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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王 江亭 4318 字 6個月前

!”

昭伯愣了一下,繼而大笑:“原來你還在擔心青鸞啊。”

”同印不明白她有什麼好笑的。

昭伯明白了,她露出一個惋惜的表情:“那真是抱歉,你來晚了。”

同印眼皮子一跳,心下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的背後不遠處有了一陣整齊的沉重的腳步聲,震得地板都在顫,他衝到窗前把那窗戶拉開一條縫,穿著天庭製服的兵已經到了正殿門口,領頭的一位仙官腰間綴著“刑”字玉牌。

這些是天庭刑部的部兵。

“你向天庭投案了?”終於還是印證了最糟糕的情況。

昭伯從他身邊風一陣的掠過去了,留下甘仁丹甜膩發酸的香氣:“可不是我哦,是阿朱。她找不到傷害妹妹的真凶,情急之下向天庭求助,天庭才找到了藏匿在瑤池的我。”

她替阿朱報案,就是要把這個把柄送給帝君,讓帝君把青鸞全族趕出隅穀。

春喜毀容隻是前奏,是複仇的第一步,隻是傷害春喜並不能讓昭伯滿足。她要報複的是整個青鸞一族,借帝君的手將全族趕儘殺絕才是她最終的目的。

她要的就是讓青鸞滅族!

“你怎麼能真的......”同印來找她就是想阻止她投案,沒想到她還是快了一步。

昭伯仿佛是在笑他傻:“我為什麼不能?憑什麼她們傷害了我,我還要為她們的利益著想?”她指著虛空的窗戶怒斥:“我就是要她們死,全都得死!一個病態的、扭曲的、虛榮至極的連基本生存都保證不了的族類,有什麼資格留存下來?早就該淘汰了,早就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了。她們應該感謝我幫她們!”

“反正我是要死的。”她張開雙臂,青綠色如同瀑布一樣的發絲當空飛揚,“她們就得陪著我一起死!”

第37章 青鸞結局

同印急匆匆地往回趕,到達春喜客棧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客棧燈火通明,門口被重兵圍得水泄不通。同印沒從正門上樓,直接翻二樓窗戶進房的,上神立在房門口,看著士兵們上來帶走阿朱和春喜。

阿朱不可置信地看著文官手裡的案狀,搖頭:“這不是我報的,我從來沒有報過案,是昭伯,是那個賤貨!”她尖叫起來,護著懷裡的妹妹不肯撒手:“春喜是無辜的,我妹妹她什麼都不知道,她什麼都沒做過,你們休想帶走她!”

春喜重傷未愈,雖然已經用了解藥,可傷情本來也有拖延,這時候連站都不能站起來,整隻鳥兒靠在姐姐懷裡,身上的羽毛已經掉得差不多了,露出滿是瘡斑的粉色的皮膚。阿朱為了護著她,少不得也要碰到傷口,有些瘡口重新破裂又崩出血來,疼得她咿呀亂叫。

士兵們過來拉扯姐妹倆,強行將阿朱扯開,阿朱抖開羽毛扇作攻擊狀,領頭的一個士兵快速地打掉了扇子,陰惻惻地笑了一聲——

“阿朱姑娘,我們隻是帶你回去詢問,你是報案者,刑部受理了你的案子,就要向你詢問案情。倘若問清楚了,沒有你和你妹妹什麼事兒,自然會讓你們回來的。但你如果不配合我們辦事,還要襲擊我們的話,那可就不是詢問那麼簡單的了。”

襲擊天庭士兵,光是一個對帝君的大不敬之罪,就夠青鸞族受得了。

阿朱還不算慌到完全失去理智,這麼一說,立刻停下來了動作,那士兵將她扯開,把她懷裡的春喜丟給了旁邊的兄弟。

春喜離開了姐姐的懷裡恐懼而失措:“姐姐!阿朱姐姐!”

