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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刻裂出了一條縫,顏景白不能再騙自己,對方之所以選擇了自己,不過是因為想找個人陪伴而已。

雖然被罵,但石之軒並沒有生氣,他有些遲疑的說道:“你放心,最後關頭我收了大半功力,不會造成太大損壞的。”

顏景白輕輕地歎了口氣說道:“剛才出聲的是係統,並不是真實存在的人物,具體是什麼我也解釋不清。你可以將它看成是鏡中花水中月,無所不在的神明,又或者是虛無縹緲的影子。”

“你會不斷的在彆人身上死而複生,就是因為它?”石之軒到底是個聰明人,說出來的話幾乎是一針見血。

顏景白並沒有否認,對方已經知道了係統的存在,再想否認沒有任何意義。

他點頭道:“是的,一個世界結束去往下一個世界,就像是居無定所的浪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離開,也不知道下一個落腳處在哪裡。”

這樣的生活好像永遠沒有儘頭,身邊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如果不是他的心足夠強大,就算是不發瘋,性格也要變得扭曲了。

“你以前是什麼樣的人呢?”石之軒低喃,低沉的聲音就響在他體內,連靈魂都酥|麻起來。

顏景白頓了頓,臉上神情有片刻的迷茫,“我忘記了。”

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的他連自己最初的麵貌都已經模糊不清。

兩人極有默契的沉默了下來。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的陸秀夫忽然向他這邊走來,在離他半步距離的時候撩衣下跪,小聲說道:“臣無能,讓官家受此奇恥大辱,臣罪該萬死!”

顏景白目光一閃,剛剛的軟弱傷感通通拋到腦後,整個人瞬間變得威嚴起來。

他看著跪在麵前的文弱青年,對於他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這一點總算是弄明白了,這樣一來事情也算是好辦了一點。

顏景白拉著他的手將人扶起,然後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他坐過來。

陸秀夫先是一愣,然後才告罪一聲依言坐在他身邊。

如此兩人的對話便方便了,減少了被外麵的人發現的可能。

陸秀夫小聲道:“臣擅自做主,將官家的身份隱瞞,改成了淮南王,還請官家恕罪。”

顏景白點頭道:“你做的對,一個王爺的身份確實比皇帝安全的多,若非你機警,此刻朕恐怕也不會暫時還算安全的坐在這裡了,大宋可能也要陷入生死存亡的境地。”

顯然是沒有想到傳言中昏庸無能,被所有人暗地裡稱為白癡的皇帝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陸秀夫的眼中迅速的劃過一絲驚訝,但他很快就收拾好情緒,說道:“官家放心,李大人很快就會救我們出去的。”

“李大人?”顏景白皺眉。

“淮安製置使李庭芝李大人。”陸秀夫答道:“臣是景定年間的進士,現在在李大人府中擔任幕僚。臣在路上留下了一些記號,李大人定能夠找來的,官家安心。”

顏景白其實很想問一下自己現在的這具身體貴為大宋皇帝,到底是怎麼離了臨安,又是怎麼跑到這裡被蒙古人抓住的,隻是麵對陸秀夫那雙沉靜而又透徹的眼睛,他到底是沒有問出口。

對方是個聰明人,若他言詞稍有不當,定會惹來猜疑。如今兩人身陷囹圄,正是需要他的忠心的時候,有些事情等逃出去了再說不遲,如果他能活著逃出去的話!

顏景白冷靜道:“不說李庭芝是否能夠發現你留下的記號,就算他當真能找來又如何?難道他還能打得過蒙古人把我們就出去嗎?”

“官家......”陸秀夫怔怔的看著他,一時間竟無法反駁。

其實他說那番話也不過是寬慰皇帝而已,他又何嘗不知蒙古人鐵騎彪悍,天下無敵,宋人是萬萬及不上的。

李庭芝的部隊雖然也很厲害,但那是在宋人中,遇上蒙古鐵騎怕是勝算渺茫。

如果是他一個人也就罷了,大不了斷頭流血,寧死不降而已,可現在一國之君也和他一般做了俘虜,他不敢想象,如果皇帝出了事大宋會怎樣,到時候他就是百死也難贖自己的罪孽了。

他想安撫對方,甚至說些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話來試圖穩住皇帝的情緒,可是事情與他想象的貌似有點不同。

陸秀夫幾乎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顏景白一揮衣袖說道:“靠人不如靠己,與其等著彆人的救援,不如自己想方法逃出去。”

“這是在開玩笑。”陸秀夫呐呐的說道:“這裡是蒙古軍營,所有軍隊加起來足有十萬之多,就憑我們兩個手無縛%e9%b8%a1之力的弱書生,想要出逃簡直是天方夜譚。”

“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沒有試過你又怎麼知道一定不行?!”

