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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活路?

這樣一想又鼓起勇氣,等元春進來,顫著聲,斷斷續續將老太太打壓寶玉那事說了。

寶玉乃元春%e4%ba%b2手撫養長大,論起感情,比王夫人還要厚上三分,等同於逆鱗一般的存在,聽聞這話,心中痛極恨極,哢嚓一聲將鎏金護甲掰斷,冷冷開口,“你放心,寶玉的事我不會不管!過一陣子我自會召見老太太,問問她寵庶滅嫡,究竟安的是什麼心!寶玉還需你多加照看,回去吧!”

周瑞家的趁夜溜出王府,蹲在一處暗巷呼哧呼哧大喘氣,活像死過一回。

這一晚,睡得最好的非賈環母子莫屬。兩人大清早起床,一個梳妝打扮,一個舞刀弄槍,見時辰差不多了正準備坐下用早膳,卻見鴛鴦來傳兩人去正院。

“嗐,我都忘了,這裡是賈府,每日裡還得去老太太那兒請安。%e5%b1%81事真多!”趙姨娘將筷子一扔,尖聲抱怨。

鴛鴦埋了埋頭,全當自己啥都沒聽見。

賈環坐著一動不動,邊啃燒賣邊曼聲道,“這才卯時,賈寶玉起來了嗎?不會讓我們在外邊站小半個時辰,等賈寶玉到了才放我們進去吧?雖說現在是春天,倒春寒可還沒過去呢!誰愛受那個罪誰去,反正我是不去的。”

似乎想起了許多不堪的往事,趙姨娘臉色鐵青,重又撿起筷子用膳。

鴛鴦尷尬不已,麵紅耳赤的僵在原地。往年環哥兒都是卯時便去請安,老太太硬讓他在外站半個時辰,等寶二爺起來了才讓進去磕頭,草草打發走。這些個慢待,老太太忘了,人家卻還記得一清二呢!

心中更添了幾分難堪,鴛鴦細聲細氣道,“老太太已備好早膳,正候著你們呢,哪會讓你們多等。況且寶二爺昨晚病了,今早下不了地,已派人去老太太那裡告罪了。”

賈環連個正眼也沒給她,自顧用膳,不時給趙姨娘夾菜。

鴛鴦心裡著急卻不敢催促,屏聲靜氣的立在角落。

把桌上的早點都吃完,然後端起茶杯漱口,慢條斯理的擦拭嘴角,最後站起身撫平衣擺上的褶皺,賈環這才大發慈悲的道,“走吧,去正院。”

鴛鴦大鬆口氣,引兩人往正院行去。

廳中,賈母與賈政已等候多時,一桌子菜都涼透,最後聽聞賈環母子自己用了,這才食不知味的夾了幾筷子,心中怒氣越積越深,卻不得不按捺。

“環哥兒,來來來,快坐到祖母身邊來!五年了,叫祖母好生看看。”見兩人跨過門檻,賈母笑得萬分和藹。

賈環仿若未聞,自顧找了張最靠門口的椅子坐下,嗤笑道,“有甚好看的,不就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一張嘴巴,還能多出什麼不成?”

趙姨娘暗自忍笑,草草行了個禮便在兒子身邊坐下。

賈母噎了噎。

賈政瞪眼,正想教訓兒子幾句,卻被賈母製止。

“環兒啊,這麼多年,你受委屈了!我知道你心中怨恨我們,但是你終究是我賈氏子孫,與賈家的血脈牽連是無論如何也割不斷的。所以,請你給我們一個補償的機會。你看,你母%e4%ba%b2已被關入祠堂,再不能生事……”

“咦?竟隻是關入祠堂嗎?沒勒死沒毒死也沒浸豬籠?難怪旁人都說賈府地大水深,什麼臟的臭的都能容!”賈環一邊嘲諷一邊撥弄桌上的小銅爐。

賈母氣得渾身發抖。她好歹是一品誥命,連皇帝見了,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何曾被人如此言語刻薄過?且這人還是她的庶孫,簡直反了天了!但思及王夫人作下那些孽事和晉%e4%ba%b2王的態度,又不得不強自忍耐。

