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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那人緩緩道:“他們畢竟是金朝使節,人死在大宋會很麻煩,等他們出了宋境再動手也不遲。”

頓了頓,他又道:“沒被發現吧?”

青年拍了拍%e8%83%b8口,保證道:“你放心,穆鳩平做事絕對出不了錯。”

那人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叮囑幾句,就揮手讓他離開了。

青年剛走,從樹上就跳下來一人,濃黑的眉眼磊落瀟灑,英俊至極,臉頰上兩個小小的酒窩非但不影響他的帥氣,反而讓他看上去更加的%e4%ba%b2切。

來人湊到顧惜朝的耳邊,輕聲道:“這樣一來,這件事算是搞定了吧。”

顧惜朝看他一眼,呼的一下吹熄了火苗,然後拂袖往林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道:“人沒死之前,一切都還不算結束。”

戚少商摸著下巴跟在他身後道:“反正也差不多了,惜朝一旦辦成了這件大事,連雲寨的兄弟們應該就沒有借口阻止你再做大當家的位置了。”

顧惜朝的腳步頓了頓,而後輕飄飄的說道:“你就真的甘心將一手創立起來的連雲寨讓給我?沒有絲毫不情願嗎?”

戚少商笑道:“怎會不情願?!惜朝比我有才華,比我有抱負,連雲寨在你手裡隻會更好!呐,我們早就說好的,你可不能反悔!”

他一拍他的肩膀,不放心的又加了一句,“就算想反悔也已經晚了,我是絕對不答應的。”

顧惜朝微微一笑,借著夜色掩去眼底霎那間閃過的光芒,他道:“我自然是不會反悔的。”

“這就對了。”戚少商笑得毫無陰霾,淺淺的酒窩中溢滿歡快,“其實連雲寨的大當家是你還是我又有什麼區彆?!你我惺惺相惜,意氣相投,我們可是知音啊!”

知音麼?

顧惜朝輕笑出聲,他又想起了那個身份尊貴的人,小小的印章被他仔細的收好,掛在脖子間的錦囊中。

他抬手不著痕跡的捂住%e8%83%b8口那塊小小的掛著印章的地方,感受著心口微微的跳動,剛剛升起的一點猶豫和不忍都被他拋開。

戚少商,你或許是真的了解我,了解我的抱負,了解我的野心,了解我的驕傲,了解我這麼多年累積下來的怨恨與不甘。但是,那又怎樣,你終究是來晚一步,我已經遇到了我的伯樂,知音!我不需要!

皇帝出巡是一件大事,要準備的東西太多,隨駕的人選要由顏景白%e4%ba%b2自決定,朝堂上也必須安排人坐鎮。

本來顏景白是打算讓諸葛正我和傅宗書一起代理朝政的,隻是向來不問政事的趙佶卻突然站了出來,表示朝堂上的事情他會處理。

顏景白不是沒有懷疑的,特彆是在兩人為紫宸殿之事弄得關係僵硬之後,但他卻找不到理由拒絕。畢竟趙佶是太上皇,是他名義上的父%e4%ba%b2,宋朝講究人倫孝道,在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這個做兒子的絕對不能首先與他撕破臉。

最終,他也隻能留下一小隊從龍衛在暗中監視著,以防萬一。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顏景白在五百從龍衛和兩千禁軍的護送下離開了開封。

坐在微微晃動的豪華馬車中,顏景白閉目沉思,他又想起了剛剛與百官一同送他的諸葛正我臉上釋然而又帶著歎息的表情。

他知道冷血已經將自己特意說出來的那番話告訴了諸葛正我,而諸葛正我也毫不懷疑的徹底的相信了他的那番說詞,這樣一來,那個智謀絕頂的老人應該會站在他這邊了吧。

畢竟他是一個真正的憂國憂民的賢臣,一個振作起來的年輕帝王比一個老邁的,隻會風花雪月的軟骨頭更加有利於天下,有利於百姓。

以諸葛正我的智慧,應該知道怎樣的選擇才是最好的!

而朝廷上有諸葛正我在,他也能放下一半的心。

大宋雖然繁華,但到底不比現代,首先交通方麵就是一個問題。

如果是在現代,從開封到太原自由駕駛不過幾個小時的事情,但在古代,即使是皇帝坐的用天底下最好的最名貴的汗血寶馬拉的車,也要好幾天的時間。

顏景白覺得他每天蹲在馬車裡都快發黴了,好不容易趁著隊伍休息的功夫他終於能夠跑出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當然,也是在一大堆人跟著的情況下。

一千多年前的景色比現代的鋼鐵水泥好了太多,此時正是春暖花開的時候,到處都是生機勃勃的濃綠。

顏景白揮手讓身後的一群人該乾嘛乾嘛去,然後隻帶著冷血一人饒有興致的往林子裡慢慢踱去。

層層綠葉鬱鬱蔥蔥,各種不知名的鳥類叫的歡暢。忽然,顏景白步伐一頓,而後拐了個彎往右邊走去。

冷血抱著劍,緊緊地跟在他身後,心下暗暗戒備,時刻注視著周圍的動靜。

穿過樹林,眼前豁然開朗,藍藍的天,白白的雲,一彎溪流由遠處流淌而下,溪水清澈,叮咚作響。

溪水邊的石頭上,一個紅衣的人影正背著他們在——泡腳?!

