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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王 江亭 4243 字 6個月前

文件,右邊的則更像是顓頊的讀物,古典聖訓、宗教經書、遊記故事......雜七雜八什麼都有,甚至有的看標題同印都不知道是什麼。

他覺得有趣,大名鼎鼎的顓頊帝平時都看些什麼?他隨意地翻了翻那摞羊皮,其中一卷標題看得他瞳孔一縮。

他拿起來細細審閱標題的字跡,再三確定字跡不錯,正是《決疑法要》。

第48章 疑從心起

為什麼顓頊會有《決疑法要》?

他練這心法嗎?怎麼可能?他會在競選裡贏了共工,然後效法黃帝德政,成為明君,而不是出現失心瘋症、血瞳或者隨意攻擊他人。

但共工會。最後是共工瘋了要撞不周山。

那就是顓頊要把這本心法給共工嗎?他要害共工?剛剛他們討論的那些話都是哄人的?還是說顓頊兩手準備,如果同印答應退選這條路,就保下共工,如果不答應,就將共工逼瘋?那他又打算怎麼說服共工練這個心法呢?共工本來就討厭他,他推薦的心法共工真的會練嗎?

同印握著那卷羊皮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心亂如麻。

顓頊的侍者進來告訴他車套好了,可以出發了。他於是向那侍者旁敲側擊:“我見這心法十分有趣,這是高陽君自己修煉的麼?”

侍者是顓頊的貼身侍者,很了解情況:“是。我們大人最近因為競選的事情操勞過度、神思倦怠,還常有噩夢,睡也睡不好,看了好幾個大夫也沒有什麼效果,後來經人推薦了這本心法,說是能固心培本,安神靜心,所以有點空閒時間就練。”

同印真沒想到是顓頊在練:“那......有效果嗎?”

“大人還沒練多久呢,大概不會這麼快有成效吧?說是要長久地堅持才行。”

“這是哪位有名的大夫推薦的嗎?”

“是一位巫醫推薦的,說是從盤古就傳下來的東西,本來是刻在石板上的,我們大人自己解出來後覺得有趣,抄在了羊皮上。”

“他還對這些東西感興趣,還自己解?”

“大人博古通今,也喜歡解文,從前解了不少的古書呢。”

同印掂量著那卷羊皮,目光帶笑:“要是練得好,我也想跟著學學。我最近也經常睡不好覺,提不起精神。”

侍者知道顓頊禮重他,對他也很客氣:“公子若是感興趣,大可以跟大人說,想必他不介意把書借給公子看的。”

“既然是高陽君的愛物,我自然不好橫刀奪愛。”同印把羊皮放了回去,“無妨,我就是好奇問兩句。”

他回到堪卓,就想立刻找帛燕說顓頊的事情。但走到了帛燕的帳篷前,正撞上共工拉著帛燕出來,共工難掩鄙夷的神色,帛燕反而愣了一下。

“怎麼了?”他還以為自己臉上沾了什麼臟東西讓他們這麼看著。

帛燕避開了他的目光:“你跟我進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同印心道不好。進了帳篷後帛燕還是先給他倒了一杯水,讓他坐下:“阿回告訴我,你剛剛去見過高陽了。你怎麼沒告訴我你要去見他?”

同印轉頭看向了共工:“你跟蹤我?”

共工叫嚷:“什麼叫我跟蹤你?根本就是你心懷不軌,你是姓姬的派過來的細作!你彆有用心地接近阿燕,背地裡卻在幫那姓姬的忙!總算被我抓住你們單獨見麵了,你敢說你沒有在和他勾結?”

同印一陣頭疼。共工應該是一早就懷疑他,所以一直在留意他的動向。

此時和他爭辯沒有任何意義。同印在乎的是帛燕的看法:“你相信他說的?”

帛燕臉色並不好看,但還是說:“我想聽你的說法再下判斷。”

“我不是細作,也沒有和高陽勾結。”同印認真地說,“既然他跟過去了,他應該也聽到了我和高陽的對話。高陽是想請我遊說北邊部落的長老們,以保全阿回的前提條件下,支持高陽登帝。他是在為阿回著想,想給阿回一個體麵......”

“放屁!”共工憤怒地打斷:“我要他來施舍我體麵?他不過就是拐著彎兒的想要支持率!他以為他現在承諾保全我的權力和地位我會相信嗎?不過都是為了得到支持說的好話,等他登基了,焉有我的活路?”

“我沒有答應他。”同印向著帛燕說,“我也在考慮他的話的真實性。而且,我和他明確說了,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如果要我背著你做這些事,我不願意。”

帛燕的臉色有所鬆緩:“你去之前也應該告訴我一聲。”

同印拉著他的手:“對不起。這是我的失誤。我沒想到他會讓我做這種事,我們都不認識,我出現在這裡才沒幾天?我根本不知道他會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還讓我承擔這麼重要的任務。”

共工完全不吃他這一套:“你彆避重就輕。我聽到你說了,你欽佩他的%e8%83%b8懷,還覺得我會輸得很慘。你就是幫著他的!”

“你講一點道理好不好?”同印都氣笑了,“你現在的支持率,誰覺得你會贏?你自己看看自己的支持率你覺得自己會贏嗎?如果他能做出保證,競選之後保住你的位置,給你權力,難道不比你輸得一敗塗地、一無所有更好?”

共工嘩一下站起來,把桌子掀了。

“我不需要!”他一把揪住同印的領子:“我輸了就是輸了,我不需要姓姬的為我考慮......”

帛燕攔著他:“阿回。彆這樣。”

“你現在還幫著他?”共工異常憤怒:“我們這麼長時間的朋友,他才來幾天?你真的相信他的鬼話了?”

