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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月。

肖仁領命而去。

他對展懷春還是挺有信心的,吃完晌午飯就領著四個人微服去了白水村。也不知是他們幸運還是高昌倒黴,肖仁剛到白水村,正趕上高昌手拿一張賣身契在搶人。被稱作李七娘的妙齡女子哭哭啼啼,口口聲聲說那賣身契是假造的,周圍看熱鬨的村民皆竊竊私語,雖麵露不忍,卻礙於高昌身後四個彪形大漢不敢上前阻攔。

他們不敢,肖仁直接揮揮手,四個衙役立即把佩刀唰唰唰亮了出來,將高昌等人團團圍住。刀刃鋒利,在午後刺眼的陽光下閃閃發光,寒氣逼人。

“怎麼回事兒?”肖仁搖著扇子,閒庭散步般從兩個衙役中間走過,來到高昌麵前。

“你是何人?”高昌挑挑眉,掃了一眼四個衙役,神色凝重。

肖仁笑而不語,朝身後一個衙役使了個眼色。那衙役立即把官府腰牌拿了出來,舉到高昌眼前。

高昌經曆過的事兒多,見此並沒有多慌張,彎腰朝肖仁抱拳,笑嗬嗬道:“原來是官爺,官爺這是作何……”

“作何?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你眼裡可還有王法?來人,把他們幾個都抓起來,帶到衙門交給大人審問。”肖仁一改之前閒散,聲音眼神陡然淩厲起來,手中折扇“啪”的一聲合攏,凜然如判官。

高昌神色大變,趕緊賠笑:“官爺您誤會了!她爹欠了我銀子,沒錢還便將女兒賣給我,您看這上麵的手印……”

“不是,官爺您彆聽他的!我爹被他們騙進賭坊,識破他們奸計後寧可撞牆而死也不願拿我抵債,根本不曾按過手印!那賣身契是假的,官員您替我做主啊!”布衣姑娘哭著跪了下去,砰砰砰對著肖仁磕頭,沒幾下額頭就紅了。

肖仁不為所動,卻抬手製止高昌開口,側身對衙役們道:“先都抓起來,是真是假交由大人定奪。”

“是!”四個衙役齊聲應道,跟著都將大刀插回腰間刀鞘,掏了繩索出來,走向高昌幾人。

高昌身後幾個手下全都看向他,仿佛隻要他一聲令下,他們便會對衙役們拳腳相向。高昌則看向肖仁,見他從容篤定,咬咬牙,主動將手伸了出去,口中笑嗬嗬地道:“誤會誤會,一場誤會,既然官爺懷疑我們,那我們就跟官爺去衙門走一趟罷,相信青天老爺不會冤枉我等。”真要反抗,他們五人肯定能將衙役們打趴下,可真打了,罪名也就落實了,他可沒有那麼蠢。

四個衙役把五男一女帶走了,等他們走遠,肖仁這才朗聲對周圍圍觀的百姓道:“咱們知縣大人聽聞此地有惡霸,特意派我等來為民除害,各位以前如果有什麼冤屈,不妨趁此機會告到衙門去,知縣大人一定會替你們做主。如果你們忌憚高昌不敢出頭,錯過這次機會,以後恐怕就隻能繼續忍氣吞聲了,告辭。”穿過人群,瀟灑離去。

百姓們麵麵相覷,跟著鬨哄哄地散了,不到半個時辰,高昌被抓一事便在附近幾個村落傳了開來,然後黃昏之前,已有十來戶人家跪到了衙門,紅著眼睛求知縣大人做主,有的隻會哭,有的則請了證人。

有些事情其實不用審也能看出來真假,肖知縣心中有數,先命師爺替他們寫了狀紙,次日早上升堂審案,外有人證物證,內有高昌一個手下主動坦白求饒,高昌強占民女騙人錢財逼人喪命等罪名落實,十惡不赦,暫且關押大牢,秋後問斬。

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替百姓們解決了一個惡霸,百姓們唏噓著離去,爭相傳誦知縣大人美名。

肖知縣聽說後很高興,賞了兒子十兩銀。

肖仁那個心酸啊,展懷春住個尼姑庵都隨手給了主持五十兩,他做了這麼大的好事,才隻拿十兩賞錢,不行,他得跟展懷春邀功去!

說走就走,這邊高昌剛關進死牢,肖仁便上了馬車趕去尼姑庵了。

~

肖仁來的快,阿榆剛擺好碗筷,他就熟門熟路跑過來了。

桌子上隻有兩個人的午飯。

“施主你用我的吧,我不餓。”阿榆乖乖站到一旁,指著自己還沒動過的那份道。廚房現在肯定沒飯了,她不能讓施主的朋友餓肚子啊,幸好屋裡還有糕點可以填肚子。

肖仁哪裡好意思吃她的,掃一眼裡屋櫃子,笑道:“你吃你吃,我路上已經吃過了。”

他笑容溫和,跟初見時一樣,阿榆不由自主看向展懷春%e8%83%b8口,總覺得這位施主不像是會那樣欺負人的。

展懷春早把她心思摸透了,沉著臉道:“我跟他有話要說,你回自己房間用,一會兒記得過來收拾東西。”

阿榆剛要點頭,肖仁看不下去了,“你這是做什麼?咱們有事可以飯後再說,人家小師父飯都端到這裡了,再端回去多麻煩?”不讚成地瞪了展懷春一眼,跟著朝阿榆使眼色,示意她坐下用飯。

展懷春冷笑,抬眼看阿榆。

阿榆當然怕他,感激地朝肖仁點點頭,乖乖端著東西走了。

她這麼聽話,展懷春嘴角翹了起來。

“你怎麼還是這副臭脾氣?”小尼姑走後,肖仁去裡麵翻了一包肉乾,拎到桌子上跟展懷春一起吃。

展懷春沒接這話,問他:“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肖仁得意地笑,看著外麵道:“活該他倒黴,昨天搶人被我撞見,現在人已經關到大牢裡了。怎麼?他那些手下沒有給老鴇遞信兒?”