“我跟你們走!我走!是我作孽,春喜是無辜的,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放過她,我妹妹她還小,她才15歲,她什麼都不知道的……”阿朱哭嚎不止,為了妹妹求情。

士兵們並不領情,拽著兩隻青鳥從房間出去,哭鬨聲才漸漸小下去。

玄乙隻是立在旁邊,既沒有阻攔也沒有幫忙。

後頭一個仙官上來恭恭敬敬對他行了個大禮:“深夜叨擾天尊,實在是不該,隻是這兩隻鳥兒牽涉進了一樁重案裡頭,帝君十分看重案子,怕拖延太久誤了案情。還請您包涵。”

玄乙淡淡地點頭:“左右與本尊無關,你們辦你們的差事就是了。”

見到後頭同印從窗子裡翻進來,仙官又說:“說起來,還要感謝您身邊的同印侍者,有他帶著,我們才知道重案嫌犯昭伯的下落。如此大功,等回到天庭交差,下官必定會在帝君麵前表明清楚的。”

同印懶得理會那副陰陽怪氣的腔調。

“多謝大人美言。”上神微微頷首:“同印,替本尊送送大人吧。”

那仙官連忙擺手拒絕了:“下官還要去穀中請幾位青鸞族的長老,天尊早些休息,告辭。”

這群仙人呼啦啦地離開,同印把房門窗戶都關上,經過案前見到剛剛上神抄了一半的書,《齊物論》正抄到“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毀也”。

他歎了口氣:“是我不好,昭伯的事情我一直沒上心……”

玄乙自己也沒過問:“怪不到你頭上,本來也不是為了她才來隅穀的。”

“那師尊要不要救?昭伯的罪名要是落實,青鸞全族危在旦夕。”他知道他是最心善慈悲的。

“其實我不想救。”玄乙坐下來:“但就算我想救,這件事恐怕回寰的餘地也很小。”

他都這麼說了,同印知道挽救青鸞的希望很渺茫了。

玄乙慢慢地說:“隻要昭伯被捕,她肯定會說出青鸞族的秘密,多年來它們如何互相殘害、同族相軋,為了保住王母信鳥這一殊榮,保住三界第一美貌的頭銜,做出無數醜事……甚至她可能添油加醋,真真假假一起說,往最壞了說。”

“當然了,帝君並不是真心關心這些,他隻是要這些醜聞讓青鸞族聲名狼藉。等外頭物議如沸、群情激憤的時候,他老人家再出麵,為了安撫各族的不平情緒,他決定重懲青鸞全族,剝奪仙族身份,將它們驅逐出隅穀,流放到冥界隨便一個荒蕪的死地,任由自生自滅,也算是為三界各族做一個警醒的案例。”

“而昭伯,她那時候或許已經死了,但她能活到今天本來就算是萬幸,不僅實現了複仇的目的,而且她死後,會有一個好名聲。人們會同情她、理解她、悼念她,她以一己之力揭開了青鸞族長久以來掩蓋在華麗外表下肮臟的真麵目,她的死是值得的。往後數百年、千年,她都會以英雄般的姿態被人們記住。”

同印不得不承認:“其實聽到她說要拉著全族陪葬,我從心底是有一點快意的。”

玄乙笑了:“這難道不是人之常情?”

想起看到的那些猙獰的傷疤,同印還能體會到一瞬間湧到%e8%83%b8口的磅礴的憤怒:“你沒看到她受了多少傷,我在龍族軍隊裡見過最糟糕的傷兵,除了殘廢的,也差不多就是她那樣了。她不是靠王母的供養和仙族的靈氣活下來的,完全是靠意誌。”

玄乙想起了前往巨石陣前隧道裡的森森白骨,那些鳥類的屍骨,大約就是被戕害至死的無辜的青鳥,是昭伯口中運氣不好、沒能像是她一樣活下來的青鳥。

“不過,我也不是不可以把春喜保下來。”玄乙征詢他的意見:“我可以和帝君說,春喜原本是已經指給了我的,帝君不至於這點麵子都不給我。春喜可以放在我的宮裡慢慢養大,青鸞一族的血脈就不至於完全斷了。”

同印順勢把他摟在懷裡。他奔波了一天,確實累了。

“她還小,觀念還沒有完全定型,而且,她和阿朱還是有些不同的,我覺得好好教化是可以改變的。”但玄乙拿不準龍王到底想不想。

龍王用額頭蹭他的額頭,鼻尖點著他的鼻尖:“你知不知道,今天昭伯怎麼說我?”