帛燕踉蹌了一下,同印手快扶了一把,將他護在身後,把共工推開:“你看看你自己這個樣子!像個打手屠戶似的,哪裡有一點君主的儀度?”

共工徹底暴怒,拳頭朝著他就揮過來。同印也不怕,轉頭躲過拳頭,反手扯住他的手腕腿就掃了過去,共工跳起躲過了這一腿,肘擊過來強迫他放開自己的手腕,一龍一神扭打在一起。他們兩個的武學其實是一脈相承,走的都是剛硬彪悍的風格,以攻擊為主,拳拳到肉,即使不用武器,每一下都是朝著對方的命門去,又快又狠,看得帛燕在一旁著急。

雖然按輩分來算,同印屬於孫輩,可龍王打出生就沒享受過太多親情,爹娘都沒孝敬過,更不要提共工這種往上數了不知道多少輩子的長輩。除了他心愛的師尊,其他祖宗他是一概不認的,更不要說好言好語地伺候著。不就是打架麼?不就是掀桌子麼?誰還不會了?

他跳上了桌子,躲過了共工掃過來的水神戟,翻身下來後一腿把那桌子踢了過去,共工那杆長戟劈過來,將矮桌生生劈成了兩半,摔在地上。同印又把椅子往他身上扔,那椅子還沒有碰到長戟,一陣風過來將桌腿卷到了旁邊去,但水神戟已經揮出來了,共工收不住力道,武器劈了個空,他自己跳起來也沒著落點,差點被剛剛劈掉的椅子絆一跤。

落地之前他咬牙將水神戟一扔,這兵器與他是共生的,是靠著他的靈力孕育出來的,與他能共鳴同契,他已經有了殺意,水神戟與主人心靈感應朝著同印就砍過去。同印沒有防備,他們本來就是在帳篷裡打,四處都有鋪陳擺設,他已經被逼到了床旁邊,左邊是床右邊是櫃子,沒地方躲了,那長戟封著他的喉嚨就砍過來,作勢要將他腦袋直接削去。他隻能俯身去躲,風從他的頭頂卷過來將那長戟卷住向上,終於沒能碰到龍族。

帛燕一隻手拎著椅子另一隻手接過風腳卷來的水神戟,淡淡道:“夠了沒有?”

同印到底不想讓道侶動氣:“行了,我認輸。”他也懶得再打了。

共工悻悻然白著一張臉不說話了,隻瞪著龍族。

“阿回,你先回去吧。我和同印單獨談談。談完了我再去找你。”帛燕把水神戟還給他。

共工走了,同印收拾了一下現場,他摸不準帛燕現在對他是什麼想法,去見顓頊沒有事先說的確是他的過失,帛燕要生他的氣也是應該的。│思│兔│在│線│閱│讀│

他先去扶帛燕:“你彆氣壞了身子,是我的錯。”

帛燕睨他一眼,坐下來:“錯哪裡了?”

龍王奴才一樣站在他身前,低眉順眼,認錯認得非常順當:“錯在沒有事先告訴你就去見了高陽,不該和阿回頂嘴,不該縱著他打架。”

“還有呢?”

“還有......”

帛燕要被氣死了:“你眼裡還有沒有我?你有沒有想過我什麼感受?我是要管你去見誰乾什麼事說什麼話嗎?你以為我是喜歡管著你?”

同印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是阿回懷疑你了?”

帛燕冷冷地說:“他現在還沒有懷疑到我頭上,但那是他腸子直,不計較。你覺得事情換到高陽身上,我現在還能在這裡嗎?”

同印是他帶到了共工的身邊,帶著接觸到共工的競選團隊的,同印行為不軌就等於帛燕行為不軌。共工要是但凡心%e8%83%b8小一些,更多疑一點,他就會懷疑是不是帛燕授意同印私自去見高陽的,進而懷疑帛燕的忠誠度。共工沒有懷疑,是他單純重情義,但換了顓頊,就肯定不會出現同樣的待遇了。

在感情上,帛燕可以順著自己的感覺,但在政事上他不能要求自己的首領也順著自己的感覺,他必須給共工一個明白的交代,並且對共工負責。

“我去和他道歉,澄清此事與你無關。”同印不想因為自己破壞了這對好友的關係。

帛燕扶著額頭:“你去和他說,他能聽得進去嗎?隻能我說。”他睨了同印一眼,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你也彆怨我,我既然答應了阿回要支持他競選,至少在競選結果出來之前我不能出差錯,這和輸贏沒有關係,這是我對他的情誼。”

“我理解。這是肯定的。”同印點頭。

“這段時間,你還是不要和我多來往了。”帛燕站起來,背過身去不看他了,“你就留在堪卓好好照顧同泰吧,不要隨意走動,也不要接觸任何部落的政務官、長老、首領。有什麼事情,你托侍者帶消息來給我就是了。”

同印見他是認真的,不好討饒了:“是。隻是你身邊總要有人照顧......”

“鵠仙會照顧我。”帛燕下了趕客令:“你老老實實呆著,就是對我最大的照顧了。”

被趕出了帳篷,同印心情自然不好。

他還是想去找共工說個明白,順便也要提示一下對方警惕那本《決疑法要》。

這本東西是關鍵。它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顓頊的桌麵,它的出現暗示了共工最終暴怒撞山有很大可能是和它有關係的。隻是它到底是怎麼從顓頊的桌麵到了共工的口袋裡的?為什麼共工會練到暴怒撞山?帛燕知不知道這件事?如果他知道,為什麼沒能阻止?

從因果關係上看,恐怕帛燕真的是完全不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