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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產生世俗的情愛,伊莫頓做到了這一點。將自己的全部奉獻給神明?也許有一大半吧,畢竟,伊莫頓還是比較尊重賜予他力量的賽特。

“這代表著愛情,我的大祭司。”安卡蘇娜姆媚眼如絲地看著伊莫頓。

那天先生去了拉美斯那兒之後,第二天就收拾了行李,和伊莫頓一起護送押解著提雅澤維爾的車隊回到了埃及。不知是拉美斯在他家父%e4%ba%b2那兒說了些什麼,塞提一世並沒有為難私自離開底比斯的伊莫頓,反而還好好地勉勵了他一下。

而先生再次恢複到以前那種悠閒的狀態,每天教導教導娜菲迪莉,和自己下下棋,日子過得格外悠閒。他似乎忘記了在斯提蘭德質問伊莫頓神廟*下落的事,對他的態度又回到了以前那般老師對待學生的狀態。

他不會在意,這並不代表著伊莫頓也能忘記。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畢竟他從沒有這樣的經曆,神廟的經文裡也不會寫,而以前先生也沒有教過他如何處理這種自己的感情突然變得很奇怪的事。

直到某一天,因安卡蘇娜姆的請求,伊莫頓為她作法時,實在忍不住的他突然拋出了自己的問題——“如果某一天,你對一個人的感情不再停留在從前那般,你希望每天都能見到那個人,你希望那個人的目光隻停留在你的身上,你希望那個人變成你私人所有物……這代表什麼?”

然後,他就得到了安卡蘇娜姆深情的回答。她以為伊莫頓口裡所說的“那個人”就是指她自己,畢竟除了她,她想不到還有哪個女人。在安卡蘇娜姆的眼線裡,伊莫頓幾乎沒有和哪個女人有得過近。

誰說祭司都是榆木疙瘩什麼都不懂?瞧瞧這位埃及最年輕最英俊的大祭司說出來的情話,是如此的有深意如此的動聽。

安卡蘇娜姆哪裡知道,咱們大祭司看上的,根本不是哪個女人,而是那個男人。

愛情?!伊莫頓愣住了,他對他的,是愛情?愛情不是指男女之間那粗俗原始的情感嗎,怎麼可能是他對先生的感情呢?

“……無論那個人是誰,這種感情,都是愛情?”伊莫頓不確定地追問了一句。

“哦,是的,我的伊莫頓,無論她是誰……”無論她是法老的寵妃還是誰,隻要你愛上了,那便是愛啊……“愛情,是永遠不會被任何東西阻攔的。”

伊莫頓被這個答案撥動了心弦,目前難得腦子有些混亂的他沒有空理會安卡蘇娜姆對於他稱呼的改變。他有些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然後毫不留情地將這個陰錯陽差點醒他的女人送走了。

哎,這個大祭司,竟然還比預料中的還要羞澀嘛……安卡蘇娜姆直接將伊莫頓的行為理解成了不好意思。

原來,他是愛上了先生嗎……伊莫頓有些頹然地坐在椅子上。他從來都不懂得什麼是愛,因為他從小到大一直都生活在殘酷無情的環境裡。小時候,為了生存他什麼也不想,遇到了先生,為了成為大祭司什麼也不顧,現在,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鏟除法老的威脅他什麼都不在乎。

結果沒想到,他這種從來都沒有體會過愛從來都不懂得愛是什麼如何去愛的人,竟然愛上了一個人,而且這個人還是個男人,是自己以前的老師。

民間有些富商有著特殊的嗜好,喜好男風雖然在埃及不常見,但是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然而,當這種事發生在伊莫頓身上時,他竟然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如果……如果先生對他根本沒有這種感覺,如果先生喜歡的是女人,這該怎麼辦?

越想越心煩的伊莫頓突然站起來,他決定往先生那走一趟。

到達先生的院落時,娜菲迪莉不在,隻有先生一個人。他正坐在一棵大樹下乘涼,手裡拿著一個,被他稱作為毛筆的東西在草莎紙上寫些什麼東西。毛筆是用樹枝和馬的毛發做成,沾上特製的墨水,就能寫字。

之前伊莫頓也看先生寫過,他是用自己國家的語言寫的,伊莫頓看不懂是什麼,但是他卻覺得那些字符看起來十分灑%e8%84%b1飄逸。

伊莫頓遠遠的站在一旁,似乎在糾結什麼,然後一咬牙,直接走到先生身邊,微微彎下腰,用他那低沉磁性的嗓音緩緩道:“在寫什麼呢,費舍爾裡拉……”伊莫頓離先生很近,他的頭就在先生的耳朵旁,近到他甚至可以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茶香。

這麼%e4%ba%b2昵的動作還是第一次,之前一般情況下伊莫頓最多隻會在離先生一步遠的地方停下來。雖然他表麵上看起來很平靜,但實際上心臟已經跳到了嗓子眼——一方麵是因為這%e4%ba%b2昵的動作,另一方麵,也是最重要的,如果先生不喜歡這樣,他該怎麼辦?

