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頁(1 / 1)

瞥見她已經邁出幾步的腳怯生生地又縮了回去,白沭北說不上來那一刻自己的感覺,居然有股扭曲的筷感。

等離開的時候他都沒多看她一眼,隻是走出很遠,才微微轉頭透過乾淨的玻璃牆麵看向她,她一個人奮力地做著老師講解的姿勢,笨拙卻專注。

後來還有一次,就是她海鮮過敏,聽著照顧她的保姆向他彙報,他第一反應隻是詢問了胎兒的狀況,後來不放心還是去醫院看了一眼,聽著主治醫生將她的狀況講解清楚,確認不會傷到胎兒,他甚至沒去看過她一眼,當即就駕車離開了。

畫麵旋轉,接著就變成了婚後。

那天她做了很多菜,他陪顧安寧在醫院呆了一整天,回來一點兒胃口也沒有,坐在桌邊微微皺著眉頭,表情不耐地聽她說話。

隱約聽到她說參加了朋友的婚禮,似乎還說了句朋友問她何時結婚的話。

白沭北過了許久才轉頭:“你沒告訴她你結婚了?”

林晚秋當時沉默了很長時間,看他的眼神充滿了失望,白沭北並不在意,甚至沒有多想。晚上和她做-愛,她也是心不在焉,後來白沭北不儘興地躺在床上,快睡著時才迷迷糊糊想到,林晚秋是不是在暗示他婚禮的事兒?

明明燒的難受,可是腦子卻好像格外清楚,不斷有一幕又一幕的畫麵在他腦海中滑動,揮之不去,最後竟然夢到林晚秋和林知夏手牽手步入教堂,而萌萌居然還做了小花童……

白沭北驚醒的時候,全身都是冷汗。

窗外暮色漸濃,他看著一屋子的暗淡光線,瘋狂地想念林晚秋。

☆、60玩火

知夏當晚還是發燒了,林晚秋擔心會引起什麼並發症,她向福利院請了假,一直陪著知夏在醫院治療。

知夏有她陪著心情也開朗了不少,他以前很討厭醫院,一看到穿白大褂的醫生就會情緒激動。

可是這次他非常配合,表情也沉靜淡然看不出一絲異樣,林晚秋從家裡帶了%e9%b8%a1湯過來,微微彎著%e5%94%87角遞給他一碗:“這幾天表現不錯,作為獎勵,我可以幫你實現一個願望。”

知夏穿著病號服坐在床上,清秀的臉上浮起幾分明亮的色澤。林晚秋又伸出食指搖了搖:“不可以貪心,也不可以為難我。”

知夏失笑,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溫熱的瓷碗:“機會難得,我要好好想想。”

林晚秋坐在床邊,因為懷孕雙臂撐著身子,稍稍側轉過頭含笑看著他。

知夏想了一會,緩緩抬起黝黑的雙眼,那一眼似是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隻說:“我們好幾年沒一起拍照了,我想要張合影。”

林晚秋沒想到他的要求這麼簡單,愣了幾秒之後,欣然答應。

沒有挑選什麼特彆地點,林晚秋挪了位置離知夏更近一些,知夏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拿出手機調整好最漂亮的角度。

林晚秋抿著%e5%94%87莞爾一笑,知夏忽然拍了拍她肩膀,在她耳旁低語:“看那裡。”

林晚秋疑惑地轉頭,與此同時手機“哢嚓”一聲響,頰邊應聲落下溫柔輕如羽翼的一個%e4%ba%b2%e5%90%bb。

林晚秋慢慢轉頭看知夏,知夏滿足地握緊手機,他並沒有看她,而是低頭快速地保存瀏覽。即使他低垂著眉眼,林晚秋依舊能看到他始終翹著的%e5%94%87角。

林晚秋沒有生氣,隻是心裡有些難受。

知夏將那張照片遞到她麵前,邀功似地:“很漂亮?”

