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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夫難馴 笑無語 4052 字 3個月前

?”寒涼而悠漫的聲音忽的從身後響起,不似平日的柔和語氣,雖然她知道他即便語氣柔和也是故作無害,但如今這麼一聽他這樣的語氣,隻覺得十分陰冷,絲絲入扣,她竟敏[gǎn]地察覺出了他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裡頭蘊藏的一絲殺機。

嶽煬本是期待著等她回答,不想對方拋出了這麼一句不客氣的陰冷話語,忽的想起昨夜,他叫住了她本想問候一番,她卻連他的話都不聽完便直接離開了,當真一點麵子也不留。

身為嶽家公子,向來不缺前赴後繼的女子,他隻需一開口便有女子甘願上門,隻是他見過的美豔女子太多,或是嬌柔或是嫵媚,早已膩了味,他許久未對美人起興趣了,不想昨夜乍一見那樣冷豔妖異的側顏,隻覺得心漏了一拍。

但是她對他也太不客氣,兩次見麵都是如此,想到這裡,他望著對麵那人,%e5%94%87角勾起,“你長得好看,我喜歡看你。”

此話一出,饒是早有預料的瑾玉也抽了抽眼角,再接著便是忽然覺得背後涼了幾分。

黑紗笠帽之下的鳳眸陰沉寒涼地如同深不見底的水潭,望著對麵的人泛著譏誚之意與點點殺機,看他,如同在看一隻螻蟻。

忽有輕風襲來撩開黑紗一角,這一刻嶽煬清楚地看到了笠帽之下的那張絕色容貌,不由得呼吸一緊。

眉目如畫,美如妖孽。

比昨夜所見的更加妖異惑人,眼角那綻放的曼珠沙華妖嬈似火,渾然天成的精致五官落在他的眸中滿目驚豔,尤其那雙若寒潭般的鳳眸,雖不帶一點溫度,卻魅惑的似是能蝕骨,不經意間,將人一點一點吞噬。

輕風撩起隻是一瞬,待那黑紗再次落下又是隔絕了他的目光,但他此刻已然被對麵的人惑住,他勾起%e5%94%87角再次開口聲音竟是帶上了迷離與癡醉,“你真美——”

我靠!

瑾玉險些腳下不穩,差點謾罵出聲。

她今日算是真正意識到了她與凰音究竟何等有緣。

她被那紫雁公主中意,他被這嶽二公子看上。

此時她真想效仿他在自己從瀲灩泉回去那天,在顧紫雁甩袖離去之後說的那句話。

今天這情形……男人何苦迷戀男人!

凰音雖是扮成了女子,但她想他定然是不願意讓人誇他貌美,尤其還是眼下的這情形——

當一個男人被另一個男人滿麵深情地道著‘你真美’,想想就讓人覺得那被誇獎的男子若是不生氣都說不過去。

瑾玉隻想著這男子定然要完蛋,果不其然,下一刻他便覺得有極細的破空之聲傳入耳膜,從身後躥出一條蠶絲,在對麵那男子還未回神之間往他的眉心而去——

果然這嶽家公子便要這麼失了命麼?

她隻當凰音斷然不會讓此人活下去,不想那蠶絲隻是觸及他的眉心並未穿透進去,而是輕輕一彈,卻如同被人當頭一棒子打下,對麵的男子頭狠狠晃了一下而後便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凰音竟沒有殺他。

瑾玉疑惑隻是片刻,很快便反應了過來,這還是在雅芳閣的地方,若是這嶽家公子死在這兒那麼他們想溜是來的及的,但此人的死必將牽連蕭九月,她身為皇子又有那後宮之中最高貴的女子撐腰,即便是殺了嶽皓這禁衛軍統領,嶽家的人再氣憤想對付她也是不易,但蕭九月是相府公子,嶽家的人勢必不會如對自己一般的忌憚,若是他們連失兩個公子一個惱怒先拿相府開刀,那可是大為不妙。

蕭家跟嶽家,還並未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因此,還是先不要將他們逼瘋,對麵這姓嶽的決不能死在雅芳閣。

她能想到的,凰音如何會想不到,他能考慮到這些暫且放過此人一馬,倒真是難得。

不過轉念一想,凰音今日放過他,回頭要是逮到了機會,以他暇眥必報的性子,這男子下場定然會很悲慘。

“怎麼樣,龜孫子,你爺爺送你的這些東西你可是喜歡?幾條蛇就想嚇唬小爺,你有本事繼續,小爺很有空陪你玩!”

忽聽樓上傳來蕭九月的聲音,他說完那段話之後便是幾聲大笑,瑾玉聽著那張狂的聲音,完全不想理會,隻對身邊與身後的而人道,“咱們走吧。”

言罷,三人也不再管地上那人,直接越過了他走,隻因雅芳閣後門走出的這條路較為狹窄,平日裡來往的人就不多,因此剛才的那一幕也沒讓彆人瞧見。

三人走了沒一會兒,便遠遠地看見希夢駕著馬車而來,直到馬車到了他們跟前,瑾玉從袖中取出了圖紙交給她,“就按這上頭標的路線走。”

吩咐完之後她便和凰音上了馬車,待馬車的布帳落下之後,珍惜坐到了希夢的身側。

“現在你跟我說說,去淩霄山做什麼?”馬車之內,瑾玉聽著車軲轆滾動的聲音,望著對麵許久未說話的凰音道,“而且不知為何,好似在哪裡聽過淩霄山百草穀這個地方,但一時想不起來。”

從珍惜醒來之後到現在,他都不怎麼說話,除了之前在那姓嶽的惹到他的時候說過一句,其他的時候他一直保持著沉默。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黑紗之下逸出他淡淡的語氣,極輕極低。

