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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雲心下鬱悶也可想而知。

步驚雲與劍聖的一戰正是他名揚天下的開始,此時乍然得知真相,生氣是必然的。淩傲天覺得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劍聖早就死得連灰都不剩了,要是因為這件事讓他和步驚雲生了隔閡,那可就真是虧大發了。

淩傲天心念電轉間,連忙語氣焦急地說道:“雲兒……你聽我解釋……”話才剛剛說到一半,淩傲天忽而悶哼一聲,便有刺目的鮮紅從%e5%94%87邊溢出,頭一歪就那樣昏死了過去。

步驚雲心下一震,哪裡還顧得了許多,什麼怒氣都被拋到了腦後,抱著自家師父身影一閃便往既定的會合之處飛奔而去。

不多時淩傲天便躺在了鋪了厚厚的皮毛毯子的車廂裡,頭枕在步驚雲的%e8%85%bf上,沉沉地睡了過去。馬車平穩地往天山之巔駛去,夕陽拉出一道長長的影,落在漫漫曠野之上。

步驚雲看著師父蒼白的帶著疲倦的臉色,微歎口氣,握著師父的手,便也靠著車壁合目養神去了。

此時淩傲天氣息微弱而平穩,完全是昏迷不醒的樣子,卻其實是清醒得不得了。感應著步驚雲慢慢平緩的氣息,淩傲天心下苦笑不已,居然連苦肉計這種不入流的手段都用了出來,真是無奈之極。其實以淩傲天的口才,黑的也能給他說成白的,要讓步驚雲覺得當初是他的一片良苦用心也並不是什麼難事。可偏偏淩傲天被劍二十三弄得頭昏腦脹,大腦全成了一片漿糊,他也發現之前和步驚雲說的話多有不妥,要是在這個時候解釋這種重要的是非問題,難免會把事情弄得更糟糕,所以還是暫且裝作傷重拖延一陣子,等休息好了大腦靈便了再慢慢解釋好了。

反正今後日子長著呢,還怕不能把炸毛的小貓給捋順了?淩傲天心下坦然自若地想著,又陡然發覺原來苦肉計的效果還真是不錯,值得好好研究一番——

這邊廂淩傲天就這樣和自家雲兒不管不顧地回天山去了,那邊廂斷浪卻是一個人待在帝釋天的老巢,日子過得膽顫心驚的。

自從駱仙一事後,帝釋天的心情極度糟糕,天門裡被他隨手殺死的弟子數量每日遞增;原本冰宮裡就寂靜清冷,此時更是生機越發地少了,隱隱有種死寂的氛圍籠罩不散。

相比於連口大氣都不敢出天門弟子,斷浪算是膽大的了。在斷浪的殷勤討好之下,帝釋天對斷浪的信任又多了那麼幾丁點兒。

其實帝釋天之所以心情不虞,不單隻是為了駱仙的背叛,更多的,是因為龍元。

龍元既已到手,帝釋天自然是想要立刻收歸己用的。然而經過帝釋天的研究,竟然發現這龍元與他功力中的鳳血相衝突,無法並存。

帝釋天苦思良久,終於決定要把帶有鳳血的功力暫時散掉,再以龍元助長功力。然而千年的功力也不是那麼好散的,帝釋天還在思考應該怎麼做,居然就被人殺上了門來。

此事實在是大出帝釋天的意料之外。

因為膽敢孤身殺上天門的人,居然是懷空。

懷空的麵色蒼白如紙,手握泛著幽幽紫光的天罪一路殺進天門,殘屍血水與透亮的堅冰交織成一幅慘烈而決絕的畫麵。

駱仙死後,懷空回到了鐵心島。昔日還算得上繁華的島上,此時隻剩下一片蕭索。懷空在昔日的鐵門舊址,今時的斷壁殘垣上稍作緬懷,便下定決心取出了已然被埋葬的天劫。

當初鐵狂屠在天劫內被煉鐵手化作焦肉,懷空便和懷滅一起將天劫與屍體分開,並將這絕世寶甲埋在了鐵門舊址之下,聊作祭奠。

懷空從來沒想過,不過短短的一段時間,他的生活已然天翻地覆;更沒想到,會是他自己,再%e4%ba%b2手將天劫取出。

天罪天劫,終為一體。

當初鐵狂屠想讓天劫天罪合一,是以天劫為主天罪為輔,如此一來可以合成攻守兼備的寶甲;然而懷空此時,卻是以天罪為主天劫為輔,鑄成了一往無前不死不歸的絕代凶獸。

既已生無可戀,何妨拚死一擊。

在通往冰宮主殿的最後一道門前,斷浪再次看到了懷空。此時的懷空令斷浪心下一凜,連額上也不由得冒出了幾滴冷汗——這哪裡還是當初那個如旭日一般耀眼而又溫和的懷空?他已全然不是當初那個和聶風聊得興起,令斷浪暗地裡討厭的俊朗不凡風度翩翩的少俠了。

此時的懷空麵色青白似鬼,雙眼卻微微泛紅,殺意暴漲,手中劍上的凶氣更是令人心驚膽寒。

斷浪不過在一眨眼間就有了決定,當即執火麟劍殺了上去,雙劍才相交,斷浪就悶哼一聲倒飛出去老遠,倒在冰宮的角落裡不動了。很顯然,斷浪的演技與他師父一脈相承,絕對精湛。斷浪才不想和明顯已經不對勁的懷空交手,這種時候扮作路人甲倒在一邊才是正理。

已然殺紅了眼的懷空當然不會去理會斷浪,他的目標隻有一個!

