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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了,站起身將鳥籠塞進趙國基懷中,一把將之推到旁邊,急促的氣息轉瞬變為沉穩,“一邊兒去,弄傷了我的小畫眉拿你是問。”

然後看向少年,不耐開口,“好好一件趣事,被你三兩句話說得興味索然。你耽誤我許多時間知道麼?環三爺現在很生氣,後果很嚴重!”邊說邊把拳頭捏的哢噠作響。

少年見他死氣沉沉的眼珠漸漸爬滿血絲,一股凶煞之氣由內發之於外,在巷子裡彌漫,心中便先怯了,想跑又覺得忒沒種,隻得握緊砍刀顫聲警告,“你,你彆過來!我這刀可是殺過人見過血的!彆把我逼急了!”

“我這拳頭也是殺過人見過血的。”賈環輕輕一笑,人已鬼魅般飄至少年身邊,扣住他拿刀的手腕,摁住他後腦便往旁邊的牆壁撞去。

少年撞得七葷八素,刀也不知丟到哪兒去了,抱著頭縮著身體哀嚎道,“求你彆殺我!我好歹也是你的族人!打死族人你名聲還要不要了?這可是革除功名的大罪!”

賈環起先不聽,一拳一拳往下捶,聽到最後一句才停頓了片刻,回頭朝趙國基看去,“這話是真的?”

“真的真的!殘殺族人是大罪,不但革除功名,且一輩子不能參加科舉!”趙國基生怕鬨出事來,連忙點頭,最後又加了一句,“你好歹替姐姐想想,你若斷送了前程,她還不得被賈家磋磨死?”

賈環一腔鬱怒無處發泄,狠踹了少年一腳,又拳拳往他臉頰邊的牆壁轟擊,分明是血肉之軀,撞上牆磚卻發出金屬般的砰砰聲,更有碎石四處飛濺,嚇得少年褲襠都濕了。待賈環停手,骨節隻微微泛紅,連一小片皮屑都沒掉,牆壁卻被砸出一個凹洞,細看還能發現拳頭留下的印痕。

那少年哢擦哢擦轉頭看去,眼眶都快裂了,再哢擦哢擦轉回來,忽然像上緊了發條一般,麻溜的往地上一趴,重重磕頭道,“環三爺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是豬油蒙了心了才敢在您老頭上動土……”

賈環接過趙國基遞來的帕子,慢條斯理的擦拭白玉般精致完美的雙手,覺得心情轉好,像個沒事人似得笑起來,“大家都是族人,打打殺殺多不好?不利於家族繁榮昌盛不是?今天便饒了你。”

少年大喜,磕頭磕的更重了。

賈環蹲在他跟前,戳戳他額頭紅腫不堪的傷口,道,“今兒就教你個乖,□□不是這個報法。若我是你,絕不%e4%ba%b2自動手,撒一大把銀子出去能雇來多少地痞流氓小混混?且不能一下就弄死了,那多沒趣兒?一百兩買一隻手,二百兩買一隻腳,三百兩買一根%e8%88%8c頭,四百兩買一雙眼睛,五百兩買褲襠裡那玩意兒……玩殘了玩壞了,叫他一輩子生不如死,那才叫報仇呢!知不知道?”

少年聽得骨頭都寒了,渾身似針刺一般悚然,邊磕頭邊啼哭道,“小的知道了!謝三爺教誨!小的就算自戕,也不敢找您報仇啊!”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日後你還可以來找我玩,隻不過段數不能這般低劣了,否則我會生氣的,知道嗎?”說到這裡,賈環輕笑起來。

少年的嗓音本就帶著金屬般的清越,再被兩旁的牆壁一阻,更添了幾分連綿不去的空靈,顯得好聽至極。但在旁人耳裡卻不啻於惡鬼嘶鳴,猛獸咆哮,還沒乾透的褲襠又沁出許多騷臭的尿液。

賈環麵露嫌棄,站起身退後兩步,正欲擺手令他離開,似想起什麼挑眉詢問,“哎,我說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環三爺不知道我是誰?”少年磕頭的動作頓了頓,見他麵露疑惑,又問,“那您知道我弟弟叫什麼名字麼?我爹呢?我娘呢?”

