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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恁多閒事兒。”

——“嗨,我也就說說,其實我是可惜那個少俠,那樣俠義心腸的人遇到這種事兒,就是能%e8%84%b1險,以後還不定成了什麼樣兒呢。”

——“哼,江湖上這些個事兒,還不都是這樣烏七八糟,少俠變魔頭也沒什麼奇怪的。嗨,甭說了,走,上我家去咱喝上幾壺……昨兒我媳婦回娘家去了……”

不遠處一個身著淺黃輕紗束腰長裙,容貌清秀柔美的女子緩緩地轉過身來,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喃喃地說道:“恩將仇報……少俠變魔頭……麼?倒是……有點兒意思……”

乍一瞬間再看過去,哪裡還有什麼清秀美人,早已不見了蹤跡——

無名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四肢儘被百煉精鐵所鑄的鐵鏈環拷給鎖著,隻剩下幾步的活動範圍,身體裡一點兒內力也提不起來。

無名隻是一動不動地躺在潮濕陰冷的地麵上,目光失神地看著昏黑的牢頂——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前幾日他才和那人說到“養虎為患”的問題,還不甚體麵地對晚輩動手——如今自己就落到了如此地步,看來這世上怕是真的有一報還一報之說。

無名微微歎了口氣,隻覺得心裡悶得很——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了那個在寒風中凍得紫青,聲音好似貓叫的嬰兒,還有……這麼多年的點點滴滴——那個自己手把手教他練劍的孩子,竟會反過來幫彆人對付自己——無名真想苦笑,可是卻笑不出來。

當然很快無名就不用一個人胡思亂想了,因為三個人前後走進了這間狹窄的石牢。

當先一人麵容剛毅,氣勢攝人,顯然是久居高位;身後跟著的兩人正是破軍和劍晨。破軍的表情略帶得意,但不動聲色掃過那當先一人的目光卻暗含深意;劍晨一直麵無表情,但眼神中卻略顯迷茫糾結之色。

無名靜靜地看著三人,神色如古井無波,心境半點不露。

還是當先一人緩緩開口說道:“武林神話……真是久仰大名。”

無名淡漠地看著那人,隻冷冷地說道:“神話已逝,隻餘無名。”

那人微微一愣,哈哈大笑起來,傲然說道:“本座不管你是武林神話也好,還是一個無名無姓的死人也罷,如今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你所習練的武功心訣默寫下來交給本座,免得多受苦楚。”

無名神色不變,淡然說道:“東瀛來客,覬覦神州,必自取其禍。”

那人麵色一變,還未說話,破軍就嘲諷地說道:“都成了階下之囚,還擺著這麼一副教訓人的嘴臉,也未免自視太高了吧。”

那人微微有些不虞地掃了破軍一眼,又冷笑著對無名說道:“哼,不過又是一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家夥罷了——凡是膽敢和我絕無神作對的,就算是神,本座也能讓他掉進地獄——何況隻是區區一個神話?”

破軍微微垂首表示恭敬之意,也不再隨意插嘴,絕無神的眼光在破軍和劍晨身上轉了轉,忽而指著劍晨說道:“你,去給本座把那個神話給廢了——”說著轉過身來,哂然地看著無名說道:“本座倒想看看,神話成了廢人,還能不能傲氣依舊。”

劍晨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走上前去;無名略帶痛心地看向劍晨,卻發現劍晨的眼中沒有半分情感波動,完全是死寂一片——無名不禁心下一沉,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劍晨毫不遲疑地伸手貼上無名的腹部,在丹田處狠狠一擊——無名的內力之前已然被喪元散消耗一空,受此一擊,無名隻覺得眼前一黑,一股劇痛從丹田處蔓延開來,經脈裡如刀割一般刺痛,渾身失了氣力,鮮血從嘴角汩汩流出——無名知道,他當真是在這一擊之下功力被廢,成了廢人。

絕無神哈哈大笑,語調殘忍地說道:“此生你再難有翻身之日,就連自裁怕也難以做到——我無神絕宮的絕地長老會好好招待於你,若你識相肯交出心訣也罷,如若繼續冥頑不靈,絕地長老定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求生不能,求死無門!”說罷一揮袖,轉身就出了地牢。

破軍神色複雜地看了無名一眼,轉身離開了;劍晨呆了呆,目光無神地看向無名,又轉身木然地跟上破軍出去了。

從劍晨出手一直到這地牢裡隻剩下無名一人,無名的目光都是渙散的——對於任何一個武林中人來說,失去功力都是致命的;而對於高手來說,失去功力甚至比丟了性命還要痛苦而絕望。

最終是徹骨的劇痛把無名的神智拉了回來,感受著空蕩蕩的丹田和乏力的四肢,無名靜默地躺著,開始思考自身的處境——不錯,無名從來沒想到與破軍一晤會把自己弄至這步田地;從一係列的打擊中回過神來,無名很確定——雖說他從來都以一種心若死灰、波瀾不驚的狀態活著,可是他現在並不想就這樣死了。

且不說為了神州大義,要粉碎東瀛人的陰謀;單說劍晨,無名就拋不下——看著劍晨這種木然仿若失魂的狀態,若是無名還察覺不出劍晨是給人用秘法控製了心神,那無名定然是眼瞎了。

想清楚劍晨並非背叛而是被迫做了這些欺師滅祖的事,無名心裡還是鬆了一口氣——沒有什麼秘法能控製人一生,大抵上這種秘法都是在人心智動蕩的時候侵入,一段時間後就會被自主擺%e8%84%b1——若是無名就這樣死了,等劍晨清醒過來,光是愧疚和自責就足以毀掉這個孩子。所以無名就是咬牙堅持,也要活著。

