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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夫難馴 笑無語 4077 字 3個月前

意料,她怎麼也想不到東方珩真的能狠下心殺自己,如今看來不過是為了引凰音出來的一個計策,凰音若不出現,他真的要她死?

回想起往日東方珩對她的好,她卻是有些難以置信。

“阿瑾,你太天真。”凰音握住她抓著自己衣衫的手,緩緩掰開,鬆開了她的手,他望著她眸光裡的怔愣,淺淺笑道,“願意永遠對你好的人,除了我就隻有你自己,其他人你莫要指望了。”

“阿音……”還想再說些什麼,然而凰音已經不給她機會了,轉過身望著大殿之上看了他們許久的東方珩,淡淡開口,“再斟一杯,有勞了。”

那端酒上來的太監總算是從這突生的變故裡回過了神,忙不迭回到了東方珩身側,然而,有人比他更快了一步,將原本擱置在東方珩身前桌子上的酒壺端了起來。

“公子,對不住了,為了殿下。”希夢手中端著盛有鴆酒的酒壺,朝著凰音這麼道了一句,而後又拿過了一個酒杯就要往裡頭倒。

“慢著。”看著希夢的動作,東方珩道,“你先倒在地上給朕瞧瞧。”

希夢聞言怔了一怔,隨即像是明白了東方珩話裡的意思,垂首道:“是。”

約莫還是不信任皇後,自己身為皇後的貼身侍婢便遭他懷疑,為了證實這酒壺裡頭的酒沒有被做過手腳,她拿著酒壺的手稍稍一傾,有酒水從壺口中流出到了地麵之上,如同先前那般,酒水落地聽得幾聲滋滋作響,隻是瞬間便不見了蹤跡,隻餘地上一小處漆黑的好似被焚焦過的凹陷。

東方珩見此收回了視線不再作聲,便是不再起疑了。

希夢這才拿過了一旁的酒杯重新斟了一杯,而後擱置在了那太監的托盤之中。

瑾玉有些怔然地望著這一切,直到那杯鴆酒被端到了她與凰音的跟前,凰音伸手去拿的時候,她倏然伸手擒住他欲觸上酒杯的手,桃花美目裡頭劃過一絲驚懼,“你要做什麼?”

“阿瑾,鬆手。”凰音望著她的模樣,柔聲道。

“你瘋了!”終於像是意識到了他要做什麼,瑾玉厲聲道,“彆的方法你不用為何要用最蠢的方法,你可以呆在暗處不要出來,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狠得下心要我死!”

說話間,她抬手指著大殿之上的東方珩,麵卻是朝著凰音道:“你可曾想過他原先對我那般好,也許終究會心生不忍呢?如果是這樣,那你豈不是白白……”

“沒有如果,你願意冒這個險,我不願。”他神色平靜,語氣亦是平靜,然出口的話卻是在她心裡頭掀起巨大的波浪,“我害怕會再也看不到你像此刻這樣活生生地站在我麵前,想到這個我會害怕,真的。”

“阿音……”她聽到自己的語氣發顫。

眼見他再要一次伸出手,終究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她倏然伸手去拿那杯鴆酒,不想,凰音好似看穿了她的意圖,極為迅速地擒住她的手腕,而後將她狠狠推至了一旁。

“製住六殿下!”與此同時,大殿之上的東方珩開了口,“彆讓她上前去。”

話音落下,立即有兩名侍衛走上了前,一人按住瑾玉的一個肩頭將她鉗製著動彈不得。

若是平時,這樣的鉗製她輕而易舉便可以擺%e8%84%b1,但是此刻她身上的迷[yào]藥性依舊未除,被這樣製住她就是再使勁也掙紮不開,隻一會兒便沒有了力氣。

此刻萬般痛恨的是為什麼之前要考慮那麼多因素,不早早地與凰音離開這裡,如今……

眼見正前方那道身影已經抬手觸上了酒杯,她倏然間紅了雙目,厲聲道:“不要!不要喝——”

他終是拿過了那杯鴆酒,而後望著大殿之上那道明黃色的身影道:“東方珩,遵守你的承諾。”

“凰音!你不能這樣!”瑾玉幾乎是嘶聲力竭地喊道,“你說過要一直陪著我,怎能言而無信?”

