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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承謙投過來的眼神,初晞也是一頭霧水。明明看著是要動手的樣子啊,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過沒動靜,很顯然賀承謙更滿意一點,宮宴是大事,如果老是出事,豈不是會讓人覺得他這個皇帝是個沒能耐的,或是不受上天祝福?

君權神授,如果連老天都對皇帝不滿了,那這個皇位,估計也坐不穩當了。

柳妃和初晞一起出來,見初晞頻頻回頭,便開口打趣道,“初妃是在看皇上?今兒是十五,皇上估計是要去未央宮的。縱使皇後這會兒不能承寵,但這是臉麵,她懷著孩子,皇上不會不給的。”

……初晞發覺自己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因為她的確是在看賀承謙,但原因和柳妃想的差了十萬八千裡。想了想,她才說,“我是在看皇後。”

“初妃在疑惑,怎麼今天風平浪靜?”柳妃笑了起來,在初晞驚訝的視線裡,解釋道,“有些事情可一不可再,上次她們在宮宴動手,不過是占了個皇後沒注意的便宜罷了。有了這個教訓,皇後娘娘當然會小心防範,再要用同樣的招數,就不成了。”

初晞瞪大了眼睛看著柳妃,她還以為這件事隻有自己知道,卻原來大家都知道了,就等著看好戲?她想了想,問道,“那你知不知道她們會什麼時候動手?”

“緊張了一晚上,恐怕皇後娘娘這會兒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了。”柳妃笑道。

初晞跟著點頭,點到一半才意識到不對勁,“你是說現在……?”

因為驚訝,她的聲音有些高,引得周圍的人轉頭來看,初晞連忙補救道,“這會兒太晚了,去你那裡不合適,我明日再過去吧。”

“也好。”柳妃不甚在意的點頭,算是將這件事混過去來了。不過到底有沒有人在意,就不知道了。

初晞才回到宮裡,換了衣裳卸了釵環,就聽到有人來報訊,說是皇後娘娘從步輦上摔下來了。這一回可不是在地上摔倒,從那麼高的步輦上栽下來,估計肚子裡的孩子夠嗆能夠保住。

初晞聽完呆了呆,沒想到那些人竟然會那麼大膽,在皇後的步輦上做手腳。但……仔細想想的話,又會覺得理所當然。宮宴上是不成的,皇後一定早有安排,所以她們特意選了宮宴結束,皇上跟著皇後去未央宮的時候。

這時候一來皇後見宮宴結束,難免會放鬆些。二來有皇上在身邊,她也不會想到她們敢動手,當然也沒什麼防範,於是就那麼著了道。

這個錢妃……手段還真是越來越高了。初晞呼出一口氣,心中後悔不已。

皇後受了傷,她身為嬪妃,理所應當的要過去看看。早知道就先不忙著換衣裳了。不過既然換了,初晞也不打算穿那個,正好太豔了,也不適合現在。她忙讓小雅去拿一套顏色素淨,但要有花的衣裳過來。

顏色素淨,才會不惹眼,但如果上麵不繡花,太素了難免就會讓人覺得晦氣,萬一皇後看了心煩意亂,恨上她了怎麼辦?

重新梳了頭發,趕到未央宮的時候,人都來得差不多了。初晞見眾人都屏氣凝神的等著裡頭太醫診治的結果,也悄悄地摸進隊伍裡,站在了柳妃的身邊。柳妃回頭看了她一眼,輕輕點頭,沒有說話。

初晞才站穩,太醫並醫女就都出來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臣等無能,皇後娘娘懷中的皇子怕是保不住了。皇後娘娘也受了驚嚇,這會兒情緒不穩。恐怕要多養一段時日。”

賀承謙的臉色有些難看,不僅是因為這個孩子沒了,還因為這孩子幾乎可以說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的。這對賀承謙來說,是十分打臉的事情。他倒不知,原來宮妃們的膽子,已經大到這個地步了!

就在賀承謙沉默著,氣氛一觸即發的時候,太後匆匆趕到。“皇帝,哀家的金孫如何了?”

第一句問的就是孩子,想必皇後還真沒有被太後放在眼裡。初晞心中忽然就平衡了,自己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妃子,太後當初不在意,為怕自己引誘皇帝,就將自己打入冷宮。她也不是不忿恨。但是現在看看連太後之前挺喜歡,特地為她製造機會去西山行宮的皇後也是一樣待遇,她心裡就好過多了。

“母後怎麼過來了?太醫說,孩子估計是保不住了。皇後還要靜養,母後彆著急,孫子總會有的。兒子先送母後回宮歇著吧。”賀承謙說。

這會兒他已經收斂了方才的那種氣勢,倒是不顯得嚇人了。

太後雖然才來,但賀承謙既然要送她回去,她也沒拒絕。賀承謙就掃了這邊一眼,淡淡道,“都散了吧,皇後沒什麼事,你們平日裡沒事也彆來打擾她靜養。”

說到這個,太後停下腳步,“皇帝,皇後現在這樣子,怕是顧不上後宮事務了,皇上還是要及早安排人才是。”

“母後說得是。”賀承謙的視線落在她們這邊,從錢妃,初晞和柳妃身上一一掃過,頓了頓,微微眯起眼睛,意味不明的道,“那就讓錢妃代理宮務吧。”

不管是出身還是位分,錢妃都是最好的人選,因此太後也沒有異議。

錢妃乍聞此言,不由驚喜萬分,急忙按捺住向賀承謙謝恩。初晞和柳妃對視了一眼,兩人分明都看到了賀承謙眼中的那一抹冷意。他應該是知道錢妃的作為了,還讓她去掌管宮務,其中的深意……反正初晞體會不過來,也就不去管了。

