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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龍崽崽找上門 未悄 4407 字 6個月前

比自己當初要優秀, 卻走了相似的道路, 實在叫人扼腕。

隻希望小鬱, 能比當初的自己走得更遠吧。

藺如鬆關閉PADD上的照片, 從舷窗望向外麵。

還有半小時就要降落裡,現在已經可以從高空看得見療養星的全貌。

這是一顆看起來相當溫柔的星球。

即便還隔著十萬米高空,也看得出水藍的主色調。

它是個徹頭徹尾的人造星球, 卻有著最美麗的青山綠水, 最動人的草長鶯飛。

今日下了雨,繚繞的霧氣仿佛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和母星有些類似,隻不過作為母星的袖珍版, 這兒各方麵環境質量都要比母星優越得多,配備的醫療設施、團隊之高精尖也僅次於母星。

畢竟,它星如其名,為休養而建造和存在。

藺如鬆想,自己還是幸運的。

這顆造價不菲的夢幻星球上聚集著全帝國年齡大了的貴族, 退休的高官, 退役的名將, 著實是常人不敢想象的奢侈和顯赫。

而他, 作為一個因犯下大錯而流放去諾厄的小小上校, 竟然也能在這兒占據一席之地。

這一切還是要感謝他的老朋友喬少將。

想到這兒,藺如鬆笑了。

他和喬揀從十幾歲就是最好的朋友,一起進入第一軍校,一起畢業,一起加入遠征軍,征戰人類妄圖觸及的深空。

哪怕後來遭遇驟變,兩個人從此的地位有了天壤之彆,哪怕幾十年過去,都成了老人家,他們依舊是最為親密、最值得彼此信任的摯友。

他買的房子,也就挨著喬揀。

療養星雖然麵積小,但人口同樣稀少,每個人都有足夠的空間。

如果他想,完全可以自己獨占一片湖或者一座小山丘,但藺如鬆還是選擇了和老友做個伴。

老了以後做鄰居,做兩個不用被老婆管、不用被兒子氣、不用被孫子煩的單身老頭兒,是他們十幾歲就有的約定。

艦船落地後,喬揀派了人來接他。

二十分鐘後,飛行車停在兩間相鄰的幽靜而古樸的小院前。

藺如鬆一看那從籬笆伸出來像是在對來人招手的花兒,就知道是老朋友的風格。

他的房子從設計到裝修,全都交給喬揀一手布置。他相當信任老朋友的眼光。

不過,現在比起先去看看自己將來的家什麼樣子,藺如鬆還是想快點見見久未重逢的摯友。

飛行車的司機幫他把行李放進自己家,藺如鬆道了謝後,他就離開了。

四周安安靜靜的,什麼人都沒有。

藺如鬆看著門口龍飛鳳舞寫著“喬揀”二字的牌匾,笑了笑,剛要拉下門上的古銅色鈴鐺,忽然一片雲飛到眼前。

藺如鬆愣在原地。

他七十歲了,輾轉各象限和深空征戰三十年,諾厄星駐守十年,什麼稀奇古怪的生物都見過。

不過等見到這朵潔白的“雲”露出一雙透明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自己時,還是嚇了一跳。

“哎,小白,彆鬨,老藺膽子小,可彆把心臟嚇出毛病來。”

一個聲音從他們背後響起。

藺如鬆和“雲”同時扭過頭,看見穿著亞麻質地針織衫、看上去也就年過而立的男人站在台階上,笑%e5%90%9f%e5%90%9f地望著他倆。

他的右眼,和這朵雲是同樣的半透明。

小雲朵先飛了過去,親親熱熱地撒嬌:“嚀嚀~~!”

喬揀把它抱在懷中,熟練地撓著它毛茸茸的肚子安撫,仍舊衝著老友笑:“傻站在那兒乾嘛?還不進來。”

藺如鬆深吸了口氣:“你啊你,每次見到你都好像時光在倒流。我這一抬頭,還以為回到二十歲。”

喬揀哈哈大笑,把雪團子放下來。

兩人快步走向對方,擁抱在一塊,在對方的後背上大力拍了拍:“好久不見了,老藺!”

藺如鬆七十歲的老胳膊老腿兒,吃不消這個力道了,咳了好幾聲。

反觀喬揀,沒事人似的。

不僅看著年輕,身子骨也硬朗多了。

喬揀哈哈大笑。

他們進了屋,藺如鬆看著圍著喬揀蹦躂著的雪團子,感慨道:“你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把這個小東西帶到這兒來。就不怕被人發現?這裡住的可都是……”

喬揀微微笑:“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況,這裡全是私人區域,沒有任何監控,比諾厄更安全。”

他低下頭:“而且小白也很喜歡跟我住在這裡,對不對?”

雪團子眨了眨漂亮的、水晶似的眼睛,似乎給予了肯定的答案。

當初在山洞裡,鬱延以雪團子的叫聲“嚀嚀”給它取了寧寧這個名字;而更早認識它的喬揀則因為它是白色的,叫它小白。

相當簡單粗暴的起名方式。

若雪團子得知這兩個名字真正的含義,也得感慨一句,不愧是師徒。

藺如鬆坐在沙發上,接過喬揀從複製機裡倒的熱茶,看著明明和自己同年生的老友,麵容依舊年輕而英俊,幾乎沒有皺紋,更找不出一根銀發。

他忍不住打趣道:“老朋友,我真想像你一樣青春永駐。”

喬揀笑:“我知道,你從小就嫉妒我長得帥。”

