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個白衣男子一手捏著一柄畫扇，另一手裡提著一盒包裝精美的點心，聞著路過的下人：“莫辰在哪？”

下人行了個禮道：“回二公子，莫辰方才去您的房間了。”

白衣男子大步朝著房間走去，想著莫辰前段時間的手被自己燙傷，今日去了臨城發現了一款極有特色的點心想著賞給他，然而當房門被推開，手中的點心瞬間滑落在地上，他的床上，兩個□□的身體交纏著，莫辰壓在那個和他有著一模一樣麵容的大哥身上，眼裡閃著的是熊熊的愛戀，貪婪渴望的神色刺痛著他的眼，刺痛著他的心。

絲毫沒有發現他的到來，莫辰近乎瘋狂的%e5%90%bb著莫揚，而莫揚也回應著。

白衣男子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床上的莫辰發現一雙怒火熊熊的眼正盯著他，眼中的□□慢慢褪去，剩下的隻有驚慌和恐懼，連衣衫都來不及穿的跪在他麵前，滿麵淚流。

莫辰聲音顫唞著喊道：“二公子……”

莫揚迅速穿好衣裳，相比莫羨顯得沉穩的臉上露出窘迫萬分的神情，低頭看著莫辰，道：“二弟。”

莫羨眼中流露著恐怖怒色，然而聲音卻出奇的冷，隻說了一個字：“滾。”

莫揚看著莫辰不忍離去，莫羨看著莫揚脖子上的%e5%90%bb痕，再也壓抑不住怒氣，怒吼道：“ 滾，都給我滾。”

莫辰抱著他的%e8%85%bf哭喊著，而肩上密密的%e5%90%bb痕卻錚錚的戳進他的心裡。

記憶裡那張臉與麵前的這張臉重合在一起，那種痛，心死的痛。

聽見杯子摔落的聲音，蘇昱才放開舒辰，對上莫羨那雙眼熊熊怒火，舒辰恐慌的看著莫羨，不知該如何解釋，又是和當年一模一樣的眼神，又是和當年一樣性質的場景，舒辰退後兩步，不知該如何麵對。

莫羨看著舒辰那恐慌的眼神，眼前的場景已算不了什麼了，湧現的記憶已經讓他近乎崩潰，原來他離開是怕他想起過往，他流失的那段記憶竟是這般的不堪，難怪，他會事事都順從他，細心的照料他，原來是做了這樣醜陋的事，是覺得對不起他嗎？可憐他嗎？亦或者他根本就是一個替代品，莫揚成了癱子便拿他當作替代品。

莫羨發瘋似的冷笑，竟然還那麼癡傻的以為他在乎他，還苦苦尋了大半年，原來真正呆傻的不是舒辰而是他，可笑的大笨蛋。

舒辰想上前去安撫他，莫羨卻推開他，怒吼道：“ 舒辰，不，莫辰，你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這張醜惡的嘴臉。”

舒辰在聽見“莫辰”二字時，神情錯愕，心頭一涼，呆在原地。

莫羨是怎麼回去的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眾人都隻記得莫羨回去時的神情，是一種連旁人看了也會心生悲涼的神情，那種神情用哀痛二字已不足以形容，悲傷到了極致，渾身散發著陰森森的氣息，無人敢靠近。

誰也不知道莫羨離家短短半月究竟發生了什麼，誰也不敢問，誰也不敢靠近。

莫羨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五日，不吃不喝，誰也不見。

腦海裡漂浮著揮之不去的過往，越是不想去想越是一幕幕湧現，從未想過那樣一個懦弱膽小的人竟做出這樣的苟且之事。

過往（一）

流逝的記憶。

莫羨從小脾氣便驕縱的很，家裡的下人都怕他，莫羨愛乾淨從來隻穿白衣裳，若是有人往他身上抹上一點汙跡，那麼這人便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二公子，老爺說你不可以獨自外出的。”一位約莫四十多歲的仆人連忙跟了出去。