顏景白麵色無波,一點都沒有受到打擊的樣子。

如果站在他麵前的不是一國之君,不是大宋的皇帝的話,陸秀夫肯定會毫不留情的嘲笑出聲,而現在他雖然臉上一點表情都不露,但心底卻是絲毫不以為意的。

顏景白並不在意對方是怎樣想的,他摸著下巴,在帳篷裡轉了幾圈,心思已經飄到了蒙古大汗身上。

想了半天,他忽然出聲問道:“你可知道蒙哥為什麼不殺淮南王?或者說他留著一個小小的宋朝王爺打算做什麼呢?朕可不認為他是忽然善心大發。”

陸秀夫收起先前所有的情緒,沉聲說道:“這也是臣想和官家要說的事情。”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蒙古大汗曾多次派兵南下,企圖滅我大宋,但每次都是無功而返。此次蒙哥%e4%ba%b2自領軍一路南下,幾乎無阻,卻在攻打襄陽的時候再次受到挫折,一座襄陽已經困了他三個多月,百戰之師講究的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時間一久,軍心定會不穩,所以蒙哥必須要在短時間內拿下襄陽。”

顏景白閉了閉眼睛,負手說道:“而拿下襄陽的關鍵就看淮南王有沒有這麼值錢了。”

陸秀夫看他一眼,小心道:“淮南王確實是一個很好利用的人質!”

這一招雖然狡猾,卻也很巧妙,誰讓原主人愚蠢,正好撞到了敵人的刀刃上?現在卻要他來承擔這樣的苦果。

顏景白暗暗皺眉,這樣一來,他的真實身份就更加不能暴露了。

兩人各占了帳篷的一角開始冥思苦想,一個在想要怎麼樣才能逃出去,另一個則在想要怎麼樣才能通知外麵來個裡應外合,把皇帝給安全的救出去。

兩人身上都有傷,一天下來又都是疲憊不堪,想著想著竟然歪著脖子睡著了。

......

顏景白是被遠處傳來的嘶殺聲吵醒的。

他幾乎是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和正揉著脖子的陸秀夫對了個正著。

兩人麵麵相覷,一起往門口方向走,挑開簾子的瞬間,他們看到了一片火光,那種鮮紅而又刺目的顏色將整個黑夜都點燃了。

雖然隻是片刻的時間,看守他們的蒙古兵很快就把他們推回了帳篷內,但兩人已經明白到,出大事了!

“若想逃出去的話,這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說話的是石之軒。

顏景白微微一愣,老實說,如果他不開口的話,他還真的忘記了他的存在!

第103章 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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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之軒想到的,顏景白自然也想到了,隻是門外有重兵把守,即使營中已經亂成一團,但看他們雖然也著急,卻絲毫沒有擅離職守的意思。

不得不說,蒙古兵的紀律性很強,宋朝和他們相比就是一盤散沙。

顏景白緊緊地擰著眉頭,很是頭疼。

機會難得,他是絕對不會輕易錯過的,隻是門口的守兵卻是目前最需要解決的事情。

就在他冥思苦想的時候,忽然一個詭異的哭嚎聲響起,略顯尖利的哭叫特彆滲人,就像陰冷的毒蛇慢慢的,蠕動著纏在你的身上,讓人的心神俱裂,渾身所有的%e9%b8%a1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隔音效果並不是很好的帳篷外傳來陣陣騷動,顯然外麵的蒙古兵也聽到這個無比詭異的哭嚎了,紛紛膽戰心驚了起來。

人對未知的事物總是格外的敬畏!

“什麼人!”外麵的士兵用蹩腳的漢語如此說道,雖然強製鎮定,卻掩飾不了底下的顫音。他刷的一下抽出腰間的佩刀,給自己壯膽一般的喝道:“彆裝神弄鬼的,出來!”

他周圍的人和他一樣,都緊握住了手中的武器,戒備的四下環顧。

遠處的火光似乎更大了,喊殺聲也更加的激烈,而那個悲慘淒厲的哭嚎也更加的近了,仿佛就在耳邊。

一股寒意襲來,啪的一聲,剛剛說話的那個蒙古兵瞬間栽倒在地,刺目的液體漸漸彌漫,他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到死都沒有看清是誰殺的自己。

同伴無聲無息的死亡讓所有人更加的驚慌,他們都是戰場上最勇猛的士兵,但在這樣的深夜,被人這麼詭異的殺死,甚至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即使以勇武著稱的蒙古兵也有了一種害怕的情緒。

哭聲更尖利了,也更加的淒慘,更加的加重了這些人的心理壓力,在又有三個人死的不明不白之後,這些堅強的蒙古兵終於崩潰了。

其中一人忽然慘叫一聲,“鬼啊!”然後撒開腳丫子就想跑。

魁梧的男人並沒有跑出幾步,嘭的一下就倒在地上了。

這一聲叫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其餘諸人轟地一下四散奔逃,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驚懼之極。

鬼魅一般的影子迅速閃動,每一次晃動都收割一條人命,仿佛地獄裡的黑白無常。

很快的,這幫人就再也沒有一個活口了。

帳篷內的顏景白和陸秀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努力的豎起耳朵,但除了遠處傳來的嘶殺聲之外,周圍悄無聲息,連剛剛那個詭異的哭嚎都沒了蹤影。

顏景白腳下一動,就被陸秀夫拉住了衣袖。

麵對他看過來的目光,陸秀夫抿著%e5%94%87什麼都沒說,卻狠狠地搖了搖頭。

顏景白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眼中一片堅定。

似乎知道了他的決心,陸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