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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風尚未開口,明月已然看到了他懷裡的兩個孩子,肅然地開口說道:“快跟我進來吧,他們的傷勢可不能再拖。”

聶風連忙跟著明月到了一間廂房內,把小南兄妹放到房中床上;明月也不多說話——由於小貓的額頭已然止血,並無性命之虞;所以她此刻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搶救傷得最重的小南。

聶風但見明月彈指間便解掉他為小南雙臂所纏的碎布,並即刻用藥液為小南清洗傷口,手法之快及熟練,簡直如一個深不可測的高手在行招一般,令聶風也不禁歎為觀止。

也許,她真是一個深不可測的高手……一個不過十四五歲的絕色少女,居然擁有這樣高超的醫術……而她明明是個高明的大夫,卻又為何要到夜市賣唱?

分明有重重疑點,可聶風如今卻隻關注著生死不明的小南——他乍看到明月臉上一閃而過的沮喪之色,心頭霎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連忙問道:“明月姑娘,小南他……怎樣了?”

明月定定地看著聶風,低聲說:“他雖性命無憂……但這雙手……已然太遲了……”

聶風怔了怔,忽而問道:“你說太遲?難道原本還有希望的嗎?”

明月緩緩點頭,說道:“是的,我有先祖的不傳秘法‘接骨續筋’,隻要人的手足並未斷了很久,還是有特殊方法把它們接回的……”

聶風壓下心底的驚訝,連忙追問道:“那現在呢?”

“小南他……”明月頓了頓,忽而凝目看向聶風,問道:“若我說,如果你能以自己的兩寸筋脈換回小南的雙臂,你可願意?”

聶風聞言隨即毫不考慮的道:“明月姑娘,我當然願意,請你即刻動手吧。”

此言一出,明月隨即深深的凝視著他堅定的臉,眸中若有月映清江之色,動人心弦。她語氣中略帶試探地問:“聶大哥,犧牲兩寸筋脈並非小事,倘有半分差池,你自己的手也會廢了的,你,真的不怕?”

聶風淡淡的答:“若能犧牲我兩寸筋脈便能扭轉一個孩子一生,我不怕。更何況,小南已是我的徒兒。”

乍聞此語,明月仿佛為之一呆,訝然問:“什麼?聶大哥,你已收了小南為徒?你……懂武功?”這是明知故問還是當真不知?

聶風依舊麵色不變地說:“是的。”

明月語氣無比認真地說道:“那我更不能讓你這樣做了。聶大哥,所謂‘一寸筋脈一成功’,你犧牲兩寸筋脈,便等如廢了兩成功力呀!”

然而聶風兀自堅持道:“明月姑娘,在下不認為這是犧牲。區區兩成功力能挽回一個孩子的一雙手甚至是一輩子,實在劃算得很……”

明月牢牢地看著聶風,像是想真真正正的看清楚他,良久良久,她終於展顏一笑,仿若神女絕色,隻聽她如黃鶯般清麗地聲音認真地說道:“好!聶大哥,那我便代小南先行多謝你……”這話中有幾分輕鬆、幾分凝重……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我們這就開始吧!”

看著毫無懷疑喝下麻藥的聶風柔和英俊的側臉,明月忽然握緊雙拳,眼中也泛起了盈盈的波光——她輕輕俯下`身去,在已然昏睡的聶風額上印下一個淺淺的%e5%90%bb,用細弱蚊蚋的聲音說:“怎會有……你這樣傻的人?用不著你的兩寸筋脈我也可以救小南……唉……對不起……”

明月靜默半晌,終於從床邊取出一個盒子,拿出一個一掌大小的白瓷瓶以及一柄薄而鋒利的七寸小刀——她把瓷瓶放在床沿,又抬起聶風的手對準瓶口,舉刀就要劃下——這分明不是什麼“接骨續筋”,倒像是……

就在此刻,房外忽地傳來一聲劍%e5%90%9f,一把薄劍已然蛇卷而入,直擊在那七寸小刀上——“當”的一聲——明月瞬時折身躍起,站在床前一丈餘處,對霎時間破窗而入立在床邊的少年對視——兩人的眼中都有凝重之色,氣勢也不斷上漲。

明月肅然地看著對麵的少年,淡淡地說:“你是……斷浪?”

斷浪神色一凜,並不答話,隻微微偏了偏頭掃了昏睡的聶風一眼,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劍,眼中殺意駭人。

明月眼中流光閃爍,卻看不出心境,她隻依舊淡然地說:“既然一起來了……也隻能……一起留下了……”

霎時間劍影交錯!

正文 姥姥

姥姥

這裡,不知是在無雙城外,還是無雙城內。

隻知道,這裡是一個山洞,很大很深的山洞——洞內每隔一丈均置著一盞油燈,明顯是有人刻意而為。但見洞中十數丈內深處,正有兩個女子斜斜地躺在地上的毛皮軟墊上,手中還分彆拿著幾卷畫像。

兩名女子均是年約十九,一女額上有一朱砂紅痣,另一女的朱砂紅痣則是點在了嘴角;二人俱是天姿國色,然而衣著暴露,眼眸更極端妖嬈,眉梢眼角孕合無限媚意,簡直就是傳說中的妖女狐精。

但聽那個額上有朱砂痣的女子歪嘴邪笑道:“嘻嘻,二妹,你瞧——這個步驚雲長得多俊!”

