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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謀 弱水千流 4277 字 3個月前

厲聲道。

“膽子大的可不是臣妾,”南泱左眉微挑,眼風兒輕飄飄地掃了一眼身前那個坐在椅子上剛被自己狠狠扇了一巴掌的女子,話語中帶著濃濃的不屑同諷刺,道,“而是這個黎妃娘娘宮裡的奴才。”

此話一出,在座的嬪妃便都不約而同地端起了一副瞧笑話的眼神,望了望方才還耀武揚威的女子。

“你休要胡言!”蓮才人氣得雙頰一紅,驀地便從椅子上站起了身子,朝著南泱,狠聲道,

“我已被封了才人,才不是哪個宮裡的奴才!”

“哦?”南泱的麵上露出一絲驚異,望著蓮才人,笑道,“笙嬪娘娘如今貴居‘嬪’位,你尚且稱她為臨水的一個小女,如今你不過一個‘才人’,又怎麼稱不得翰瑄宮的奴才?”

“你……”蓮才人氣得說不出話來,捂著麵頰抬起左手,指著南泱,怒道,“笙嬪尚且未作聲,你卻是憑什麼打我!”

“憑什麼?”南泱微微眯眼,望著蓮才人,容色驀然間便冷了下去,周身一股淩厲之極的氣勢驟顯,整個翰瑄宮的內殿都壓抑得有些悶人。

“憑萬朝祖宗給這後宮立下的規矩,憑你是才人許茹茜是嬪,憑她高你四位,憑你口無遮攔以下犯上,憑我的眼中——”南泱的%e5%94%87角微勾,挑起一個冷笑,她朝著蓮才人上前幾步,緩緩地,一字一句道,“容不得半點沙子。”

“……”蓮才人被她的氣勢一震,嚇得雙%e8%85%bf都有些發軟,幾乎不敢直視那雙淩厲得逼人的眸子,隻悻悻地側過頭,望向一旁。

“你莫要覺得我南泱如今不是皇後,就教訓不得你,”她望著眼前這個已然嚇得不行的女子,冷聲續道,“便是我如今隻是個貴人,那也比你大。”

“……”

“有些奴才,忠心耿耿無二心,那便是條好狗……”她冷笑,朱%e5%94%87微啟,又緩緩輕輕地吐出了一行字,“而有些奴才,當狗都不忠心,那就連當狗都不配。”

“……”蓮才人的麵色已然晦暗得如死灰一般,她連著朝後退了幾步,忽地便哭了起來,接著便猛地撲倒了諍妃的腳下,泣道,“娘娘,你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好了!”

忽地,始終不發一言的黎妃卻忽地開了口,她容色肅然,沉聲道,“還要吵到何時?蓮才人以下犯上,南貴人出手責罰,亦無可厚非。”

諍妃的麵色亦是極為難看,她一雙鳳眼高挑,幾乎要噴出火來一般,望向南泱,道,“本宮勸你,說話做事都莫要太絕了——南貴人。”

“嗬,”南泱一聲冷笑,望向唐夢雪,輕聲道,“諍妃娘娘,我一貫的做派風格,這大萬天下,莫非還有人不曉得麼?”

此言一出,諍妃驀然便被堵得再說不出一句話,她雙眸中急速地掠過一絲驚懼,隻覺心頭的火氣愈燒愈旺,卻又無從宣泄,隻狠著勁兒一腳踹開了抱著自己左%e8%85%bf的蓮才人。

“本宮頭疼,回宮!”