隻要知道,錢妃已經落在了賀承謙眼中,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她就放心了。

論陰謀,自己和這些人比隻有玩完的份兒,還是不要瞎摻和了。

第二天錢妃就將宮裡的嬪妃都召集到了她的宮裡,先是訓斥了一番話,然後才躊躇滿誌的明示暗示自己的宏圖大誌,暗示大家趕緊投向她,皇後是沒有前途的。儼然一副自己已經要將皇後拉下馬,就等著封後的聖旨的模樣。

初晞冷笑了一下,隻當做沒聽到她的話。錢妃估計也沒指望兩個妃位上的人,畢竟她們的身份擺在那裡,到時候肯定會影響到自己的權威。所以也不去管他們。

從錢妃那裡出來,柳妃歎道,“錢妃太急躁了,卻看不清,皇上真正的用意。”

“皇後已經這樣了,宮裡她的出身最高,有錢家的支持,自然有恃無恐。”初晞冷笑。

天要使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就是錢妃現在最好的寫照。她覺得前麵沒有敵人,已經是一片坦途,卻不知道,這條路本來就滿是泥濘,一不小心就陷進去了。

初晞雖然幾次對賀承謙開口說自己要後位,但她根本沒想過真的要,隻不過是試探賀承謙的態度,順便諷刺一下他那句“你要什麼朕都可以給你”而已。

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所以她的願望也很現實。最多有山有水有點田而已,這在古代並不難實現。可惜……賀承謙不許。

不過他不許難道自己就沒法子了嘛,初晞躊躇滿誌,回到毓秀宮,便讓小德將所有人都聚集起來,讓他們將宮裡的花草都鏟掉,翻了土來種菜。

這麼做雖然有牛嚼牡丹之嫌,不過隻要她高興就好了。這種小事,想必賀承謙不會在意的吧?

賀承謙在宮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哭笑不得,當天晚上就去了初晞那裡,先是參觀了一下已經鏟了一半的院子,然後才對著初晞問,“就那麼像種田?”

當然不是。種田有什麼好想的?彆看她的理想是“有山有水有點田”,但實際上也不是就要自己去種田的,到時候田地租給佃戶種,自己就當個悠閒的地主婆,不知道多好。

她現在這樣,也不過是瞎折騰了。敵人二號錢妃炮轟敵人一號皇後,敵人一號重傷,而敵人二號已經落在了大BOSS賀承謙的眼中,眼看著蹦躂不了多久了,她要開發新的興趣。

“皇上不是說,我想做什麼都行?”初晞看著他反問。

賀承謙失笑,“這是朕答應的,朕也沒說不許,隻是你這樣做,未免有傷風雅。”

初晞撇嘴,“風雅是什麼可以吃嗎?”

話出口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好久沒有說這種俏皮話了。實際上很長一段時間之內,初晞一直陷在一種悲傷絕望的氣氛之中,當然提不起精神來想這些了。

但是現在去回想,居然覺得那些日子,都是十分模糊的,好像根本想不起什麼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作者有話要說:

☆、生來折磨朕的

果然傷春悲秋不適合自己,而且自己之前一直找錯了路啊。想什麼皇後錢妃呢?真正讓自己陷入現在這種局麵的人,不就是眼前的人嗎?所以說,早該想到來折騰賀承謙的,之前的時間,都白白浪費了。

想到這裡,初晞豁然開朗,決定以後再再接再厲,務必要讓賀承謙頭痛不已。對了,小燕子當初都做過些什麼事情來著?不知道自己比照著來做,現不現實。

因為賀承謙的默許,初晞大手一揮,將宮造司的人叫來,兩天時間就把毓秀宮前前後後的地都翻完了。正好過完了年,許多糧食陸陸續續都可以種植了,初晞便將有限的熱情投入到這無限的工作之中去了。

可惜她的熱情實在是太有限,這種植工作還沒結束呢,她就失去興趣了。將事情丟給彆人,自己抱著一把古琴,跑到距離長樂宮最近的小花園裡去坐著彈奏了一曲。

自然初晞彈琴的水平,比彈棉花還要令人難過。當時賀承謙正在殿裡跟重臣議事,聽到這個聲音,嚇了一個激靈,連忙讓葉懷南派人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知道為什麼,賀承謙心裡有一種十分微妙的感覺,總覺得這件事,跟初晞%e8%84%b1不了關係。

果然葉懷南回來,支支吾吾的說是初妃娘娘正在彈琴,而且,看起來興致很好。據她身邊的丫鬟說,她特地焚香沐浴,又占卜過後,發現這個地方最適合彈奏,這才特意趕過來的。等彈完了她就走了。

那天賀承謙到底沒能議成事,在那種聲音裡,他覺得自己的思路根本連不上。索性就讓大臣們散了,看到他們逃命一般的奔出去,他也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連耳朵裡的噪音都不那麼可怕了。

走到小花園,正看到初晞一臉凶狠的在彈琴,賀承謙嚇了一跳,他還是第一次看人彈琴的時候,是這種表情。連忙上前幾步。

發現他來了,初晞連忙停下來,過來請安,賀承謙笑著問道,“怎麼忽然想來彈琴了?”

“當然是想皇上了。”初晞毫不猶豫張口就來。

明知道她隻是隨口的話,但賀承謙心中還是忍不住一悸,幾乎信以為真。

“那你繼續彈,朕在這裡聽?”他笑著問。

初晞撇嘴,將一雙纖纖細手伸到他麵前,“皇上,你看我的手指都受傷了。”

她的這架琴是從庫房翻出來的,也不知道是誰什麼時候賞賜的,是一把古琴,用上好的桐木和牛筋製成,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