那年莫羨隻有十歲，十歲便傲氣淩人，眼中皆是對世事的不屑。

“佟伯，這不有你嗎？怎能叫獨自外出。”莫羨衣抉飄飄的走在前麵。

那個叫佟伯的仆人嚇得一身冷汗，真是拿這個二公子沒半點法子，每天這麼嚇怕是都要少活幾年。

莫羨在街上走著突然感覺有誰拉出了他的衣角，低頭一看，對上的是一雙悲憫的眼，以及一張花的看不清容貌的臉，蓬頭垢麵臟的不成樣子，一雙滿是黑泥的手正逮這他的衣角。

莫羨愛乾淨的很，見了直惡心，一雙好看的眉眼冷冷的瞪了一眼這個小乞丐，嚇得小乞丐一下子便鬆開了手。

莫羨鄒著眉看著衣角上被兩團灰黑的手掌印，不覺有些生氣。

佟伯見莫羨定要生氣，心裡又可憐這小乞丐連忙勸道：“公子，莫要生氣，我們回去換一套衣服便是，犯不著生這冤枉氣。”然後又衝那小乞丐低聲說道：“還不快走。”

那小乞丐愣愣的呆在原地，也不走也不說話，就這樣看著莫羨。

莫羨本有些不賴煩，然而看見這小乞丐弄臟了他衣裳也不跑也不畏懼，還敢直直的看著他，真是不知所畏。

“公子，我們走吧！彆跟這小乞丐計較。”佟伯心裡替這小乞丐打著鼓，惹著他家小主子可不得了。

莫羨盯著那雙悲憫的眼，突然來了興趣：“佟伯，這小乞丐帶回去吧！”

“啊？公子這……”

莫羨不顧佟伯驚訝便朝前走去，小乞丐連忙起身也跟了過去，留佟伯愣愣的在後邊追喊道“公子，慢點走，慢點走。”

偌大的莫府多一個人少一個人並不引人注目，而莫羨公子的事更不敢過問。

莫羨在房間裡不耐煩的翻閱著那些個四書五經，每日都要看這些個書真是頭疼。

“嘎吱”一聲，門開了，佟伯領著一個穿著素樸青衣的小男孩進來，一經來便教著那男孩行禮道：“見過二公子。”

柔柔的聲音響起：“見過二公子。”

青衣男孩頭埋得很低，悄悄的瞥起眼睛看一眼莫羨，卻發現莫羨正看著他然後又將頭深深的埋下去。

莫羨丟開手裡的書本，道：“頭抬起來。”

男孩聽著這好聽的聲音，微微抬頭，卻不敢直視那個座椅上的那個白衣華服盛氣淩人的男孩。

莫羨打量這這個小乞丐，洗乾淨之後倒是白白淨淨的。“叫什麼名字？”

男孩沉默片刻，語氣裡帶著怯意：“我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莫羨微微有些皺眉：“那你日後就叫莫辰吧！”

“是。”

從此以後，莫羨身後便有了一個文文弱弱的小跟班，一跟便是四年。

十四歲的莫羨已經有些風流味了，整日跟著臨城的那些個公子哥四處玩耍，經常逃課，私塾先生都到家裡來說過好幾回了，莫老爺氣的要拿出家法打莫羨，莫羨卻手執一把扇子笑著說：“父%e4%ba%b2要打便打，莫羨受教。”氣的莫老爺差點背過去。

莫羨出去風流自然是不會再讓莫辰這樣一個礙事的跟著，莫辰便在後院帶著，有時幫著打掃打掃院子，修剪修剪花草，日子過的清閒卻覺得始終不如跟著莫羨好。

莫辰剛進莫府的後半年，莫府便添了一個小千金，起先莫羨對這個妹妹還挺喜歡，便帶著莫辰經常去看，後來便覺得沒什麼意思，倒是莫辰經常去逗著小姑娘玩耍，轉眼四年已過，當初在搖籃裡的小不點都能跑能跳能鬨著要吃糖了。

莫羨不在府中的時候，莫辰閒著無事便去逗莫言兒玩，時間久了這小姑娘便有些黏他。

莫辰坐在園子裡看著天想著什麼，兀自笑著。

“笑什麼呢？”

