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1 / 1)

渺渺兮予懷 白小侃 4276 字 3個月前

麼。

而另一頭,坐在汽車裡的溫渺思緒翻滾如潮,腦中反複浮現在玉淵潭的翠竹下,季鄴南挨池子坐著時動也不動看她的樣子。她努力控製自己不要去想,分散了這畫麵 ,記憶卻跳回到以前,他冷漠時眉宇間都似結了冰,對一事兒感興趣時,眼角會微微上揚,滿眼都是調侃,生氣時濃眉緊皺,一臉寒霜。

認識這麼多年,她還是頭一回見他這副模樣,整張臉都透露著絕望。她正因此陷入深度思考,胳膊忽然被人碰了一下,驚得她差點跳起來。

秦欽一臉平靜地看著她,指了指前麵:“到了。”

她尷尬地解了安全帶,狼狽地跳下車,匆忙說了再見便鑽進無邊的夜色。秦欽摸了摸下巴,無奈地盯著前方,果然不到半分鐘,就見她慌慌張張往回走,調了方向才走向另一幢樓。對於她一有心事就走錯路的行為,秦欽已見怪不怪。

回到家時倪翼正在清點賬本,聞聲頭也不抬,說:“你每天這樣累不累?”

溫渺不解,聽他又說:“人風裡接雨裡送,毫無怨言還得麵對你這張臭臉,你到底怎麼想的?”

她隨手扔了包,一%e5%b1%81%e8%82%a1坐上沙發:“我也想什麼都不管一心隻奔向季鄴南,可每天去醫院看老頭兒趟在那兒,就會想起出事的那天……我大概不適合談戀愛吧,一談戀愛就忘本,家人朋友都被忘光光,我比較適合單身。”

倪翼抬頭:“你不適合談戀愛,還是不適合和季鄴南談戀愛?”

她皺眉,指著他,“倪翼你說話就不能含蓄點兒嗎,非得一針見血戳人心窩子?把人戳疼了你就爽了是不是?你個變態!”

倪翼很淡定,埋頭繼續整理票據:“含蓄有%e5%b1%81用,你也知道是一針見血,都見血了還折騰什麼。你爸那事兒和人一點關係也沒有,憑什麼把你以為的責任強加到彆人身上,換個說法就是,當初不管誰在老頭兒身邊,他該跌還得跌,你以為有你在就能避免一切?你還真看得起自己。”

她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可是:“老頭兒一直反對我們,說是跟誰好都不能跟季鄴南好,他清醒前我違背他的意願,現在不清醒了,我總不能繼續違背,讓他安不了心。”

倪翼覺得她可笑,說:“你能不能現實點兒,他已經失去感知能力,還安哪門子心,人好時你不聽話,非得等到這會兒才聽,晚了!”

她快哭出來:“正因為錯過孝順的最好時機,現在我想彌補,即使他無法感知,我也想聽他的話,順他的意,不行嗎?”

見她這樣,又確實言之有理,倪翼放緩了語氣,說:“怎麼做都由你決定,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爸為什麼隻反對你和季鄴南,他們之前認識嗎?”

她也懵了一下,淚水還在框裡打轉,她伸手抹掉,搖頭:“他一小老頭兒,哪有機會認識那麼多人。”

說到此,心中卻咯噔一聲響,要這麼說的話,他和秦孝又是怎麼認識的呢,那老先生看上去可不是一般人,聽說還曾經位高權重。想到這她忽然覺得倪翼說的很有道理,世上那麼多人,老頭兒誰不反對偏反對季鄴南,該不是有什麼隱情。

思來想去,她隔天去了趟博物館。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新址已動工大半,舊址麵臨拆遷,外觀看上去破舊,雖裡麵陳列不少文物,但客人稀少,大部分時間大家都百無聊賴坐上一天。

她直接去了館長辦公室,有的沒的寒暄一陣,最後切入話題,問:“您知道我爸以前都和什麼人來往?”

館長笑眯眯:“你爸這人特簡單,內戰結束後他們連的兵東奔西走,沒幾個待一塊兒的,為了你媽他一心想留北京,當時還跑了不少關係,托了不少人情。要說人際關係,大概就是那會兒建起來的,你要打聽誰,我可不敢保證都認識他那些朋友,但相當一部分還是熟悉的。”

“那您聽說過季淵麼?”

