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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龍崽崽找上門 未悄 4428 字 6個月前

們一直找錯了方向?”

“什麼意思?”

“既然我們假定少將用的是特殊途徑,那麼可以排除信件這樣普通的手段,也不一定就是即時通訊。因此,若鬱上尉真的需要接收消息,這個消息,很有可能也不是從喬少將或者其他項目負責人那裡發出的。”

紐曼看向他:“你的意思是,可能存在一個中轉站——而且不在母星?”

“是的,閣下,我認為有這種可能性。”

“這我倒是沒想過。”紐曼沉%e5%90%9f道,“那接下來,按照這種思路,應該在諾厄星多搜尋搜尋不同種類的信息載體。鬱延身邊有出現過什麼陌生人嗎?”

“並沒有。不過有段時間,他經常獨自進入森林,不讓任何人跟著,一去就是好幾天。”

“森林……我知道了。行了,你工作吧,繼續監視他。有變動我會跟你聯係。”

“是,閣下。”

紐曼乘電梯離開瞭望台,走出哨所。

這顆父親當年部署在諾厄星的棋子,藺如鬆在任時沒出什麼岔子,但鬱延比藺如鬆要敏銳得多,難保不會察覺到。

如果有必要,他會在布魯斯家族被牽扯進來之前,先下手為強。

他抽了第二根煙。

煙末飄散進寒涼的空氣中,紐曼拿出腕機,撥出一個完全陌生的、不屬於本象限的頻段。

“您好,我是來自第一帝國的紐曼·布魯斯。請幫我轉接……”

*

視察小組一待就是一周。

雖然主要目的是衝著“黑鑽”來的,但其他的表麵功夫也要做好,每天不定時抽查士兵們的訓練情況。

由於軍※隊性質特殊,新年假期必須是輪休。

法定的這二十天中隻有三分之一的人可以正常放假,剩下三分之二還要繼續堅守崗位。

正常休假是要提前一個月申請的,除特殊情況外,先到先得。

現在,留下來的那些人隻痛恨自己當時貪假日值班那多出來的信用點,因小失大——誰想成天在上級領導眼皮子底下晃悠啊?

清晨常規訓練,視察小組又來了,士兵們看見他們仿佛看見瘟神。

三人正交頭接耳對士兵們指指點點,鬱延離他們有一截距離,黃揚閔站在他身後,悄聲道:“那些家夥已經找我抱怨不下一百遍了。”

“什麼?”

“現在值守的這群小混蛋。”黃揚閔嘖嘖道,“昨天有八個人因為偷懶、走神、動作不標準,被凱恩上校單獨提溜出來懲罰,一直練到晚飯時間。他們癱在雪地裡,飯都吃不下了。”

鬱延想象了下那個場景,輕笑:“誰讓他們不好好表現。”

他自己平時也會做一樣的“判決”。

黃揚閔看著他的笑:“對,沒錯,就是這個。”

鬱延:“?”

黃揚閔:“他們說啊,還不如被你懲罰呢,在凱恩上校這兒隻能看見他的禿頂,而你呢,起碼跑個十公裡能博美人一笑——”

鬱延:“……我建議他們停止這種危險的發言。”

第八天,也就是新年假期的最後一天,三人總算有要走的意思了。

全體士兵鬆了口氣。

但他們表示,在走之前,決定去森林腹地一趟。

名義上是看看監測巨龍活動的儀器,實際目的,當然是親眼見識一下“黑鑽”。

鬱延的這口氣又提了起來。

黃揚閔苦口婆心勸誡各位長官,腹地非常危險,凱恩軍※人出身還好些,像蔡沛白和紐曼這樣沒多少經驗的,非常不適合。

可惜人微言輕,沒人聽他的。

鬱延清楚他們就是衝著這個來的,不看到不會罷休的,隻能安排一小隊人馬護送,乘巡邏飛船前去。

他倒不擔心這幾個人敢當場對“黑鑽”做什麼,或者驚動龍巢裡沉眠的大家夥。

他擔心的是另一個咋呼的小家夥。

從母星回來已經整整一周了,視察小組、尤其是紐曼嚴密地監視他,根本沒有機會溜去森林。

也就是說,他已經一周沒見到法拉米。

或者換個說法,法拉米已經一周沒見到他了。

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因為他是個有自控能力的成熟的成年人,但法拉米不是。

鬱延不確定若是法拉米在森林中看見自己,會不會一時衝動做出什麼來。

尤其是,旁邊還有個能讀心的雪團子。

鬱延自己倒是不在意紐曼對自己鮮明的厭惡,甚至他也能猜到對方是想找機會除掉自己的;麵對一個貴族兼目前的上級,他隻能見招拆招,不可能先傷害對方。

但寧寧不懂那麼多,它曾在紐曼第一次綁架鬱延時就想要發動攻擊,幸而有鬱延在旁及時攔下。

這次可沒人能攔著它了。

萬一寧寧再把這事兒告訴法拉米,簡直不敢想象雄龍為了捍衛自己的伴侶能做出什麼來……

鬱延光是想想,頭都大了。

他必須提前通知到法拉米,無論看見什麼,都保持鎮定,不要在沒有準備之時愚蠢地把自己暴露在敵人麵前。

萬幸的是,他是個有準備的人。

一周前,還在母星上,在彭遇軒的公寓裡,接到黃揚閔的視訊、得知有人要來視察後,鬱延就已經提前著手安排了。

首先,法拉米會先回到森林,最好能和寧寧彙合;