賈環挑眉,“你自己都不知道,還來問我?”

那少年仿似得了天大的便宜,也不磕頭求饒了,腳下一用勁便躍起來,轉瞬便跑得不見人影,心中暗暗忖道:得,您既不知道我是誰那就好辦了,回去立馬收拾東西舉家搬遷,這輩子都不與您照麵!

跑到半路想起老娘正前往賈家告狀,嚇得膝蓋一軟,差點摔了個狗□□,連忙轉了方向沒命狂奔,終於趕在老娘敲響賈府大門的時候將她拽走。

趙國基盯著空無一人的巷口發呆,好半晌才驚叫道,“哎呦喂,世上竟還有這樣的人!真是奇了!你當你跑了我就找不著你了?明天家學裡一問便知!”

賈環也呆了呆,聽聞這話提點道,“明天再問人都跑了,現在就去給我問。聽他口氣,他家應該是混黑社會的,我那些個鋪麵正好缺人看場子,找到後帶了來,我跟他好好談談人生和理想。”

雖然不知道黑社會是何意,但略略一尋思也就明白了,趙國基連忙答應,拔%e8%85%bf便要去追。

“回來回來,把我的小畫眉還給我!”賈環及時拉住他衣領。

趙國基這才想起懷裡的鳥籠,忙遞過去,待三爺接穩了才匆匆忙忙朝外跑。

賈環用指尖挑了挑小畫眉的尖喙,被它啄了幾下,覺得癢得不行,禁不住輕笑起來,然後抬頭深深看了眼巷子旁邊某酒家二樓一扇大敞的窗戶,這才哼著小曲晃著腦袋,一搖一擺的離開。

待他走的遠了,空蕩蕩的窗戶忽然閃出兩個人影,穿著華貴錦衣的高壯男子趴在窗台上往下看,語氣滿是興味,“哎,原來那天不是本王的錯覺!這賈環真有趣,說話詼諧,善於偽裝,武藝非凡,人長得漂亮,笑聲也動聽……嘖嘖,全乎了!本王喜歡,哪兒哪兒都喜歡!”

“王爺,他跟賈寶玉,你更喜歡哪個?”稽延一本正經的問道。

高壯男子,也就是當朝五王爺認真尋思了一會兒,極其苦惱的開口,“不分伯仲吧。本王喜歡賈寶玉的純稚天然,也喜歡賈環的詭異多變。他兩完全就是相反的兩個類型,你說本王先要哪個好?”

稽延麵癱功夫再高,這會兒也禁不住抽了抽嘴角,無奈道,“晉%e4%ba%b2王十分看重賈環,想來是打算將他培養成心腹之人。王爺您最好彆碰。”

“得,本王就不該問你。掃興~”五王爺抱臂在窗邊站了一會兒,終究覺得沒趣,悻悻然離開。

賈環乘馬車回到賈府,剛走到半路,就見趙姨娘立在廊下衝他招手,臉上滿是興奮之色。

“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好事了?”賈環走過去,扶住她胳膊。

“你跑到哪兒去了?家學都鬨翻天了,賈代儒%e4%ba%b2自送了賈寶玉回來,卻說你今日逃了課,四處找不見人!”趙姨娘正欲揪兒子耳朵,想到他犯的錯跟賈寶玉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便作罷,眉飛色舞道,“可惜你提早走了,那麼大的事兒都沒見著……”

“究竟什麼事?你彆賣關子了成嗎?”賈環故作不知。

“家學是乾嘛的?家學是讀聖賢書的地方!你知道賈寶玉乾了啥?他誘拐了幾個學生在家學裡行苟且之事,衣服都%e8%84%b1光了被人擒住,哎喲,幾輩子的臉都丟儘了!更要命的是他還誘拐了秦大奶奶的弟弟,那個叫秦鐘的,你認識吧?”

