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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花朝月拿著新到手的銀子買了一套行頭,甚麼桃木劍穿雲鞋八卦盤應有儘有,又買了很多黃裱紙,把應急可用的符一一畫好,細細的分門彆類放起來,甚至還給瓊英鬼們買了一隻招魂鈴,瓊英鬼們歡天喜地的搬了家,花朝月隨手把招魂鈴放在懷裡,然後從早到晚,就聽色-鬼們讚歎:“哇!好軟!”“哇!好香!”“哇!好滑!”

花朝月忍無可忍的把招魂鈴從懷裡拿出來,丟在背上包袱裡,然後鬼們開始大呼小叫:“符味啊!要死了啊!”“朱砂味啊!要死了啊!”“各種味啊!要死了啊!”

花朝月簡直都無語了:“閉嘴!你們早已經死透了啊!”

瓊英鬼義正辭嚴,“生不如死……不,死不如死聽過沒有?跟符和朱砂生活在一起,鬼將不鬼了聽過沒有!”

花朝月簡直都無力了,隻好解開包袱把招魂鈴拿出來:“算了,你們……還是住耳環吧……”於是青影子們心滿意足的嗖嗖竄過去。雖然很煩,可是不得不說,身邊跟著這麼一夥饒%e8%88%8c鬼,沒事兒談談說說,著實不寂寞。

不遠處,一身白袍的書生遙遙看著這些青色凝實的影子,微微皺起了眉心,再轉頭看少女時,醜陋的妝容下她神色無奈,眼神落點卻分明是在這些鬼身上。難道,她養鬼?養厲鬼?

民間傳說還是蠻迅速的,成功收伏小妖的花朝月騎著驢走了兩天之後,又有一個人找上門來,這次隻是一隻頑皮鬼,連瓊英鬼都不用%e4%ba%b2自出馬,派了個小兵鬼去了,花朝月舉著桃木劍,掐著訣,步罡踏鬥表演了一番,架勢拉的特彆足,然後開開心心收錢閃人。

這樣一來,花朝月也有了些信心,晚上露宿時,也專挑那些密林曠地,遇到甚麼孤魂野鬼就施法清肅,一來積德,二來練手,一來二去,餘下一半的靈識漸漸覺醒,對魑魅魍魎也約略有了些感覺,雖然及不上天眼,但也聊勝於無了。

一路曆練,行程奇慢,這天晚上黃昏時,途經一座小山坡,尚隔著裡許,花朝月便覺透體生寒,不由抬頭看了一眼,暮色中,山影黑沉沉的,在山的輪廓之外,還有一層淡青色陰霾籠罩,竟將這山整個罩在了其中。花朝月輕聲道:“這山陰氣好重!”

瓊英鬼鑽出一個頭,像模像樣的點個頭:“不錯,花花你說話越來越像個大師了!”

花朝月切了他一聲,有點兒猶豫:“你說,我們要不要在這兒住一晚?我覺得這山上的鬼一定很厲害,死了好久那種。”

瓊英鬼三扭兩扭鑽出來:“我先去瞧瞧!”

花朝月急道:“你要小心!”

瓊英鬼毫不在意:“放心,老子以前可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高手。"

可你現在是鬼啊!花朝月還沒來的及再說,瓊英鬼已經飛也似的飄遠了,結果花朝月足足等了一柱香的時辰,仍舊不見瓊英鬼回來,花朝月坐立不安,道:“他不會有事吧?”

驛使鬼也冒出頭來:“那小子%e8%85%bf挺快的,就算有事,也應該逃的出來吧……”

花朝月急了,“那他為甚麼現在還沒回來?”

驛使鬼鑽出來:“我去瞧瞧!”

“不行!”花朝月一口喝住,直接捏個訣把他拎回來:“一個找一個,你也回不來怎辦!趕緊回去!”

驛使鬼乖乖的縮回耳環,隻露出半個鬼頭東張西望,花朝月跳下來,把紙驢拴在樹上,本來紙驢紙馬都是化符收起的,可是她怕收了之後再吹就吹不成了,隻好每次都把它拴起來,幸好隻要不下雨不沾水就不會有事。

夜色愈黑,花朝月細看那氣息,雖極陰,卻似乎並無戾氣,也無血腥,應該不是甚麼厲鬼,心頭微定,於是一手符一手劍,一步步向裡邁入,越是向裡,便越是透體寒涼。頭頂月色幽淡,腳下踩著的枯葉發出唰唰的響聲,顯然極為乾燥。花朝月警惕的連耳朵都快要豎了起來,卻總覺得有甚麼地方不對勁,一時卻無暇細想。

一步一步到了山林深處,四周仍舊靜的嚇人,花朝月來回轉了幾圈,一無所獲,隻得蹲下來開始布陣,想先布出天師法陣隔絕外界氣息,才用道家符咒細細探察,誰知才布了一張符,一個人影就忽然衝了過來,一伸手拔過了旁邊一棵兩手合圍的大樹,向地麵上掃了過去,瞬間把符紙掃到一邊,風卷殘雲一般。

驛使鬼嗖的一聲就縮回了耳環,特彆不講義氣。花朝月大吃一驚,猛然向後一退,一咬牙舉起了桃木劍,看對麵人影坦%e8%83%b8露背,肌肉虯結,雙眼綠瑩瑩的,她還沒鼓起勇氣喝問,他就踏上一步,一把抓過她手裡的桃木劍,順手就……搓成了麵粉,好不輕而易舉。

花朝月居然沒尖叫,電光火石間,她猛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這不是鬼,這是僵屍啊!怪不得如此潮濕露重的地方,腳下枯葉卻乾成這樣,這是僵屍中的旱魃出現才會有的跡象。

師兄曾經教過她,高階僵屍近似於妖,瞳色以紅、綠、黃、藍、白排列,而且師兄還說過,僵屍是六道之外的東西,驅妖抓鬼的法咒對他們都無效,隻能以力相抗,再以鎮屍符限製他的動作,桃木劍刺其心臟可以殺死,黑狗血也可以傷到他們……眼前這個瞳孔是綠色,已經接近頂階了,連不入流的普通僵屍都力大無窮,何況是他……以力相抗?就憑她?

