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1 / 1)

帝後謀 弱水千流 4260 字 3個月前

,從她白玉似的背上滑過,不知是水汽太熱,還是其它什麼原因,南泱的雙頰飛上了兩朵淡淡的緋雲,平添幾分羞赧的情態。

其實,南泱一直沒想明白,這個皇帝為何會突然有閒情逸致來幫她搓背,正如她沒想到萬皓冉會突然道出下麵這句話一般——

“朕的玉佩,是你自己拿去的。”

南泱的眸子微動,腦中又細細地回想了一番那日石榴林的種種,然而那夜她醉得厲害,記得的亦不過是零星散碎的畫麵,隻是,次日明溪拿著這玉佩同她說是他留給她的,她便以為是那夜他贈予的。

原來……她隻覺心頭湧起一陣窘意,四皇子貼身的玉佩,竟是自己酒醉失態之下,從他那處拿來的?

“……”她心頭一番思量計較,方才穩了穩神,轉過頭望向那人,語氣裡頭帶著幾絲孩子氣,開口道,“便是臣妾拿去的,皇上不也沒有收回去,那同‘贈予’也沒什麼太大的分彆。”

“……”那人如玉的麵容仍是淡漠,徐徐道,“你倒是想得開。”

皇帝不鹹不淡的語氣裡頭含著幾分笑意,又似乎還夾雜了一絲戲謔,南泱隻覺心頭浮起一絲異樣的滋味。

她早已習慣在麵對這人時,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斟酌他的每個詞句,算計他的每個言行,見招拆招步步為營,然而,此時端端是如此靜好純粹,著實教她萬分不自在。

顯然,這並不是個好現象。

是以,南泱的眸子移開,背朝他,沉沉地道,“皇上如今這樣子,教臣妾覺著,很是陌生。”

“……”他清冷的聲線溢出薄%e5%94%87,串成了聲低笑,半晌,她聽見他淡淡道,“朕以為,你希望我二人之間,是這樣子。”

“……”南泱心思微動,便沒有回頭看他,隻沉著聲回道,“這般模樣,倒確是皇上同宮中諸位嬪妃相處的樣子。然,卻並不是臣妾所希望。”

“哦?”萬皓冉輕挑了眉,似是對她的話生出了幾分興致,指尖撫過她光潔的肩,薄%e5%94%87微動,“朕待你同她們一般,你倒不樂意?”

“……”南泱背對著他一陣低笑,出口的話語攜著濃烈的自嘲,“往時你我待不如她們,還能讓我覺著,自己與她們終究是不同的,如今,我倒希望你仍待我不好。”

萬皓冉那頭陷入了一陣靜默,南泱亦不再開口說話,整個寢殿裡頭便隻能聞見浴池龍口流出的涓涓水流聲。

南泱垂著頭,長長的青絲落在水中,神情淡漠之中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愁緒。

仿佛是過了萬年那麼長,她方聞見,那個皇帝清清冷冷的聲音淡淡地從身後傳入了她的耳朵,“那夜石榴林中,你飲桂花釀落得大醉,曾同朕說道過一番話,可還記得?”

“……”她微微搖頭,答,“不記得了。”

“那朕重複一遍與你聽,”萬姓皇帝冷肅的眸子不帶絲毫情感,沉寂得仿似一汪深深的潭泉,清寒的聲音涼涼地在她耳側響起,“你說,兒女情長這樁事,既不適合你,亦不適合朕。”

“……”南泱濃密的眼睫微微顫動,仍沒有做聲。

萬皓冉淡漠的目光落在她精致的側臉上,沉默良久,方才淡淡地道,“淑婕妤,且不論你對朕是否真的有心,朕待你南泱,亦隻能是如此。”

聽了那人的話,南泱的%e5%94%87角忽而便揚起了一抹笑,笑容明媚動人,她回眸,望向他,聲音不卑不亢,目光清冽坦然。

“萬皓冉,你可敢望著我眼睛,說你至始至終,未曾對我動心分毫?”