照片上的男人微合著眼,密實的睫毛如蝴蝶的半翼翅膀,他小心謹慎地%e5%90%bb著她,%e5%94%87瓣隻輕輕擦過她的臉頰,可是那種專注而虔誠的模樣讓人心疼。

林晚秋緊了緊手指:“很漂亮。”

“發給你。”知夏已經直接點擊發送,林晚秋阻攔的動作完全來不及了。

手機那晚被白湛南的人搶走,之後這男人不知是不是忘了還給她,現在也不清楚落在了誰的手裡。但是不管在誰手中,被對方看到這照片似乎都不太好。

林晚秋的手僵在半空,忐忑地看著屏幕上“發送成功”的字樣。

知夏疑惑地看著她,林晚秋那天回來並沒有解釋自己去了哪裡,知夏不問她也便沒有說,現在也不太想說了,不管白家的人誰看到了,看到也便看到吧。

林晚秋抱著些認命的心思,甚至想著,白沭北若是因為懷疑自己行為不端一氣之下決定離婚,那也不錯。

可是照片好像石沉大海,一直沒有任何回應,林晚秋都疑心自己手機被白湛南扔掉了。

直到知夏出院那天,她才接到了白沭北打過來的電話。

白沭北是直接撥給林知夏的,知夏並沒有為難他,倒是依言直接把電話遞到了晚秋耳邊。林晚秋彼時並不知道是白沭北打來的,還語氣輕快地“喂”了一聲,問了句“哪位”。

直到對方詭異地靜默住,她將手機拿離耳邊看了一眼,看到那個熟悉的號碼才心臟微慟,打斷的空白在彼此間尷尬流動。

“你的包我送過來了,我在你家樓下。”

林晚秋聽不出他話裡的異樣,他似乎也沒看到那張照片,要是看到了以白沭北的個性肯定當時就暴跳如雷了。

這個男人的權威和尊嚴不容許一丁點挑釁,林晚秋太了解他的劣根性,大男子主義極重。

白沭北很平靜,說話的語氣淡然謙和,林晚秋反而有些不習慣了,隻說:“我們這就回去了,你可以把東西放在管理員那裡。”

-

林晚秋和知夏到家,白沭北的車卻依舊在樓下安靜地停著,這讓林晚秋多少有些吃驚。

知夏拍了拍她的脊背,給她足夠的勇氣,林晚秋這才下了出租走向那輛黑色路虎。

白沭北也下了車,他穿了一身黑色西服,在晦暗陰冷的天幕下似乎顯得格外清瘦。林晚秋恍惚覺得幾天不見,他好像瘦了一些。

他安靜地站在原地,深邃的眸底像是染了極深的墨色,看她時專注認真,像是要將她刻進腦子裡一樣。

林晚秋站的離他稍微有些距離,默了片刻,局促地伸出手:“麻煩你了。”

他卻沒有馬上把包給她,隻是深深地凝望著麵前的女人,世界都好像靜止了,眼裡隻能看到她。這些天朝思暮想的女人,就這麼%e5%94%87角緊抿地站在他麵前,以一種刻意疏離的姿態。

她看他時,好像在看一頭隨時都會發作的野獸。

白沭北心裡自嘲,那晚那麼%e4%ba%b2密的行徑,想來沉溺的也隻有他,她本來就是被半強迫的,那些行為對他們的關係沒有任何改變,或許,隻是讓她更厭惡他了。

白沭北不是個會反省的人,他也極少會去想那些會讓自己尷尬的事情。

可是這幾天他總是記起以前的太多事,那些往事煎熬著他,因為生病,他有了太多的時間放空,腦子就來來回回的被那些過往折磨著。

他現在看到林晚秋,既想靠近,又有些近鄉情怯,最後隻是嗓音低啞地說:“我已經教訓過老三,他以後不會再惹你。”

林晚秋微怔,咬了咬嘴%e5%94%87,最後隻低聲“嗯”了一句。

白沭北攥著她手包的指節繃得很緊,喉結也在不住滑動,最後僵硬地把包遞過去:“看看有沒有少東西。”

