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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謀 弱水千流 4275 字 3個月前

麼能為娘娘拿主意?還是娘娘您自己選吧。”

她拗不過明溪,無奈之下便側了眸子,指著那柄金累絲嵌寶牡丹鬢釵,輕聲道,“就那個吧。”

明溪聞言便頷首,道了聲“是”,接著便將那金絲嵌玉的鬢釵取了出來,上前幾步,細細地為南泱戴上,她手上的動作萬分小心謹慎,口中卻是朝南泱笑道,“娘娘,從今日起,你對自己的稱呼要是再不改改,可就不合規矩了。”

南泱眸子一動,眼色便沉了下去,好半晌方才開口道,“便是在你麵前,也得做出那副模樣麼?”

“……”

她的一番話甫一落地,明溪手上的動作便戛然而止,麵容一滯,怔怔地望了她良久,望見她眸底的悲涼,心頭忽地就苦澀起來,張了張口,聲音透著幾分沙啞,“自然不必……方才是奴婢失言,今後娘娘願意如何便如何。”

南泱%e5%94%87畔卻浮起一抹苦笑來,不再說話,隻靜默地望著鏡中妝容精致的女人,直到明溪的聲音再次在耳畔響起,說道,“娘娘,時辰差不多了。”

她抬起頭望向窗外,一輪旭日緩緩從東邊升了起來,掛在天際,斜斜地傾灑下幾絲陽光倒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複又動了動身子,在明溪的攙扶下緩緩站起了身子,容色一派的淡漠,朱%e5%94%87微啟,沉聲漠然道——

“扶本宮往奉天殿。”

……

奉天殿是萬朝曆代皇帝朝會早朝的大殿,位於陌陽皇宮的正中央,占地之大,規模之宏偉,修築之精良,均堪稱當世一奇。

上座的寶椅,雲龍雕花繁複,髹塗金漆,華貴至極,萬姓皇帝一襲玄色紋龍的禮袍,冕旒的層層掩映,將那雙清冷得幾乎森寒的眸子擋在了珠簾之後,一張生得極是涼薄的%e5%94%87微抿著,端坐在上首。

殿中所立,有六宮嬪妃,亦有群臣百官,內宮司禮監掌印大太監江路德手持一卷明黃錦緞,立在萬皓冉邊上。

忽地,殿外一聲高亢的宦官聲音傳來,聲調微揚略尖——

“淑婕妤到!”

萬雙眼睛,在刹那間往殿門的方向望了過去,殿外的陽光很是耀眼,幾乎晃花了眾人的雙眸,一個高挑端莊的身影,踏著寸寸金光,在身旁秀麗宮娥攙扶下,緩緩提步邁過了奉天殿極高的門檻,一步一步地踏入了奉天大殿。

來人眉眼如畫,額間紅蓮妖嬈天成,端的是何等絕色傾國。南泱的背脊筆直,腳下的步子亦是不急不緩,身旁明溪行得謹慎,她卻格外淡然,雙眸直直地望向端坐在上位的一國之君,眼色之中便含上了幾絲溫柔的笑意,更是襯得一張容顏愈發嬌豔明媚。

諸百官與後宮眾人均是被眼前的情景震了震心神——此情此景,此人此貌此風華,實在是太熟悉,竟與三載前南氏千金封後的一幕,完美無瑕地重合。

腦中忽地浮現起三年前的那一幕,萬皓冉的心頭仿佛是被什麼重重地擊了一下,當年他迎娶她為後,她的神色竟與今時今日格外相似,連那副眉眼間的笑意都如出一轍一般。

他望著她,竟然移不開眼。

人群極為默契地朝兩旁退去,空出中央一條寬敞的大道來,明溪悄無聲息地退到了一旁,南泱立在奉天殿的正中,雙手端與腹前,麵上的容色端莊持重,含著一絲笑,眸子裡夾雜了一絲戲謔看著君王。

萬皓冉在霎時間回過了神來,心頭竟是有一份微微的窘意,麵上卻仍是一派的漠然,身子一動便靠在了寶椅上頭,朝一旁的內監低聲道,“宣旨。”

“是。”江路德躬著腰杆兒朝他恭恭敬敬地應聲,接著便站直了身子,手中拂子一揚,高聲道,“南泱接旨!”

此言一出,殿中的眾人皆是在瞬間便屈了膝蓋,和南泱一道跪下了身子。

“婕妤南氏,肅雍德茂,溫懿恭淑,有徽柔之質,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靜正垂儀,周旋法度,有柔婉之行,既表於天資,有恭儉之儀,可施於嬪則,朕常有鑒悉,每垂賞歎,冊為正二品妃,封號‘淑’,授金冊,協理六宮之權,欽此——”

江路德語調平穩微揚,從口中呼出的白氣圈圈嫋嫋,道出的話語字字落地,也字字落入眾人心間。

南泱垂下了眼簾,朝高坐在上的君王深深叩首,額頭與冰涼的地麵相觸,聲線清麗,不急不緩,“臣妾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罷,她話音方落,便聞見殿中的群臣嬪妃亦是隨之高聲呼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南泱眼簾仍垂著,雙手緩緩舉起,平攤到高過頭頂的位置,低眉垂首,容色極是柔順,江路德從一旁的托盤上恭恭敬敬地捧起金冊,那冊子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點點金燦燦的光芒,和著明黃聖旨一道,呈放在了南泱素白的手掌心中。

金冊同錦緞皆是透著微涼,加之現今又是冬日,她溫熱的掌心被冷得微微發顫,雙手卻仍是舉得平平穩穩。

皇帝目光冷然地望著殿下跪了一片的眾人,薄%e5%94%87微微開合,低聲道,“平身。”

“謝皇上——”

