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景白拍了拍蕭皇後的肩膀,歎息道:“終究是朕欠她。”
蕭皇後掩麵痛哭,“我苦命的女兒......”
南陽公主死後,蕭皇後病倒,居於寢殿靜養,再不過問外間之事。
驛館內。
這些天以來,李秀寧一直憂心忡忡,自從李世民赴宴未回之後她就知道事情不對勁了,後來更是發現自己被囚禁在驛館之中,她明白,或許二哥的猜測已經成真。
直到昨天,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從驛館的下人口中得知,宇文閥已經被楊廣滅了滿門。
她擔憂惶恐,幾乎一夜未睡,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李世民如今的狀況,是被關押起來了?還是被殺了?
情急之下,她想到了寇仲,如今他是唯一能幫到她的人了。
可她現在被囚禁在驛館之中,無法出去,隻能讓對方來見她。
就在她絞儘腦汁的想著怎麼把消息傳到寇仲耳中時,對方卻是不請自來了,還是從大門口光明正大的進來的。
李秀寧驚訝:“你如何來的?!”
寇仲握著她的小手,一臉心疼,“出了這麼大的事我怎麼可能不來看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委屈?那些人有沒有給你氣受?”
李秀寧臉一紅,縮了縮手道:“你......”
寇仲像是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舉動似的,一下子放開她的柔荑,道:“抱歉,一時情急,冒犯秀寧郡主了。隻是你的臉色很不好,是不是病了?還是哪裡不舒服?”
寇仲是一個極有魅力的男人,當他一臉深情款款的對人甜言蜜語的時候,隻要對方是個女人,十有八、九都會%e8%85%bf軟。
即使是李秀寧這樣意誌堅定的女子,對上他關懷而深邃的眼睛,都不禁心跳加速,有片刻的失神。
但她畢竟不是尋常女子,很快就回過神來,神情憂傷的道:“多謝寇公子關心!隻是若你當真憐惜秀寧的話,可否告訴秀寧我二哥究竟怎樣了?是生是死?”
寇仲皺了皺眉,似乎有些為難。
李秀寧見狀,趕緊說道:“我並非故意叫你為難,隻是我實在擔憂,秀寧隻想知道二哥是否平安?”
寇仲露出一副不忍的樣子,道:“你放心,你二哥並沒有死,他暫時被陛下關在天牢了。”
李秀寧的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不斷說道:“這就好,沒事就好。”
美人落淚時的風姿總是最迷人的,寇仲憐香惜玉之心大起,攬著她的肩膀道:“你想見他嗎?”
李秀寧抬眼看他,娟秀的臉上露出歡喜之色,“你能讓我見到二哥?”
其實話一出口的時候,寇仲是有些後悔的,但看到女子眼中閃耀著的喜悅光彩,立刻就將剛剛升起的一點後悔拋到了九霄雲外。
“自然可以的,這世上還沒有我寇仲做不到的事!”
答應了就要做到,當天夜裡寇仲便安排李秀寧進了天牢,去見李世民,他並沒有跟進去,而是獨自一人守在天牢外麵。
看著漸漸消失在門後的婀娜身影,寇仲忽然說了一句,“人走了,還不出來?”
高挑俊秀的男子幽靈一般,忽然出現在他身邊,調款道:“李郡主美人如花,引寇仲少俠彎下英雄腰!”
寇仲冷哼一聲,掰著手指頭道:“你我兄弟久未切磋,陵少這是手癢了吧!”
“生氣了?”徐子陵擰眉,“以前可沒見你這麼容易生氣,難道你真的喜歡上那個李秀寧呢?”
頓了頓,他又加了一句,“若你真喜歡上彆人了,那侗少怎麼辦?”
寇仲跳腳,幾乎是惡狠狠道:“我喜歡誰和楊侗有什麼關係?!”
“咦?”徐子陵驚訝,“他不是喜歡你的麼?”
寇仲怪叫:“他明明喜歡的是你才對吧!”
兩人對視一眼,忽然就動起手來。
你掐我一下我踢你一腳的鬨了一陣之後,寇仲撞了撞他的肚子,道:“秀寧應該快出來了,你快走吧!”
“這麼快就叫上秀寧啦!”徐子陵擠眼睛,“果然是有異性沒兄弟,我不打擾你們談情說愛哩!”話音剛落,他已經瞬間消失在黑暗中。
寇仲氣呼呼的鼓了鼓嘴,但下一刻就掛上柔情似水的笑容,上前迎上緩緩走來的女子。
十月末,洛陽的腥風血雨總算落下帷幕。
這場變故之後,隋朝貴族勢力大減,四大門閥廢掉大半。
宇文閥首當其衝,被滅滿門,宇文述父子皆是身首異處,榮耀富貴了兩朝皇帝的宇文閥土崩瓦解。
獨孤閥因是已故的獨孤皇後的家族,皇帝念著情麵隻殺了罪魁獨孤峰,剝奪獨孤家的一切榮耀頭銜,貶為庶民。對於繁榮了幾代的世家門閥來說,這樣的結果比宇文家也好不了多少。
李閥的李淵事先逃走,皇帝大怒,下旨將李氏二公子斬首,貼榜通緝罪臣李淵,太原那邊也是派人捉拿李門一族。
顏景白唯一沒有動的就隻有宋閥之人,甚至人也沒關進天牢,而是製住武功,囚禁了起來。
對此,裴矩嗬嗬笑道:“莫非陛下當真懼了‘天刀’的威名不成?!”
