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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聲:“雲總監……”

先前雲嘉樹光顧著聽他唱歌沒留意,現在才發現居然是個熟人,就是那個被他折騰到大半夜,台詞隻有三句的店小二的演員。

他想了想,才試探著喊出名字:“楊暘?”

那小夥子一臉受寵若驚:“哎!”嚴格說來,還是驚嚇的成分比較多。

雲嘉樹看著他一雙小鹿見到大灰狼似的瞪得大大的眼睛,忍不住笑了,“乾嘛這麼怕我?”

楊暘乾笑兩聲,摸了摸腦袋,“沒、沒有……阿嚏!阿嚏阿嚏阿嚏!”

趁他接連打噴嚏的時候,雲嘉樹繞過了噴泉,站在風口上替他擋點風。他還記得檔案裡的記載,楊暘不過十九歲,才大一,學的也不是表演相關的專業,純屬愛好才報名海選,沒想到還被挑中了演個小配角。大概是那一臉傻樣比較適合角色吧……

他這麼不厚道地想著,抬手拍了拍小夥子腦袋,“今天是春節,乾嘛不待在家裡?”

楊暘被他拍得有些僵硬,這個雲總監雖然從來沒發過火,也很少高聲說話,長得也是帥到沒朋友的程度,簡直就是大家眼中的男神,也許是那種隻能遠觀的心思作祟,導致他每次靠近這位大人都會緊張,連麵部肌肉都特彆僵硬,所以才會被押著反複練了十幾個小時的戲。

說起來都是淚……

他強迫自己露出個笑容,“待家裡無聊……我正等朋友呢。”

雲嘉樹雖然被克拉倫斯養得有些常識不通,但他也不笨。中國人何等重視傳統節日,這麼個小夥子不待家裡吃年夜飯,大冬天裡一個人跑出來,怎麼看都有特殊的原因。隻是他跟這孩子也沒見過幾麵,問多了就有些交淺言深了。

於是雲嘉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就生硬地轉換了話題,“你唱歌挺不錯。”

楊暘明顯地鬆了口氣,說到這個話題就有些興奮,“我跟幾個朋友搞了個樂隊,我還是主唱呢。一會兒他們幾個吃完年夜飯,我們就去表演。”

“那不錯。”

據說有些夜場大年夜也會營業,是那些過年不回家的外鄉人聚集的地方。不過白姐的酒吧倒是關門放了大假,要不雲嘉樹還打算過去消磨下時間。

正說著話,就看見幾個裹成棉球的小夥子跑了過來,還背著吉他。楊暘眼睛一亮,就有些蠢蠢欲動。雲嘉樹笑笑,說:“去吧。”

他就響亮地應了一聲,顛顛地拎著吉他跑掉了。

雲嘉樹看著那群大學生走掉,原本有些喧囂的廣場又靜了下來,隻有噴泉的水聲嘩嘩地響。

他還來不及傷感,手機就響了。

拿出來一看,居然是久違的上官仁。接起來更要命,一通轟隆隆的聲音比搖滾演唱會的現場還吵,雲嘉樹下意識偏頭避開聽筒裡傳來的噪音。

上官仁的聲音混雜在噪音裡傳了過來:“喲,小樹!趕上了,給你拜年。”

雲嘉樹:“……謝謝。”現在不到十點,算什麼趕上了。

那邊又是一陣噠噠噠的激烈響聲,緊接著幾下轟轟轟的爆炸聲,還夾雜著分辨不出的外語叫嚷,雲嘉樹漸漸聽出點不對來。

上官仁還是笑得跟往常一樣,語氣裡卻很是和煦,就是有點聲嘶力竭的味道,“最近過得咋樣啊,段奕那小子有沒有欺負你?”