那個被喚作二妹的女子卻笑道:“步驚雲長得倒還算俊,可卻實在是太冷了一些,這樣的男人可未必能知情識趣呀。”說著攤開她手上的另一幅畫像,媚眼如絲地說道:“還是我看上的最實際——你看,十六歲的聶風,是否已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那大姐調笑地說道:“嘿!什麼天下第一美男子?你這是情人眼裡出西施——步驚雲也不比他差呀——就是這個斷浪不也俊俏得很?”

二妹捂著嘴浪笑著說:“哎喲,這斷浪才不過十三四歲,你居然也能看上,大姐你還真是不挑呐。”

那大姐也不惱,反而嬌嗔無限地說道:“那有什麼,等過上兩年不就長大啦——你要是看不上這些小的,那他們的師父豈不是更為合適?”

二妹扭著腰肢媚意無限地說:“哎,我是看得上他,可他卻未必看得上我呐……他人長得俊,武功高絕又是天下第一大幫會的主人,要什麼美人沒有——再說了,這種老狐狸我可不敢惹——還是聶風好……這種俊俏溫柔又單純得傻乎乎的男人,稍稍使點兒手段可不就能勾上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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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嗤笑一聲,怪聲怪調地說:“聶風確實是最好上手……可他偏偏輪不到你喲……”

二妹蹙起了眉頭,聲音裡帶著點兒狠意地說:“啊呸!那個小賤人哪裡比得上我倆?偏偏姥姥就是最疼她——要是換我出馬,此時聶風早就拜倒在我石榴裙下欲仙欲死了,哪兒還用得著拖拖拉拉的……”

“夠了!”一聲蒼老的聲音驀地從洞%e7%a9%b4的更深處傳來,一下子驅散了滿洞的春意盎然,兩姐妹也立時收起了媚笑,從地上爬起來規規矩矩地站著。

“人已入彀,我這就去把他帶回……”說著那蒼老的聲音忽而嚴肅起來,厲聲說道:“你們兩個成日鬼混也就算了,可不要壞了我的大事!那些好不容易弄來的畫像可不是讓你們對著流口水的!”

兩姐妹諾諾稱是,山洞裡就這樣安靜了下來——

狹小的鬥室內,十三四歲的俊俏少年和十四五歲絕色少女打得很是激烈——他們一人使劍,劍法猶如行雲流水一般連綿不絕又如驚濤拍岸般凜冽狠辣,劍劍直指要害,毫不容情;而另一人隻以拳鬥劍,身法輕盈拳招精妙,明明從兵器上看來是占儘下風,可打鬥中卻是遊刃有餘不露破綻,而且分明還有後招未出,似是沒有傷敵之心——這兩人自然是斷浪和明月。

他們你來我往氣勢皆出,可那氣勢卻都十分“默契”地繞過了昏睡不醒的聶風,順帶著也不曾傷到同樣昏迷在床的小南和小貓兩個孩子。

斷浪越打越覺驚心——以他十三四歲的年紀,功力已然遠超絕大多數一流高手了,這絕對是難得的天資,斷浪向來引以為傲——師父也曾說過,這麼多年來以師父的閱曆也隻見過三人有這樣的天資,那就是步驚雲、聶風和他斷浪,即使是大師兄和師姐也比他們略遜一籌。斷浪天資卓絕又有名師教導,也免不了有幾分傲氣,他之前看這女孩子也不過比他大上一兩歲,心道她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孰料這一打起來,斷浪就發覺這女孩子至少也與聶風一般達到一流巔峰了——就算是步驚雲和聶風也是十五歲時才達到一流巔峰的,難道這女孩子的資質比他倆還要好?

斷浪雖不知道這女孩子分明能拿下自己卻為何手下留情,但也知道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聶風不知道傻乎乎地喝了什麼東西昏睡不醒,而且光是麵前這個女孩子自己就對付得很艱難了,若是再來一個敵人那他們兩個豈不是都要陷於此處了。

於是斷浪咬咬牙,瞬時將右手的軟劍換到左手,右手一背就抽出了綁在背上火麟劍。

不久前聶風和斷浪都已服下了鳳血清心丹,但也並不是就能確保萬無一失了——因為他們現在都還年歲尚小,心智也不夠堅定,鳳血清心丹會在他們成長的過程中不斷穩固他們的心境,最終使他們的意誌足夠堅定能去抗衡使人神智迷失的“瘋血”和“火麟蝕心”。所以淩傲天囑咐過他們不到萬不得已時不要隨便使用傲寒六訣和火麟劍,以免心魔深中再度複發。

可是現在斷浪也沒彆的選擇了——他一招白陽破曉乍然使出就將明月逼退幾步,又趁著明月略微愣神之際連連使出劍疊輝煌、日麗中天和日坐愁城三式——這下子連整間磚土房間都給破壞了大半,頓時煙塵四起。

斷浪趁此機會將左手的軟劍套回腰上,一把拽起聶風就向外而去——而明月卻稍稍猶豫了片刻,並沒有立時追擊。

正當斷浪以為能夠逃離之時,一個龍頭拐杖無聲無息地從十分詭異的角度橫擊而來,待得斷浪發現的時候實已太遲——斷浪下意識地微微側身擋住聶風,就被一拐杖正正地擊中背部,似是五臟六腑都在這一擊之下受了重傷,一口血噴了出來,就連帶著聶風一起倒在了地上。

斷浪勉強地撐起身子,血止不住地從嘴角流下,他抬頭看向那後來的一人——想不到,這後來的高手竟然是一個白發蒼蒼彎腰駝背拄著拐杖的老婆婆——斷浪不由得心下苦笑,暗暗想道:“聶風呀聶風,這次可真是被你給害死了……”

明月怔怔地站在一片狼藉的院子裡,低聲地喚道:“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