莫辰回神看過去，那是一張跟莫羨一模一樣的臉，然而穿著打扮神情舉止都截然不同的一個人。

莫辰站了起來禮貌的行禮道：“大公子。”

莫揚笑的靦腆：“不必多禮。”

說道這個大公子，大公子的性情與莫羨截然不同，老實敦厚，笑起來還有些靦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莫羨與莫揚並不%e4%ba%b2近，對於他這個一母同胞的哥哥，他沒有過多的好感也沒有厭惡，他隻知道有他這個大哥在頭上頂著他便可以肆意玩樂，莫府天塌下來也由不得他管。

莫揚天生性子溫和對家人對下人都好，每日都聽從莫老爺的安排讀書寫字習武，不像莫羨成天不著家，偶爾空暇的時候會來找莫辰說說話，起先莫辰覺得不妥，後來也慢慢接受了，畢竟在這偌大的莫府年紀相仿的人也隻有莫羨與莫揚，然而莫羨他打心底是畏懼的。

“二弟，他又出去了？”莫揚挨著莫辰坐著。

“嗯。”莫辰淡淡的答道。

“他總是這樣不著調，父%e4%ba%b2說他也不聽，日後怎麼辦。”莫揚搖著頭道。

莫辰隻是笑。

“二弟性子傲，你跟著他受了不少氣吧！”莫揚看著莫辰眼中有些憐憫。

想著昨日莫羨回家的時候許是在外麵玩的不高興了，回來便一股腦的奚落他的樣子，莫辰心頭苦笑道：“沒有。”

“沒有就好，若是二弟他對你不好便跟我說，我去給二弟說讓你來我房裡伺候我。我想我去討個人他還是肯的。”莫揚對他說著。

莫辰淡笑著道：“嗯。”

不遠處白色的身影正看著這邊，莫辰向莫揚告彆，匆匆跑過去。

應是跑得過急小臉有些泛紅，喘著氣：“二公子。”

莫羨挑眉看了一眼遠處的莫揚又看了一眼莫辰，聲音清冷：“銀邊鑲繡的那件袍子放哪兒了？”

莫羨走在前麵，莫辰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後，看著莫羨挺拔的身姿與悠悠墨發。

莫辰一打開櫃子便看見莫羨說的那件袍子掛在最顯眼的地方，小心的取下來拿到莫羨麵前：“公子，這袍子就掛在衣櫃裡，怎麼會找不到呢？”

莫羨搖著扇子微微側頭道：“我說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哪容得你問這許多。”

莫辰謙卑的底下頭去，呐呐的回答：“是，公子。”

莫羨聞著衣衫上的味道，淡淡的香很是舒適的感覺。

莫羨的日常總是莫辰在照料，他吃什麼東西皺了一下眉或是看見什麼東西露出一個不悅的眼神，莫辰都記得清楚，久而久之便成了習慣。

莫羨對莫辰的態度卻是從未好過，一直是不屑看他的，無論莫辰做什麼，好與不好從未誇讚過，每每提到這個莫辰眼眸都重重的垂下去，苦笑。

然而莫揚卻越來越對莫辰好，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總是想著他，有時候莫辰心中也會偷偷把莫揚當作是莫羨露出些喜色，然而固然臉一樣神情卻是沒有半點相似之處，隻得苦笑。

莫辰喜歡坐在園子裡看天，看著天傻傻的笑著，每每佟伯見了都笑他是個傻孩子，他也不辯駁，依舊掛著笑，真正的原因隻有他自己知道，穿過樹蔭看過去莫羨的房門緊緊地閉著。

漸漸的莫羨偶爾會把一些女子帶回家來，莫辰在邊上端茶遞水的伺候著，心裡一陣苦澀。

年少相盼的情愫肆意增長，然後這樣醜惡不堪的愛戀又怎能表露於口。

這麼個小城鎮一有點什麼事不出半日便傳開了，莫府的二公子風流倜儻眾人皆有些耳聞，還有不少姑娘未見其人便暗許芳心，然而這些都算不得什麼新鮮事，最最震撼人心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