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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謀 弱水千流 4273 字 3個月前

幾個奴才乍一望見寢殿的火光,立時便大呼了起來,一時間整個織錦宮便亂作了一團。

火焰仍在不住地竄動著,寢殿很快便被整個吞噬了進去,火光通紅,甚至照亮了半邊漆黑的天際。

“……”南泱的麵上殘留著方才在寢殿中逃出時沾上的汙漬,她赤著腳立在院子的中央,微怔地望著那漫天跳動飛舞的火焰,始終未曾說一句話。

“娘娘,宮裡怎麼會走水呢……”明溪驚魂未定,焦急道。

“娘娘!明溪姑姑!”

方此時,一個方臉的小太監小跑著朝著她們跑了過來,口中呼喊著。

“有何事?”南泱的眸子望向那個小太監,冷聲問道。

“回娘娘的話,奴才在寢殿的窗口邊兒上發現了這個!”說著,小太監將捏在手中的一個物什呈給了明溪。

明溪接過,駭然道,“是火折子。”

“……”南泱麵上的容色更冷,又道,“可瞧得出,是哪個宮裡的火折子?”

“……”明溪聞言便垂了眸子細細地端詳著手中的火折子,忽地,火折子上頭一個小小的字跡映入了她的眼簾——星。

登時,明溪倒吸了一口涼氣,抬眼望向南泱,緩緩答道,“是摘星宮裡的。”

“……”南泱歎出一口氣,複又望向那方臉的奴才,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娘娘,奴才名為李鬆盛。”

“嗯,”南泱微微頷首,複又揮手道,“先下去吧,有賞。”

“奴才謝娘娘!”說罷,小太監疾步退了下去。

南泱抬眸望了望夜空,隻覺這宮裡的夜晚,真是冷得緊。

“若是今夜我未曾同你說話,若是今夜我已睡下了……”忽地,她眸中浮起一絲水汽,側了側頭,望向明溪,沉聲開口,“如今,怕是就早死在這火海裡頭,連屍體都被燒得麵目全非了吧。”

“娘娘……”明溪隻覺一陣後怕,心頭一痛,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淚,泣道。

“明溪,你知道麼?往時候,我始終覺著,宮中的女人最為可憐,是以我始終對她們留著幾分情麵,未曾下過殺手……”南泱雙眸裡頭滿滿的儘是恨意,渾身微微地顫栗著,狠聲道,“可我錯了,到底是我錯了!在這個地方,我若不趕儘殺絕,便會被彆人趕儘殺絕!”

“娘娘……”明溪滿麵的淚痕,哭訴道,“若非娘娘洪福齊天,今日怕是就……”

“好……”她深吸一口氣,合上眸子,兩行清淚滑落,待雙眸再次睜開時,裡頭卻已沒了半分淚光,盈滿的唯有毅然同狠絕,“諍妃娘娘,黎妃娘娘,這筆賬,我定同你們慢慢兒算個清楚。”

語畢,她望了望那方火光,上前了幾步,心中生出一個念頭,便一把扯爛了自己的中衣袖子,拾起一塊幾乎已被燒得焦黑的橫木,那焦黑的部分還在冒著濃濃的煙霧。

“娘娘,您這是要……”

還未待明溪說完這句話,南泱已咬緊了牙關將那焦黑的木頭朝著光%e8%a3%b8如玉的手臂燙了下去——“啊……”

鑽心的疼痛從手臂傳來,南泱口中溢出一聲難耐的痛呼,隻覺渾身的氣力都在瞬間被抽淨了一般,冷汗從額角涔涔地滑落,將額角的發儘數打濕。

“娘娘!”明溪大驚,哭喊著撲倒在地,小心翼翼地捧起南泱的左臂,隻見那處傷口已然鮮血淋漓,教人目不忍視。

“……”南泱強忍住那幾乎教她暈厥的痛楚,%e5%94%87角勾起一絲冷笑,“走,明溪,咱們去摘星宮要個說法。”

“可是娘娘,現今皇上正在諍妃宮裡安寢,若是驚了聖駕……”

“哼,”她一聲冷哼,“若今夜那皇帝不在她宮裡,我倒還不樂意。”

第36章 反擊

南泱等人來到摘星宮門前,已是二更天的光景。

候在大門口的隻有兩個值夜的小太監,都靠著門旁的石柱子打著瞌睡,明溪見狀,上前便喝道,“兩個該死的奴才,還不去通報!”

“……”兩個小太監被這聲突如其來的怒喝嚇了一大跳,連忙從地上站起了身子,定睛一瞧,卻見前皇後隻著一襲中衣,外披一件袍子,正披散著長發立在宮門口,沒得絲毫表情的麵上沾著些許灰塵,右臂%e8%a3%b8露在空氣中,卻是一番鮮血淋漓的景象。

一個年齡稍長的太監立時便覺出了幾分不對頭,連忙躬身道,“奴才給南貴人請安,奴才這就去向皇上娘娘通報!”言罷,小太監一溜煙地竄進了摘星宮裡頭。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另一個小太監顯是被這副陣仗嚇住了,隻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討著饒。

“起來吧,”南泱冷著眸子望了他一眼,沉聲續道,“領我進去。”

“是是是……”

小太監早便嚇破了膽,也顧不上合不合規矩,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領著南泱一行朝著摘星宮裡頭走去,她麵上含著一抹冷笑,大步邁了進去。

稍年長的太監小跑著進了摘星宮的寢殿,正一頭撞上江路德,江公公拂子一揚,壓低著聲音狠狠瞪著那小太監,道,“不要命了?驚醒了皇上同娘娘,你有幾個腦袋?”

