沒有找到下一頭需要照料的龍?

阿嵐在母星蘇醒後,回到諾厄後,康複的條件還好嗎?

原本喜愛並且信任著黃揚閔的士兵們,有沒有人幫助他們調節心態?

當然,想的最多的還是法拉米。

習慣了被人抱在懷裡,習慣了那種溫暖的安全感,再要回到一個人,難免顯得寂寥。

由奢入儉難,大約就是這個道理。

遠征軍不僅是地理意義上的“遠”,軍※隊同樣有保密性質在,因而假期時士兵們也不能返回家園,星艦停哪兒就在哪裡歇幾天。

鬱延一直和阿嵐保持通信,後者告訴他法拉米一次都沒有醒過,待在龍巢呼呼大睡。

阿嵐還去看過幾回,大家夥像一座沉眠的山。

他不知道它有沒有起床氣,也不敢擅自喚醒。

狗命要緊。

鬱延是清楚龍的睡眠時間有多長的,不過心裡還是有些小小的失望。

本來以為,就算見不到,也還可以視訊的。

休假時戰友們一個個抱著PADD和家人通訊,摸著冰冷的屏幕,又哭又笑,有講不完的話。

以前在學校和諾厄星時他也見過,那時候還不能理解,現在倒是感同身受了。

不過,也僅限於“感”。

他牽掛的那一個,估計還在做什麼夢呢。

他悄悄離開那些正和家人碎碎念的戰友們,來到星艦上的瞭望台,一個人趴在欄杆上,望著一壁之隔的宇宙發呆。

群星璀璨閃爍,美得驚心動魄。

隻是不知道哪一顆能是他的歸宿。

或者回到某個人的身邊,與他共度,也算是心安之所。

二十四歲那年,鬱延如願加入遠征軍。

規整、訓練有素、心懷期望,與一群誌同道合的年輕人一同拚搏,探索太空與人類的極限。

這樣的生活,的確是他想要的。

隻是有的時候,他也想偷懶,也想卸下所有緊繃的防線,安心地窩在某個懷抱中。

*

三年後。

鬱延在盛夏結束了遠征軍的服役,回到母星。

儘管遠征軍已經分了好幾個批次歸來,前來船塢迎接的人還是太多太多。

畢竟都已經三年沒見,一千多個想念的日夜,人們盯著每一個出來的人,希望能第一時間見到自己的摯愛。

鬱延和路過的長官打了聲招呼,獨自走出船艙。

腳步有些虛浮,一時間不適應母星的重力。

這三年裡,他待在艦船裡的時間比在地麵多,茫茫漂浮宙海比任何一顆星球更像是賴以生存的家。

他走下舷梯,在人群中看見來接他的彭遇軒和妹妹,衝二人揮揮手。

兩人同樣看見他,眼前一亮。

遠征軍的生活是很苦的,不少前麵先出來的人要麼灰頭土臉,要麼精神疲憊。

但鬱延依舊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模樣,穿著潔白的製服,白楊一樣筆挺乾淨,眼神清澈明亮。

“阿延,這邊!”

“阿延哥!”

兩人和他擁抱了下,彭遇軒拍了拍他的後背,滿眼欣喜:“可以啊,鬱中校,你這看起來狀態很好嘛!”

鬱延在諾厄星時已經是上尉了,為陛下解決了布魯斯家族這個心頭大患後升至少校,進入遠征軍。

如今深空任務結束,軍銜又加一級,已經是中校。

他向帝國申請回到諾厄星,再待個一年半載,上校指日可待。

到時候,離將級,就隻有咫尺了。

他們向停車場走去,邊走邊聊。

“餓不餓?”

“還好。”

“那可不行,你最好是很餓,有大餐等著你呢!”

“現在就去?”

“是啊——我看看,他們都已經到了。”

“誰?”

“我父母,還有喬少將和藺上校,可都是特意趕過來,都等著給你接風洗塵呢!”

“還搞這麼大動靜啊……”

“阿延哥,你都不知道我們有多想你——尤其是我哥!”

“去去去,彆亂說。哦我想起來,還有你以前在諾厄星帶過那個叫阿嵐的小孩,也來了。”

鬱延從小沒有父母,沒有固定的家,他是孤兒,也把自己當做與世界孤立的存在。

此刻,他無比深刻地意識到,原來並非有血緣關係才能叫做親人。

這些愛著他、等候著他回來的,同樣是家人。

彭遇軒的飛行車就停在不遠處。

妹妹忽然跳到鬱延麵前,眼睛亮晶晶的:“阿延哥,你可不要怪我們自作主張哦。”

鬱延:“?”

彭遇軒也神秘兮兮的:“有個接風大——禮要送給你。”

鬱延:“??”

兄妹倆相視一笑:“其實還不止我們倆來接你——”

鬱延預感到了什麼,心臟怦怦跳起來。

兩人讓到旁邊,鬱延抬起頭,看見靠在飛行車旁的第四人。^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男人戴著墨鏡,穿著黑色的風衣,領子高高立起來,估計是彭妹妹攛掇他這麼做顯得比較酷。

比原來還要長的金發飄揚在風中,像麵招展的旗幟,指引著旅人的歸途。

個子那麼高,五官精致,比明星還要明星。

很多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回頭打量他,小聲議論著這麼張揚的家夥哪裡來的。

“……你們膽子可真大。”

鬱延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帶上了微不可察的哽咽。

那人站在原地沒有動,看著鬱延一步步走來,一步步靠近。

直到等人類站在自己麵前,才伸出手。

將他緊緊地、緊緊地抱進懷裡。

失而複得的感覺,竟是如此叫人想要掉眼淚。

法拉米像是要把他揉進骨血那樣,不管不顧,怎麼都不肯撒手。

他埋在鬱延的脖頸,小聲念叨。

這可是你主動走向我的。

我絕對、絕對不會放手了。

我做了好長的夢。

夢見我們生活在誰都不知道的地方,特彆好看的星球,沒人打擾。

你也再沒想著離開。

對了,我還夢見你給我生了龍蛋。

怎麼製造的我就不說了,懂得都懂。

後來那個小崽子長大了,啊嗚一口把星球吃了,我們沒地方住,隻能灰頭土臉在太空裡漂著。

你是比較想回諾厄星呢,還是再找彆的地盤?

哎對了,老婆你說,是不是該實踐一下?

“……實踐什麼?”

“當然是生龍蛋的部分。”

“倒也不必。”

但他想,法拉米還是有句話預言對了。

他不會再想著漂泊——他再也不願離開他身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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