如今本就是深秋,地牢內又陰寒冰冷;無名躺在冰寒徹骨的地上,又完全失了內力,不多時便渾身戰栗,%e5%94%87色慘白,簡直一刻也難捱——然而他心智堅定無比,%e8%83%b8腔內仿佛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燒——他隻靜靜地躺在那裡,仿若一把蟄伏的寶劍。

即使是斷劍,也未必沒有重鑄的一日——

聶風飛快地遊走在這地形複雜的庭院內,而這巨大的庭院坐落在一個十分隱蔽的山穀之內——這裡,就是無神絕宮在中原的中樞所在。

聶風終於摸索到地牢裡,心中詫異無比——這裡至少關押了數百武林中人,其中不乏頗具盛名的掌門家主高僧大俠——他們之中有些人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血肉模糊,實在悲慘至極。

聶風心裡震驚無比,想不到無神絕宮已經在暗地裡擄劫了如此多人——然而聶風也發現這些人都被東瀛人用藥物禁住了功力,光憑他一人是絕對沒可能救出去的。

下定決心,聶風立時往外小心退走,想要把消息傳出去,並召集天下會的弟子再行打算——孰料就在他堪堪轉過一個假山的時候,一聲大喊已然響起——“什麼人在那裡,抓住他!”

聶風乍然而驚,立刻使出絕頂輕功往外飛逃——誰知這山穀四周高地上忽而飛出數百人齊向他襲來,更有兩個絕世高手率先襲到,堵住了他的出路。

聶風目光一凝,拔出雪飲刀就迎上兩人,同時以風神%e8%85%bf輔助,霎時刀光%e8%85%bf影,颯颯風起。

然則這裡終究是無神絕宮在中原的總舵所在,既泄露了行蹤,又豈是那麼容易走%e8%84%b1的——聶風與那兩個絕世高手狠戰片刻,便被另一個高手的氣勢壓製,直被一掌擊得倒飛出去,撞在山壁上昏了過去,束手待擒——

“駱仙已然對獅王堡的事提起了興致,應該在近幾日便會有行動了。”殷成微微躬身,麵無表情地說道。

“嗯,然後?”淩傲天輕輕叩擊著桌麵,淡然地問道。

殷成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負手站在淩傲天身旁的步驚雲,沒有即時答話。

步驚雲微微一怔,垂首輕聲說道:“我先上去。”便要轉身離開。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網の友の整の理の上の傳の

淩傲天一下子伸手拉住步驚雲的手,十分自然地說道:“不必,並沒有什麼事情需要瞞著你。”說著以目示意殷成繼續說。

殷成微微低頭目不斜視,語氣平淡地說道:“斷浪祭奠亡父後有意往淩雲窟一探,卻似有猶豫未嘗成行;聶風已然探到無神絕宮在八亭城附近山穀內的中樞,卻身陷其中;無名已然證實被破軍所擒,應當也身處於那山穀之中。”

淩傲天目光深邃,聽不出語氣地說道:“讓暗線想辦法讓顏盈看見雪飲刀;三日後傳訊給斷浪,讓他到那山穀中一探究竟;另給我準備三百暗部人手,備好喪元散解藥,隨時待命。”

殷成略略抬頭看了淩傲天一眼,垂首答道:“是。”

待得殷成出去以後,淩傲天沉默良久,忽而側首對步驚雲說:“對於聶風和斷浪,我依舊有所算計,你如何看待此事?”

步驚雲凝目回望,緩緩地答道:“師父所做的事,雲兒全都支持。”

淩傲天目光深邃起來,若有所指地說道:“那若是,算計於你呢?”

步驚雲一震,良久沒有說話。

正文 悲歡

步驚雲靜立當場,一時隻覺得心裡紛亂如麻——其實師父算計過自己,步驚雲又何嘗不知?因為他太過清楚明白淩傲天是個怎樣的人——師父外表溫和仁善,令人如沐春風,實則淡漠無情,心狠手辣——他連自己都可以放入計中,那麼他身邊的人,怕是沒有一個能逃過他的算計——步驚雲自然也不會例外。

可是師父為何會忽然間如此直白地說出來呢?是真正的……信任了嗎?

淩傲天的算計往往是潛移默化,無跡可尋;步驚雲有時獨自回想起這些年的種種,早已分不清哪些是算計,哪些是真心了——所以他隻會也隻能說服自己,無論是真心也好,算計也罷,總之他步驚雲這一生都無法割舍對師父的感情了——那麼,就算是不留情麵的設計和拋棄,除了接受,也彆無他法。

然而捫心自問,也許淩傲天的確隱瞞了無數的內情,但他對待他%e4%ba%b2近的人,也確實是好的——既然如此,那麼即使步步算計,處處心機,又如何?

步驚雲深幽的目光直達心底,他定定地看著淩傲天,語氣堅定地說道:“師父若有所需,就是舍這一命又有何妨?”

淩傲天微微眯起了眼,與步驚雲對視良久,終於站起身來往前幾步一下子抱住步驚雲,以從來沒有過的嚴肅語氣說道:“既如此,縱負天下,我也必不負你。”

步驚雲微微一震,回手抱著淩傲天——隻覺得在那一刹那,心中的堅冰蕩然無存,那一股股的暖流包裹著四肢百骸,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