南泱動了動身子,明溪上前幾步,扶過她的手臂,將她從地上攙扶了起來,又替她理了理衣裙,接著複又退到了一旁,南泱仍是低垂著頭,沒有什麼動作。

萬皓冉深邃的眸子被珠簾層層遮掩,教人望不清他麵上的容色,修長的指節習慣性地撫著玉扳指,靜靜地觀望了南泱良久,方才又徐徐道出一番話來。

“今日,朕賜你正二品金冊,授你協理六宮之權,是看重你淑靜溫厚,望你今後端靜純良克嫻內則,為六宮之表率。”

聞言,南泱的麵色仍舊平靜,隻恭敬回道,“皇上如此看重臣妾,是臣妾之幸,臣妾定會謹遵皇上教誨。”

皇帝微微頷首,像是又想起了什麼事一般,朝著殿下的諸人緩緩道,“長皇子還未起名,朕思量了幾日也沒想出個好名字來,各位愛卿均是學富五車的高才,不如替朕出出主意,淑妃難得能與諸位見上一麵,她是皇子的母妃,也好做個參考。”

萬皓冉一番話落地,朝臣百官均是一陣愕然,接著便蹙起眉頭細細地思量起來,整個大殿一片寂靜無聲。

半晌沒有人說話,皇帝清冷的眸子朝一位年長的官員望了望,道,“邱大人,你是崇文館的十八學士之首,博古通今才高八鬥,可有什麼好建議?”

邱大人捋了捋長須,從百官裡頭緩緩走出來,立在殿中,恭敬回話,“回皇上,依著字輩,皇子應是‘澍’字輩的,隻是為長皇子起名,事關重大,老臣才粗學淺,不敢多言。”

萬皓冉又望向另一個容貌清秀的年輕官員,道,“齊道庭,你是今年舉試的狀元,亦是博洽多聞之輩,你以為呢?”

齊狀元的眉頭微擰,上前幾步亦是躬身,恭敬回道,“回皇上,邱大人尚且緘口,微臣更是不敢妄言。”

一時之間,奉天殿之中便更是鴉雀無聲。

皇帝靜默良久,清寒的眉眼微動,又道,“淑妃,你說呢。”

乍然從那人口中聽見了自己的名字,南泱生生一驚,心頭一番細細的思量,接著便躬了身,朝萬皓冉恭敬回道,“回皇上,臣妾的才學隻算識得幾個字,哪裡敢為皇子起名。”

他卻目光灼灼,%e5%94%87角勾著一絲饒有興味的笑意,沉聲道,“若朕非要你說呢?”☆思☆兔☆網☆

南泱心頭沉了沉,長皇子是這人的長子,自古長子為尊,極有可能就是未來的皇太子,未來的萬歲爺,古人認為人名能左右人一生前途,是以起名之事極為重要,思及此,她咬咬%e5%94%87,自然曉得萬姓皇帝是在刁難自己。

她心思轉得飛快,一個念頭閃過,好半晌方才沉聲回道,“若皇上執意要臣妾說,臣妾以為,‘澍人’二字尚可。”

“澍仁?”萬皓冉蹙了蹙眉,重複了一句。

“回皇上,是人臣的人。”南泱垂了眸,聲音四平八穩回他,“澍與樹諧音,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望皇子長大後,能為我朝一代棟梁。”

奉天殿又是一陣沉寂,少頃,崇文館大學士上前幾步,捋了捋長須,歎道,“淑妃娘娘蕙質蘭心,我等望之不及。”

皇帝靜默良久,定定地注視著南泱,她的頭仍是微微垂著,殿外的陽光極好,那人端立在殿中央,背光而立,教人看不清她麵上的容色,隻隱約能望清她尖俏的下頷輪廓。

分明隔得那樣近,為何,卻似乎又咫尺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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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罰跪

南泱封妃後的第九日,雁門關終於傳來了開戰以來的第一回捷報,定昭王率三萬精兵擊退北狄大軍,使其退軍五十裡,並奪回了被胡人掠去的七座邊境城池,加之長皇子滿月將至,一時間,凝重了多時的陌陽城總算添了幾絲喜氣。

冬日更深,天兒也愈發地冷,宮中的嬪妃們幾乎足不出戶,除卻每日必行的一樁事以外——

到蘭陵宮請安。

殿中火爐子燃得很是旺,手握協理六宮大權的淑妃娘娘端坐在殿中上位,麵容淡漠,纖長的眼睫微垂著,緩緩伸手端起桌上的青釉瓷茶盞,揭起茶蓋子拂了拂,朱%e5%94%87微微抿了一口,寶藍鎏金的護甲精致華美。

入口的茶水清香馥鬱,溫熱的暖流滑過周身,驅散了不少寒氣,大清早便被明溪拎出被窩的南泱彎了彎%e5%94%87,頓覺神清氣爽,又拿絹帕試了試嘴,邊將茶盞往紅木桌上放,邊眼也不抬地輕聲道,“往後不必這樣早,冬日愈漸深了,天兒也亮得晚,你們一個個皆是皇上的心頭肉,若是一個不慎在路上滑了跤子,屆時皇上責怪下來,本宮不好交代。”

殿中早已坐了許多人,眾女皆是埋著頭,容色柔順恭敬,聽聞上座之人道出這番話,便不約而同地齊聲應道,“是,臣妾謹遵娘娘教誨。”

南泱微微頷首,杏眼狀似漫不經心地掃過在座的眾人,%e5%94%87角便不著痕跡地勾起一絲冷笑來,垂了眸子端詳了一番指尖的精致護甲,淡淡道,“江答應呢?本宮怎麼沒瞧見她。”

在場的嬪妃中有在宮中呆了數個年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