皇帝素來清冷的眼望進她的眼,卻沒有說話,隻一把將她從池子裡頭撈了起來,南泱一聲驚呼,便伏在他懷中任他抱著往床榻走去。

眼中忽地便升起了一絲水汽,她心頭輕輕歎了一聲氣,身子一軟,便見明黃的帷帳緩緩地垂了下來。

第38章 落水

蘭陵宮,位於皇宮的東南方向,毗鄰著禦花園和斜陽居。

正值盛夏時節,禦花園中有百花齊放,清風拂過,偶爾便能捎來幾絲隱隱約約的怡人花香,可謂是風光大好,絲毫不比織錦宮遜色。

唐夢雪被降為了良人一事,亦是隨著日子的推移緩緩被人拋在了腦後,眾人提及這位曾經的諍妃時,最多的一句話,也不過是“風水輪流轉”五字而已。

因著手臂的傷,萬姓皇帝特下了旨意,免了南泱每日晨間去翰瑄宮給黎妃請安的這樁禮數,少了這樁事,同後宮眾嬪妃的相見幾率亦是隨之大大降低,南泱對此表示很滿意,皇帝的這道旨,著實是替她省去了不少煩心事。

彼時,淑婕妤正在內殿裡頭同笙嬪娘娘絮著話,明溪便提步邁了進來,朝著她二人恭敬道,“娘娘,黎妃娘娘來了。”

“……”南泱的麵上勾起抹淡淡的笑意,望向笙嬪,道,“還真是說不得,剛提及這段時日清閒,麻煩便上門了。”

“姐姐被皇上晉為了婕妤賜了封號,又帶著傷,黎妃無論是來道賀還是來探病,都說得通。”許茹茜望著南泱,麵色卻有幾分擔憂,又道,“往時這宮裡有諍妃,還能同她相爭,如今姐姐扳倒了諍妃,妃位上便隻剩她一人,今後我們,怕也不好過。”

南泱%e5%94%87角揚起一絲冷笑,便聞見外頭有太監高聲呼道——“黎妃娘娘駕到!”

不時便見一位身著羽藍色羅綢裙的端莊美人從外頭踏了進來,容顏端莊秀麗,麵上盈滿了得體的笑容。

“臣妾參見黎妃娘娘……”南泱屈膝朝黎妃見禮,笙嬪亦是立起了身子朝她恭恭敬敬地道。

“平身,都坐吧。”江璃蓉徑直走向了殿中的主位,端端地坐了下去,明溪立時便垂著頭,恭恭敬敬地呈上了一盞上好的碧螺春。

“謝娘娘。”二人說罷,複又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身子。

黎妃麵上含笑,戴著精致護甲的右手緩緩地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湊近了鼻尖輕輕嗅了嗅,複又眼眸一轉,望向南泱,笑道,“淑婕妤宮裡的碧螺春,清香宜人,很是不錯,隻可惜這茶盞,卻怎地有些陳舊。”

“回娘娘,”南泱垂著頭恭,麵容沉靜,緩聲道,“這碧螺春同茶具,皆是前些時日臣妾搬進此處時,皇上命人送來的,這套茶具,亦是皇上慣用的,有些年頭了。”

“……”聞言,江璃蓉的麵色霎時難看了幾分,卻仍是含笑望著南泱,語調卻譏諷道,“皇上待婕妤這般好,倒真真難得,往時本宮還想著,南相如今是戴罪之身,擔心婕妤會被你父%e4%ba%b2連累,此番看來,倒是本宮多慮。”

聞言,明溪的臉色微微一變,心道這個黎妃竟端出了南相,諷刺南泱如今是“罪臣之女”,著實有些過分了。

許茹茜的神色亦是有幾分異樣,她抬了抬眼,卻見南泱的神情毫無所動,半晌方才微微含笑,%e5%94%87微啟,朝著黎妃道,“勞黎妃娘娘憂心,臣妾著實罪過。隻是……後宮不可議政,娘娘今日這番話,若是傳到了皇上耳朵裡,怕是不好。”

