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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人一眼,然後轉身往府門口疾奔。

稽延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搖頭歎息:王爺,就憑您那一根筋的腦袋,卻是玩不過皇上的。屬下隻能祝您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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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姨娘一大早就趕到經常光顧的首飾店,站在二樓的窗口遙看兒子率領大軍經過的盛況,衝陪侍的掌櫃笑道,“快看,那就是我兒子,傳說中的飛頭將軍!”

窗邊還站了幾位貴婦,聞聽此言紛紛朝她看來,其中一個冷笑道,“我當是誰,原是趙姨娘。”

趙姨娘轉頭一看,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此人正是王子騰的嫡妻方氏,平日裡對她百般厭憎,而今更是結下了血海深仇。

趙姨娘不欲搭理,方氏卻不依不饒,譏諷道,“賈環回來了又如何?他乃五王爺一係,今後必受皇上打壓整治,卻是風光不了幾天了!你且笑吧,有你哭天抹淚的時候。”

“哦,那便等到那日再說吧。”經過探春幾次背叛的趙姨娘如今已十分淡定了,衝方氏自得一笑。

幾位貴婦正看著好戲,樓下衝上來一個小丫頭,咋咋呼呼的喊道,“姨奶奶,快,快些回去!宮裡來人頒旨啦!”

“環哥兒這還沒入宮呢,怎麼頒旨的就到了?”趙姨娘目露驚愕。

她有所不知,證聖帝老早就擬好了冊封誥命的聖旨,微服出宮的時候遣人送至賈府,隻為環兒回去後領他這份情。

啞妹拉住她手腕將她往樓下拖,歡喜道,“說是要冊封您為一品誥命,翟冠、紅大衫、霞帔、交領青褙子、牙笏,全都送來了!您快著點,頒旨的公公等了許久啦!”

趙姨娘一邊答應一邊火急火燎的往外衝。

方氏盯著她的背影咬牙切齒。幾位貴婦目露深思:不過一個卑微的侍妾,皇上竟封了一品誥命,這賈環看著不像是遭皇上厭棄的樣子啊!

第116章

方氏定製了一套翡翠頭麵,又買了幾塊玉佩,等看熱鬨的人潮散去後才乘馬車回府,心緒不寧的守在正廳。

將近晌午的時候,王子騰終於回轉,她急急忙忙迎上去,問道,“老爺,皇上可有打壓那賤種?他與五王爺是一係,應討不了好吧?封個有名無實的爵位也該頂天了。”

王子騰走到主位坐定,表情陰沉,“封了神威侯,兼任掌鑾儀衛事大臣。什麼與五王爺一係,卻是被他和皇上耍弄了!他至始至終都是皇上的心腹,安插在五王爺身邊的釘子!這次回來,卻是要一飛衝天了!”

“怎,怎會如此?”方氏嚇得癱軟在椅背上,啼哭道,“老爺您當初那樣害他,這仇算是結下了。他那般嗜血凶殘,倘若要對付咱家該怎麼辦?老爺您可不比當年了,身上隻一個一等公的虛銜,且皇上如今正大肆清洗老聖人的%e4%ba%b2信,沒準兒已盯上咱家了。老爺,咱們該怎麼辦啊……”

被方氏哀哀切切的啼哭聲弄的心煩,王子騰沒好氣的開口,“事情還未落到那等田地,你哭什麼!皇上終究是心急了,想削弱世家大族對皇權的轄製,更想一手遮天,把四王八公統統得罪死了!而今五王爺大勝回朝,正是威望如日中天的時候,老聖人那裡也透出話來,隱隱對皇上不滿。父子離心、君臣不合、哪怕得了一半軍權,這態勢對皇上而言也大為不妙。且等著,這大慶的天,興許還得變一變。”

方氏立即忘了啼哭,驚駭莫名的朝他看去。

“這些日子與南安王妃、北靜王妃幾個多走動走動,旁的事莫管。”王子騰按揉眉心,冷冷一笑,“那賤種,得意不了多少時日!”

方氏連連應諾,想起如今正萬分得意的趙姨娘,心裡湧上一股快意。她就說,多早晚有那賤人哭的時候!五王爺與老聖人一同出手,又有四王八公鼎力支持,就是坐上那金燦燦的位置,也能把人踹下去!

卻說賈環回府後竟十分罕見的感覺到疲憊,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強打精神陪趙姨娘說了會兒話,又欣賞了她的一品朝服,倒頭便睡,下令任何人不許打擾。

五王爺火急火燎趕至賈府,卻被飛頭將軍的%e4%ba%b2兵攔在門外不讓入內。能效力於飛頭將軍麾下而不被他的嗜血殘暴嚇瘋的,個個都不是常人,骨子裡很有些桀驁不馴,隻臣服於將軍一人,莫說兵馬大元帥,就是皇帝%e4%ba%b2臨也絲毫不給臉麵。

五王爺不敢硬闖,隻能立在門口扯著嗓子喊,“環兒,你出來,咱們好生談談!”

屋內沒有動靜,他欲跳上牆頭,卻見幾個%e4%ba%b2兵已架好弓弩準備射擊,隻得作罷,接著喊,“環兒,你出來!彆中了旁人的離間計!”

