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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景白身子一動,就要掙開禁錮,然後一抬眸就對上一雙沒有焦距的眼。他沒什麼好氣的說道:“鬆開。”

對方眨了眨眼,這樣略顯女氣的動作由一個成年男子做來應該是很違和的,但放在這人身上卻隻多了一份可愛。

他的睫毛很密很翹,比女子都來得纖長,配合著那雙雖然沒有神采,卻黑白分明的眼睛,就像一個十足無辜的孩子。

那人似乎聽到了他的話,又似乎沒有聽見,他動了動腦袋,然後慢慢地、慢慢地抵在顏景白的脖頸處,輕輕地蹭了蹭。

%e8%a3%b8在外麵的皮膚被蹭的發癢,顏景白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一推。

“噗通!”高大的身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推得直接掉下了床,那人摸著發疼的%e5%b1%81%e8%82%a1愣愣的坐在地上,既沒有喊疼也沒有爬起來推回去,那張俊朗的麵容上一片空白。就好像他的人雖然在這裡,但他的靈魂卻已經不知跑到了什麼地方。

顏景白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屋內的其他兩個小鬼已經出去了,想來應該又是去騙吃騙喝上順帶養他們這兩個年紀比他們大了好幾十的累贅。

老實說,他心裡不大舒服,雖然那兩人是無所不能的主角,他也打定主意以後要把人打包帶回去,但要他這個好手好腳的成年男子讓兩個孩子養著,他還真的有些過意不去。

他沉思片刻,舒展了一下已經大好的身子骨,然後看也不看蹲在地上的人,徑直出去了。

直到臨近中午的時候,他才回來,左手拿著一張質地實在不怎樣的弓,右手則提著一隻瘦骨嶙峋的山%e9%b8%a1。

漆黑的眼睛掃視一圈,寇仲二人還沒有回來,而那個男人竟然還維持著早上的姿勢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

顏景白輕嘖一聲,扔下手中的東西就走過去扶他。

許是保持一個姿勢坐的太久,%e8%85%bf麻了,隻是輕輕一動,那人的眉宇就露出一股痛苦之色。

顏景白無奈,隻能先幫他揉%e8%85%bf,活絡活絡血脈。

%e8%85%bf麻的時候被人碰觸,那種滋味肯定是不好受的,男人本能的就想避開,卻被顏景白強硬的按住了。

直到緊繃的身子漸漸放鬆下來,顏景白才放開他。

日頭漸高。

顏景白把男人領著坐在門邊,然後開始將帶回來的那隻野%e9%b8%a1拔毛破腹,放在架子上烤。

剛烤到一半,破舊的院門被人一腳踢開,是雙龍回來了。

顏景白沒有回身,直接問道:“今天怎麼回來晚了?”

沒人回答他,寇仲大喊了一聲“烤%e9%b8%a1啊!”然後旋風一般刮了過來,蹲在他身邊,兩隻眼睛閃閃發光。

徐子陵也詫異的問了一句:“你哪弄來的%e9%b8%a1?不會是偷來的吧?!”

顏景白冷哼一聲,把架子上的野%e9%b8%a1翻了個身剛要反駁,卻在下一刻忽然站了起來。

微微眯起的眼睛寒意凜冽,帶著森冷的怒意,他捏著拳頭一字一句道:“是誰?!”

原本被他的突然暴起嚇到了的雙龍聞言愣了一愣,傻呆呆的“啊?”了一聲。

銳利的目光在兩人鼻青臉腫,比豬頭好不了多少的臉上仔細打量,顏景白幾乎是震怒的問道:“你們臉上的傷,誰做的?”

兩個還都隻是孩子,更是他要打包帶走的人,是他未來的重點栽培對象,竟敢傷了他們,該死!

原先還在發愣的雙龍在聽了這句話之後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意外的,這兩個從來都是大大咧咧,痞子一樣的少年竟然彆扭了起來。

寇仲撇開眼不看他,有些粗聲粗氣的說道:“其實也沒怎樣啦,就是看起來嚇人了些。”

顏景白冷笑一聲,朝徐子陵揚了揚下巴,道:“你來說,誰做的。”

徐子陵為難,躊躇了半天才道:“是竹花幫的人啦,我和仲少扒貨的時候劫了他們相中的目標,就被揍了。”

“扒貨?”顏景白起先還有些不明白,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所謂的扒貨應該就是指偷東西了。

仔細想想倒也明白,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兩個半大的孩子,想要在這不太平穩的世道活下來很是不易,沒有父母,沒有%e4%ba%b2人,沒有任何可靠謀生的手段,除了偷還能如何?

顏景白一甩衣袖,往屋裡走去,將要跨過門檻的時候,他沉聲喝了一句:“還不進來!”

如果是往常的話,寇仲二人很樂意陰奉陽違的和他抬杠的,但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麼竟興不起那樣的念頭,難道是對方威勢太重,把他們兩給震懾住了?!

顏景白讓兩人坐下,什麼都沒說,直接動手%e8%84%b1他們的衣服。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寇仲二人嚇得哇哇大叫,死命的捂著衣襟以保清白。

顏景白讓他們叫的腦袋疼,“都閉嘴!比誰的嗓門大嗎?”

