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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下去逮人了!”見少年不動,五王爺拔高嗓門催促。

賈環無奈,隻得踱步上樓,跨入廂房後開門見山道,“有什麼話趕緊說,我忙著呢。”

“忙著去見老三?彆白費功夫了,他如今是關鍵時刻,又與你傳出那樣的流言,肯定不會見你。當日他把所有侍衛派去保護你,絲毫不顧自己安危,你聽得明白亦看得清楚吧?是不是很感動?”五王爺替少年斟酒。

賈環沒碰酒杯,淡淡瞥他一眼。

“彆裝了,若不是他當日的言行觸動了你,你豈能跟他走到一塊兒?”五王爺見他不搭理自己,自顧把兩杯酒喝了,嗤笑道,“實話告訴你,那天的事,他早有預料。他知道途中會碰見亂軍和死士,知道賬冊會被奪,知道孟穀亮是老四的人,知道他暗中換了賬冊,亦知道身邊的侍衛是個叛徒。但唯一沒料到的,是你身手竟那般厲害,於千軍萬馬中來去自如,一個眨眼就結果了太子麾下最精銳的死士,拿回賬冊。當他說出‘全力保護環兒’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想到那侍衛會挾持自己威脅你,亦想到你會用賬冊交換他,就連你們回京後的處境,他都早有預料。”

抹掉%e5%94%87角的酒漬,五王爺繼續開口,“你以為他很看重那本賬冊?錯了!他巴不得賬冊被搶,好順利從這些汙糟事裡抽身,然後看太子一係跟老四一係鷸蚌相爭。他就是那麼個人,喜歡不費一兵一卒將敵人扼殺。都說我是大慶戰神,可比起他來,我卻是差得遠了!他把太子的把柄拋給老四,又把老四的把柄拋給太子,自己隱在幕後冷眼旁觀,掌控全局。他平日裡結交的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人物,雖然有才,卻不得重用。可你看看現在,那些人都去哪兒了?在西北,在江南,皆身居要職,一飛衝天。不知不覺中,他就把大半江山拽在掌心,哪怕父皇不禪位於他,反屬意老九,可隻要他動動手指,這大慶就能改天換地。他算計了我,算計了你,算計了太子,算計了老四,算計了父皇,算計了全天下所有人,甚至他自己!我曾說過,他的腦子跟咱們不一樣,裡麵有數不清的彎彎繞繞。跟他玩,你遲早會吃虧!這不,快到手的狀元沒了,仕途也毀了,你還要繼續跟他纏一塊兒?環兒,你不是那樣傻的人!”

五王爺用力握緊少年僵冷的指尖。

賈環一言不發的掙%e8%84%b1,掄起酒壇豪飲,片刻後將空壇子隨手一扔,直接從窗台躍下。

五王爺大驚,探身出去查看,少年頎長的背影已消失在轉角。

“備馬,去晉%e4%ba%b2王府!”他想也沒想便跟著往下跳。

五王爺說得那些話,兩月裡,賈環也常常思慮,可又被他暗暗壓下。無論如何,他都要給塗修齊一個%e4%ba%b2口解釋的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然後再決定是繼續走下去,亦或就此結束。

到得晉%e4%ba%b2王府,賈環幾步跨上台階,正欲敲門,卻不料門忽然開了,某人與他撞了個滿懷,腰間一塊玉佩沒係牢,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裂成兩半。

“哪個該死的走路不長眼睛?”那人抬頭怒斥,看清賈環麵孔,冷笑道,“賈環?你竟然還有臉登三皇兄的門?你把他害得還不夠慘麼?”

