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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麗莎白一噎,然後說道:“我在漢斯福的時候,看到夏綠蒂在包德爾夫人麵前唯唯諾諾,包德爾夫人稍微給她和柯林斯先生一些恩賜,他們就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說話的時候也是畢恭畢敬的。我看到了,心裡頭感覺並不是太好,他們都敬畏那個包德爾夫人,可我不怕她。那個包德爾夫人,說話總是會提醒你的出身跟她截然不同,每一句話都顯示著她高人一等。可說實話,她不過也是一個人而已,有什麼了不起?”

“嗯?”瑪麗有些不解。

伊麗莎白笑著說:“我剛才看到簡那樣,忽然在想,簡在賓利先生他們的那個圈子裡和那些貴夫人進行社交時,會是怎樣的場景?”她以前會擔心簡會被欺負,但現在一看,或許又不見得。

瑪麗聞言,終於明白伊麗莎白的意思,她有些哭笑不得,說道:“麗茲,每個圈子裡都有他們之間的規則,清高不能當飯吃。”

伊麗莎白皺眉,“什麼意思?”

瑪麗笑了笑,說道:“就是,不管是夏綠蒂還是簡,都不要用你的標準是衡量她們。過日子的是她們,個中冷暖,沒有人會比她們更明白。簡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瑪麗說道。她真心覺得簡現在這樣很好,跟人交往的時候,比以前更加有技巧。伊麗莎白也沒什麼不好,她活潑直率,很多時候就算有些莽撞,大家都會原諒她。瑪麗有時候也會因此而覺得有些不平,但伊麗莎白就好似小說中的女主角一樣,自帶光環,尤其是在長輩麵前,人緣好得不可思議,她真的嫉妒不來。

“這大概,就是各人所追求的幸福吧。但我可以確定的是,簡和夏綠蒂是不一樣的。”

“不管是不是一樣,她們都在用心經營自己的生活。”瑪麗說道。

伊麗莎白有些莞爾地看了瑪麗一眼,然後說道:“大概是因為夏綠蒂和簡都先後結婚了,我也看到了夏綠蒂婚後的生活,我最近在想,到底什麼是婚姻的幸福。”

瑪麗好奇地看向她,“那你想出個什麼了嗎?”

伊麗莎白搖頭。

瑪麗笑了笑,說道:“我感覺你就算想到了什麼,大概也不會有好話。”

“為什麼?”伊麗莎白問。

“嗯,因為你要的東西太浪漫,然後我們身邊的例子都不算是很美滿的例子。像我們的父母,你一定不會認為他們之間的婚姻有幸福可言,像夏綠蒂,雖然可能她本人會很滿意自己的選擇,可你不是一直都無法理解她嗎?”瑪麗說道,“至於簡和賓利先生嘛,我覺得他們很幸福,結婚了就是柴米油鹽之類的生活了,可你對簡現在的情況好似也覺得有些不適應。”

伊麗莎白一怔,然後歎息著說道:“大概是因為我想事事都完美吧。但是話又說回來,如果事事都完美如意,可能我也還會覺得失望。”

姐妹倆說著說著,也懶得進屋了,班內特太太肯定是忙著跟簡交流她這些年來料理家務的所謂心得,伊麗莎白乾脆和瑪麗一起在附近的矮樹林裡轉悠。

“說起來,我昨天有看到韋翰先生。”伊麗莎白說。

瑪麗手裡拿著一個樹枝,有些心不在焉地聽著。

“他很快就要離開了,可他昨天和我談話的時候,竟然流露出想要和我重修舊好的念頭。”伊麗莎白說道。

瑪麗腳步一頓,“韋翰先生,他想要和你繼續以前那種關係嗎?”可是以前伊麗莎白和韋翰也說不上是什麼關係啊,頂多就是有些曖昧而已。

伊麗莎白臉上帶著笑容,說道:“他大概是覺得我們可以像以前那樣交往吧。”

瑪麗默了默,她現在已經不太會跟伊麗莎白說韋翰靠譜不靠譜的事情了,“其實你這次回來見到他,有什麼感覺?”

“沒什麼特彆的感覺,其實我在漢斯福的時候,菲茨威廉上校也跟我說過韋翰先生這個人,也沒說什麼,就說韋翰先生是個很會討人歡心的,但也算是個挺投機的人。”伊麗莎白說。

瑪麗側頭,怪異地看著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你這樣看著我是做什麼?”

瑪麗移開目光,語氣有些揶揄:“沒有啊,就是有些驚訝菲茨威廉上校這麼說韋翰先生,居然沒被你認為那是因為他偏愛自己的表哥達西先生。”

“瑪麗!”伊麗莎白忍不住瞪了瑪麗一眼。

“……那菲茨威廉上校有沒有告訴你韋翰先生和達西先生的仇怨?”瑪麗好奇問道。好嘛,不讓她取笑,那她就改為八卦好了。

伊麗莎白一怔,然後有些惋惜地說道:“其實我心裡很好奇,也很想問,但打聽彆人的私事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好吧……瑪麗有些無語,晃著手裡拿著的小樹枝。

伊麗莎白和她並肩走著,又說:“菲茨威廉上校和達西先生在漢斯福逗留了半個月,達西先生還是那樣驕傲的模樣,但是我感覺……他好似也沒一開始的那麼討厭。”

“這麼說,你在漢斯福裡跟他友好聊天了?”