衝進冰宮主殿,懷空死寂一片的雙眼中忽而暴起精光,直盯著高台上坐著的那個人——帝釋天。

“好不容易逃得性命,竟然還敢跑來送死?”帝釋天慢悠悠地說道,語氣無比嘲諷。

可是懷空沒有回答,他根本不需要也不想答話——他隻是執劍,就那樣使出了唯一的一招,也是最後的一招——絕命一擊。

懷空全身的精血真元都燃燒了起來,他以極高的天資和無可釋懷的滔天恨意創出了這一招,把熔鋼化金的煉鐵手施展在自己身上,以燃燒生命為代價揮出這一劍——隻此一劍,便成絕響。

帝釋天原以為懷空至少會說上幾句話,沒想到居然是瞬間就出了手,還是這樣決絕的一招。

紫光與金光驀然相撞,仿若無悔的流星撞進烈日的金輝中。

縱是飛蛾撲火又何妨?願以吾軀,換爾一痛。

等帝釋天從愕然中回過神來的時候,懷空已然化作了一片血霧,那一往無前的凶獸天罪也斷裂成了幾截,永久地失去了光輝。

而帝釋天的身上赫然有著四個血洞,汩汩的鮮血就那樣灑在鳳紋錦袍上,描繪出一隻隻血色的鳳凰。

縱使是螻蟻,亦無懼天威。天既滅我,我便破天。

“……”帝釋天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再說話。

拂袖轉身而去,隻留下一小灘豔目的鮮紅。

鳳血千年,終有儘時。

144、帝殤

帝釋天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一個螻蟻傷到。

原來,螻蟻也是有底線的。

即使你是神,凡人也不是你想怎麼玩就能怎麼玩的。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人被逼到絕路,又會怎樣呢?

帝釋天在刹那間就有些恍惚地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活了太久太久,久到失去了所有約束,久到忘卻了所有原則……大概是,真的太久了。

不過一眨眼間,帝釋天就搖搖頭把那些莫名的思緒甩到了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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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千年算得了什麼?此時得了龍元,未來尚且還有千載萬載,無窮歲月——帝釋天昂首挺%e8%83%b8地走向存放龍元的密室——我為神魔,必與天地同壽。

金光緩緩地在傷口上蔓延開來,不過片刻時間,帝釋天的傷勢便在聖心訣的作用下痊愈了。

“哼,無知螻蟻的拚死一搏,對本尊也不過是不痛不癢罷了。”帝釋天暗暗想到,很快就把之前的一點點震撼給拋到了九霄雲外。

先前帝釋天已然想到使用龍元的方法了,大約百餘年前帝釋天曾得到了一種功法,名為五雷化極手。以此功法與人對敵時可化去他人功力,確實是難得的奇招妙法。然而練五雷化極手有一個無可彌補的缺陷,那便是在功成的時候會被化去自身功力,而後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複。

其實五雷化極手的這個缺陷對一般人來講算不得什麼,畢竟有時候高手之間過過招也會耗儘功力,再慢慢回氣就好了。然而對於有一千餘年功力的帝釋天來說,這個缺陷就十分嚴重了,畢竟要回複一千年的功力所需的時間是回複幾十年功力所需的時間所不能比的,因此帝釋天一直沒有下定決心去練五雷化極手。

然而這次正是天大的機緣。帝釋天正好趁此機會練五雷化極手化去功力,然後隻要使用龍元便能迅速恢複功力,非但沒有壞處,反而能功力大增。

帝釋天來到十分隱蔽的練功密室,拿出兩顆龍元欣賞了一番,就盤膝閉目,開始練五雷化極手了。

此時的天門冰宮裡幾乎已沒了什麼活人,斷浪慢吞吞地爬起來拍拍衣服,左右看了看,就坦然地走進了冰宮的正殿。

這是……碎裂的天罪……還有,血跡。

定定地站了一會兒,斷浪的眼中瞬時一亮——那血跡裡有鳳血的味道!斷浪服用過鳳血清心丹,對於鳳血那種獨特的馨香味印象深刻——原來這不是懷空的血,而是帝釋天的血。

斷浪也不禁對懷空生出了幾分敬佩之意,不過此時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便是,查清楚帝釋天的密室所在。

狡兔三窟,像帝釋天這種老妖怪,更是不知道有多少窟。想要對付帝釋天,至少得先找到他在哪裡。

斷浪走近那灘血跡,從懷裡掏出一顆晶瑩透亮的珠子,仿若琥珀一般的珠子裡還有一隻微微振翅的小蟲。斷浪輕輕捏破珠子,把小蟲放在那血跡上,不多時,小蟲就晃悠悠地飛了起來,直往一個方向而去。

斷浪跟在小蟲之後前行,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終於給他找到了機會。

其實斷浪真的隻是想弄清楚帝釋天的密室所在,然後通知師父裡應外合的——此時的斷浪絕對不會想到,等待他的將是怎樣一種情況。

就在密道的儘頭,斷浪懵了,向來心智老成,心機深沉的他,這時居然完全愣住了。

透過冰門的縫隙看去,帝釋天周身都被籠罩在金光裡,可那金光卻是越來越薄弱了,還有一種仿佛被腐蝕掉的“嗤嗤”聲不斷傳來。

帝釋天這是……在化掉自己的功力!

要說斷浪也是個小心謹慎的人,是絕對不會隨意莽撞地動手的。然而此時斷浪想起師父和他說過,龍元很可能會和帝釋天身上的鳳血衝突,到那時帝釋天必須先散功才行。

而此時,帝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