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姍姍來遲 樓雨晴 4427 字 3個月前

”範如琛好無力。一大一小出賣得很儘興,那廂配合地認真做筆記,實在是......

"菜快涼了,還吃不吃?”

“當然吃。”嶽姍姍上桌乖乖坐好。這是她第一次嘗他%e4%ba%b2手做的菜呢,好幸福。

“你好容易滿足。”範如珩發表觀察所得。這樣她就一臉快樂,每次提到如琛的事情,眼睛比天上的星星海亮,

她真的很喜歡如琛,喜歡到不可以觀察的他都能發現,他想,從街頭賣碗稞的阿婆到路尾的流浪小黃狗,應該都不會不曉得。

範如珩看了看對麵的弟弟,一臉如無其事,淡然處之,完全看不透意願如何。

他不喜歡姍姍嗎?那麼好的女孩子,又全心全意對他,為什麼不喜歡?

其實他覺得,姍姍的個性很襯如琛,她積極樂觀、臉上時時都掛著明亮的笑容,沉靜淡然的如琛和她在一起,應該能多少感染一點

活躍的生命力吧?

“對了,明天我休假,要琤琤一起去逛街,可以嗎?”

“二哥?”她的事一向都是二哥在拿主意,大哥也會聽他的,她在等他點頭。

範如琛盯著嶽姍姍夾來的青椒,旋即,故作若無其事地夾到右手邊妹妹的碗裡,還神色自若地訓人“不可以挑食”

到底挑食的是誰啊!

嶽姍姍把臉埋在碗裡偷笑。

平日看起來成熟穩重,其實也有很小孩子的一麵。

這樣的發現,讓她心湖泛起一圈圈甜蜜又憐惜的小漣漪。

“還是,你要一起去?”她開口邀約。

“不了,我還有工作要忙。”她頓了頓。“小心安全,彆太晚回來。”

明知道他這番叮嚀是針對妹妹,她還是在心裡偷偷高興了一下。

範如琛告訴過自己,琤琤無法適應人多複雜的地方、過於陌生的環境,會不知該怎麼應變,但她還是覺得應該試試看。

其實她覺得,範如琛太怕琤琤受到傷害,有點保護過頭了,這對琤琤未必是好事。

她們先去看客早場電影,觀眾比較不多,不會給她太大的壓迫感。雖然她隻坐了半個小時,但也有點小收獲了。

吃午餐時,鄰座的男生頻頻將實現投向琤琤,這讓她不甚自在。於是嶽姍姍告訴她“那時因為你漂亮啊”男孩投來的,是欣賞的眼光。

後來經過發型沙龍,兩人一時衝動走了進去,琤琤將一頭齊腰的黑亮直發打薄。為了幫她壯膽,她自己把心一橫,也將一頭長發給燙卷來陪她。

回到家時,已經過了晚餐時刻。

一屋子靜悄悄,房裡透出幾許燈光。

她上前去敲門。“如琛,你在嗎?”

“在”響應伴隨鍵盤敲擊聲一道傳出來,她扭動門把,探頭進去。

“你還在忙?”

“恩,這份稿件月底要交。”快收尾了,這兩天應該可以完成。

嶽姍姍上前去,看看他手中翻閱的原稿。

他有優異的外文能力,用來從事翻譯工作也算適得其所。她瞄過幾次,大概曉得是類似懸疑推理那一類的書籍。

為了照顧琤琤。他選擇了能夠在家裡進行的職業,打點家裡的大小事宜。

雖然範如珩才是大哥,但她總覺得,如琛扛在肩上的擔子,比誰都沉重。

範大哥坦率正直,他沒想過的,如琛一定縝密設想過,而他考慮到得,如琛則是已經現在心裡斟酌過八百遍了。他是用這樣的謹慎周全護衛這個家,

看顧小的,煩惱大的,每次從他眼底讀出一絲絲疲倦,心就為他揪的好酸好疼。

“你晚餐吃了沒?琤琤說你愛吃對街的蚵仔麵線,我們順路有買回來,要不要吃一點?”