第22章 chapter21

結果證明伊莫頓多慮了。

先生根本沒有理會近在咫尺的伊莫頓,他拿著筆的手猶灑%e8%84%b1有力,洋洋灑灑寫了三個伊莫頓根本看不懂的字之後,才放下了筆。

“怎麼了,伊莫頓,今天的你似乎有些反常。”先生輕聲道,微微側臉看著離自己異常近的男人,琥珀色的眼平靜如水。

雖然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排斥的樣子,但是看著先生那平靜毫無波瀾起伏的眼神,不知怎麼的伊莫頓心裡便升起一股挫敗感。他愛上了他,那又如何?像先生這種生性涼薄的人,才不會對什麼人產生情感。

而且,你彆忘了,你可是埃及至高無上的大祭司啊,伊莫頓。伊莫頓在心裡苦笑著對自己說,這種感情,是得不到神明的祝福的,甚至,會引來神明的詛咒。身為大祭司的他是不能去愛任何人的,這個世俗容不下他和他的感情。

“沒什麼,先生。”伊莫頓苦笑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緩緩伸出了手,拿起了先生寫的東西,“很不錯。”他說。

“嗯,這是我準備送給你的,你喜歡就好。”先生笑道。

“送給我?”伊莫頓有些意外地看著他。“這代表著什麼意思?”

“罪惡和詛咒。”先生的笑容裡多了一些彆的什麼,他深深地看著自己寫出來的東西,有無奈,也有自嘲,“你以後會明白的。”

伊莫頓沉默地看著那三個字。先生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秘密,而有的時候,秘密會將一個人壓垮。

薑九黎。

這是他自己的名字,一個因為罪孽深重而被詛咒的名字,沒有人會記得這個名字。雖然先生總是在口頭上對伊莫頓說,自己的本名他早就忘記了,但事實上,他一直都記在心裡,他永遠也忘不了。

也許這隻是一時興起,也許這隻是他又一次的嘗試,也許是其他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驅使他將自己的名字寫下來,交給伊莫頓。多年過去,這個寫著他名字的東西還能在曆史上保存下來嗎?

現在還不是時候。先生想著,他似乎在等待一個可以將自己的名字告訴給他人的機會,隻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個機會代表著什麼。

“我會好好保留著的,先生。”伊莫頓回答,又靜靜地往後退了一步。

先生不會在意他和他的%e4%ba%b2密舉動,他也不會因為這些舉動而產生任何的情感波動,他的態度就好像麵對日常的家常便飯的一樣,習以為常而又無所謂。有時候伊莫頓很想追問他的過去,然而話到嘴邊,又被他自己給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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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悲地愛上了一個永遠不會回應他的愛的人。

埃及和赫梯的戰爭以赫梯人的投降而結束。戰勝國與戰敗國之間的談判千古以來都是一樣的,割地賠款繳納供奉,赫梯的十三王子提雅澤維爾留在埃及當做俘虜。這對於赫梯來說,是一件莫大的恥辱,聽說赫梯國王當時差點就下令廢除提雅澤維爾這最小的兒子。

拉美斯帶著軍隊凱旋而歸,全埃及的人民都為自己英勇無敵的王子慶賀,夾道歡迎。騎在高大駿馬身上的拉美斯顧盼生姿雄姿英發,頓時迷倒萬千少女。法老王為自己令人驕傲的兒子開了一個慶祝會,他再一次不遺餘力地向外國使臣宣揚埃及的國威。

在晚宴上,拉美斯第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裡仿佛遊離人世之外的先生,以及他身邊同樣低調的大祭司。他微眯起眼,掩飾了眸子裡一閃而過的暗芒,嘴角掛著假笑走到先生身邊,和他打了聲招呼。

“不知為何沒有看到莫艾托布赫將軍,他的傷還沒有康複嗎?”先生隨意地提了一句。

“哎,可憐的莫艾托布赫,這次恐怕是留下頑疾,一輩子都不能再上沙場了。”拉美斯頗為遺憾地歎了一口氣。

“這樣啊,真是可惜了,將軍倒是個勇武之人。”伊莫頓輕輕歎了一口氣,像是真為莫艾托布赫感到惋惜一般。

實際上,莫艾托布赫身體到底如何,在場的三人都心知肚明,但是誰都沒有明說。

“對了,先生,這次多虧了您的幫助,對於我之前的提議,不知您考慮得如何?”拉美斯笑盈盈地轉移了話題。

“很抱歉,殿下,我依舊是之前的回答。”

“好吧,那你再多思考幾天,這件事不急。”拉美斯有些失望地擺擺手,眼神若有若無地瞟了伊莫頓一眼,轉身離開。

拉美斯最後的眼神當然沒有逃過伊莫頓的雙眼,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勾起了嘴角,語氣裡帶著一絲輕笑的意味:“王儲的意思,是想讓你幫助他,成為他的座上賓,是嗎。”伊莫頓直接將疑問句變成了陳述句。

“差不多就是這樣。”先生點點頭,“彆看現在的法老王依舊高高在上,可是背地裡,王儲殿下腐蝕了他多少勢力,恐怕很難說清。法老王生性多疑,現在這未來的小法老比他還要多疑,為了保護自己的地位連能威脅到他的父%e4%ba%b2都不放過……有趣。”

“他想把你收入門下,大概已經是有恃無恐了吧。”伊莫頓眼神微閃,“他已經不把法老王放在眼裡了,尤其是這次大勝以後。”

“當然,否則以法老王對我的敵對態度,他怎麼可能提出讓我當座上賓的提議?”先生歎了一口氣。

“但是,你拒絕了,為什麼?”

“因為你,伊莫頓,從一開始我收下你當我的學生,就代表著我已經選好了陣營。”先生若無其事地回答,絲毫沒有在意這句話對伊莫頓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伊莫頓,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