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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每家每戶五兩銀錢補助,另免費發放良種,鼓勵他們趕緊春耕,重建家園。

白啟連夜遞消息回京。兩個兒子平安無事,聖上如何大喜;大兒子謀逆,聖上如何大怒,這些暫且不提,隻知道原雲州知府王暉因賑災有功,不日擢升為江西巡撫,上任第一件事便是奏請聖上減免災區民眾三年賦稅,引得民眾額手稱慶,奔走相告。

雪災的陰雲終於逐漸消散。

因四月底便要去官府參加院試,回一趟李家莊恐時間不夠,塵埃落定後賈環立即派人給趙姨娘遞消息,叫她進城來陪自己考試,並一再言明讓賴大隨行。

李家莊,趙姨娘一腳踹開賴大房門,罵罵咧咧道,“好哇,讓你去尋環兒你不去,反倒有心思玩女人!我看環兒不是意外走失,是被你給害了!你這黑心爛肚的奴才,待我回了老爺讓他把你千刀萬剮!”

賴大推開懷中癡纏不已的粉頭,也不整理衣衫,走過去狠甩一巴掌,冷笑道,“你兒子還在的時候我給你三分顏麵,你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告訴你,沒了兒子,你就是個萬人踩,千人唾的賤貨!你若對我客氣點兒,我還能讓你過幾天好日子,你既如此不識抬舉,說不得隻能叫你去死一死了!”被煩了兩個月,他的耐心早就耗光,現如今賈環還未有消息傳來,可見是死定了,他也懶得對趙姨娘虛以委蛇。

趙姨娘被他一巴掌掀翻在地,耳朵裡嗡嗡直響,什麼都聽不見,嘴一張,竟吐出一口血來。

老李頭見了忙上前兩步,提醒道,“賴爺,您可不能擅自把她打死咯。太太先前遞了話,要將她帶回京城%e4%ba%b2自處置。你把她弄死了豈不掃太太的興?”

賴大這才想起這茬,甩袖子道,“把她帶下去關進柴房。不讓弄死,讓她生不如死總可以。跟我鬥?哼!”

老李頭唯唯應諾,將暈暈乎乎的趙姨娘拖下去關入柴房,悄聲勸解道,“姨娘你暫且忍耐,等三爺回來自然會替咱們做主。這兩個饅頭你收好,千萬莫叫旁人看見咯,明日晚間我再給你送吃食過來,聽見三聲門響,你往門縫下一掏就是。”說著疾步離開。

趙姨娘臉頰腫了半天高,腦袋劇痛根本沒辦法思考,卻還是反射性的抓住兩個饅頭,藏進懷裡,吚吚嗚嗚衝關緊的門扉喊道,“去找環兒,快去找我的環兒……”

老李頭唉聲歎氣回房,見兒子百無聊賴的歪在炕上,沒好氣道,“不是叫你出去尋三爺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彆提了,四處都找遍了也沒見人影兒!”李大富擺手,壓低嗓音道,“爹,你說三爺會不會已經死了?咱還是繼續效忠太太吧,反正賴爺那裡你也忽悠過去了。”

老李頭狠瞪兒子一眼,“你忘了三年前的事啦?也是這樣的大雪天,三爺背著個大包裹獨自進山打獵,足足兩個月沒有消息,後來他咋回來的你想想!”

李大富灌了杯酒,開始追憶往事。怎麼回來的?黑燈瞎火,夜半三更,環三爺一手提著包裹,一手拖著一隻四百多斤重的大老虎,嘟嘟嘟輕踹院門,身上沾滿血跡,卻沒有一滴是他自己的,那老虎被一根削尖的竹竿由喉嚨直直貫穿後[xué],死狀格外淒慘。環三爺抬起頭衝著他笑,那笑容邪氣萬分,牙齒仿佛還閃著寒光,當時他才九歲……