然而賈政卻沒有她那份韌性,當即拍著桌子大罵,“好個孽障!你怎這般惡毒,竟要害死嫡母不成……”

“你他-媽會不會說人話?”賈環一掌將小銅爐拍扁,茶幾也隨之轟然倒塌碎成片片,一字一句冷聲開口,“究竟是我要害死她,還是她要害死我,麻煩你們搞清楚!五年前是誰派了小廝來毒打我,是誰挑唆你們將病重的我扔到莊子上,是誰買通了莊頭在我膳食裡下毒,是誰下毒不成見我有出息了又派賴大來殺我?若不是她屢次謀害我性命,這個賈家,你們當我稀罕回來?你們不招惹於我,那便相安無事;惹急了,我自己的脾氣,自己也是控製不住的!”

話落,一雙瞳仁竟由漆黑轉為暗紅,叫賈母看得肝膽欲裂,毛骨悚然。

賈政心中也覺驚恐,可更多的是權威被挑戰的憤怒,抽出花瓶中的%e9%b8%a1毛撣子,便要往賈環身上打,怒罵道,“好哇,你個不孝不悌的東西,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看我今天打死你!”

賈環不但不躲,反而往前湊了湊,笑道,“你打,你隻管往我這兒打!我便帶著你送的大禮去見晉%e4%ba%b2王,讓他知道知道賈府如何父子情深。”邊說邊輕拍自己蒼白病態的臉頰。

趙姨娘毫不阻攔,隻用帕子掩嘴,斜睨騎虎難下的賈政,眼底滿滿都是諷刺。

賈母忙把兒子拉開,正欲說幾句軟話哄哄,李大富在外邊高聲通稟,“三爺,王爺派人來接了,叫你趕緊過去!”

“來了。”賈環曼聲答應,拉著趙姨娘施施然離開。

“母%e4%ba%b2,五年不見,這孽子竟長成這般孤鬼模樣,日後可怎生管教才好?”賈政氣得直哆嗦。

“哼,他日後不是要科舉嗎?屆時就該知道——沒有賈家庇佑輔佐,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東西!真以為晉%e4%ba%b2王看重他本人呢,不過為著拉攏四王八公罷了!他被王氏那個蠢婦磋磨的狠了,且咱們五年來不聞不問的,難免心存怨恨。索性他還小,身邊安置兩個厲害的嬤嬤,再添幾個顏色上佳的丫頭,不怕調-教不過來!”賈母按揉太陽%e7%a9%b4,神情中難掩疲憊。

賈政連連點頭。

幾個下人輕手輕腳進屋收拾,從茶幾的殘骸中翻出那頂被拍成餅狀的銅爐,互相遞了個驚駭莫名的眼神。娘哎,這一掌要是拍在人身上,該是怎樣可怕的情景?嘶~簡直不敢多想!

幾人快速打掃乾淨,軟著%e8%85%bf肚子出去,轉瞬就把這事傳得滿府皆知,那銅爐也被要去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自此,對環三爺的恐懼變得根深蒂固。

母子兩慢悠悠往回走,一路遇見許多仆役,莫不分立兩旁,畢恭畢敬的道一句:三爺晨安,趙姨奶奶晨安……

五年前,這些人不是無視自己便是輕視自己,更甚者指著自己鼻子口口聲聲罵娼-婦-賤-貨,何曾意識到自己是賈府正經的姨奶奶,半個主子?此時此刻,趙姨娘心裡沒有一點兒歡喜得意,隻剩下對賈府的深切厭惡。

若哪天能離了這醃臢地兒,非得在門口放一串十萬響的鞭炮不可!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後台進不去,一直刷新到十一點半,手都抽筋了!

最後一天,進擊の考生們,fighting!