話音未落,唐夢雪便完全無視上座的黎妃,大步朝著門口走了過去,身後跟著的幾個宮娥一陣為難,卻也隻好朝著黎妃福了福身,隨後便一道快步上前追上了諍妃,浩浩蕩蕩地去了。

見此情形,在座的諸位嬪妃亦是不願惹禍上身,遂皆紛紛起身,朝黎妃告退,不消一會兒,整個翰瑄宮便隻剩下了南泱,黎妃,以及笙嬪許茹茜。

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南泱回過身,朝黎妃欠身見禮,恭敬道,“娘娘,臣妾送笙嬪娘娘回宮,便先告退了。”

“去吧。”黎妃沉著臉色,揮了揮手,道。

“……”南泱又欠了欠身,接著便回過頭,望向明溪,說道,“扶笙嬪娘娘回宮。”

“是。”

許茹茜的麵上滑過一絲疑惑,卻仍是由著明溪同自己身旁的宮娥扶著朝翰瑄宮的殿門走去。

待許茹茜走出殿門,南泱望向黎妃,麵色陰冷如冰,沉著聲,緩緩道,“你若是真想將後宮的實權握在手上,那就勞煩娘娘,好好琢磨琢磨,如何應付諍妃。”

“……”黎妃眸色微變。

南泱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去,%e5%94%87角卻微微地揚起——

要拉攏笙嬪,還能有什麼招數,比雪中送炭更有用呢。

第12章 猜測

凝錦齋的內殿中點著檀香木,嫋嫋的炊煙緩緩升起,將整個內殿都熏得有幾分雲裡霧裡的調調。

甫一踏入凝錦齋的內殿,南泱便不自覺地蹙起眉,手中執著手絹捂了捂鼻子。

檀香本為怡神所用,如今她卻隻覺得那檀香的味兒分外濃鬱,雖談不上嗆鼻子,卻仍是教人聞著有些不舒服,委實是談不上半分的怡神。

殿裡的宮娥們聽見了門口的響動,便都朝著那方望了望,這一望卻是教眾人的麵色都驚得變了變——

主子身後跟著的,不是當年那個驕縱跋扈的歹毒前皇後麼?

心頭疑惑歸疑惑,該守的規矩自然還是得守,該行的禮數自然還是得行,是以,眾宮娥都將手裡的活計暫時放了放,雙膝一彎跪了地,高聲道:

“參見南貴人——”

“……”南泱被那股子濃鬱的香味兒熏得腦子有些發木,隻蹙著眉頭隨意地揮了揮手,“都起來吧。”

“謝南貴人。”

語畢,幾位宮娥便起了身,幾個原本在收拾屋子的宮娥便張羅開泡了茶,另幾個宮娥卻又舉起了手中的芭蕉扇,朝著點著檀香木的爐子扇了起來。

見此情形,明溪也不禁蹙了蹙眉,隻覺自家的主子上一回死而複生後,身子便落下了病根,如今這笙嬪娘娘的宮中這般的煙霧嫋嫋,不知主子的身子可否經得住。

許茹茜到底是個心思細膩的,她不著痕跡地打望了一番南泱麵上的神色,轉念間便明白了幾分,遂略微無力地招了招手,朝著那幾個打扇子的宮娥沉聲道,“好了,彆扇了,去準備些點心和茶果。”

“是。”宮娥們彎了膝蓋沉聲應道,接著便放下了手中的扇子,朝著內殿外先走去了。

“……”許茹茜又是一陣咳嗽,接著便捂著心口,麵上掛著絲虛弱的笑容,朝南泱笑了笑。

“姐姐坐,我素來歡喜檀香味濃。”

“……”南泱亦是笑了笑,接著便在明溪的攙扶下緩緩坐了下來。

亦正是此時,宮娥們便將茶果點心以及一盅茶水送了過來。

見南泱落座,許茹茜這才顫顫巍巍地在身旁的宮娥的攙扶下坐下了身子,麵色仍是蒼白得一張白紙,連帶著嘴%e5%94%87也是毫無血色的,隻麵上掛著絲無力的微笑,望著南泱道,“姐姐用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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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用今早宮裡的丫頭去禦花園采來的露水泡的龍井,味道極正。”