似乎是聽到了身後的動靜,那人轉過身來,明媚的笑容在陽光之下顯得越發的稚氣可愛。

“官家?!”

正文 第19章 刺殺

“官家?!”

那人言語間很是驚訝,顯然是沒想到皇帝會拋開大隊人馬僅帶一人,來這麼偏僻的一個地方。

他迅速套上鞋襪,理了理衣服走了過來,然後向對麵的人彎腰行了個禮。

本來這裡的環境這麼好,水流這麼清澈,顏景白還想洗把臉,感受一下古代沒有任何汙染的水質的,卻沒想到會見到這樣的一幕。

他雖然沒有潔癖,但也做不到在彆人泡過腳的水裡洗臉,看不到的時候也就算了,可現在他看得清楚明白,即使這水是活水,他也沒那個興致了。

雖然心裡不大快活,但他還是笑道:“方愛卿好雅興!”

方應看低眸垂首,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他道:“是臣失職,臣隻是騎了一天的馬有些疲憊,又見此處景色獨好,便趁著這個功夫來這裡休息一會兒,官家降罪。”

“方卿何罪之有?!”顏景白輕笑:“此次讓你陪朕出來,一路奔波的,倒是辛苦愛卿了。”

方應看急急道:“這是微臣職責所在,如何當得起官家這聲辛苦?應看受之有愧。”

顏景白微笑著將他所有的表情儘收眼底,心中暗歎,真是一個優秀的演員,一點破綻都沒有。如果對方生在現代的話,絕對又是一個國際級的天王巨星,也會是他最強勁的競爭對手。

換作往常,他會很樂意有這麼一個對手,越強勁的對手越能激發他的鬥誌,也越能讓他的演技得到進步,可現在不能!

他現在是皇帝,而且是一個即將亡國的皇帝,他必須用最快的手段將他爭取到自己這邊來。

可是,要怎樣才能將一個野心勃勃的人收為己用,還不弄傷自己的手呢?

這是一個非常艱難的任務!

就在他苦苦思考之際,熟不知方應看也在不著痕跡的打量著他。

-_-!思-_-!兔-_-!網-_-!

對於這個突然爆發的帝王,他的心思是非常複雜的。說實在的,雖然對方是皇帝,但他從來都是看不起他的,他欣賞的是強者,這個強指的並非單指武力的強大,更是手腕,心性,謀略和魄力的強大,可惜趙桓與這些東西通通不沾邊。

他充其量隻是憑借著出生和身上的血統,天生壓人一籌而已,剝除掉這些,他連街頭那些肮臟的乞丐都不如,試問,這樣的人如何能讓他心甘情願的臣服,為之獻上忠心?

寧當%e9%b8%a1頭不做鳳尾,他的驕傲和野心讓他不甘屈居人下,更不甘屈身在這樣一個什麼都不如他的人身、下。與其如此,不如讓他來做這個天下的主人!

他從來都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為了自己的野心,與金人合作又算什麼?隻要結果讓他滿意就好。

金人的野心他知道,但他更信自己的能力,他絕對能掌握好那個尺度。

原本一切都是在他的計劃之中的,隻是他萬萬沒想到會出現顏景白這個變數。

明明就是一個懦弱無能的皇帝,怎麼一下子就變了呢?

方應看非常困惑,這個問題他至今都沒有想明白。

清風吹過,林間的飛鳥撲啦啦的衝天而起,亂羽紛飛。

在顏景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臂突然被人一拉,一個挺拔的黑影已經擋在了他麵前。

利箭在呼嘯,發出尖利的破空之聲,方應看紅衣長槍,英姿颯爽,俊朗的麵容一片肅殺。

銀白的長槍舞得密不透風,將射來的箭矢一一挑落在地,冷血緊緊地護著顏景白,長劍斜指,冷眼望著一個一個飛速躍來的黑衣刺客。

方應看與冷血並不認識,以前也隻是因為對方跟在皇帝身後的緣故而遠遠見過幾麵,但現在兩人卻極有默契,一前一後,將顏景白護衛的嚴嚴實實。

方應看並不在乎皇帝的死活,但他卻不能在自己的保護之下出事!

鋒利的劍刃刺穿敵人的咽喉,鮮血噴灑而出,染紅了碧綠的草木。

顏景白麵色蒼白,他小心的隨著他們的打鬥移動著步伐,儘量不讓自己成為彆人的拖累。

潮濕的掌心緊握成拳,他努力地維持著冷靜,開口說道:“此處離營地不遠,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不注意到,隻需拖延片刻就好。”

他這話不僅是對冷血和方應看說的,更是說給那些刺客聽得,目的是想將他們驚走,可惜,他從現代人的角度揣測古代死士的心理,注定是要失敗的。

那些人不僅沒有離開,攻勢反而越加的猛烈了。

顏景白幾乎是立刻就反應過來,自己走了一步爛棋。

刺客們的武功本就不弱,現在更是拚儘全力,幾乎招招都是同歸於儘的打法,連方應看和冷血這樣的高手應付起來都是頗為吃力。

幽綠的眼眸閃過一道光芒,冷血皺眉,這些人的武功路數很熟悉啊!

冷血的劍是快劍,狠辣決絕,不給彆人退路,也不給自己退路,而他總會在敵人殺死自己之前首先洞穿對方的%e8%83%b8膛。可是現在,這把天下無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