第48章 四八

元春一夜輾轉難眠,臨晨時分好不容易閉了眼,卻又被噩夢驚醒,走到梳妝台前凝視鏡中憔悴萬分的自己,悵然長歎。

“娘娘,把這碗粥喝了再回去補眠吧,反正王妃娘娘已經去了,無需晨昏定省。您看您,眼圈都黑了。”抱琴心疼的勸說。

元春將粥碗推開,苦笑道,“母%e4%ba%b2作下那等醜事,還叫王爺從頭看到尾,我活都沒臉活了,還吃什麼東西!”說完不禁悲從中來,對著鏡子掉了會兒淚,習慣性問道,“今日休沐,王爺在哪兒?做些什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抱琴低聲答話,“王爺一大早就派人去府裡接環哥兒,說是今日設宴款待於他。”

“哦?設宴款待?”元春兀自沉%e5%90%9f一會兒,忽然抹掉眼淚低笑起來,歎道,“我當真糊塗了!母%e4%ba%b2雖然倒了,□□寧兩府還在,賈氏宗族還在,四王八公還在,我終究是賈府正經的嫡女,上了皇家玉蝶的側妃,王爺即便心中不悅,也不會厭棄我!”

對著鏡子又笑又歎,元春一時間覺得精神大振,對抱琴招手道,“快來給我梳妝打扮。待會兒我找時機見見環哥兒,與他化乾戈為玉帛。王爺%e4%ba%b2近他不過為了拉攏賈府罷了。若他果真有幾分心機手段,便會知道我是王爺的側妃,賈府正經的嫡女,無論後院前朝,我都能助他良多,與我修好隻有益處沒有壞處。”

“娘娘說的是。您是王爺側妃,從二品的誥命,背後又有賈家傾力支持,他不過一個庶子,且還年幼,如何能壓得過您?昨晚是您想岔了。”抱琴大喜,忙上前給主子梳頭。

卻說賈環在三王爺貼身近侍曹永利的攙扶下登上馬車,沐浴著晨光踢踢踏踏到得王府,進門後饒過許多幽徑,來到前院。

晉%e4%ba%b2王府占地雖然廣袤,修建的卻不如賈府奢華靡麗,與三王爺本人一樣,端方平和中透著巍峨大氣,園中種的不是奇花異草,而是拔地參天的樹木,另栽培一些野趣盎然的山茶杜鵑作為點綴,樸拙的風格令賈環十分欣賞。

“你來了!”三王爺站在一棵大樹下抬頭望天。

“這是乾嘛?”賈環指著樹上的蕭澤。

“摘香椿芽。對了,這應該是香椿樹吧?”三王爺不恥下問。

賈環撿起蕭澤扔在地上的一棵樹芽嗅了嗅,笑道,“沒錯,是香椿。怎麼,吃上癮了不成?”

“沒錯,味兒太香了,我今早還想著若包成餃子蘸上陳醋,該是何等美味。”三王爺目露期待。

“你一說,我也覺得餓了呢!”賈環摸摸肚子。

蕭澤牢牢扒住一根樹乾,氣喘籲籲喊道,“王爺,夠一餐了吧?您瞧屬下這體型,能摘的都摘了,那些細樹枝上的我可真沒辦法了!”

三王爺笑得溫文爾雅,“這才幾棵香椿,夠環兒塞牙縫嗎?書房還有一株,你過去繼續摘!”

蕭澤內心哀歎:就知道王爺跟環三爺混一起沒好事!折騰的總是我!

啞巴兄妹很同情蕭大哥,把衣服下擺彆在腰際便要上樹幫忙,卻被賈環扯下,斥道,“你們細皮嫩肉的,哪兒能跟老蕭比,萬一摔著怎麼辦?摘香椿無需上樹,找一根帶鉤子的長竹竿,勾下來就成。”

三王爺撫掌,“好辦法,我怎麼沒想到呢。去,找一根帶鉤子的竹竿來。”

近侍太監曹永利忙下去了,

蕭澤哀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