“……”黎妃被南泱的這番話生生一堵,一時竟不知怎麼還口,心頭暗暗咬牙,半晌方才憋出幾個字,“那本宮還真是該多謝婕妤提醒。”

“娘娘不必謝臣妾,”南泱的眉眼之間一片淡然,望向江璃蓉,語調沉穩漠然,“大家都是姐妹,這不過是臣妾的分內之事罷了。”

“……”江璃蓉心中氣結,正欲開口,卻見那位素來便侍候在皇帝左右的江公公握著拂子便踏進了蘭陵宮。→思→兔→在→線→閱→讀→

“奴才給黎妃娘娘請安,給笙嬪娘娘請安,給淑婕妤請安。”江路德躬著身子朝著坐著的三位主兒,恭恭敬敬地道。

“江公公不必多禮,快平身。”黎妃的麵上又端起了一副端莊賢淑的笑,朝江路德道。

“謝娘娘。”江路德又是一個躬身,方才緩緩地立起了身子,朝著黎妃,笑道,“奴才方才去了翰瑄宮,嚴公公說娘娘您來了此處,奴才便尋了過來,正巧,奴才也正要尋淑婕妤,倒是省了奴才兩頭跑的功夫。”

“公公受累了,”黎妃客氣道,複又略帶了幾分疑惑道,“不知公公是有何事尋本宮同淑婕妤?”

“回娘娘的話,”江路德答道,“皇上命奴才同娘娘您說一聲,後日去太和山祈福,淑婕妤也同去,婕妤手臂受了傷,正好去將養將養。”

明溪聞言心頭一喜,麵上亦是浮起了絲絲笑意,南泱則是含著笑朝江路德道,“皇上有心了,勞煩公公替我謝過皇上。”

“婕妤客氣了。”江路德說罷又躬了躬身,朝著在座的三人道,“三位娘娘,奴才還得趕回廣陵宮侍奉皇上,先告退了。”

“公公慢走。”江璃蓉的麵上強扯出一個笑來,朝著江路德客氣道。

待江路德離去後,南泱方聞見黎妃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她道,“淑婕妤好高明的手段,真教本宮佩服得五體投地。”

“……”她微揚的杏眸淡淡地睨向江璃蓉,瞧了她一陣兒,方才道,“黎妃娘娘,方才你說要謝臣妾,倒教臣妾想起了一件事,娘娘著實該謝臣妾。”

黎妃細長的眼兒微微一閃,望著南泱淡然的目光,冷聲道,“你什麼意思?”

“看來娘娘記性不大好,”她挑起一個冷笑,望著黎妃,緩緩續道,“臣妾替您除了諍妃這個心腹大患,娘娘難道不該謝臣妾麼?”

“你……”聽出了南泱話語中的譏諷,黎妃心頭大怒,卻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娘娘您不必這麼生氣,”南泱笑容懇切,細細地打望著江璃蓉氣急敗壞的容色,誠摯道,“臣妾亦是一片好心,想提醒娘娘,千萬莫要以為老虎睡著了,便在她口中拔牙,因為虎牙咬人,可是疼得很。”

黎妃氣得幾乎咬碎一口銀牙,怒視著南泱,狠聲道,“南泱,你休拿本宮同唐夢雪那個蠢貨比,咱們大可走著瞧!”

說罷,她起身拂袖而去,又聽見南泱同許茹茜沉沉穩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臣妾恭送黎妃娘娘。”

南泱,宮裡是時日長得很,本宮有的是時間同你慢慢鬥。

江璃蓉心頭一聲冷笑,大步邁出了蘭陵宮。

望著江璃蓉的背影,南泱的眸中浮起一絲冰霜,此時,許茹茜柔細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