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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君不嫁 樓雨晴 4551 字 3個月前

“還不快端到我房裡去,遲了看我不給你點顏色瞧瞧!”

小婢女可憐兮兮地癟著嘴,隻得萬般無奈的屈於惡勢力之下,卻沒料到,這一屈服,卻替戚水顏帶來了一場百口莫辯的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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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府裡頭爆發了件驚人的消息——鄭明珠流產了!

這件事,震動了府裡上下,據清醒後的鄭明珠所說,她是服了戚水顏所燉的補膳後,突然感到腹痛如絞,孩子就這樣沒了。

戚水顏得到消息後匆匆趕來,傅磊在床邊陪著她,而瞼色蒼白的鄭明珠正偎在他懷中,哭得無儘傷心。

她怔怔地站在門邊,她的處境太尷尬,幸災樂禍也不是她的個性,這樣場景教她不知如何應對。

“你終於肯移駕前來了。”

傅磊冷然地拋去一眼。

“是她!傅磊,就是她害我流產的!她嫉妒我有了你的孩子,怕我奪走她的地位,所以懷恨在心,下藥害我——”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指控,戚水顏呆若木%e9%b8%a1,完全反應不過來。

傅磊彆具深意地挑眉睇她。“你怎麼說?”

“我、我沒有——”她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說謊!我就是喝了她燉的補湯才會這樣,我以為她好心地差人送補品來給我,是終於肯接納我了,沒想到是居心叵測,她好陰毒的心啊!”鄭明珠哭花了臉,聲淚俱下地控訴。

“你——你喝了那盅藥膳?!”戚水顏倒吸了口氣,那帖藥膳的藥性太猛,甚至含有催經效用,孕婦不宜啊!

“看來是真的了。”傅磊似笑非笑,漠然的眼盯住她乍變的驚惶神色。

“不是這樣的,傅磊!我承認那不是一般的補膳,但我沒有要害她,那是我自己要喝的,我沒想到她會——”

“你、自、己、要、喝、的?!”傅磊眯起眼,神色愈發陰沉。她沒事喝什麼藥?!而且還是喝會讓女人流產的藥!

腦子直覺的想起他們兩個多月前的%e4%ba%b2密,難道——

該死的她!居然存心不要懷他的孩子。

他本想,鄭明珠懷孕的事,會帶給她不小的衝擊;那一天,看著她的表情,他以為她會流淚,會傷心地指控他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地對待她……

但是沒有,她什麼都沒說,默默地承受了他帶給她的屈辱,隻說了一句恭喜,甚至連哭都沒有。

無數個夜裡,他輾轉反側,回想著她說恭喜的神情,是那樣的幽寂淒清,反覆問著自己,這會不會傷她太深?

他甚至已經決定放棄用這種方式折磨她,打算這兩天便去告訴她真相,告訴她,他根本就沒打算要納鄭明珠為妾……

結果呢?到頭來,她不哭不鬨,是因為她根本就無所謂誰懷了他的孩子,也壓根兒就不屑有他的孩子!

他要不要是一回事,但是被她如此明確地拒絕,受損的男性尊嚴仍是令他勃然大怒。

他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不相信她嗎?

戚水顏心急道:“我沒騙你,傅磊,那藥真的是我自已要喝的——”

這幾天身子不適,去看了大夫,大夫說她的體質虛弱,喝藥怕會傷身,所以改開藥膳滋補身子,知她是已婚婦人,還再三確認她並無孕在身後,才敢開下這帖藥膳給她。

“你要喝?所以不要孩子的是你,不是她,是嗎?那還真是可惜了這碗人人搶著喝的珍貴藥膳,要不要我再去弄一碗來給你呢?”他冷聲譏刺。

他的冷言諷語,戚水顏自是誤解成了另一種涵義——

“我承認鄭明珠懷孕的事讓我很傷心,但是傅磊,我並沒有你所想的那麼惡毒,那終究是你的孩子,是傅家的骨血,我怎麼會害死他呢?那盅藥膳,真的是我自己要喝的,但是我並沒有不想要孩子,我是因為……”

“事情都擺在眼前了,你還想解釋什麼!”

沒有不想要孩子,那她為何要弄來那些藥?強詞奪理!

那一記凍人心扉的眼神,寒透了戚水顏的心。

原來,在他心中,她已一文不值到連人格都沒有了?

“誰都可以質疑我,但為什麼是你?為什麼!你是我的丈夫啊——”好難受,心為什麼會疼得不能呼吸?因為他把她當成了心如蛇蠍的女人嗎?

“夠了,不想我休了你,就立刻給我滾出去!”不想再看她哀傷欲泣的麵容,他決絕地彆開臉,明知她誤會了他的語意,也不願再多說。

他——很恨她了吧?因為他認定她害死了他的孩子。

她淚眼淒楚。“不管你信不信,那是意外,我沒有害死你的孩子,我沒有!”

傅磊抿緊%e5%94%87,倔傲地不願解釋。

不會有任何女人懷有他的孩子,唯一的可能性在她身上,在企圖扼殺所有可能性的她身上!

受創的自尊,絕意傷她,絕意讓她誤解到底。

這一次,他死都不會告訴她,鄭明珠流掉的根本不是他的孩子了!