趙姨娘說完便拉著兒子朝正院奔,笑嘻嘻道,“走走走,老太太正在審他們幾個呢,咱去看看熱鬨!”

這樣的醜事絕不能叫家裡的姑娘們聽見,賈母令幾個身強體壯的仆役守住院門,見有人來便上前驅趕。

但環三爺,這些人卻是不敢攔的,畢恭畢敬的放他入內,還未走近便聽見薛姨媽尖利的怒斥聲,罵完兒子又跪下給老太太請罪,直言沒臉再待在賈府,這就收拾東西走人。

賈母早就膩了這母子三個,又記恨薛蟠帶壞她的心肝寶貝,不但沒攔阻,還派了幾個婆子幫忙。

薛家母子出來時與賈環撞個正著,薛蟠立即避讓到一旁,臉上帶著怕怕的表情。薛姨媽衝趙姨娘訕訕一笑,眼中並無難過隻有慶幸。她正愁沒機會離開賈府,兒子就鬨了這一出,日後便拿‘沒臉相見’做借口與賈府徹底撕掠開,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薛姨媽不像傳聞中那般沒腦子嘛,還曉得因勢利導,權衡利弊。”賈環挑眉輕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趙姨娘莫名其妙的瞅他一眼,快步跨上台階。

薛姨媽吼完又換了賈政吼。聽聞這事,他無論如何也躺不住,拖著病體,拿著藤條就衝到正院,對準賈寶玉便是一頓亂抽,口口聲聲要打死這個孽障。

“老爺不要啊!寶二爺也是受了薛少爺蠱惑,懵裡懵懂被拖進去的,他哪裡知道他們乾得都是些什麼事兒!再者,您也不能這般偏心啊!環三爺今天還在學堂打死了人呢!您怎不聞不問?”茗煙撲上去護住主子,試圖禍水動引。

“什麼?”賈政扶著腦袋,隻覺得天旋地轉。

賈母也露出驚愕萬分的表情。打死族人可不是小事,若查明屬實,賈環的前程就全完了!原本應該覺得難過,待她想明白其中關竅,心裡竟微微一喜。如此,寶玉下半輩子就安穩了,無需擔心被一個賤婢生的賤種壓製。

“哦?我打死誰了?”賈環跨入正堂,曼聲詢問。

“你打死了周浩你還不認?老爺,老太太,您們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周家問問!”茗煙言之鑿鑿。

賈寶玉躲在他身後,偷偷鬆了口氣。

“來人,趕緊派人去姑奶奶家看看!”賈母立即接口,生怕賈政再衝自己的心肝寶貝下黑手。至於賈環,她卻是管不了他死活了,隻能保證這事不會壞了賈府名聲。

門外有人應諾,趙姨娘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就差沒撲上去阻攔,賈環卻老神在在的坐下,逗弄籠中畫眉。還是那句話,他隻濫殺喪屍,不濫殺人類,那少年看似傷得嚴重,不過躺上幾天而已,絕死不了。

就在這時,一個麵相精乾的婦人匆匆趕到,還未走近便高聲大喊,“大侄女兒,真是對不住了大侄女兒!我那不成器的幺兒與府上的三少爺起了口角,把三少爺打傷了,我特地賠罪來了,還請你看在他年小不知事的份上莫與他一般計較!”

“你家周浩沒死?”賈政已昏了頭,呐呐問道。

“呸呸呸!政老爺說得什麼話?我兒子好端端的,你咒他乾啥?”周氏吐了幾口唾沫,沒好氣的將手裡的錦盒扔給鴛鴦。

賈政心神一鬆,跌坐在凳子上。

趙姨娘猛拍%e8%83%b8口,嘴裡直念阿彌陀佛。

茗煙傻眼了。

賈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