林晚秋飛快地接過去,連查看的心情也沒有,匆匆道了聲謝就轉身欲跑。

“晚秋。”白沭北又喊住她,聲音一直是低緩嘶啞的。她以為他又要說些自以為是的大話,孰料他卻說了句無關緊要的,“天冷了,多穿點衣服。”◆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林晚秋背對著他,不明白他說這些到底有什麼意義,隻是心情沉重的點了點頭,接著還沒來得及告彆,身後就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那咳嗽聲好像撕心裂肺似的,一聲比一聲讓她耳膜刺痛。

她遲疑著轉身,看到他手臂撐著車門,微微偏轉過身避開她。他似乎是想刻意壓抑,然而卻適得其反,咳嗽聲比開始時還要劇烈。

“你——”林晚秋想起他那晚的情況,皺著眉頭,“病了?”

白沭北不說話,隻是依舊脊背挺直的背對著她。

林晚秋想,像白沭北這樣的男人生病了也並不缺人照顧的,保姆家庭醫生還有他那幾個兄弟妹妹,她回頭看了眼還站在不遠處默默等著她的知夏。

他立在寒風裡,雙手插-在風衣口袋,眼神焦灼地落在這邊,好像一株寂寞的柏樹。林晚秋克製著心裡的異樣,最終隻說了句:“記得吃藥。”

她轉身的那一刻,白沭北覆在車門上的手指用力地蜷縮起來,喉嚨裡又燒又乾澀,還癢的厲害,可是他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原本筆挺的背影慢慢弓起來,他緩緩地扭過頭,一眼就看到她朝彆的男人緩步走近的刺眼畫麵。

林知夏看著她笑,想來她也在笑吧?

林知夏伸手牽住她,另一手接過她的包,嘴角還帶著寵溺的笑。

-

白沭北漸漸感覺到%e8%85%bf酸,手指被凍得發麻,這才意識到自己竟傻乎乎的不知道在樓下站了多久。那兩個人的身影早就消失了,他站的地方除了自己之外再無旁人。

他坐在車裡,手指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把車子發響,沉重地靠回椅背裡,腦海中又不期然的浮現那張照片。

照片上的兩個人,那種%e4%ba%b2密無間的姿態,他如何都渴求不到。

白沭北覺得無力極了,那些曾經屬於他的幸福、那些他唾手可得的溫柔,現在眼睜睜地看著它們溜走,即將屬於彆人,可是他什麼都做不到。

他不敢逼林晚秋,不敢刺激她,她逃了他就再也找不到,她肚子裡有他的孩子,她幾乎快成為了他的全世界,她可以輕易左右他的情緒,她已經讓他完全變得不像自己。

白沭北頭疼的厲害,最後打給了家裡的司機過來接他。

白沭北回去之後,感冒反而加重了,咳嗽越來越嚴重,還時不時伴著高燒。

他以前身體很好,這次卻真真體會了一回什麼叫做病來如山倒。他的發燒反反複複,好像一場無法根治的頑疾。

林醫生替他檢查了好幾次也沒看出來究竟是哪裡出了毛病,隻能當一般的感冒來醫治,偶爾低歎一聲:“你這,還是心病。”

白沭北不說話,隻是糟糕的發現自己越來越嚴重了。

他沒法安睡,一入睡就會跌進冗長而可怕的夢境,昏睡的時間思念她似乎成了一種無法改變的習慣。可是他和她幾乎沒什麼太美好的回憶,他對她不好,他辜負了她,這六年來和林晚秋的過往太揪心,一幕幕在他腦海中回放,連帶著他都備受折磨。

他不想去想,可是無能為力,一閉上眼,那些畫麵就會自動播放,如七十年代的黑白電影,帶著壓抑而沉重的魔力。

他還會做各種噩夢,有時是林晚秋和林知夏結婚了,有時又是林晚秋帶走了萌萌他至死也是孤單一人。各種畫麵交替著,久而久之,白沭北不敢入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