“終究,你還是不夠了解我——”幽然淒語,淡淡飄遠,他沒捕捉到她臨去前,眼底深深的淒傷,而她,也沒捕捉到在她轉身之後,他眸中的遲疑與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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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孩子,納妾之事很理所當然的就不了了之了。

但這對傅磊與戚水顏之間並無差異,隻能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吧!形同陌路,是這椿婚姻唯一的注解。

她的愈形憔悴,傅磊不是不曉得,不想去在意,心思偏偏又無時無刻不繞著她轉,拋也拋不去。

思索再思索,他發現,他竟想不起她上一回微笑是在什麼時候。

為什麼不走?

多少次想問她,卻又問不出口。這椿婚姻,明明讓她如此痛苦,她也應該知道.再待下去不會更好,隻會更讓她生不如死,她為什麼不走?她到底還在執著什麼?她再傻,也該看得出來,他什麼都不會給她,一絲一縷的溫情都不會!

終究,你還是不夠了解我。

她是這麼說的。

他承認,他從來都不明白她在想什麼,從新婚夜那天至今,一直都沒理解過。

他不曉得自己究竟是怎麼了,那雙淒迷淚眼,那副孱弱身軀,總是時時縈繞在他腦際,揮也揮不去。

她該死的竟敢如此影響他,他痛恨這種不能自主的感覺!

這些時候,她好像有什麼事要告訴他,他想,她應該又是想解釋那件流產意外,連聽都不想聽,直接拂袖而去,如今想來,他們似乎有好些日子沒說上一句話了。

直到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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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陣子,她的體溫忽冷忽熱,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變得極差,但剩餘的幾帖食補藥材,全都被擺在角落,她知道傅磊討厭那帖藥,既然如此,那她不吃就是了。▓思▓兔▓在▓線▓閱▓讀▓

她無法忘記,就是因為這樣,她間接害死了一條小生命,這點苦是她該受的,就當是上天給她的懲罰吧!

陣陣的暈眩感襲來,戚水顏勉強撐起身子,菱花鏡中映照出一張憔悴蒼白的麵容,她苦澀一笑。

這張殘缺的麵容都已夠嚇人了,臉色還差成這樣,難怪傅磊會嫌惡的不願看她一眼,連話都不肯聽她說一句。

她好擔心,那本帳冊讓鄭明珠給強搶了去,雖然她已極力在阻止了,但鄭明珠為所欲為又任性的性子,她根本就拿她沒辦法,想說,傅磊又不肯聽,不曉得會不會——

砰!響徹雲霄的音量下,房門被用力端開,為她的擔憂作了印證。

“戚水顏,你這個沒腦袋的笨女人!”

巨大的聲響令她虛弱的心臟一下子無法負荷,她按著心口,好一會兒才強迫自己站起身來。

“這回又怎麼了?”她已經好累了,累得再也承受不起一絲風吹草動了,他知道嗎?

“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一本帳冊重重地砸向她,戚水顏跌退幾步.撐著桌麵穩住身子,疑惑地緩緩蹲下`身,拾起那本讓他怒衝九霄的帳冊。

看了會兒,她倒吸一口氣。“傅磊,這——”

“你也知道要心虛?!戚水顏,真有你的!好好一家布莊,你有辦法給我搞到烏煙瘴氣!你以為貨量下得多,營利也會跟著多嗎?怎會有人蠢成這德性!供需如果無法平衡,那些布匹就全是廢物一堆!現在你告訴我,這麼大一批布料,你要怎麼處理?說啊!”

戚水顏皺了皺眉,震耳欲聾的狂吼聲,斷斷續續飄進她腦中,她努力集中起精神思考對策。“不能——試著攤到另外幾家鋪子吸收嗎?”

“那也得看看其他鋪子吸不吸收得了,否則攤到哪裡都一樣!最要命的是,這批料子是有時節性的,過了季,看你怎麼辦!”光這一家的帳目就弄得亂七八糟了,他真無法想像其他布莊的下場。

要命,這鄭明珠怎會胡搞成這樣?

帳目一篇篇的翻,戚水顏愈看愈是頭疼欲裂。“傅磊,你先彆發火,給我點時間想想辦法好不好?”

“不敢勞駕!”傅磊用力地抽回帳冊。好好一家鋪子交給她都有辦法搞成這樣,他還能再期望她什麼?

“你誤會了,傅磊,這不是我弄的——”她試著想解釋,但,傅磊並沒給她那個機會。

“不是你難不成是我?!”傅磊一聽更是怒火中燒。

“不是的——”

她無力地搖頭,本就昏昏沉沉的腦袋,經過這一搞,更是昏天暗地。“這真的不關我的事,那天——”

“夠了,戚水顏!我總算認清你了!你永遠都隻會大喊無辜,能不能有一次敢做敢當一點,彆讓我瞧不起你!”有了之前的事件,他本能的當成她在為自己%e8%84%b1罪。

可她真的是無辜的啊!不說,難不成要任由他誤解?

她張口想說些什麼,忽明忽暗的視線令她力不從心,她知道自己快撐到極限了。“我頭好昏,這件事我們可不可以改天再談——”

“改天再談,好讓你想更多文過飾非的借口嗎?”

“不是的,傅磊,我身體真的很不舒服,拜托你——一”她虛弱地伸出手,期望他能給她些許溫暖與撐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