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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稍後進了院子,會有熟悉的東西?

掃一眼右邊那家新宅,阿榆沒有多想,轉身準備跟展懷春惜彆。

展懷春並沒有下馬,先於她開口:“阿榆,縣城還有事,我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那一瞬,阿榆突然失聲,頓了會兒才笑著道:“嗯,那少爺慢走。”早走晚走,總是要走的。

展懷春深深看她一眼,仿佛在等她再說些什麼。阿榆低頭,短暫的寂靜後,聽他策馬揚長而去。

阿榆終於抬頭,呆呆地立在門口,目送一騎一車飛速遠去,眼裡隻有男人挺拔的背影。直到他們轉了彎,直到發現附近很多村民都在留意這邊,阿榆才急急轉身,推門而入。

她心裡有很多難過和不舍,她想一個人慢慢平複,卻不想進門後,還沒來得及轉身關門,就被眼前所見驚到了。這不是她的家嗎?對麵屋門口站著的穿黃裙子的小丫頭是誰?

阿榆呆住,小丫頭已經笑著朝她跑了過來,屈膝福禮:“姑娘,奴婢叫鶯兒,這是奴婢的賣身契,展少爺說了,從今往後姑娘就是奴婢的主子,還請姑娘收留,奴婢定會好好伺候姑娘。”

“我,我……”

阿榆徹底懵了,展懷春竟然送了她一個丫鬟?

正不知所措,外麵忽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阿榆心頭砰砰直跳,覺得是他又不可思議,甚至不敢回頭看,直到那馬路過自家門口停在隔壁門前,她的心才迅速沉了下去。

是啊,他已經走了,怎麼還會回來?

隻是,這個丫鬟……

“姑娘,來客人了。”她低頭發呆,鶯兒瞅一眼門外,笑著提醒她。小丫頭雖然才十歲,卻也懂得一些事了。

客人?

阿榆呆呆地轉頭。

卻見門口一華服男子長身玉立,笑眼看她:“月前聽聞程姑娘將歸故裡,鄙人與姑娘毗鄰而居,特備一個小丫鬟作薄禮迎賀,還請姑娘笑納。”

阿榆手中薄紙飄落,“你,你……”他在說什麼啊。

展懷春拱手朝她見禮,風流倜儻:“鄙人姓展,家中行二,今日得見姑娘花容月貌,方知搬來此地實乃三生有幸。日後姑娘若有需要,儘管開口,展某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作者有話要說:覺得很甜怎麼辦?從來沒寫過男主如此煞費苦心討好女主的劇情呢,嘎嘎嘎~~~

第70章 厚顏

展懷春去而複返,阿榆很高興,高興地根本忍不住心中歡喜,止不住嘴角上翹。

接著就聽他一通胡言亂語,什麼程姑娘,什麼花容月貌,哪裡像個正經人?

她紅著臉走過去,隔了幾步飛快問他:“少爺怎麼回來了?還有她……”

展懷春隻是站在門前,跟門口同樣隔了幾步,輕聲答道:“你孤身一人住這兒,我怎麼放心走?”說著指指右邊新房,笑得很是得意:“你說要搬回來,我不勉強你,但我要住在你跟前看著,不讓你被人欺負了,也不讓你有機會看上彆人。至於這個丫鬟,她是我買來伺候你的,往後洗衣燒火這種事你都吩咐她。若是你不肯收或是不肯使喚她,我馬上把她送回牙行。”

阿榆還在為他前麵的話心慌臉熱,鶯兒卻白了臉,快走幾步跪到阿榆身前,磕頭道:“姑娘收下奴婢吧,奴婢不想回牙行不想再被賣來賣去,姑娘心慈,奴婢願意為姑娘做牛做馬,求姑娘收下奴婢吧!”

“你先起來,起來再說!”阿榆不習慣跪人更不習慣被人跪,忙彎腰去扶她。

鶯兒堅決不肯起來,抱著阿榆胳膊哭:“姑娘發發慈悲吧,奴婢伺候您有飽飯吃有好衣裳穿,不用挨打挨罵,真的不想再回去受苦了!”她家裡發了災被賣到牙行,才進去不久就被展家買了,過來後自己守在這房子裡,吃飽喝足,聽說主子也好伺候,比那些姐妹們口中說的慘狀好過多了,真的不想走。

小丫頭都哭了,對麵男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阿榆心軟隻好應下:“好好,我收下你了,你快起來吧!”

“謝姑娘,謝姑娘!”鶯兒高興地抹淚,起身後懂事地接過阿榆手中包袱,輕聲道:“姑娘跟展少爺說話,奴婢去屋裡準備茶水。”說完快步走了回去。

阿榆頗為無奈地看著自己新收的小丫鬟走遠,很不習慣從丫鬟到主子的轉變。回頭時視線再次掠過隔壁看起來似乎才蓋不久的房子,阿榆皺眉勸展懷春:“少爺彆……你還是快回縣城吧,大少爺忙著娶表姑娘,鋪子裡肯定有很多事要你幫忙,你哪能留在鄉下?之前你,擔心我一個人被欺負,現在有鶯兒陪我,你可以走了吧?”