“樹倒猢猻散,高昌進去了,他們跟他撇清關係還來不及,哪裡會想到一個老尼姑?”展懷春麵露諷刺,諷刺高昌也諷刺肖仁,“你說要救小尼姑的,想到什麼法子沒?”

肖仁尷尬地摸摸鼻子,好在路上真琢磨過了,壓低聲音道:“一個女流之輩,如今靠山沒了,咱們威脅她放人如何?隻放兩個乾淨的,剩下的咱們就不管了。”

“不管?”展懷春看著他,“不管,尼姑庵的事就有可能傳出去,那時你以為她們不在庵裡就沒事了?”

肖仁發愁了,隨口道:“那就隻能把老尼姑殺了,所有人都放走,那些尼姑肯定不會自己說出去的。”

展懷春笑了。

肖仁嚇了一跳,提著心問他:“你該不會真的準備殺人吧?那可是人命啊!”

“我有那麼蠢嗎?”展懷春鄙夷地道,接著低聲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肖仁聽完,抬頭,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神打量展懷春,仿佛今日才認識他:“真沒看出來呀,你,你大哥天天說你沒用,我看若是你將這種心思放在生意場上,未必會比你大哥差。”怪不得展家老兩口放心地出去玩了,敢情這倆兒子一個比一個狠。

展懷春自嘲地笑。他知道自己不比大哥笨,卻沒有大哥那份耐心,打理生意那種事他根本做不來。

兩人又竊竊私語了一陣,商量好後,肖仁下山去了。

展懷春去找靜慈。⊥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次,他進了靜慈的房間。

靜慈媚笑,展懷春也笑,將肖仁帶來的告示遞過去:“高昌秋後就要問斬了,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靜慈臉色大變,不可置信地盯著他,似是要從他臉上分辨真假。看不出來,她匆匆低頭去看,看上麵的高昌畫像,看上麵的白紙黑字,還有官府刺眼的紅章。看完了,她雙手發顫。

怎麼可能?這才幾天的功夫,怎麼就出事了?

靜慈跌坐在椅子上,心中震驚迅速轉為擔憂害怕。她一個弱質女流,全靠高昌撐腰才能做這種斂財勾當,如今高昌沒了,那些男人來這邊睡不給錢她又能如何?這還是好的,萬一有人見她沒了依仗就生出歹意……

黑吃黑,這種事她見過太多了。

這樣想著,她抬眼看向對麵端坐的男人,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公子為何特意告知我?”

展懷春笑:“我是想勸你趁早收手,相信道理你都明白,最好趁這兩天他們得到消息想到你之前離開。”

靜慈可沒那麼單純,收了告示,開門見山:“公子真是好心,不知你有什麼想求的?”

“很簡單。我家裡有些身份,讓旁人知道我嫖.尼姑不好,所以我希望你把明心明安二人賣給我,同時不能把尼姑庵的壞名聲傳出去,這樣的話,就需要你明天為她們兩個還俗,她們成了自由身,我就可以名正言順收留她們了。”

靜慈大喜:“你肯出一萬兩銀子買她們?”

展懷春冷笑:“這個時候你還想獅子大開口?我直接告訴你,如果不是想保住她們兩個的名聲,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直接將你告到官府,你有罪肯定要坐牢,她們兩個卻是無辜的,放出來後我自然有辦法得到她們。”

靜慈怕的就是這個:“那你想給多少銀子?哼,如果你想給十兩二十兩的,那我寧可跟她們一起進牢房!”對方有忌憚,她就有討價還價的資本。

“我沒那麼小氣。”展懷春從袖口摸出一張銀票:“這是五百兩,隻要你辦得好,我保你平安離開。”

“不行,五百兩太低了,至少……”靜慈一口否決,隻是還沒說完,展懷春突然站了起來,靜慈心中一跳,忙跑到門口攔住他,猶豫半晌狠心道:“五百兩隻能賣你一個,而且你要答應我護我到十六早上,因為十五晚上我準備將其他人都賣了,你放心,那些人出價不高,隻要你出價高過他們,依然能把另一個買走。” 臨走前怎麼也要再賺一筆。

展懷春垂眸沉思。

靜慈見此,反而慢慢鎮定了下來,回到椅子上道:“仔細想想,其實我也不是非走不可,少了一個高昌,還有彆的混混,我想找靠山並不難。隻是我年紀大了,如果真有穩妥的退路,不如趁此收手,您說是不是?”

展懷春做出一副為難狀,然後在靜慈又一番善意勸說後,將銀票遞了過去:“好,我答應你。這是明心的贖身錢,你明早就為她還俗,但你記住,我不想讓她知道這事是我背後指使的,也不想讓她知道尼姑庵的齷齪,你最好想個好的理由說給她聽,否則我讓你人財兩空。”

靜慈笑著收起銀票,朝他拋了個媚眼:“公子放心,騙彆人或許難,騙明心太容易了,隻是那丫頭一心想當尼姑,得知我要趕她下山後肯定會傷心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