在那之後,鬱延也許會有要聯係他們的時候。

但視察小組必定會監視他的行程,這樣一來,他是絕對不能自己去森林裡找兩個小家夥的。

因此,鬱延需要一個既信得過、又不顯眼的助手,替他去完成這些事。

——既見過法拉米和寧寧、又是原住民的阿嵐,自然成了不二選擇。

當日,鬱延在結束和黃揚閔的通訊之後,第一時間打給阿嵐,交代他把剩下一半的假期往後調,回到村裡,近期都不要出現在基地,也不要主動聯係自己。

現在,就是這些籌備生效的時刻。

隨視察小組出發之前,鬱延想辦法聯係到了阿嵐,用先前約定好的暗號讓對方先跑一趟,一定要按住法拉米。

小組進入森林當日,鬱延都提心吊膽,不要發生什麼意外。

阿嵐雖然看著年紀小,嘰嘰喳喳的沒個正形,但辦事還是靠譜的。

龍崽和絨靈獸始終沒有露麵。

視察小組如願看見了地下連綿的、絢爛如黑色極光的礦物,受到的震撼不比曾經的鬱延少一絲一毫。

他們各自有各自的盤算,滿意而歸。

持續這麼久的檢視總算要結束,所有人都鬆了口氣,鬱延也總算睡了這些天來的第一個好覺。

他把自己蜷縮起來,高強度運轉這麼久的的大腦終於得到一些休息,反而有些空落落起來。

畢竟,在另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睡了那麼久,如今要獨自入睡,由奢入儉難。

快了。

他閉上眼睛。

明天之後,他就能把他接回來了。

*

鬱延被劇烈的頭痛驚醒。

窗簾沒有拉,外麵仍是沉沉的夜色,無聲無息下著雪。

鬱延看了眼時間,淩晨一點半。

其實也不是今天才疼的。

這幾天都一直斷斷續續不太舒服,隻不過之前沒在意,畢竟麵對視察小組工作連軸轉加上精神高度緊張,大腦超出負荷很正常。

但疼成今天這樣,就不太對勁了。

他下床翻找止痛針,和藥片比起來雖然會有更強烈的副作用,但相比之下起效也更快。

清晨還要送視察小組走,他得表現好點兒,不能渾渾噩噩掉鏈子,讓那些人抓住把柄。

鬱延找出針劑,剛要給自己注射,又是一波強烈的、仿佛要殺死他的疼痛。

他眼前一花,差點暈過去。

額頭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鬱延咬著嘴唇,讓自己清醒一些,將藥水推進上臂,然後脫力靠著櫥櫃滑下,癱坐在地上。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這種藥劑理論上是十分鐘左右起效,鬱延以前也用過,的確很快速。

然而半個小時過去了,疼痛仍然沒有得到絲毫緩解。

這不是什麼好征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鬱延強撐著翻出檢查儀,從頭到尾掃描了一遍,大腦區域反反複複查了四五遍。

……一切正常。

但他仍在頭痛。

他輕輕用後腦撞著櫥櫃,試圖用外部的擠壓減輕來自內部的折磨。

鬱延閉上眼又睜開,望著屋內令人壓抑的、快要喘不上氣的黑。

如果不是儀器損壞,如果不是藥劑過期,那麼,隻剩下最後一種可能。

——不是他在痛,而是法拉米。

法拉米給予他的那個所謂龍類伴侶的印記,是一種相當強大的聯結。

不僅能傳遞指向明顯的想法,也能夠隨時隨地感受到彼此的身體情況。

印記彼端持續傳來強烈的負麵體驗,那多半說明伴侶的狀態很不好。

換言之,法拉米現在非常不舒服。

而他不知道什麼原因。

若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情況,鬱延起碼能估測一下有哪些可能性。

但無論是小龍崽還是人類形態的法拉米,都十分健康——可能過於健康了,才能精力充沛到成天纏著他也不嫌累。

偏偏是第一次。

偏偏是這個時候,偏偏是在視察小組離開前一晚。

他身上背負著多少使命,不可能放下一切去查看對方的狀況……

靜謐的夜裡,倏地響起腕機的鈴聲。

平日裡習慣的動靜,今天聽起來如此刺耳。

汗水順著額角滑下。

鬱延下意識眨了下眼,有一滴從睫毛滴落,如同淚珠。

他摁下接聽。

阿嵐的聲音恐慌地躥了出來。

他嗓音顫唞,帶著明顯的哭腔:“指揮官,指揮官你快來看看吧,米米很不對勁,好像、好像生病了!”

第54章 事端 什麼叫他媽的驚喜。

四十分鐘前。

阿嵐沿著路線小心翼翼地走。

作為諾厄星的原住民, 少年對於森林的熟悉程度比來這兒訓練的駐軍更高。

尤其是他從小就愛往林子裡鑽,反正也不會像彆的小夥伴那樣回去之後要被家裡人揍一頓。

孤獨和自由總是並行的。

他被村子裡各戶人家輪流看管著長大,得不到重視的小孩就總想搞點大事情。

彆的孩子去森林, 頂多在邊緣走一走,掏掏鳥窩抓抓兔子;他不一樣,哪兒有危險往哪兒鑽。

有好幾次被困住,弄得全村出動尋找和營救, 最疼他的阿嬤找到他後, 舉著拐杖毫不留情敲下去, 使出老人家能有的最重的力氣。

阿嵐被揍得又哭又笑, 朦朧淚眼看見許許多多熟悉的麵孔都在身邊。

受著皮肉之苦, 心裡卻是甜的。

唯有這種時候,才能感受到自己與這個世界仍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