“阿瑾,對不起。”那絕色少年聽到了她的話,緩緩轉過了頭朝她淺淺一笑,“答應我,好好地活著。”

瑾玉這一刻隻覺得眸中有彌漫的水霧模糊了視線,“我不要,不要你的對不起……”

而對麵那人不再聽她將話說完,一個抬手間將手中的酒抵在%e5%94%87上,仰頭一飲而儘。

“叮——”鐵質的酒杯落地的聲音分外清晰,同一時她感覺到了心被撕裂的痛楚。

淚水不受控製地從眼角滑落,身後的侍衛終於在這一刻鬆開了對她的鉗製,她幾乎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衝到了那眸緩緩倒下的絳色身影跟前,伸手將他緊緊攬在懷中。

“阿瑾……”懷中的人逸出一聲微弱的聲音,因為生命在一點一點地流逝。

瑾玉察覺自己太過用力,攬著他的手送了一些,隻顫著聲音道:“我們……我們去找未安,你堅持住,她一定有辦法的……”

“阿瑾,彆騙自己了,鴆酒劇毒無解,你是知道的。”他一句話將她的希望打碎,而後忽然低聲笑了,溫柔而虛弱的聲線傳入她耳中,“你聞,今日的風是杜鵑花香。”

那是她沐浴過後身上帶著的味道。

“因為杜鵑花的花語是,永遠屬於你。”眼淚劃過了臉龐滴落在懷中人的身上,喉嚨中仿佛逸出悲鳴,肆虐的淚水讓她連開口說話都變得那般艱難。

“永遠屬於我,指的是你麼……這真是迄今為止……我聽到過的最好聽的話。”身子的無力讓他說話已經無法順暢,吼中倏然湧上一股腥甜,他費勁咽下去,不願讓瑾玉瞧見,察覺到有一滴冰涼的液體滴落在臉上,他抬起了眸便見瑾玉淚水肆虐,這一刻麵上浮現出毫不掩飾的心疼,他虛弱之際,緩緩地抬手,“阿瑾,不要哭……”

“彆哭……”聽著他愈發小聲的聲音,努力想抬手觸上她的臉龐,這一刻除了流淚竟像是什麼也做不了,所有的語言都那麼蒼白,隻覺得錐心般的徹骨疼痛從心底生出蔓延在四肢百骸,她看著他抬起那瑩白如玉的白皙手指,那無數次牽著她的,抱著她的,無數次溫柔地拂過她臉頰的手頓了一頓,而後——無力地垂下。

絕色的容顏蒼白如雪,瀲灩的鳳目裡的溫柔與不舍在這一刻與她的視線隔絕,望著他仿佛如同沉睡一般的麵容,她意識到,她的世界頃刻分離崩析,犀利而鑽心的痛楚,仿佛叫囂一般,在血液裡四處流竄……

肆虐的淚水全數落在凰音的身上,她忽然便是覺得腦海中似有千斤的重量壓迫著她,意識連同視線都漸漸地模糊,禁不住身心的疲倦她頭一垂便陷入了黑暗之中,然而手卻依舊緊緊地抓著懷裡人的衣裳,不願鬆開……

如果就這麼永遠醒不過去了也好,此刻終於體會,那種痛入骨髓痛至靈魂的感覺。

原來不知何時,我已愛你如斯。夜涼如水,月光沉沉。

腦海中是一個個記得萬般深刻的片斷,第一次在馬車裡相遇,那是她與他的開始,儘管不怎麼愉快,此刻卻也覺得與他在一起的一分一刻都是尤為珍貴。

夢境,長的幾乎無止境的夢境,一幕幕全是之後二人的相處,直至落崖定情,再到後來的歡聲笑語,好似沉浸在了其中,心底深處生出了一種就此沉淪在這些畫麵中永遠不用醒來的念頭。

