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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自己的家人,但是被人這麼提醒,想到自己從此和爸媽隔著一個世界,再也見不著,不由悲從中來,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那老者見狀,被嚇了一跳,隻是心頭倒是又軟了幾分,看樣子該是個可憐人,因安慰道,“也不知你從何處來,不過天色已晚,不若就在村子裡歇一晚,等你家人尋來。”

初晞一邊哭一邊搖頭,“已經回不去了……”

這會兒,消息也早傳回了村裡,那些本來呆在家中做飯的村婦也都走出來看熱鬨。那老者見初晞哭得傷心,忙叫了他的兒媳劉氏過來,將人扶著,回家去了。

初晞雖然哭著,但是對彆人的動靜也不是一無所知,被劉氏這麼扶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隻得慢慢收了悲聲,跟在她身後往村裡走。隻是心裡的焦灼和無措,卻並沒有少半分。

已是晚飯時分,到了那老者家中之後,劉氏去廚下忙活了一會兒,便將飯菜端出來,請那老者和她丈夫,及兩個兒子上桌吃飯,自己確實帶著初晞就在廚下將就著吃了。

初晞心裡暗暗驚異,不過她也聽過,古代女人地位低下,是不能上桌吃飯的。——彆說是古代,就是現代,有些鄉下地方,若是來了客人,女人和孩子也是不能上桌的。所以心裡驚訝,但是麵上還能不動聲色。

隻是看到碗裡混了雜糧的糙米粥,卻是一點食欲都沒有了。劉氏兀自熱情的給她夾菜,“你多吃些,也是巧了,今日是公公吩咐多做些好菜,可巧你就來了。”

初晞低眉看到小桌上兩碟子菜,一碟是清水煮野菜,沒滋沒味的,另一碟卻是炒土豆,她方才過來的時候,依稀見著,主屋裡那一大盆裡,應該是有肉的,雖然都是些肥肉,看著就膩人。然隻看這邊的碟子裡竟全是土豆片,便知道肉大約是十分金貴的,女人既然上不得桌,自然也就沒有吃肉的福氣了。

但便是這麼兩個初晞無論如何難以下咽的菜,也被劉氏稱作“好菜”,可見他們這裡的日子過得不怎麼樣。再說初晞一路走來也看到了,村子裡住的都是土胚房,竟是連木板房都隻有幾家。

木板房比土牆房透氣敞亮,但是建造起來也費事。若說土牆房半個月能造好,那木板房怎麼也要三個月,還得是木料齊備了。加上要請手藝人的價錢恐怕不低,所以饒是住在山裡,也建不起來。

初晞心裡隻覺得十分糟心。她沒想到自己穿來的地方,竟然是這麼個窮苦的小村子,她現在也沒什麼種田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裡能做什麼。

心裡堵著事情,飯菜又難以下咽,初晞便沒怎麼動筷子。劉氏勸了幾句,也漸漸看出了眼色。畢竟初晞雖然穿著怪異,但料子卻極好,又生得細皮嫩肉,不是村裡那些粗生粗養的丫頭能比的。想來吃穿用度必然是極好的,這些粗糙飯食自然咽不下去。

她歎了一口氣,也不再勸。初晞鬆了一口氣,那一碗沒怎麼動過的粥,便放在了桌上,隻挑了兩塊土豆吃了,就放下筷子。

“我瞧你是個精細人,不過年紀還輕,我就仗著年紀大,自稱一聲嬸子。我也知道這些東西你大約是瞧不上的,不過多少也吃兩口。人不吃飯怎麼行呢?”劉氏瞧了瞧那碗粥,終是忍不住道,“我們鄉下人,是不講究剩飯的。”

初晞僵了一下,又重新將筷子拿了起來。

她在劉氏眼中,自然像是嬌生慣養出來的,但其實在現代的時候,家境也隻算尋常,爸媽雖然疼愛,但是也沒有多少縱容的餘地,總體上還是很懂事的姑娘,但在那個時代,能幫著做點家務,就算是很乖巧人人誇讚了。

不能剩飯這種禮儀,她當然也知道,如果不是實在吃不下,她也不會這樣。不過被劉氏這麼一說,還是有些臉紅。她可聽說過,古代人一天隻有兩餐,一餐乾的,一餐粥,就這樣,日子還過得緊巴巴的。浪費糧食,在他們眼裡恐怕更嚴重吧!