皇帝陛下臉色泛青,被噎住了。
就在這時,天牢傳來消息,說是李世民被人悄無聲息的帶走了,看守之人竟無一人察覺,直到獄卒送飯之時才發現犯人已經換了一個,頂替之人被發現時,立刻咬%e8%88%8c自儘了。
皇帝大怒,將禦史中丞臭罵了一頓,然後將人轟出了皇宮。
待人一走,顏景白的麵色立刻平靜了下來,那還瞧得出一絲一毫憤怒的痕跡。
裴矩垂下眼簾,掩去眸底一閃而過的趣味,他淡淡道:“那李世民本事不錯,又野心勃勃,比他兄長強多了,臣實在不知陛下為何要故意放他離開!有這樣的一個敵人,對大隋而言,實在稱不上是什麼好事!”
顏景白看他一眼,心情不錯的說道:“李閥注定是要反的,不過一個李建成不夠看,朕總要給他們添點助力才好!”
“那臣就更不解了。”裴矩歎了口氣道:“陛下明明有能力阻止他們的謀反的,將即將爆發的事情掐滅在萌芽狀態中,這對陛下對大隋都好,可讓臣無法理解的是陛下似乎是在促成這場戰爭!”
顏景白笑了,笑容雍容矜貴,他道:“若不促成這場戰爭,又怎麼引出某些人呢?!”
裴矩若有所思。
傍晚的時候,顏景白又召見了一個人,一個陪在他身邊四年,從第一麵開始就不斷的救他護他,對他忠心耿耿的人。
先前的好心情蕩然無存,顏景白端坐在龍椅上接受著獨孤盛的朝拜,他看著他遞上長劍和辭官的奏折,看著那張端正明朗的臉上浮現的無數情緒,看著偉岸的身影漸漸離開,消失在他的視線中,心中滿滿的儘是複雜。
雖有不舍,他卻沒有挽留,獨孤盛雖是他的臣子,但更是獨孤家的人,這人重情重義,此刻絕對不可能放開獨孤家,仍然安安心心的做他的禁衛軍統領。
這樣的結果,其實他早已有所預料,可在真正來臨之時還是有些黯然。┅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以前演帝王戲的時候,聽得最多的就是王者無情,孤家寡人,他那時隻當是台詞浮誇,不以為意,如今才算勉強體會到了三分真意。
但他不後悔,重來一遍他依舊會這麼做。
......
雪白的信紙被人恭敬的送到他手中,紙上隻寫了四個墨字:李淵已誅。
顏景白默默的勾起%e5%94%87角,他雖然願意放李世民回去,卻也不是白放的,而代價就是李淵的命!
李淵是李閥閥主,是李建成和李世民的老子,雖然人不怎麼樣,也沒多大的本事,但他卻是唯一能降得住李氏兄弟的人。
有他在李閥上下必然團結一心,顏景白想讓李閥多點造反的力氣,卻也不想以後收拾起來遇到阻礙,那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這種蠢事他可不做。
現在李淵已死,李世民和李建成雖然會因為仇恨暫時聯合起來,但時間一長,甚至用不著他派人挑撥,以這兩人的性格必定會鬨翻。
人的命運都是注定的,玄武門之變可是正兒八經發生過的事情。
顏景白微笑,他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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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轟動
大業十三年十月,隋朝四大門閥被滅一半,貴族勢力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顏景白幾乎是用一種血腥的手段,完成了從豪門世家到中央集權的政治目的。
十一月,李世民逃回太原,與李建成一起打著為父報仇,推翻暴君楊廣的口號,砍了顏景白派去下旨降罪的大臣,正式起兵造反。
同月,瓦崗寨李密殺害大頭領翟讓,自封為王,舉起了謀反的大旗。
半月之後,兩封急報傳到洛陽,河北竇建德、江淮杜伏威紛紛舉旗造反。
一時間,天下百姓人心惶惶,誰也想不到一個多月前還四方來賀的大隋一下子就戰火四起,隱隱的竟有了亂世之象。
而最應該擔憂憤怒的那個人卻穩穩的坐在龍座上,目光冷靜,麵色無波,一點驚慌的跡象都沒有。
寇仲佩服他的從容鎮靜,覺得不愧是做皇帝的人,這才是真正的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望著他的眼光也更加發亮了。
他的%e8%83%b8腔突然升出一股豪邁之情,聲音響亮的說道:“皇帝老爹,你給我一隊兵馬,我去幫你打仗,把那些個反賊通通打趴下!”
聞言,顏景白尚未有所反應,一旁坐著喝茶的楊侗就冷哼一聲,說道:“仲少爺真是好本事,區區幾個反賊算什麼,一手一個就能被你摁趴下。”
寇仲先是皺眉,然後眼珠一轉,跑到他身邊攬著他的脖子笑眯眯道:“侗少爺是在嫉妒我的本事嗎?放心放心,等你長大了也會和我一樣厲害的。”
黑色的貓眼瞪得圓圓的,楊侗踹他,“你也就比我大了幾歲而已,彆老用這種長輩的語氣跟我說話!”
寇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