許是因為還有旁人在的緣故,他這身打扮不愛說話,即便開了口也要刻意變換一下原本的聲音。

瑾玉聽他又賣關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也不再言語了,他既是這麼說了那麼再問也是沒用,坐在這馬車裡無事可乾,她索性背往身後的車壁一靠,閉目養神。

二人一路都沒有說幾句話,直到馬車外傳來了希夢的一句,“殿下,就要到了”,瑾玉這才睜開了眸子,坐起了身。

抬眸望了一眼對麵的人,他竟一直保持著原本的姿勢側靠著馬車壁,她看不到他鬥笠之下的神情,卻無端覺得他慵懶而恬靜。

不多時,馬車停了下來,而後布帳被掀開。露出了希夢的臉,“到了,殿下。”

說著,她抬起了手。

瑾玉見此,對著對麵的人道了一句“下車”,而後搭著希夢的手下了馬車,在她之後,凰音默不作聲地也下了車。

珍惜將馬匹拉到了樹邊拴好,而後一行四人便順著山路爬上了山,淩霄山的山路,到山腰的這一段並不崎嶇,是以石階鋪設好的,四人一路沒有言語,不過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已然上了半山腰,而似乎除了凰音,其他人都沒有想到,到了半山腰後,會是這一番光景。

原本的山路草木雜生,花樹生長的也十分淩亂,不想山腰處卻與之前的山路全然不一樣,前方好似一片紅色錦緞般的山路,是大片大片的紅色杜鵑花盛開,綿延著看不到儘頭,宛如十裡紅塵,天際有幾許的陽光透過雲層灑在那片紅色之上,微風掠過之時,那一片大紅隨風輕顫,宛如萬丈紅浪翻滾,裝飾著這山間路徑煞是好看。

“這山腰的風景,倒是彆致。”瑾玉低喃了一句,腳下不停,未走多久,又能聽見山澗流水的聲音,她抬眼看去,不遠的前頭有一處山澗泉流,有清泉順崖壁而下一片銀色傾灑,周遭遍生奇花異草。

“前方不遠便是百草穀。”輕柔的語調忽的在耳邊響起,“你與我過去即可。”

此時的珍惜與希夢是走在最後頭的,瑾玉聞言,便轉過了身朝二人道:“你們在這裡等我們就好,就不用過去了。”

希夢與珍惜步子一頓,雖有疑惑,但聽她如此說,便也不再往前走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山路兩側的杜鵑花如火如荼,她與凰音二人不急不緩地走著,待走到了那臨近山泉的地方,再回來已然看不到珍惜那二人的身影了。

“好了,現在便說說吧,我們來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

聽聞她的話,凰音沒有回答,隻是徑自走到了那山澗旁,隻是站了一會兒,他忽然俯下`身,瑩白的手從廣袖之下伸出,捏住一株長著白色小花的草,輕輕一扯便將它摘了下來。

“這株草藥名喚沽蔫,與地菍一起煎著服下,對於治嗓子十分有效果。”他拿著那株草走到了她跟前遞給她,“它的作用還有很多,我就不細說了,我先前逛過太醫院的藥房,發現沒有這一味草藥,下山的時候,我們可以摘一些回去。”

“說正經事。”將那草藥接過直接塞進了袖子裡,她道,“你帶我來這裡難不成隻是為了采藥來的,我的嗓子你暫且彆管,我們隻有一上午的時間。”

言下之意,要乾什麼快點說,彆拖拖拉拉的。

她話音才落,黑紗鬥笠之下便逸出一聲輕笑,而後對麵那人的手抬起,將鬥笠直接摘了下來便隨手扔到了一旁,而後他的手伸向了自己的後腰,下一刻——

伸向背後衣袖揮出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細響,空氣中劃過了點點銀芒,一柄通身銀白泛著冰冷光華的劍握在了他手中。

瑾玉見此怔愣了片刻,而後便是平靜地看著他。

他竟將劍藏在了腰帶裡,此刻拿出來是做什麼?當然她不會天真得以為他要對她不利,他若真想,早在雅芳閣便可以動手了。

“阿瑾,你可看過舞劍?”輕描淡寫的聲音響起,他抬起瀲灩的眸看向她,%e5%94%87角悄然勾起,“一會兒,要看好了。”

言罷,手腕微微一格翻旋,劍身在空中挽起了一道霜落,他一個利落地轉身,黑衣墨發,華美翩然——

淩霄山上,百草穀外,杜鵑花開,黑色身影在一片紅浪之中閃動,流爍的劍光隨著他輕盈的身影攪動著周遭的氣流。

身後,山泉流水產潺潺,身前,一襲黑裙的女子站立著不動,望著那黑色身影帶起的銀芒星點,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

他手中之間光潤冰冷,劍光在回旋之間似能千變萬化一般,以舞劍者為中心,劍花劃過空氣的清脆細聲伴隨著身後的山澗泉水宛如一首自然而悅耳的曲韻,劍花帶起點點的銀芒,彷如天降霜點,卻輕柔地不帶一點戾氣,黑色廣袖之下的手腕不斷地翻轉,卻能極好的控製著劍身的力度——

這套劍法看似極快卻十分柔美,許是因為那舞劍之人的輕盈翩然,看著隻令人覺得連心情都能隨著那變化的柔和劍花而變得愉悅輕鬆。

瑾玉望著那天地之間彷如隻剩那一人的劍光影舞,向來沉冷而寂靜的眸底泛起自打跟他相處以來便從未有過的驚歎之色。

那點點的星芒墜落在她眼中,包括那人一襲黑衣翩然而華美的輕盈身影。

其實,他不穿絳紅色也可以魅惑人心,其實,他無論是刻意還是不經意,他的風華都足夠驚豔看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