玄乙露出疑惑的眼神,不知道他為什麼又扯到自己身上去了。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她罵我婦人之仁,心肝太過慈善柔軟,因為我替春喜說了話。”龍王親著他的鼻頭,“還說,我是和師尊學壞了。”

玄乙有點生氣了:“胡扯。我哪有教壞你。”

“自然賴不到師尊頭上。”龍王親他的嘴角:“其實我也懶得理那些鳥兒的死活,反正就算它們傾儘全族之力,也不是龍族的對手,對不對?”

他知道,玄乙要保春喜,無非是為了給龍族積德。畢竟青鸞滅族,明麵上直接獲得好處的就是龍族,而且有帝君在,這位神仙能保證青鸞到滅族都一直記著龍族一筆,認定滅族背後是龍族助力。但凡以後青鸞沒能死絕,留下哪怕一隻,沒準都要找龍族複仇的。

那還不如現在就保下一隻來,好好教著,給龍族省去些危險因素。

龍王想到這裡就覺得無比熨帖。他下輩子都不夠給這位七竅玲瓏的神仙還功德的,他親%e5%90%bb他的臉頰、嘴角,下巴,緩緩跪下來,虔誠地在他的%e8%83%b8口、小腹和腳背上親%e5%90%bb,他怎麼跪他都是應該的,怎麼頂禮膜拜都是不夠的,可又想不出來還能做什麼。

玄乙被他親得倒抽氣,要把他拉起來,還是拗不過,看著龍王%e5%90%bb在自己的腳背上,隔著襪子,那%e5%90%bb還是能感覺到滾燙的溫度。

他雙腿發軟,一下子一把火從腳心燒起來,臉撇過去,緊緊抿著唇。

“起來。”再這樣他站不穩了,說話聲音都抖,“你起來!”

龍王小心翼翼捧著他,%e5%90%bb他的麵頰和額心,一路親到頭發縫兒,還嫌不夠。

玄乙扶著他的肩膀,氣息才調整跟上:“臟的。”

他說的是襪子。

“不臟。”龍王滿足地嘬了一口嘴巴:“師尊哪裡都不會是臟的。”

玄乙嗔他一眼,正事都沒說完,莫名其妙就親:“我也不光是為了你,青鸞好歹是古獸,也是三界的一份子,真要是全族皆滅,對三界來說也是損失。”

龍王點頭附和:“是師尊心懷天下,見不得古獸滅亡。”

這樣就算是達成了共識,春喜是要保下來的。

“可說好,到此為止,不許再收阿貓阿狗的了。”龍王去打熱水絞毛巾給他擦臉擦手:“我還沒教化完呢,又來一隻鳥兒,整個三界你還能都往園子裡攬?也不嫌累。”

上神想橫他一眼,兜頭一條濕熱的巾子打下來,揉麵團似的在臉上揉兩圈,把額發都揉亂了。他哼了一聲,頂著鳥窩似的頭發:“你嫌累了?”

真是個祖宗。

龍王覺得他的樣子實在太可愛,隻能忍著笑:“我是心疼以後接管獸園的同僚,反正我到你身邊伺候了,那個倒黴蛋才是要多管一隻鳥兒的。”

他把玄乙兩條袖管捋上去,從裡麵抽出纖細的白淨的兩段小臂,像洗淨削皮的蓮藕一樣漂漂亮亮的,仔仔細細擦了手,又跪下去給神仙脫襪子,再把腳和小腿擦乾淨。

上神乖巧地坐在床上,陷在一團被子裡,雪團裡麵冒出來一個精靈一樣,腿都不必抬一下,從前鵠仙也未必能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