劉氏見她乖巧,臉色和緩了許多,又問她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家裡還有什麼人。初晞一開始還含含糊糊的搪塞,待聽到家人,方才收起的眼淚又重新掉了下來。唬得劉氏慌忙安慰了幾句,不敢再提此事,隻是心裡頭,卻有了許多計較。

夜裡,初晞躺在堅硬的床上,隻覺得硌人的慌,更重要的是,她總覺得這床鋪不平。輾轉了半夜,還是爬起來小心的檢查了一遍,竟在褥子下麵發現了幾粒小石子。

她隻以為是小孩子愛玩,不小心弄到這裡來的,隨手丟在地上,這才重新躺上去。又反複的折騰,直到天將亮了,這才沉沉的睡過去。

然而似乎隻是一闔眼的功夫,就聽到劉氏道,“快起來,家裡來了客人了!”一邊伸手推她。

初晞雖然困得很了,但畢竟不是在家裡,很是警醒,立時便醒過來了。劉氏將手頭的一套衣服塞給她,囑咐她換了衣裳出去見客。初晞有些莫名,不過才起來,沒有睡足,頭暈暈沉沉的,便沒有多想,就換了衣裳出去。

外屋正坐著幾個人。為首的跟昨日帶她回來的老者坐在上首,其餘兩人由劉氏的丈夫並幾個村裡人陪著坐下下麵,穿著打扮俱是不俗,與這村子裡的人瞧著全然不同的。見她出來,那三人俱是眼前一亮,那為首的微微頷首,笑道,“你們家倒是養的好女兒。就是她了。”

聽到那人說話的強調,初晞心裡更是怪異。她又想到之前劉氏說過,這裡是極少有人來的,可是這三個明顯身份不一般的人,又是怎麼到這裡來的?看村裡人奉承的態度和他們的打扮,身份定然不同。

她心裡有了些不妙的預感,隻是並沒有與深想,劉氏已經將她往前一推,臉上的喜色無論如何都掩不住,“難得大人能瞧上,是這個丫頭的福氣,還不謝謝大人?”

“謝謝大人。”初晞被劉氏這麼推著,也就稀裡糊塗的開了口。且走近了之後,她才發現,那為首之人,臉上竟是施了脂粉。一個大男人這般作態,縱使痕跡不濃,也讓她心頭膈應。而下手兩人,卻俱是勁裝打扮,就是坐著,也是端端正正,看起來像是練家子。

初晞知道自己就算是眼界也隻是半吊子,但是能看出這些,就說明今天的事情有些蹊蹺,正要推說不舒服下去,那三人卻站了起來,為首之人道,“那這位鄭容姑娘,咱家就帶回去了。”

咱家!這人竟然是個太監!難怪說話裝扮都那麼怪異,原來竟是……甘藍心頭一凜,怕自己臉上露出行跡,連忙低下頭去。

然後她才注意到另一個問題,鄭容是誰?!

說起來,自從她昨天到了這裡,那位帶她回來的老者,因她是女子,不便查問,而劉氏竟也不曾問過她的姓名!現下想來,確實十分怪異。現在又聽到他們說起“鄭容”,言語之間卻好像自己就是那鄭容一般。

她抬起頭朝劉氏看過去,劉氏避開了她的視線,她又看向彆處,卻始終沒人敢與她對視。

初晞的心直往下沉,好一會兒,才咬著%e5%94%87問道,“要帶我去哪裡?”