至今,李家村的人都不知道在後山橫行了五六年,吃人無數的猛虎究竟是怎麼消失的。

李大富打了個哆嗦,不敢再想。

老李頭拍拍兒子肩膀,篤定道,“當時他才幾歲,現在他又幾歲?誰知道這三年裡他又長了多少本事?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死呢?所以啊,沒看見他屍體之前,咱都不要起旁的心思。”

李大富擦掉額頭冷汗,連連應是,就在這檔口,門房來報,說環三爺送信來了,且信差還是晉郡王的隨從,身份很不一般,叫兩位管家趕緊前去接待。

38三八

賴大正伏在粉頭身上大進大出,聽見小廝敲門,不耐煩的讓他滾開。

小廝如何敢滾?立在門外快速把事情說完,跐溜跑沒影兒了。等這話在賴大腦子裡過了一遍,他立時驚出一身冷汗,下腹一抽,竟就泄了。

這才剛入巷,還沒得趣兒呢,粉頭嘟著嘴抱怨幾句,被氣急敗壞的賴大一巴掌扇落床榻,張嘴吐出兩顆帶血的牙齒。

“滾滾滾,趕緊滾!”賴大匆忙穿上衣服,卻不往前廳行,而是%e4%ba%b2自去柴房接趙姨娘。本以為死定了的人,不但有驚無險的回來了,途中還救了晉郡王!當真好大的氣運!急了,自己終究是急了!現下母子兩個均得罪死了,該怎麼辦?

胡思亂想間到得柴房,卻見老李頭已搶先一步,使人攙扶趙姨娘回房換衣整飭。賴大壓下煩亂的心緒,滿臉堆笑的上前作揖,還沒開口,卻被趙姨娘一腳踹出老遠,跌坐在濕漉漉的水窪中。

“呸,作死的奴才!我環兒不但平安無事,還救了晉郡王,這輩子不說官運亨通平步青雲,榮華富貴卻是跑不了的。你且給我等著!”本欲再放幾句狠話,卻又急著去見那信差,詳細詢問兒子情況,趙姨娘啐了一口,急匆匆走了。

老李頭衝賴大使了幾個眼色,意思是自己來安撫趙姨娘,讓他放心,轉回頭卻輕蔑一笑,暗暗忖道:賴爺啊賴爺,在賈府稱了十幾年爺,你也有今天!若叫三爺見著趙姨娘這張腫臉,你恐是會落個身首異處,死無全屍的下場!

賴大也想到了自己那一巴掌,連忙叫人給趙姨娘送了一瓶頂好的消腫去瘀的藥膏,自己回房換了身乾淨衣服,疾步往前廳去。

“抹藥?抹你娘的藥!”趙姨娘狠狠將藥膏砸到一婆子頭上,冷笑道,“不是說我沒兒子就是個萬人踩,千人唾的賤貨嗎?你們之前踩的可歡?唾的可舒爽?來,繼續衝老娘來!”

“姨娘,您悠著點,彆把臉再拍腫了。那信差是晉郡王的人,好歹給環三爺留幾分臉麵。”老李頭家的連忙拉住趙姨娘不停往臉頰拍打的手。一眾婆子跪在下麵沒吭聲,其實心肝早就嚇裂了。

她們有幾個原就是李家莊的人,自然知道環三爺的厲害。有幾個是賴大帶來的心腹,待了兩三月,該打聽清楚的早就打聽清楚了。倘若環三爺果真沒死,死的就該是他們了,恐連賴爺都逃不過!

那信差等了許久都沒露出不耐煩的神色,見著臉頰腫的老高的趙姨娘,隻微微愣了愣便畢恭畢敬的上前見禮。

趙姨娘憂心兒子,張口就問,“環兒可好?現在何處?何時歸來?怎會與晉郡王遇上?”