賈環神色淡漠,瞥他一眼就要往裡走。

“王爺,他把你的皇子玉佩摔碎了,這可是殺頭的死罪!”與他一道來的王仁高聲提醒。自從王子騰受封一等忠勇公,王家轉瞬成了京裡最有頭有臉的人家之一。王仁的交際圈廣了,不知何時竟攀上九皇子。兩人一拍即合,關係%e4%ba%b2厚。

九皇子本就對賈環恨之入骨,隻無奈他背後有兩位皇兄庇護,不敢妄動。而今他已然快要登基,哪裡還有顧忌,看看地下裂成兩半的玉佩,咬牙命令,“給我打,打死不論!”

兩名侍衛應諾,抽-出佩刀砍殺過去。賈環舉手反擊,卻聽九皇子叫囂道,“你若敢還手,本王連你那低賤的姨娘也一塊兒斬了!”

賈環遲疑一瞬,刀風已呼嘯而至,將他後背砍出一道一尺長的,深可見骨的傷口,又一刀襲向下盤,嵌入腓骨,拔出時隻聞骨頭斷裂的哢擦聲,令人聽了頭皮發麻。他想反擊,可思及這裡是毫無人權的封建社會,弄死一個皇子,連姨娘也會被牽累,隻得咬牙按捺。反正他死不了,日後必要這些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

九皇子負手而立,愜意的欣賞少年的慘狀。王仁嘴角含笑,眼眸晶亮。墜在最後的賈寶玉先是怔愣,而後撇開頭去。

“本王的人,你們也敢動?活膩歪了!”匆匆趕來的五王爺看見半跪在地上滿身鮮血的少年,心臟都快裂了,跳下馬後疾奔過去,一腳將兩名侍衛踹翻,然後拔出佩刀一下一下劈砍,鮮血四濺,臟器橫飛,不過小片刻功夫,就把兩人砍成一堆肉泥。

九皇子等人駭得魂飛魄散,五王爺看過來時,下腹竟隱隱抽搐,幾欲尿崩。

“環兒,沒事了。本王護著你,誰敢動你,本王就叫他死無葬身之地!”避開傷口,小心翼翼抱起少年,五王爺嗓音沙啞,隱含哽咽,走過九皇子身邊時,殺意翻騰的血紅眼珠瞪得對方肝膽欲裂。

“五,五皇兄,他撞碎了我的皇子玉佩,我這才……”九皇子指著地上,委屈開口。

五王爺瞥一眼裂成兩半的玉佩,走過去一腳將之碾成粉末,冷笑,“皇子玉佩?以為自己封了%e4%ba%b2王,就了不得了麼?憑你也配?罪-奴-官-妓-所生的-賤-種,爬得再高,依然是-賤-種,成不了龍鳳!與你站一塊兒都汙了本王身份!”話落一個窩心%e8%85%bf,將九皇子踹出老遠,然後大步離開。

五王爺此次西北平亂,一月裡連奪五省,立下不世之功,回京後被皇帝加封為忠順%e4%ba%b2王,又由定遠平寇大將軍往上擢升為撫遠大將軍王,手握精兵強將無數。哪怕九皇子如今已成為隱形太子,亦無法與之抗衡,隻得硬生生受了這一腳,低垂著頭,連怨毒的眼神都不敢讓他瞧見。

賈環回頭,遠遠看見塗修齊大步走來,眼眸幽深,表情平淡,竟無法窺見他半點心緒。這人如果願意向你敞開心扉,便清澈見底,一旦蓄意隱藏,便深不可測。在這一刻,賈環忽然意識到,他們分立於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片刻的交集從不代表任何意義。

少年黑而亮的眼睛漸漸蒙上一層霧靄,再也印不出自己的倒影,然後撇開頭,不肯多看自己一眼。三王爺用力掐爛掌心才沒讓自己追出去,看向癱軟在地上的九皇子,溫聲詢問,“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五皇兄怎能這樣,因一個外人對我喊打喊殺的。我不過見那賈環把三皇兄害的如此落魄,想教訓教訓他而已……”九皇子驚魂未定,看見地上兩灘肉泥,更是怕得厲害,話沒說完便要拱手告辭,“皇兄,我先回去了。今晚父皇為我和母妃舉行宴會,你一定要來。你如今解了禁足,也該多多在父皇跟前露臉。至於重入朝堂的事,我會向他說情的,你隻管等我的好消息。”

“如此,便多謝九皇弟了。”三王爺微笑將幾人送走,轉回府內時一腳一腳碾碎已僵死兩人的手骨,俊美的臉龐扭曲而猙獰,“給皇叔公遞個消息,就說哈巴狗兒不乖了,叫他幫忙調-教-調-教,讓那兩隻畜牲莫忘了自個兒身份!”