館長悶頭仔細回憶,卻始終想不起有無這人:“這還真沒聽過,我記憶中並不認識姓季的,但你爸後來承了一人的情,不僅把工作敲定了,還出錢救了他們連長一命,這連長早年為你爸擋過槍子兒,你爸一直當他是%e4%ba%b2兄弟,雖然後來不治身亡,但到底因彆人的幫忙多活了幾年,你爸肯定是感激他的,對了,幫忙這人叫作秦孝,你認識麼?”

她隻知道溫如泉對秦孝畢恭畢敬,卻不知倆人是因這種淵源,而從那天在玉淵潭就能看出,季家和秦家也是有關係的,若溫如泉和季淵真的有交接,那秦孝便極有可能充當中間紐帶,讓這倆人認識。

分析到此,這疑惑貌似解開了,但她始終想不明白是什麼深仇大恨,逼得老頭兒非要她和季鄴南分手。

和館長道彆她後從博物館出來,仍然陷入迷思中,一抬頭卻看見佇立車前的秦欽,刹那間臉色變得不太好。

秦欽走進她,笑著道歉:“我不該瞞你季鄴南和我爸認識這事兒,我向你道歉,可你要明白,我不和你說,是因為沒必要,並不是有意不告訴你。”

她眯眼看他:“你為什麼反對我和季鄴南在一塊兒?你又不喜歡我。”

他說:“以前不喜歡,現在喜歡了。”

溫渺撇嘴:“快拉倒吧,喜歡一人可不是你這表現,我又不是沒喜歡過。”

“喜歡一人有無數種表現,你怎麼知道我這表現就代表不喜歡你?”

“……”

話題就這麼輕巧被撥開,之後的秦欽又覺得不忍心,便請她晚上去喝酒。倆人一前一後剛進了卡座,便有人叫囂著起哄:“敢情你還是喜歡女人的麼,長這麼大總算開了竅。”

他將那人的%e8%85%bf拍開,領著溫渺坐裡麵,圍桌的倆人盯著溫渺看,其中一人率先笑出來:“姑娘你怎麼把他弄到手的?這廝向來不近女色啊。”

溫渺竊笑,難怪感覺不到喜歡,原來他就不好這口。

“哎你彆一個人樂啊,到底怎麼回事兒,說說唄。”

秦欽剛要接話,先前去洗手間的人正巧回來,拎了酒瓶道:“我那頭有一朋友,他們人多,咱們過去湊一塊兒吧,人多熱鬨。”

其中一人接話:“都誰啊,認識麼?”

那人說:“認識認識,就這麼大點兒地,誰不認識誰。”

於是,幾人挪位,轉移到靠角落的座兒。溫渺走在前,秦欽護在後,她落座前理了理裙邊,抬頭時還未完全綻放的笑容就那麼僵在臉上,早知道他也在這,她打死都不過來。從那天他說了那些話之後,她一直不太敢麵對他,隻對上一眼,便想著離開,哪知%e5%b1%81%e8%82%a1還沒抬起,對麵一人卻無比喜悅道:“女俠!”

溫渺瞬間恨不得將頭低埋到塵埃裡。先前對她和秦欽很感興趣的男人,目光在周禮和她之間來回穿梭,總結到:“這地兒還真是小啊,轉來轉去都是熟人。”

周禮就一傻帽,不思考為什麼女俠不和老季一塊兒出場,反被彆的男人帶進來,還一個勁兒捅季鄴南胳膊:“唉唉,女俠唉,你怎麼不說話?”