“江公公,”小太監急得滿頭大汗,道,“奴才知道這是死罪,可奴才也確實是不得已啊,南貴人大半夜闖進宮裡要見皇上和娘娘,她手上還帶著傷,奴才瞅著那情形,著實是嚇得不輕啊。”

南貴人?江路德的眼珠子一轉,便揮了揮拂子,道,“行了,下去吧,皇上同娘娘這邊我來說。”

“謝公公救命之恩!”小太監喜不自禁,朝著江路德又道了幾聲謝後,方才一溜煙退出了寢殿。

江路德心中一番思量,便踏入了內殿,卻見明黃的帷帳早已掩下,他聽著帷帳裡頭沉重的呼吸聲,沉聲喚了句,“皇上,皇上……”

半晌後,帷帳裡頭方才傳出了一道慵懶卻仍是透著幾分清冷的男子聲線,“深更半夜的,吵什麼?”

“江公公,”諍妃困倦的聲音隨後又傳出,嗬責道,“什麼要緊事不能等明日晨間再稟報?皇上明兒早上還得上朝呢。”

“回皇上,娘娘,”江路德躬著身子垂著頭,恭敬道,“南貴人身上帶著傷,現今正在外先候著呢,說是要見皇上同娘娘。”

“……”帷帳那頭一陣靜默,半晌後,方才又聽見那道清冷的男子聲線疑惑道,“帶著傷?可曉得是出了何事?”

“回皇上,”江路德仍是垂著頭,“奴才不知。”

“唔,朕知道了,你讓她先候著,朕同諍妃隨後便來。”萬皓冉的聲音已十分清明,沉聲吩咐道。

“是。”江路德領旨,緩緩退出了寢殿。

諍妃的心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望向身旁的男子,不滿道,“皇上,這大晚上的,南貴人著實是不懂事。”

“……”皇帝冷冽的眸子淡淡地掃過她,沉聲道,“替朕更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聞言,唐夢雪亦是覺出了他語調中的不對勁,遂隻悶悶地應了聲“是”。

南泱麵無表情地端坐在摘星宮的大殿裡頭,手臂上的血跡已漸漸凝固,卻仍有鑽心的疼痛從傷處不住傳來。

明溪望著她,心中萬分不忍,遂端起了桌上的茶盞,朝她道,“娘娘,夜裡天涼,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

“……”她漠然地搖頭,道,“明溪,不用管我。”

萬姓皇帝同諍妃踏入摘星宮的大殿之中時,入眼的便是這般一幕,唐夢雪微挑的眸子望了一眼南泱,瞬間便瞧見了她手臂上駭人的傷,心頭不禁生出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臣妾(奴婢)參見皇上。”南泱在明溪的攙扶下站起,朝著那玄色的頎長身影跪下了身子,沉聲道。

萬皓冉清寒的目光淡淡掃過跪在地上的南泱,隻見她素來明豔的麵容此時卻格外蒼白,雙頰殘留著斑駁的淚跡,沾著灰漬,青絲微亂,分外憔悴。

而她白皙纖細的右手臂上,一大塊凝固的血跡亦是萬分的駭人。

他的眸子微動,隻覺心口一堵,卻仍是不著痕跡地移開了目光,端端地走到了主位上落座,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南泱跪在冰涼的地上,眼簾微垂,淚水便如斷了線一般簌簌地落下。

“回皇上,”明溪的雙目亦是盈滿了淚水,泣道,“今日夜裡,織錦宮的寢殿忽然走水,娘娘還被落下的橫木傷了手臂……”

“走水?”皇帝的眉頭微微擰起,清冷的眸子定定地望著明溪,問道,“為何你們宮裡會無故走水?”

“……”明溪聞言驀地抬起了頭,目光懇切地望向高坐在主位的皇帝,沉聲道,“回皇上,織錦宮並非無故走水,而是*。”

“依著你的意思,”萬皓冉修長的指尖撫過白玉扳指,眉頭輕蹙著,續道,“是有人在織錦宮縱火?”

“……”明溪抬眼望了一眼南泱,隻見她麵容淡漠,眼中卻不住地淌著淚,終是緩緩地抬起了頭,隔著薄薄的水霧望向那個皇帝,目光堅毅,沉聲開口,“回皇上,在臣妾宮中縱火,欲害臣妾性命的人,不是彆人,正是此時立在你身旁的諍妃娘娘!”

“南泱!”諍妃頓時氣急,伸出右手指著南泱,冷笑道,“你休得血口噴人!無憑無據,你憑什麼汙蔑本宮!”

“汙蔑?”南泱帶著幾絲嘲諷地重複這個詞,遂又望向萬皓冉,目光之中一片的坦然無畏,“皇上,若是臣妾沒有證據,又怎會敢來這摘星宮!”

“……”萬皓冉的眸子微微合起,伸出右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額角,低低道,“呈上來,朕看看。”

聞言,明溪連忙從懷中掏出了那拾得的火折子,交給了江路德,江路德雙手接過,複又呈給了端坐著的玄色身影。

諍妃的麵上一派的慌亂,隻覺那股不祥的預感愈發地明顯清晰,幾乎要將她淹沒得窒息一般。

“……”萬皓冉伸手接過火折子,細細地觀望了一番,方才抬起冷肅的眸子望向一旁立著的唐夢雪,道,“諍妃,這火折子上頭,印著‘星’字,可是你宮中的?”

“……”諍妃麵色蒼白地從萬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