“回夫人,環三爺一切安好,現居於總督府內,待院試考完才能回來。至於與王爺相遇的經過,他信上有寫,還請夫人過目。”說完雙手奉上一封信。

趙姨娘連忙拆開信封細看,末了癱倒在椅背上,長長舒了口氣,頃刻間又撫掌大笑起來。老李頭見她如此興高采烈,連儀態都顧不上了,高懸的心總算緩緩落地。

賴大卻恰恰相反,心裡七上八下驚惶難安,恨不能奪過信自己看了,又恨不能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噩夢,下一刻夢便醒了。

趙姨娘給信差塞了個沉甸甸的荷包,%e4%ba%b2自送到儀門,轉回頭竟衝賴大和藹一笑,“賴爺,煩你備好車馬,明早隨我一同入金陵探望環兒。老李頭,去廚房叫大師傅趕緊做些環兒愛吃的糕點,明日我好帶上。”

“哎!奴才這就去。”老李頭笑眯眯應諾。

賴大卻被她這一聲不陰不陽的‘賴爺’叫得雙%e8%85%bf直打顫。

翌日,婆子還不死心,又拿來一盒藥膏讓趙姨娘抹上。⑨思⑨兔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滾一邊兒去,我還得留著這張臉讓我兒好好看看呢!”趙姨娘一腳將她踹開,利落的登上馬車,後頭跟著小吉祥與宋嬤嬤,兩人懷中均抱著一個巨大的食盒。

老李頭與賴大坐在後麵一輛車裡,一個憂心忡忡,一個暗自歡喜。

卻說總督府內,三王爺正忙著處理各項善後事宜,剛放下毛筆準備喝口茶略歇一會兒,書房的門被敲響了。

“屬下見過王爺。”蕭澤畢恭畢敬行了個禮,將厚厚一遝資料遞過去,表情有些古怪,活似生吞了一隻蒼蠅。

“這是怎麼了?可是情況有異?”三王爺一邊翻閱一邊漫不經心的詢問。

蕭澤憋了一上午,這會兒忙竹筒倒豆子一樣全說了,“王爺,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環三爺他簡直不是人啊!吃,他是這個!”說著豎起自己左手大拇指。

“玩兒,他是這個!”接著豎起右手大拇指。

“賭他是這個!”兩根大拇指並在一起,音調陡然拔高,“可沒想到哇沒想到,就這樣一個吃喝玩樂樣樣精通,走%e9%b8%a1鬥狗不務正業的人,他讀書竟然也是這個!我服他了!”蕭澤兩根拇指彎了彎,表示自己徹底拜服。

三王爺好似看到精彩處,捏著紙哈哈大笑,氣息略微不穩的開口,“你怎不提他武功也是一等一的好?你早就服他了,自己竟沒發現麼?要不怎得叫一名十歲出頭的少年做‘爺’卻沒覺著半點違和呢?”

“您這一說好像也是!”蕭澤摸著鼻子訕笑。

“好,人人都道文武雙全難得,環兒卻是十全十能,如此鬼才竟叫我遇上了,大好!”三王爺拿起賈環之前兩場考試的答卷,看得津津有味。

蕭澤起先也很是高興,沒一會兒卻又遲疑起來,“可是王爺,您彆忘了他姓賈!”

三王爺乃聖上為太子精心培育的賢臣良將,明麵上對太子忠心耿耿,然而隻有他身邊最%e4%ba%b2近的人才知道,他早已對太子心存不滿。一是因為男人的野心;二是因為太子不仁,性情殘暴好奢靡,既無用人之能又無識人之明。若叫他登基,大慶國祚恐岌岌可危。

四王八公乃鐵杆保皇黨,上行下效,也極為喜歡奢侈浪費揮霍無度,每月支調戶部庫銀供太子享樂,漸漸把國家根基都掏空了。

這其中賈家尤甚,且為了綁住自己,太子竟問也不問便將賈家嫡女塞進府內做側妃,把三王爺當個木偶一般擺弄,叫他對賈家如何喜歡的起來?

每回聽見賈家的爛事,三王爺都要皺眉,這回卻隻淡淡一笑,擺手道,“姓賈又如何?環兒性子純粹,愛憎分明,從七歲始便屢次遭嫡母暗害,又被家族驅趕遺棄,他對賈家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