屋內依然沒有動靜,就是趙姨娘也因得了兒子囑咐,盤坐在炕上納鞋底,全當自己聾了。

“環兒,賈環!你出來!咱把話說清楚!賈環,賈環……”五王爺喊得一聲更比一聲大,臉頰漲得通紅,脖子爆出條條青筋,看上去十分狼狽。

此處乃京中最繁華的地帶,周圍居住的多是勳貴世家,紛紛派了仆役去打聽情況。不多時,‘五王爺與賈環鬨崩,因愛生恨上門尋仇’的流言便在京中穿了個遍。

五王爺喊得嗓子都啞了也不見少年出來,在門口呆呆站了半晌,終是紅著眼眶朝神武門走去,遞了腰牌後直闖養心殿。

“老三,我在外替你開疆擴土,你就是這般待我?”還未坐定,他便怒氣衝衝的質問上了,“你不是深恨你我母妃那背德之事嗎?怎自己卻陷進去了?你快點醒醒,去找你後宮那些女人多生幾個孩子,為我塗氏繁衍子息,這才是你該乾的正經事!”

證聖帝拿起一本奏折批閱,頭也沒抬的道,“當時年少失怙,彷徨無依,自然恨母妃絕情,為保護一個不相乾的人棄%e4%ba%b2子於不顧。如今我卻是理解了——即便性彆相同,即便艱難險阻,即便生死相隔,亦無法放棄一個人的苦痛,我感同身受,且也因此而飽受折磨。如今,我再不想體會那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

五王爺咬牙道,“你是天下之主,要什麼樣的人沒有,為何偏偏要同我爭?”

“錯了,是你同我爭。你彆忘了,當初你是如何離間我與環兒的。”證聖帝抬眼,眸色冰冷。

五王爺啞了,半晌後放軟語氣道,“我中了那樣的毒,這輩子都不可能擁有子嗣,你忍心見我孤獨終老?你成全我這一回不成麼?”

“彆跟我來這套。”證聖帝將奏折扔到一旁,定定看他,“你是為護我才中毒,我確實欠你,可同樣的,我母妃為護你母妃而喪命,你也欠我。說到底,咱們誰也不欠誰!我不需要你成全,相應的,亦不會成全你。”

“如此忘恩負義的話,虧你說得出口!若不是我母妃拚儘全力護你,你早被瞿氏和袁氏弄死幾百回了,最後我母妃亦因思念過度鬱鬱而終,這麼多情分,你算得過來麼你!”五王爺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鼻端吭哧吭哧喘著粗氣,顯見已瀕臨暴怒的邊緣。

“她們之間的恩怨已了,每每提起除了徒增傷懷又有何意義?環兒,我是半分也不能讓的,你無需多言。”證聖帝不耐煩的揮袖。

五王爺一把將案幾上的銅爐拂落,狠聲道,“塗修齊,我把話撂這兒了,環兒我也絕不會讓給你,你就算當了皇帝又如何,惹急了我,大不了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甚好!”證聖帝陰森一笑。Θ思Θ兔Θ網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在Θ線Θ閱Θ讀Θ

眼看兄弟兩就要鬨翻,曹永利撲通一聲跪下了,戰戰兢兢開口,“奴才鬥膽說一句,這三爺的歸屬問題,二位主子可曾問過三爺?倘若他知曉您二位將他當個物件一般爭來搶去,也不知會如何暴怒,憤而出走也是大有可能的。世間遼闊無邊無際,也不知他一去幾時能回。所以,所以這事兒還是聽憑三爺決斷吧,二位主子千萬莫傷了和氣。”話落抖抖索索的去抹額頭的冷汗。

暴怒中的五王爺與證聖帝均是微微一愣,沉%e5%90%9f片刻後終於平靜下來。

“話不多說,咱們各憑手段吧。無論環兒選擇誰,另一人必須立刻罷休。你可能做到?”證聖帝眯眼朝五王爺看去。

“我有何懼?就怕你輸不起!”五王爺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立在門口的蕭澤大鬆口氣,趁主子闔眼假寐的片刻衝曹永利豎起兩根大拇指。這位才是真智士,拎得清!兩位爺爭破頭又如何,三爺不點頭,誰也沒轍兒!哪怕一個是王爺,一個是皇上,照樣沒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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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宮中舉行盛宴款待眾位功臣。

證聖帝端坐在主位,因沒冊立皇後,又沒擢升高位嬪妃,左右均無人相伴。他含笑朝斜倚在案幾邊小酌的少年看去,道,“神威侯,過來陪朕喝幾杯。”

少年臉色蒼白,%e5%94%87色血紅,一雙桃花眼半開半合,斂去眸中暗藏的煞氣,聞聽召喚隻微微蹙了蹙眉心,竟是不為所動。

證聖帝搖頭失笑,端起一碟顆粒碩大的荔枝,笑道,“此乃大月國進貢的名品陳紫,味甘、核小、果肉晶瑩,不遠萬裡渡海而來,也算十分難得了,即刻送去神威侯府給趙夫人嘗嘗。”

曹永利連忙用寒玉盒子裝好,遣人快馬加鞭送去神威侯府。

賈環暗暗握緊酒杯,片刻後又鬆開,一步一步行至主位,躬身道,“微臣敬皇上一杯。”

“你我許久未見,一杯怎夠?來,咱們坐下慢慢喝。”證聖帝將少年攬到自己身邊落座,甫一握住他玉白的手腕便暗歎一氣,再也不肯鬆開了。

“你想喝什麼酒?五加皮、九醞春、鶴年堂、棗集、酃酒、鴻茅?亦或用大碗將幾種酒混勻,全數入喉?我今晚一應奉陪到底。”他湊到少年耳邊低笑。

賈環斜睨他一眼,問道,“你想灌醉我?”

證聖帝十分坦然的點頭,“是,醉了便能留下徹夜陪我。”

“那便試試。”賈環招手要來兩個大碗,將桌上烈酒各倒了一小杯入內。很快,清澈的瓊液就變成了渾濁的褐色,濃烈的酒香衝的人鼻子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