雪團子不知道這兩人在說什麼,隻不過這個家裡難得有外人來,它比平時更興奮活潑,像小狗狗一樣把玩具放在藺如鬆麵前,希望這個新來的、看起來也挺麵善的兩腳獸能和自己玩。

藺如鬆把玩具拋遠些,雪團子一蹦一跳追了過去。

喬揀望著小家夥無憂無慮的模樣,笑意卻變淡了些:“多少人想永遠年輕……可凡事都是有代價的。”

藺如鬆看著他右側的義眼,想到什麼,微微歎了口氣。

兩人一同陷入沉默。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背負的東西。若是當初讓他與喬揀交換命運,去做斬下戰功的少將、拋頭露麵,承擔接下來的事,他也不定會同意。

他不得不承認,老友的確比自己更堅韌不拔,更沉得住氣,更能做大事——所謂性格決定命運,不是沒有道理的。

氣氛古怪得連雪團子都覺得不對勁了,把玩具叼回來之後,猶豫地左看看右看看,弄不明白就自己來回這麼短短時間,怎麼兩腳獸們看起來都不大對勁兒了?

藺如鬆主動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腦袋:“好了好了,彆嚇著孩子。哎,你明天有什麼安排?這附近是不是有個湖,我一直想釣魚——”

“說到這個,”喬揀打斷他,“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藺如鬆心裡咯噔一下。

喬揀的表情很嚴肅——簡直算得上肅穆了。

要知道,他這個老朋友一直是那種風輕雲淡遊戲人間的類型,若不是入了伍,做個風流快活的公子哥也說不定。

喬揀很少會對一件事表現出擔憂,哪怕是真的事態緊急,也永遠遊刃有餘,不讓他人有觸及底線的機會。

反過來說,若他有朝一日,連對著自己最信任的朋友都神色如此凝重,那就是……真的發生了很不好的事情了。

藺如鬆不自覺坐直了:“你說。”

喬揀把雪團子抱起來,塞到他手中。

兩雙相似的透明眸子一齊看向他。

“老朋友,我恐怕近期都無法和你去爬山釣魚了。並且恐怕你也沒這個機會。我有一件非常緊急的事情,必須離開這裡,兩天後啟程。在這期間,這個小家夥——”

藺如鬆問:“我幫你照看著?”

喬揀搖搖頭:“我想拜托你,送它回諾厄星。”

這下藺如鬆怔住了。

“我一旦離開這裡,它就不再安全了。”喬揀沒法多說,“我暫時不能去那裡,思來想去,隻能麻煩你一趟。請你務必保護好小白,不要讓任何人發現,送回到小鬱手中。”

“你的那個學生嗎?”

“是的。”

“這件事和他有關?”

“沒有。但他現在是諾厄星的總指揮,而小白本身就是屬於那裡的。我想,眼下小白送回到他那裡會是最好的選擇。”

藺如鬆低著頭,看著天真無邪的毛團團。

這個小東西會知道嗎,宇宙間的風暴,或許有一股就是由小小的它引起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沉聲道:“好。我會護送它回去。”

他不需要問喬揀發生了什麼事,既是一個軍人對機密守口如瓶的天性,也是對摯友無條件的信任。

他們的一生都在互相支撐,互相承擔,這一點不會改變。

“小喬,我能知道你要去哪裡嗎?”

就像喬揀從少年時代起幾十年如一日叫他老藺,他也改不掉自己的習慣,就算喬揀七十歲了,他也叫他小喬。

喬揀眉宇間有陰雲。

“第二帝國。”他低聲道。

“第二帝國?”藺如鬆有些不理解,“可那不是……”

他的話戛然而止。

一個念頭倏然擊中了他。

“難道是……”

藺如鬆的聲音顫栗起來。

見摯友沉重地點了點頭,藺如鬆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那個不著邊際的荒唐傳聞,原來……是真的。

*

阿爾法象限遠郊,諾厄星。

鬱延坐在監控室,翻找著記錄為錄製指揮官日誌視頻搜集材料。

最近的諾厄星很和平,沒有外地來犯,沒有野生動物騷※擾,士兵們的表現也都很好,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軌道行駛,蒸蒸日上。

偏偏就是這樣看起來比較“優質”的日子,更沒有素材可寫。

他總不能像小學生寫日記一樣把今天幾點幾點在哪裡做了什麼寫成流水賬吧?

正當鬱延煩惱時,腕機滴滴響了起來。

屏幕上顯示的頻段備注:柴遠航。

鬱延記得他,前段時間派出去偵查惡龍蹤跡幾支小隊的總隊長。

最近惡龍沒了聲息,小隊自然也就收了回來,分散到彆的隊伍裡。

一般來說,士兵是不能直接聯係總指揮的,有什麼事情要上報,得通過黃揚閔或者其他軍士長。

但鬱延之前給了柴遠航特彆允許的權限。

如果柴遠航聯係他,一定和龍巢有關。

鬱延暫停日誌,接通通訊。

“長官!”柴遠航的聲音很激動,“我們放在龍巢附近的機器剛才發過來波段,巢%e7%a9%b4中的能量回來了!是‘它’回來了!”

鬱延心頭一喜:“數據準確嗎?”

即使看不見,也能想象到通訊那段的柴遠航連連點頭:“三台機器發回來的波段是一樣的,我讓其他人也都比對過了,雖然有時候波動得厲害,但能量是相等的,基本可以確認就是法拉米!不過……”他聲音弱了下去,似乎很猶豫,“有點兒奇怪,那家夥好像又休眠了。”

……不是睡了五十年才剛醒沒多久嗎。

鬱延也納悶,但重新捕捉到巨龍的蹤跡總是好的。

他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