“笙嬪娘娘真是客氣了。”南泱亦是朝她回了個笑,接著便端起茶盅嗅了嗅,隻覺一陣茶香撲鼻而來,果真清香馥鬱,接著便抿了抿,滋味亦是鮮醇爽口。

“……”立在笙嬪身旁的宮娥抬眼望了望自家主子的麵色,忍了忍,卻終究還是沒忍住,不禁麵容滿是憂色地開口,道,“娘娘,還是宣禦醫來瞧瞧吧。”

“瞧了又能如何?”許茹茜麵上浮上一絲冷笑,又道,“前陣子皇上才將諍妃的兄長提拔為了掌事禦醫,如今她的哥哥是禦醫院的掌事,她如今又對本宮百般的刁難,此時讓禦醫院的人來給號脈,又有何用?她……”

話至此處,她又是一陣咳嗽,那宮娥連忙拍著她的後背給她順了順氣,咳了一陣子,許茹茜方才又緩過了氣,沉聲續道,“她隻巴不得,本宮死了才好。”

聽到此處,南泱亦是心頭驚了驚,從前她隻知道,禦醫院曾經的掌事禦醫被那個短命的皇後威逼利誘還連累得被淩了遲,現下方才曉得,原來禦醫院如今的掌事禦醫竟是那個諍妃娘娘的兄長。

如今可就難辦了……南泱微微凝眉,心道,禦醫院這地方,說大不大,卻是整個皇室的命脈所在,學醫者,要殺人於無形著實不是件難事。當初那個曾經的南泱,尚且隻憑著三位禦醫便能加害得了當朝的皇帝,如今禦醫院的掌事是唐家的人,那可真真是大大便宜了那個唐夢雪。

思及此,南泱心頭始終縈繞著的迷霧忽地便散開了,她忽而就明白了,為何黎妃即便是看出了諍妃那點兒心思,也還要順著她的心意,為何唐夢雪如今敢如此目中無人公然挑釁黎妃。

如今唐家執掌禦醫院,隻怕今後,這後宮中的眾人,會更忌憚諍妃。

隻是……腦海中忽地晃過一個高高瘦瘦的人影,那個自她重生到這個朝代後,便一直負責為她診病號脈的周雪鬆周禦醫,卻似乎並不想加害與她,又是為何呢?

亦正是此時,那個小宮娥沉%e5%90%9f了一陣子,複又壓著嗓子極低極低地囁嚅著說了一句話。

“娘娘,你分明可以宣周禦醫的……”

“住口!”

這兩個音量極高的仿若夾雜了無窮怒氣的字兒甫一蹦出那位弱柳迎風的娘娘的口,直教南泱同她身後的明溪都驚了驚,一時間兩人都有幾分不明所以,隻眼帶莫名地望著那個笙嬪娘娘。

“……”許茹茜抬起眸子,狠狠地瞪著身旁立著的宮娥,話一出口,語氣亦是一片死寂般的冰冷,“碧兒,本宮記得自己同你說過,此一生,都不想再聽到那個人的名字。”

“……”被喚作碧兒的小宮娥麵上浮起一絲複雜的神色,沒有做聲。

“今後本宮都不會再見周禦醫,也不想再聽到關於周禦醫的任何事……”許茹茜微頓,緩緩合了合眼,複又沉聲續道,“你,可記清楚了?”

“……”碧兒低低地垂著頭,雙眸略微溼潤,微微頷首,沉聲道,“是。”

見狀,南泱的雙眸微微眯了眯,心頭細細地思量了一番明溪曾對她說過的事情,又抬眼望了望身旁那個麵容蒼白如紙的笙嬪娘娘,心頭晃過了一個猜測,卻在瞬間被自己的這個猜測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陣思索,南泱的麵上浮上一絲淺笑,將手頭的茶盅緩緩放到了桌上,朝著笙嬪笑了笑,道,“笙嬪娘娘……”

“姐姐喚我茹茜就是。”笙嬪微微一笑,朝著南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