蕭澤領命而去,心內暗暗為九皇子和容皇貴妃默哀。惹誰不好,偏惹王爺的心頭肉!本來還有幾天好日子可過,眼下卻是要倒大黴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被折磨慘了,今天貼文的時候小心肝都是顫的!!八十九沒鎖,九十鎖了,我真有點想不通了!難道真是誤傷?

明天開虐,三爺、老三、老五,全部狂性大發~~~(叉腰獰笑)

第92章 九二

一上馬車,五王爺便火急火燎的催促,“回王府!趕緊派個人把王太醫找來,快!”

“不用了,彆忘了我也是大夫。”賈環取出金瘡藥灑在傷口上,撕掉衣擺草草包紮,又背轉身去,將藥瓶遞給五王爺,道,“幫我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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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知環兒的醫術比太醫好上無數倍,關心則亂的五王爺這才回神,小心翼翼%e8%84%b1掉他外袍,替他處理傷口。

“老九那個-賤-種,本王定要將他碎屍萬段!”看清皮肉翻卷,深可見骨的傷口,五王爺神色猙獰,麵容扭曲。

這點小傷,在旁人眼裡萬分淒慘,可對賈環而言,委實算不得什麼。他享受著劇痛刺激神經的暢筷感,眼珠一點一點染上血色,用力拽住五王爺腦後的發髻,將他拉近,灼熱的氣息噴灑在他臉上,一字一句開口,“他的命是我的,你彆動!還有,今晚不要獨處,找些人徹夜狂歡!”

五王爺傻愣愣的盯著他如火的紅%e5%94%87,道,“你要作甚?你傷成這樣,我心都快碎了,哪還有心思狂歡!”

“你聽不聽我的話?”賈環又將他拉近幾分,近的無需碰觸,亦能感受到他嘴%e5%94%87的溫熱。

五王爺腦子徹底燒糊了,壓根沒辦法思考,古銅色的肌膚一點一點泛出潮紅,結結巴巴開口,“我,我自然聽你的話!我什麼時候未聽你的話了!今晚宮中設宴,我本來不想去的,你既開了口,我去就是,宴後再與麾下將士相邀醉紅樓喝酒!”

說到這裡驚覺不對,忙急赤白臉的解釋,“環兒放心,我去醉紅樓隻單純的喝酒,絕不讓閒雜人等近身!”

賈環勾%e5%94%87笑得邪魅,拍拍他通紅的臉頰,柔聲讚許,“乖了!”

五王爺傻嗬嗬一笑,避開傷口將他珍而重之的摟入懷中,以免車廂的震顫對他造成二次傷害,問道,“環兒,你要作甚?”

“自然是討債。”少年清越的嗓音裡飽含森冷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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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宮宴,皇帝、容皇貴妃、九皇子相攜來到保和殿,和樂融融%e4%ba%b2密無間的氣氛看上去不像關係冷漠疏離的皇族,倒似尋常的一家三口。朝臣們見此情景,更確定了聖上中意的繼承人非九皇子莫屬。至於容皇貴妃之前的出身,聖上既然已經替她母家昭雪,又重新啟用她族人,自然是無礙的。

牽著容皇貴妃走到帝後位置落座,又將九皇子安置在身邊,皇帝揮袖道,“開宴吧。”

三王、五王分坐左右文臣武將之首,離正中那金燦燦的皇位,卻是有些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