“呃……不算是,菲茨威廉上校問我第一眼見到達西先生時的印象是怎樣,我當時還記恨著達西先生呢,所以就將他第一次參加舞會時的場景說了出來,菲茨威廉先生跟我說他的表兄就是那樣的。當時達西先生也在場,他再次跟我為了那天的事情道歉。”說著,伊麗莎白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我真的沒想到菲茨威廉上校跟我一起揶揄他的表兄,而達西先生當時居然也沒有生氣,大概達西先生真的像簡和賓利先生說的那樣,在熟悉的人麵前也是挺友好的。”

“所以,你是終於接受達西先生的道歉了?”瑪麗側頭,藍眼睛彎彎的。

伊麗莎白迎著瑪麗帶笑的視線,有些微窘,”什、什麼嘛,雖然我之前決定了要一輩子討厭他,但事實是,他也並不是那麼討厭。菲茨威廉上校也很維護他的表兄,我想如果達西先生真的是個用心險惡的人,菲茨威廉上校也不會這麼維護他。”

瑪麗眨眼,“說不定是因為菲茨威廉上校需要依靠達西先生的財富呢?”

“才不會是那樣呢!”伊麗莎白斷然反駁。

瑪麗終於恍然大悟,“哦,我終於明白了,原來是愛屋及烏呀。”那個呀字,拖得老長。

伊麗莎白無語。

瑪麗看著伊麗莎白,笑了起來。人有時候呀,真的太奇怪了。對同一個人的態度,會因為對一個人的好感而決定要永遠厭惡他,但也會因為對另一個人的喜歡而發生轉變。

伊麗莎白看著瑪麗的笑容,有些惱羞成怒,“我明白你笑什麼,但我想每個人都會有人不清楚事情的時候。”

瑪麗見她惱羞成怒,很給麵子地憋住了笑意,“那你現在看清楚了嗎?”

“不算看清楚吧。”伊麗莎白歎息一聲,她昨天見到韋翰先生的時候,想到過去自己對他的心動,心裡感覺還是很複雜的。“韋翰先生大概會認為我會對他想要跟我重續前緣的做法很高興吧,但他既然已經追求了那個有著財產的小姐遺棄了我,現在怎麼又回頭了?這樣的話,那個小姐怎麼辦?”

“大概韋翰先生就是個騙財騙色的惡棍,騙了那個小姐的錢財之後,覺得她沒你漂亮,所以回頭來找你。”瑪麗隨口無責任胡謅。▃思▃兔▃網▃

“瑪麗!”伊麗莎白有些嚴厲地看向瑪麗,“雖然韋翰先生當時選擇了另一個人,而我現在對他也沒有像過去那樣心動的感覺了,但並不意味著你可以隨意揣測他的為人。即使菲茨威廉先生說韋翰先生是個投機者,但我想他也還不至於是一個惡棍,他在麥裡屯裡多受歡迎,沒有人會認為那樣一個受歡迎的青年是個惡棍的。”

瑪麗撇嘴,“好吧,我說錯話了。”

伊麗莎白歎息著說道:“你的態度毫無誠意。”

“其實我一直覺得韋翰先生是披著羊皮的狼。”瑪麗這句話說得很有誠意。

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發現不管跟瑪麗談論什麼事情,談論到最後,她們都很難達成一致,最常見的結果就是像現在這樣,你說她不對,她很爽快地承認自己不對,但一回頭,她就告訴你雖然她跟你說了她不對,可她內心沒覺得自己不對。

不管韋翰先生本人是個怎樣的人,在一個禮拜之後,他終於離開了麥裡屯。當然,離開的不止是韋翰,還有夏普。

說起夏普,瑪麗原本還有些不舍的,因為難得遇見一個聊得來的朋友,而且對方那麼英俊那麼幽默又那麼有風度。但是!夏普臨走前還要死性不改,他跟瑪麗說等他再次回來的時候,他要帶瑪麗一起走。

雖然當時夏普的表情很認真,但是瑪麗總是無法將他的話當真,於是隻好愣在原地,睜著那雙藍眼睛,怔怔地看著他。

夏普看到瑪麗似乎被嚇到的表情,笑了笑,然後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小家夥,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等我回來的時候,事情就會不一樣了。”

瑪麗:“……”

她不知道夏普所說的不一樣會是什麼不一樣,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她覺得夏普這家夥葫蘆裡又不知道在賣什麼藥。其實,也不是不期待他說的話可能是真的,不過要是心裡有所期待,萬一那個家夥又是隨口說說的怎麼辦?

這麼一想,瑪麗就十分心安理得地將夏普說的話,當成是他臨走前最後的惡作劇。最後,連心裡的那份依依不舍,都被夏普所謂的惡作劇衝淡了不少。

所以說,夏普先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麥裡屯的軍官們走了之後,瑪麗在朗博恩和尼日斐都有些待不住了,因為一直在這兩個小地方,再怎麼喜歡鄉間生活的人,都會覺得有些無趣。而且瑪麗雖然不排斥這樣的鄉間生活,但以前的日子豐富多彩慣了,加上聖誕節的時候嘉丁納太太曾經邀請她到倫敦小住一陣子。

於是,在進城過冬的人準備回來朗博恩和麥裡屯的時候,瑪麗正在盤算著進城去找她的舅舅和舅母。

“麗茲,你和我一起去嗎?”瑪麗問。

伊麗莎白有些猶豫:“可我才從漢斯福回來沒半個月。”她在漢斯福住了兩個月,班內特先生幾次去信都說十分想念她,她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