倏然一杯鴆酒落在那絳色少年手中,他在她的麵前飲鴆而死,原本就疼痛異常的心再度被撕裂開來,她不願去看,掙紮著要將那畫麵從腦中甩出。

朦朧之間,依舊像是覺得淚流不儘,來到這個世界她從未真正流過眼淚,這一次像是要把一生當中所有的淚都流儘一般,饒是想止也止不住。

痛入骨髓的感覺,加之心底深處空洞的落寞,隻覺得全身仿佛要炸了一般。

“殿下又哭了,快給她擦擦。”半夢半醒間,似乎有熟悉的聲音在耳際響起。◎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你這老庸醫,殿下究竟如何了,還不快說!”

“殿下`身中迷[yào]數天無解,加之情緒過激,身體本就疲憊,這才導致了昏迷不醒,如今看來還有過度悲傷,老夫不知……”

“不知道就給我滾出去,你這庸醫,殿下不醒,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胡子。”

“如果安寧公主與夕照太子在就好了,但是不知為何總是找不著他們二人,連太子妃都不知曉他們去哪裡了,這可如何是好?”

“殿下,殿下再不醒可怎麼辦。”珍華此刻正站在瑾玉的床前咬著%e5%94%87神色苦惱道,“凰音公子已經被運到棺木裡了,陛下說是要送回雲若國。”

沒有人注意到,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床上的人指尖輕輕動了幾下。

“凰音公子原來是雲若失蹤已久的十二皇子,陛下如何敢害死他而後送他回國,這不是讓雲若來找望月的麻煩麼?而且這一麻煩他好似還沒有要解決的意識,這讓十一殿下可怎麼辦?”寶玉擰好了毛巾走到床前給瑾玉擦拭著眼角的淚痕,“真是越來越不理解皇上究竟在想些什麼,留下爛攤子給十一殿下和六殿下來收拾。”

“以後不能再叫十一殿下和六殿下了。”珍華聽著她的話,歎息了一聲,“再過兩日,登基大典過後,該稱十一殿下為陛下,稱咱們殿下湘王殿下了。”

“六皇姐可是醒了?”二人說話間,身後響起了一道男音。

二人轉過頭,望著來人見禮道:“景王殿下。”

“嗯。”葉茫淡淡地應了一聲,而後走到了床邊坐下,望著床上那人與自己七八分相似的眉眼,不禁感歎。

他此次回歸東方皇室說來是對救出她一點用處也沒有,到最後還是凰音一死才換回了她的安全以及——地位。

他在鳳儀宮中養傷幾日,幾乎是被隔絕了一切與外頭有關的消息,直到前天,蕭皇後終於願意讓他出門,卻不想,直接迎上了兩人。

一人是東方珩,另一人——是那據說母妃離世許久,近幾年一直脾氣冷硬孤僻的十一皇子東方燁。

不過是個十三歲左右的孩子,長相頗為精致,那鼻子,那%e5%94%87都與東方珩極為相似,可當他看見了他的那雙眼睛,卻不自覺地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極美極為漂亮的一雙丹鳳眼,裡頭蘊藏著也是一池寒冷,他第一次見這個十一皇子,都忍不住細細打量起來。

蕭皇後已經將一切都告訴了他,因著東方珩癡戀凰音的母%e4%ba%b2,而凰音是那女子與旁人所生,他便設計一切法子要殺了他,而他這次拿來威脅他的法寶倒真是找的極為合適,那便是瑾玉。

東方珩身體還並未有多差,卻已經要決定退位,沒有人知道他心中是怎麼想的,宮中的眾人得知他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