“……挺好的。你呢?”雲嘉樹想了想,除了床上臨時反悔外,段奕還真沒做什麼算得上欺負他的事。再說那事他也給記下了,遲早算賬。

上官仁的聲音忽近忽遠,不知道在折騰什麼,過了一會兒才回答,“還成,等忙過這段時間就回國看你。”

雲嘉樹想問你在忙什麼奇怪的事,還是忍了,隻說:“注意安全。”

才說完就聽見上官仁大吼:“我勒個大槽!那群雜碎!哪兒搞來的黑鷹?”然後才對他說,“小樹啊,我有點事,回頭說。”

雲嘉樹還沒說好,那邊就掛了電話。他默默地調出穀歌,搜索了一下黑鷹是什麼東西。排名搜索引擎第一位的是一部叫《黑鷹墜落》的電影,根據簡介,黑鷹應該是一種攻擊直升機。

他忍不住揉了揉額角,把自己拉回現實社會裡。

接著手機又響了,這次是段奕。如今段老爺子不怎麼教訓他了,他順利熬過老媽嘮叨跟大哥教訓後,立刻開溜了。

二爺在電話裡嚷著,“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從廣場東南那個出口出來,快點兒啊,這兒不許停車……不對,這會兒估計沒人看著,你慢點兒啊小心摔著了。”

雲嘉樹笑得歡暢,“我又不是老頭子。”

段奕一怔,突然跟著笑了,“你說要是以後咱們變成老頭子了會是什麼樣?”

“那就是名副其實的段二爺了。”

“那你呢,雲爺?聽著跟黑社會似的。”

雲嘉樹一路走一路跟他聊天,廣場很小,很快他就看見了段奕那輛卡其綠的牧馬人。

段奕等他上了車,人進來時帶起一股冰寒凍氣,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扣住後腦就是個深%e5%90%bb。

%e5%90%bb完了還砸吧下嘴,“跟冰淇淋似的,你沒事乾嘛到處瞎跑,害我找半天。”

雲嘉樹%e8%84%b1了外套往車後座一扔,扭頭看著他笑,“反正你也能找到。”

說到這個段奕又是得意又是心虛,吹噓了幾句就轉移了話題,“帶你去個地方。”

雲嘉樹也不多問,隻說:“好。”

段奕突然覺得這樣被人全心地信任著簡直是件奇爽無比的事,一踩油門又飆了起來。

這一飆就飆到了城郊。

郊外是個廢棄的倉庫,這麼多年過去了,幾乎沒什麼變化,四周黑漆漆的也沒什麼人煙。

雲嘉樹隱約猜到了點什麼,但是沒問,就跟著他下車。

段奕又從車後箱裡取了一條超大羽絨被出來,然後帶著戀人沿著生鏽的鐵梯爬上倉庫頂。

好在冬天乾燥,倉庫頂有些殘雪,但並沒有積水。郊外多少比城內冷一些,又在這毫無遮掩的地方,段奕帶的羽絨被就派上了用場,一半墊地上,另一半還足夠把他兩個一起裹著。那羽絨被不知道哪兒搞來的,這麼倆大男人裹著居然還綽綽有餘,軟綿綿的觸?感,保溫性能也不錯,不一會兒被子下兩個人身體就回暖了。

雲嘉樹黑著臉陪他坐下,玩這種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遊戲。段奕倒是樂在其中,拉高被子罩住兩個人,就開始胡天胡地。

接著雲嘉樹終於忍不住了,把他的手按住,“這裡就是……”

段奕本來還樂在其中,聽見這句問話停了下來,壓在戀人身上不動了,過了一會兒,換了個姿勢把他摟在懷裡,聲音安靜下來,“是啊。”

這裡就是當年方修聿跟他兩個人的秘密基地。也是方修聿死的地方。

換個人估計會被嚇到,但雲嘉樹其實反射弧比較長,所以既沒感覺恐怖,也沒感覺到其他異常情緒,隻是老老實實地評價,“太黑了什麼都看不清……”

段奕聽了嘿嘿地笑了下,湊過去%e4%ba%b2他耳垂,接著滿意聽見雲嘉樹呼吸急促了點。“一直想來看看。”