很晚了嗎?他看向旁邊的床頭鬨鐘,這才發現已經過八點了,他太專注,沒留意到時間。

“看你這反應就知道一定沒吃。快啦,先吃一點。”

“好,在稍等一會兒——”聲音打住,這才發現眼前人兒變化的發型,愣愣地瞧她。

“呃......很醜嗎?”嶽姍姍下意識摸了摸卷發。因為是心儀的人,在他的目光注視下,總有一絲絲的缺乏自信。

不醜,隻是多了幾分嫵媚。

一直都知道她外型亮麗出色,隻是她從沒可以在外貌上裝扮,讓人忽略她本質上是個明媚嬌妍的大美人,若真有心裝扮,

要完完全全迷惑一個男人的目光是何其容易。

“不錯”薄%e5%94%87輕輕吐出這句評語,探手取來肘側的茶杯潤喉,發現裡頭涓滴不剩,他輕按著肚腹,起身往廚房去。

他說不錯耶......隻是很淡的兩個字,卻聽得她花心怒放,步伐輕快地跟上去。

“如......”

接下來的畫麵,仿佛慢動作在她眼前播放——水杯從他掌心滑落,然後是水壺敲擊地麵的聲響,他眉心深蹙,疼痛感瞬間抽離他的意緒。

嶽姍姍屏息,看著他在她麵前倒下——

白血球指數偏高,血紅素偏低,還有,他最近是沒睡好嗎?這個肝指數是怎麼回事?高得存心自殺,有慢性肝炎的人還不謹慎點?”

“是、是嗎?”她都不曉得範如琛有慢性肝炎。

醫生從病例報告中抬起頭。“你是他家人還是女朋友?”

望著病床上吊著點滴,仍在昏睡中的臉容,她放柔了眸光,允許自己小小撒了謊,編製短暫的自我美夢。“女朋友。”

“那你這個女朋友很失職。”

“他的身體狀況......很糟糕嗎?”

“以一般人的標準來看,算不上好。他有陳年胃疾,從過去的病例記錄來看,他的慢性肝炎應該是長期酗酒造成的酒精性肝炎。”

他?酗酒?!溫文儒雅的範如琛?!

這怎麼可能!他根本連咖啡都不喝,她是在無法想象沉穩自律的他,會碰那麼刺激性的東西。

“那......我該怎麼做?”

“勸他飲食正常,睡眠充足、作息規律,所有傷肝傷胃的都不要碰,慢慢調養回來,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送走醫生後,她回到床邊,輕撫他疲倦的麵容。

她隻聽到範大哥說過,他睡眠質量不太好,沒想到有這麼糟,她看起來好像累壞了......

柔嫩指尖一碰觸到他,他便醒了。

強撐起沉重的眼皮,範如琛啞聲開口“你怎麼.....在這裡?”

“這句話是我要問你才對!突然在我麵前倒下去,我都快被你嚇破膽了。”琤琤不在家,他三餐就不曉得要弄來吃了嗎?

“琤琤......呢?”

“你——”她突然覺得好生氣,一種會讓人心疼痛的生氣感覺。

他一瓶點滴都還打不到一半,就滿腦子掛念家人,連昏睡都不允許自己鬆懈太久,這男人責任感到底是有多重?

“她留在家裡,我讓她等範大哥回來,告訴他一聲。”當時她整個人都慌了,真的無法分神再看顧琤琤。

他皺眉,撐起肘臂要起身。

“你乾麼?”

“她一個人在家......而且,我譯稿還沒弄好......”

“你、你這個人——好!我敗給你了。躺好,我去接琤琤過來,稿子我幫你弄,範大哥我會通知他,這樣可以了嗎?”

“不......”指掌揪握住她。“琤琤討厭醫院,請你......回去陪她。”

所以他一個人在醫院自生自滅就可以是吧!

嶽姍姍瞪他“我通知範大哥回家,我留在這裡,其他沒得商量!”