展懷春詫異地看她,慢慢地笑了,柔聲道:“程姑娘真是蕙質蘭心,娶回家定是賢妻良母……”

“少爺!”阿榆漲紅了臉,氣他沒正經。

展懷春咳了咳,知她麵皮薄,不再逗她,認認真真道:“阿榆,我說過喜歡你說過要娶你,你可能不信,但我句句都是真心。現在你搬到家裡,你又心心念念想嫁個老實的農家男人,你說我能放心嗎?我就是要守在你身邊,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展懷春喜歡的姑娘,什麼時候你徹底信了我願意跟我回去了,咱們再一起走。縣城的事你不用擔心,這裡到縣城快馬加鞭一個時辰便能來回,大哥要我幫忙我便早出晚歸,反正晚上我必須睡在你旁邊……”

前麵還是讓她心顫的直白情.話,後麵又故意說得曖.昧,阿榆惱羞成怒,上前就要關門。

“你關吧,外麵那麼多人看著,我也不好去你家裡做客,有什麼事我會吩咐長安跟鶯兒交待。好了,我回我家了,你這麼多年第一次回家,先好好看看吧。”展懷春沒有多做糾纏,用行動告訴村裡男人躲她遠點是必須的,但他也要為她的聲譽著想,所以回來時他讓她坐車,他單獨騎馬。或許村人背地裡有各種猜測,但大麵上他不能讓人挑到錯處。

他說完就走,不給她再勸的機會,阿榆無奈,先關了門,側耳聽隔壁的動靜。之前說話時,長安也趕車回來了,還故意朝她招了招手,想到路上兩人說的話,分明是在騙她!

可她一點都不生氣。

阿榆低頭,摸了摸嶄新的木門。

或許,也有點氣他們聯合起來糊弄人,氣展懷春太過胡鬨,但一想到他沒有走,他就住在隔壁,她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阿榆就忍不住歡喜,像是浮萍生了根像是心落了地。說到底,展懷春再喜怒不定,有他在身邊,她都莫名安心,不用害怕被欺……不用怕被旁人欺負,至於展懷春……

阿榆轉身,看自己的家。

這是她的家,她不是他院子裡的那個丫鬟,而是程家姑娘,展懷春不是可以使喚她的少爺,而是她的鄰居。現在他不便進她家門,她也不會去他那邊,展懷春就是想發脾氣也沒有機會再凶她罰她了,即便這一切全靠他幫忙。

這算不算忘恩負義過河拆橋?

不算吧,明明是展懷春太霸道,還說什麼不許她喜歡旁人……

阿榆有點臉熱,但很快又雀躍起來,開始打量自己的家。

院子裡簡單又乾淨,兩側空地修成了菜畦,種著蘿卜白菜,一側小棚子裡用來放置柴禾和農具。長安說他跟大伯打聽過她家原來是什麼樣,所以現在這裡全是按照大伯接手之前的樣子布置的,完全沒有大伯家留下的任何東西,當然白菜蘿卜肯定是大伯種的,可菜畦是本來就有的。

阿榆走到白菜地前,抬頭四顧。

記憶模模糊糊,她跟著哥哥一起收拾菜地,哥哥推門進來,她跑過去迎他……↘思↘兔↘在↘線↘閱↘讀↘

她真的在這裡住過。

那屋子裡呢?

阿榆期待地走了進去。

看出她神情不對,鶯兒乖巧地沒有說話,讓阿榆自己打量。

但是阿榆沒有什麼可打量的,因為裡麵除了房子不是新的,幾乎什麼都換了。牆壁平平整整是新刷的,窗台炕沿是新磨的,炕上鋪著的炕褥柔軟鮮亮,是最好的料子。地上衣櫃桌椅連同上麵的瓷器質地跟展懷春屋裡的東西沒什麼差彆,有差彆的就是這屋子太小,走個二十幾步就能轉一圈了。

小而溫馨。

阿榆根本沒法怪展懷春,隻是覺得很複雜,他這樣對她,事無巨細都替她打點,是真的,決心娶她?

阿榆靠在炕沿發呆,慢慢搖了搖頭。

他那個脾氣,說不定哪天又變了,氣得回了縣城,再也不歸。至於這些普通人家一輩子都買不起的好東西,包括他非逼她帶回來的那些首飾,他展家二少爺根本不放在眼裡吧?

她還是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吧。

阿榆又去西屋後院瞧了瞧,幸好,展懷春隻徹底改了屋裡,院子裡依稀都能跟記憶裡對上。

“姑娘晌午想吃什麼?”她看完了,鶯兒笑著湊了過來。

她太小,阿榆不禁問她:“你多大了?會做飯?”

“奴婢十歲了,姑娘放心,奴婢都學過的。”鶯兒歡快地答。

阿榆並沒有懷疑,她跟師姐十歲的時候也在尼姑庵廚房裡忙活了。

廚房裡隻有精米白麵,阿榆見怪不怪,歎道:“就吃米飯吧。”這些展懷春已經備好的東西她肯定退不回去,隻能等吃完了再自己做主買糙米了,現在她隻有十幾兩能用的銀子,得好好打算才行。

“你去抱柴禾,我淘米。”她低聲吩咐鶯兒,有展懷春那番話,她不能不使喚鶯兒,但讓她做個什麼都要彆人伺候的姑娘,她可做不到。

鶯兒推了幾次,見阿榆堅持,便乖乖去了。

阿榆將水盤放在鍋台上,舀了一碗米進去,剛要動手淘米,院子裡突然傳來一聲“咚”的悶響。她好奇地走到門口,就見展懷春拎著兔子正往這邊走呢,仿佛料定她會開口似的,男人搶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走到門前才低聲道:“彆大聲說話,被人知道我來你家不好。”說完就想往裡走。

阿榆這才回神,迅速伸手攔他,氣得臉都紅了:“少爺,你,這裡是我家,家裡隻有我跟鶯兒,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來?”境況不同感覺也不同,以前兩人住裡外間都不覺得什麼,但現在兩人已經不是主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