雲嘉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其實應該覺得高興,段奕正在一點點把兩個人的世界重疊在一起,把自己全無保留地展現給他看。他是很高興,可是,果然人際溝通這方麵的技能是需要天分的……

所以雲嘉樹隻好嗯了一聲。

段奕其實也不需要他說什麼。突然想帶他來,於是就帶了。就跟當初突然想跑去酒店把他撈出來,又突然想帶他去聖山一樣。說好聽點,叫段二爺做事全憑本心;說難聽點,叫段奕這小子做事從來不過腦。

兩個人靜了沒多久,突然遠方的夜空突然有個銀色光點扶搖直上,炸開成了朵金色的大麗花。接著尖嘯聲跟爆炸聲才隱隱傳來。

段奕看著煙花照亮夜空,感歎了一句,“12點了啊。”

雲嘉樹也點頭,“新年快樂。”

兩個人就這麼躲在羽絨被裡看煙花。手機一直響,二爺嫌煩,兩個一起關了機。

接著他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麼,又低頭%e4%ba%b2了下雲嘉樹的後頸,“寶貝,你是我的優樂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雲嘉樹記得這是個奶茶廣告裡的台詞,後續似乎並不妙,於是默默地問了一句:“……用完就丟嗎?”

段奕沒想到雲嘉樹會是這個反應,怔了一會兒就%e8%84%b1口而出:“我靠!”

雲嘉樹見勢不妙,默默開了機,搜那個廣告。

視頻上,小眼睛的男明星一臉深情地告白:“你是我的優樂美……這樣我就能把你捧在手心裡了!”

雲嘉樹略略抬起手,給背後摟著他的段奕看那個廣告,“所以……你剛才是在甜言蜜語?”

段奕惱羞成怒:“廢話!”

雲嘉樹:“……哦。”接著歎口氣,“難得你甜言蜜語一次。”

二爺更怒,好好的氣氛全毀了!他不方便打電話,隻好開機給龍驍發短信:你小子什麼狗%e5%b1%81餿主意!

龍驍很快回了:啊?你真說了?不會吧?

段奕:滾!!

龍驍隻回了一個邊捶地邊笑得眼淚都飆出來的小人gif圖。更讓段奕深刻體會到了誤交損友的失落感。

雲嘉樹卻在這個時候轉過身,把他摟住了,主動在他下頜%e4%ba%b2了一下,笑得眼睛發亮,“我很高興,段奕。”

段奕看著小男模的笑容,一時也把損友拋到了腦後,摟住雲嘉樹俯身下去,手忙腳亂地扯他褲子。

兩個人折騰到天亮才消停。最後走的時候沒法處置那床沾滿兩個人愛液的超大羽絨被,隻好就地燒掉。

燒完了開車走了一段路,他才後知後覺地開口:“糟糕,修哥不會以為那是燒給他的吧?”

雲嘉樹抬手遮住半邊麵孔低聲呻[yín]:“這麼褻瀆死者的想法是怎麼冒出來的……”

段奕乾笑兩聲,繼續驅車回家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箱=333=

☆、第三十二章

正月初七,指北星第一部電影《奪天》正式開拍。導演同誌特意在攝影基地放了幾掛千響鞭炮,結果引來其他劇組的抗議。

雲嘉樹也趁著過年去了一趟南方老家,長生市經過十年改建,早就麵目全非。唯一的收獲就是給外婆拜祭了一下。至於其他的%e4%ba%b2人,雲嘉樹不知道,也就沒有去找。

段奕看他鬱鬱寡歡,利用剩下幾天時間陪他遊了東南亞,在杜夢灣過了兩天逍遙(無聊)日子,然後回來開工。

之後段奕才發現,他慫恿了戀人跑去湊劇組的熱鬨,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

藝術總監由趙孟龍老先生擔任,這位老先生美學造詣深厚,家學淵源,觸電後一直擔任藝術指導,今年八十一歲高齡,精神矍鑠,資曆豐厚。但畢竟年齡擺在那裡,所以隻是偶爾監督現場,動動嘴做指導,大部分工作都交給了副總監來做。劇組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