身體虛弱的他,無法與她僵持太久,歎口氣,順從地沉下眼皮。

“相信我,好嗎?”辦入眠的意緒,輕輕飄來這句柔緩卻堅定的音浪,隨著滑過眼眉的溫柔安撫,他不由自主地疏開眉心,沉入

無夢的深眠中——

琤琤不見了!

不在家裡,沒來醫院,所有平日會去的地方,都沒有。

範如珩去了醫院,範如琛仍在沉睡,兩人立刻有共識地決定不讓他知曉。

“姍姍,麻煩你幫我照顧如琛,我再去找找。”弟弟住院,妹妹失蹤,他現在真的是分身乏術,這一個深夜對範家而言,非常不↘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平靜——

失蹤驚魂記隻上演了兩個小時,便悄悄落幕。

範如琛醒來時,嶽姍姍坐在病床旁,%e8%85%bf上堆著他未翻譯完的原文稿專注細讀,妹妹乖巧坐在一旁,身邊另有一名女子低聲與她交談——

好神奇,又一個能夠與妹妹頻率相合的人。

“醒了?需要什麼嗎?”嶽姍姍立刻挪開散落在床邊的紙張。

女子停了下拉,仰眸望去,對上範如琛探詢的視線。

“琤琤對醫院有很深的不安全感,關小姐在安撫她。”嶽姍姍低聲解釋。

“關小姐?大哥的朋友?”

“很奇怪嗎?”女子揚%e5%94%87,淺淺一笑。

當然奇怪,尤其發生在大哥身上更奇怪。

他們家都是孤僻一族,深居簡出,沒有什麼五湖四海的朋友,跟彆提——是如此出色的朋友。

美與醜在大哥眼中沒有意義,不擅與女性互動的木訥個性,沒耐性一點的女孩子,相處個半小時就會直接判他死刑,

在他的交友記錄裡,非必要性、隻是單純往來的女性朋友幾近於零。

那——這一尊可以為了他的事情,深夜不睡在醫院耗得美麗佳人,有事怎麼回事?

“你跟我大哥認識很久了?”

女子偏頭思索,“我剛上大學到現在,是有一段時間了,怎麼了嗎?”對方看她的眼神——頗值得玩味。

“沒,隻是看到你,突然想起一隻大哥從來不曾擁有過的水晶八音盒。”見對方頗感興趣地等待下文,於是他道:“很久以前的事了

大概是他剛上小學那時候吧,學校附近開了一家精品店,櫥窗裡有一隻水晶八音盒,它折射出來的光芒很美麗,由不同的光源角度看都有不同的風華。我大哥

一眼就好喜歡,每天放學都特地繞去那裡,站在櫥窗外頭看看它,整整一年多。”

“沒人買下它嗎?”女子好奇一問。

“不曉得,也許是標價太高,詢問的人應該有,但最後都是遠遠欣賞,卻不曾有人將它買回去過,而老板也不願意壞了它的價值,寧可孤芳自賞。”

“然後呢?”

“我媽媽知道這件事情,在他生日那一天帶他帶精品店,想買下它作為兒子八歲的生日禮物。”

“範大哥應該很高興吧?”

範如琛搖頭。“他不要。因為他知道自己不適合收藏它,那會讓它失去光芒和價值。所以他依然天天跑去看,卻壓根兒都沒想過要擁有,直到後來

家裡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們搬離了那個地方。但是他始終沒有忘記童年那個八音盒,固執地認為八音盒就是應該長那個樣子,其他的,他從來不肯多看一眼。”

那顆腦袋,有時候常常執著在彆人不懂得地方。

“啊。”女子輕笑。“好傻氣。”

“是啊。”

看到她的第一眼,範如琛就想起那隻水晶八音盒。

沒什麼原因,就是直覺地聯想。

她與那隻水晶八音盒一樣,靈雅、剔透,光滑獨綻的清韻絕美。

她不該屬於大哥的世界。

他完全不難推敲出大哥的心態,那種美好到幾近夢幻的存在,他會連伸手觸摸都不敢。

望向她,範如琛若有所思。“關小姐,若是你,會怎麼做?”

“我嗎?爭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