寇仲垮著臉,眼淚汪汪,“我告訴你啊,你可彆亂來,我們揚州雙龍很厲害的,可不是你能隨隨便便欺負的了得。”

徐子陵像個小姑娘一樣雙手環%e8%83%b8擋在%e8%83%b8`前,“我們不好看的,沒肉沒%e8%83%b8沒%e5%b1%81%e8%82%a1,隻有一根根的骨頭,你摸起來肯定不喜歡的。”

顏景白黑線,索性不跟他們廢話,仗著自己成年人的體型和強大的臂力,一手一個扯開了兩人的衣服。

入目所及的一切讓顏景白狠狠地擰起了眉頭,他臉色不好的低喝了一句“不許動!”便起身走開了。

等他再次回來的時候,手上端了一盆清水。

水聲嘩啦啦的響起,顏景白繳了一根帕子給兩人擦著身上的青紫,邊擦邊皺眉道:“沒有藥,隻能這樣擦擦了,這幾天彆出去了,我會打獵回來。”

寇仲和徐子陵眼睛一酸,險些哭鼻子。

這是他們第一次感受到來自彆人的關懷,心中俱是升起一股暖暖的熱流。

而就在這時,顏景白忽然四下嗅了嗅,然後火燒%e5%b1%81%e8%82%a1一樣跳起來就往外跑,邊跑邊喊:“我的烤%e9%b8%a1!”

......

理所當然的,那隻野%e9%b8%a1已經變成焦炭了,顏景白本著不能浪費為由,還是把%e9%b8%a1給分了。

雙龍吃得齜牙咧嘴,不斷地抱怨著從來沒吃過這麼難吃的烤%e9%b8%a1,但他們的%e5%94%87角卻是上翹著的。

當天晚上,臨睡前顏景白提議和寇仲或者徐子陵換個床睡,理由是兩個大男人睡在一起太擠了,一個大人一個孩子的話勉強還能湊合。

可是這樣的話剛剛說出來就遭到了兩人的齊齊反對,甚至他們還護著%e8%83%b8口用一種防色狼的眼光看著他,質問他是不是想要對他們意圖不軌。

顏景白簡直是哭笑不得,他還不至於饑渴到這個份上吧。氣惱之下,他還是和男人紮堆擠在一起了。

然後,不出意料的,晚上再次被人當成了人形抱枕。

不知是有了一次經驗的緣故,還是他的適應力果然很強,在那種痛苦的喘熄中他竟然睡得還不錯,至少比第一夜的時候要好。

一夜無夢。

第49章 清醒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霞光萬丈,給這間早已廢棄的院子鍍了一層暖色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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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景白用力的拍了一下寇仲的腦袋,道:“好好練字,不許東張西望。”

寇仲疼得齜牙咧嘴,引來旁邊徐子陵噗嗤一聲嘲笑。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寇仲低嘀咕了一句沒義氣,然後拿著細細的樹枝再次在撒了一層沙子的地上寫寫畫畫了起來。

寇仲二人無父無母,從小在市井間摸爬滾打,互相扶持著慢慢長大,他們根本沒有機會,也沒有那個條件接受教育,所以他們在今天之前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認不全。

顏景白知道這件事後,就打算教他們認字,不但對二人沒有壞處,還可以拉近彼此的關係,何樂而不為。

而雙龍也不愧是雙龍,這個世界的寵兒,過目不忘舉一反三什麼的都是小意思,放在現代的話絕對是學霸級的人物。

顏景白教導起來也算輕鬆。

他進屋,把男人拉住來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想了想,又幫他把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理順,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

然後他才拿了那把臨時做的劣質弓箭走了出去。

臨走之時還不忘警告道:“好好練字,我回來後要考你們的,寫不出來的嚴懲!”

寇仲二人縮了縮脖子,暗地裡做了個鬼臉。

顏景白走後,院子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隻有牆邊的那棵老樹在風中沙沙作響,枯黃的葉子落了下來,如一隻隻飄舞的蝴蝶。

寇仲和徐子陵寫的很認真,並不如他們往常那般偷奸耍詐,表麵上一套暗地裡又是一套。

他們知道顏景白是為他們好,對他們好的人太少,幾乎沒有,他們總是珍之重之的,又怎會辜負對方的心意。

太陽漸漸爬高,等升到頭頂的時候,院門外終於傳來動靜,寇仲和徐子陵麵色一喜,剛要出聲喊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那不是一個人的腳步聲,而是一群人的腳步聲。

就在二人驚疑不定時,破舊的院門被人哐當一聲踢開,然後晃了晃,壽終正寢。

寇仲一怒,剛要破口大罵,但當他看到來人時一下子就萎了下去。

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點頭哈腰道:“原來是言老大,您怎麼有空來我們這座破廟,快快請進。”

徐子陵也趕緊扔了樹枝,快步跑到他身邊,麵含擔憂。

對於寇仲的話,為首之人還沒有什麼反應,就見他身後突然躥出一個人影,一下子撞在寇仲身上,把他直撞的倒退幾步,一%e5%b1%81%e8%82%a1坐在地上,才惡狠狠的說道:“哎喲!揚州雙龍怎麼變成雙蟲了,你們昨天的那股氣勢呢!有種再來啊!”

那人戳了戳自己豬頭一樣的臉,接著道:“來!再往這裡打!來啊!”

嘭!徐子陵的拳頭重重的敲在對方的鼻梁上。

“哎喲!”那人一聲慘嚎,捂著鼻子的指間有熱流緩緩淌出。

他傻呆呆的看著那些刺目的紅,然後猛地回身抱住言老大的大%e8%85%bf,殺豬一樣的叫了起來:“老大!老大你看到了吧,當著你的麵他們都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