“鄭容姑娘不必擔憂,宮裡的日子,隻有比這裡好的,便是最下等的宮女,吃穿用度也絕非一般人家可比。鄭容姑娘的姿色,必能入選,到了宮裡,見識了天家富貴,自然就曉得了。”那太監笑眯眯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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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晞隻覺得自己腦子裡嗡嗡作響,她茫然的回過頭去看著劉氏,囁嚅著開口,“嬸……”

“哎喲,大人您瞧,這姑娘高興傻了。”劉氏慌忙的走上前來,拉住初晞。放在她肩上的手用力得她差點兒忍不住驚呼出聲。劉氏一麵說,一麵拉著她往後退,口裡道,“大人且讓民婦交代一下這孩子,免得她不懂事,衝撞了大人們。”

初晞幾乎是被她挾製著往屋外走,到了僻靜處,劉氏這才收了笑,沉著臉對她道,“姑娘,時候不多了,咱們長話短說。我雖不知你如何來了我們村子,但你如今連個身份都沒有,若是叫人知道了,隻怕是大麻煩。你是個明白人,隻要替了我女兒入宮,自然便有了身份。況且那宮裡又是通天富貴,享用不儘!”

“嬸子這是拿我當傻子哄呢?我縱使沒見識,卻也知道那地方是個吃人的所在。倘若真是通天富貴,嬸子何必弄這李代桃僵之計?況且這是欺君之罪,若是叫人知道了,咱們誰都沒好!”初晞卻沒有被她嚇住,冷冷道。

劉氏一呆,繼而想到初晞能獨個兒到這裡來,必定是有見識的。便知自己怕是唬不住她。不過聰明也有聰明的好處,隻要說通了,她自然曉得怎麼做,也免得自己懸心。

因此劉氏忙緩和了臉色道,“這話可萬萬不能胡說!我便認了你做女兒,進了宮裡,你不說,誰能知道?你道我不想讓我的女兒進宮,不過是那沒福氣的,自個兒瞧中了一個後生,怕我將她送進宮,竟收拾東西離家了,到如今都不知在何處。倘若我們家交不出人,怕是也難為!”

“你也說過,家中並無他人了,既如此,你一個女子想要自個兒頂門立戶過下去,談何容易?倒不如進宮,也是一條路子,還有了正經的身份。咱們這裡離著京城幾千裡,斷不會去擾了你,這事也不會再有人知曉。你隻管放心!”

劉氏說罷,便一直盯著初晞的眼睛。這一番連消帶打,是必要讓初晞答應了此事了。

初晞不料這些鄉下人竟也有這樣的謀略膽識,看似淳樸憨厚,對自己也熱情,卻是不動聲色的就將自己給摸清了。她深悔自己之前的疏忽。早知道應該更謹慎些,如今自己的底子都給人探明了,再想要拒絕,恐怕不容易。

何況劉氏說得對。她一個女子,想要在這古代立足,先不說不知能做什麼營生,就隻那些人情往來,她自己也是應付不來的。進宮自然極為冒險,也未必好走,但是從此之後,自己等於有了身份。而鄭家跟自己同謀,自然不會讓人知道這件事。

隻是她心中也還有彆的顧慮,何況自己對這地方的事情,竟是全然不知的。初晞想了又想,才開口問道,“嬸子,我不知宮裡是什麼規矩,怕自個兒去了不知如何伺候貴人們,心頭實在忐忑……”

“也不是要你做那貼身的活計,那些事,不是經年的宮女,便是娘娘們大小就跟在身邊得用之人。不過是些打理東西,灑掃屋子之類的活計。”

劉氏說著打量了一下初晞,“你生得好,未必沒有好造化。萬一哪個主子瞧上了,便享用不儘的。等過了三十歲,求了主子的恩典,便能放出宮來。若是主子看重,說不定肯替你保媒。”

初晞眼神閃了閃。就算是宮裡的娘娘保媒,但能有什麼好姻緣?大抵就是嫁給些小官做填房,又或是送與大官做妾,以示恩寵。可是這對她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