季鄴南被捅得煩了,一眼橫過去,他立馬識趣地閉了嘴,一雙細長的眼睛來回在倆人身上流轉。

前後都被人堵了,溫渺走不掉,隨手拿了杯子就要喝酒,卻被秦欽攔下,換了一杯白水給她:“不會喝就彆喝。”

眾人齊起哄,有人笑彎了眼睛看戲:“行啊,知道心疼女人了,你這頭一回談戀愛吧,虧我一直以為你喜歡的是男人。”

眾人大笑,溫渺極不自在,即使不往對麵看一眼,也能感受兩道淩厲的目光,她尷尬極了,捧著杯子一口口喝水,連頭也不敢抬。季鄴南穿一件深軍綠門筒領體恤衫,一隻手拿著酒杯,另一隻手夾了煙,他也出神,胳膊卻被人碰了一下,轉頭一看,來者正是秦欽。

大家已經玩開,他撿了空擠了個座兒,緊挨著季鄴南,問:“後悔嗎?”⊥思⊥兔⊥在⊥線⊥閱⊥讀⊥

季鄴南看他一眼:“你說呢。”

他眼尾上揚,劍眉星目,挺直的鼻梁英氣擴張,秦欽挨他很近,連他眼上的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莫名心跳忽然漏掉半拍,隨即他感覺心臟噴出一股血液,四麵八方朝身體各個角落散開,連指尖都是熱流湧動的暖意,爾後遍體通暢,一陣說不清的酥|麻,他心跳加速,覺得自己不太正常。

收回了視線,秦欽定了定神,拿著酒和他碰杯:“承讓了。”

季鄴南並沒和他碰的意思,就那麼端著杯子,看他自顧自地碰上來,接著再自顧自地喝掉。見他剛一下肚,臉上就浮現紅暈,正想嘲笑他的酒量,卻被人忽然叫住:“老季!”

一抬頭,卻是許久不曾見麵的吳老二,他身後站了七八個光膀子的紋身壯漢,全然乾架的模式,附近幾桌因他這陣勢立時變得安靜。

即使場內音樂震天響,也能清楚聽見吳老二悶雷般的咆哮:“早以前我就看不慣你,憑著點兒小本事在我老子麵前指手畫腳,還動不動拿我說事兒,我當你兄弟不和你計較,你他娘的什麼狗%e5%b1%81兄弟,為一女人把我爸弄進去,連個麵兒也不露。”

說著,將一長棍撂上桌,震得酒杯來回晃,灑了半桌子液體。他氣勢洶洶道:“丫的,今兒替我爹好好教訓你。”

周禮窩在沙發上皺眉:“吳老二你丫嗑藥了?局子裡的飯好吃怎麼著,還想進去待一回?”

卻見他抓了棍子,猛一下砸向酒桌,驚叫聲霎時散開,夾雜著稀裡嘩啦的碎裂聲。眼見他要砸第二下,季鄴南伸%e8%85%bf一腳踹開桌子,直撞了吳老二的肚子,這就惹火了那幫人,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頓亂打,兩邊人擼了袖子打得異常激烈,場內一時亂成一團。

靠牆的道兒被挪開,季鄴南擋了幾下猛衝過來的攻擊,趁亂朝溫渺伸了手:“過來。”

她已被嚇呆,立馬跳了過去,躲在他身後。

第五十五章

場內亂成一鍋粥,抱頭亂竄的客人比乾架的人還緊張,一時尖叫肆意,台上的DJ也溜走,絆倒一支立式話筒,電流聲嗡一下響起來,串進震天響的音樂,格外刺耳。

一壯漢拎了破酒瓶逼近季鄴南,他雖不如人塊頭大,卻仗著個子高,伸長胳膊推了壯漢的頭,那人膘肥體健,扭著一身肉卻靠不近,伸直了手還差一截才夠到他的腰。僵持片刻,又有人過來,他順手拎了一嗑藥的人擋在前麵,那人已神誌不清,纏著壯漢跳社會搖,左右各三步,壯漢被惹毛,抬手朝他砸了一酒瓶,嗑藥的人立馬軟成一灘,倒地的瞬間,那壯漢已作勢攻擊過來。

季鄴南左右躲閃,因要護著身後的人,總不敢徹底放手還擊,但漸漸左右被夾擊,他被逼得緊了,動手揍人時便撤了抓著溫渺的一隻手。一壯漢趁這空當想伸手逮她,她驚得跳起來,哇哇叫,嚇得季鄴南反身一撲,將人壓在了沙發上。

正巧周禮得空,拎了從對方手裡搶來的棍子罵罵咧咧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