現畫鎮屍符肯定是來不及了,以力相抗更是門兒都沒有,黑狗血更沒預備,花朝月果斷扔掉氣節,張口就道:“僵……僵屍大哥好。”

正要衝過來的僵屍:“……”

花朝月顫聲道:“我不是有心冒犯的,我隻是來救我的朋友。”

那僵屍一聲不吭,隻張了一對綠瑩瑩的眼晴看她,花朝月滿臉的無辜柔弱我怕死了,卻一直在留神他的氣息,危急關頭,靈識釋放到極至,連細微的波動都可以察覺……同時手兒背在身後,隱在寬袍大袖中迅速畫符……嘴上輕聲道:“僵屍大哥你好英俊~”

僵屍:“……”你拿錯台詞了還是穿錯戲服了,做僵屍這麼久,從沒被道士誇過英俊……

氣息更溫和了,高階僵屍以月光為食,這隻顯然不是吸人血的惡僵屍,而且看上去還很聰明懂人情世故,花朝月簡直就是楚楚可憐,大眼睛眨巴眨巴:“……一看您這麼英俊就知道一定是好僵屍,一定不會隨便扣留我朋友的對不對?你放了他,我們立刻就走。”

那僵屍終於開口,聲音居然是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完全不恐怖:“你朋友?”

“對呀對呀!”花朝月猛點頭,一看對方肯講理,於是迅速切換到狗%e8%85%bf模式:“我朋友是隻鬼,他隻是看到這兒陰氣很重想來瞻仰一下鬼前輩的風彩,沒想到打擾到了您。咳……話說僵屍大哥您連聲音都這麼英俊真是難得哦……”

聲音,英俊?僵屍道:“你是個道士,怎麼會跟鬼交朋友?”

花朝月柔聲細語:“鬼也有好鬼的麼!”

僵屍冷笑一聲,話說一個僵屍還冷笑,這簡直……沒話形容了……然後他淡淡的道:“我跟內子正在休息,他跑來窺探,這種鬼還叫好鬼?”

花朝月瞬間就無語了,且不說一個僵屍還娶老婆甚麼的,所以說瓊英鬼這個色-坯就是跑來看人家僵屍夫妻同-房,所以才被抓住所以才半天沒回去的嗎……活該他被抓啊!然後聽了半天見情形不壞的驛使鬼又悄悄冒出頭來:“花花,賈瓊英就是好-色啊!不如咱不救他了,有我們陪著你不就行了?”

“閉嘴!”她可沒忘記驛使鬼又色又賤的出場方式,總之都不是甚麼好東西就是了!她正色道:“他雖然不是甚麼好鬼,但是……我還是要救他出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僵屍老兄看了她半晌:“怎麼救?你打的過我麼?哦,對了,”他閒聊似的:“你剛才在身後畫了半天符,畫完了沒有?”

慘烈被揭穿,花朝月瞬間小臉漲紅:“打的過要救,打不過也要救。”她抬手,手中一疊符,整整齊齊:“我畫完了,可是你也是好僵屍,還有妻子,我不想傷你。你放我朋友出來罷。”

僵屍微訝:“咦?還真的畫好了,手挺快!那就來吧,打敗了我,就放他出來。”

花朝月看了他一會兒,神色漸冷:“好。”她輕輕抬手,同時略略閉目,手中符宛如落葉般飄散,看上去全無章法,其實她正以神念馭動符紙,分至各方位。轉瞬陣成,僵屍老兄本負手相待,卻身子一僵,身上迅速凝起冰霜,愕然道:“還真有點兒門道!”他揚聲道:“玲瓏!”

“沒用的,”花朝月溫言道:“這方圓百裡,所有的陰物都會被凍住,你就算是僵屍王,也不能與天地之力相抗,但是你放心,你是好僵屍,我不會傷你的。”

她還是用了天師符籙,調起了充沛之極的水係靈力,同時將一部分轉化成冰係,因為眼前是僵屍,用的又是紙符,所以為求萬全,平時一枚玉符就能做的事,她用了數張紙符,僵屍是極陰之物,水也是陰物,所以瞬間就被凍住了。不一會兒,高大的僵屍就連說話也不能,隻餘下了眼睛尚在微微轉動。

花朝月轉眼四顧,道:“瓊英,瓊英?”

樹叢後青影一閃,瓊英鬼嗖的一聲竄了過來,滿臉羞慚:“花花,我……”

花朝月點了點頭,打手勢示意他進耳環,然後收了地上幾枚紙符:“僵屍大哥,小半個時辰之後,冰凍就解了,我知道僵屍可以神行萬裡,我們肯定是跑不過你的,還望您看在我們隻是無意得罪的份上,放我們一馬,希望兩位相%e4%ba%b2相愛,百……萬萬年好合~”

福了福身,她悠然向外,簡直飄飄欲仙,特彆的得道高人……一到山腳下她就傻眼了,她把方圓百裡所有的陰物都凍住了,於是,她的紙驢也成了冰坨坨……

於是她再折了一頭紙驢,一邊走一邊吹,天都快亮了,也沒吹成活驢。瓊英一直在哼哼唧唧,試圖跟她說話,卻不敢打擾她,一直到她停下來休息,才急道:“花花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不會了你不要生氣。”

“沒關係,”花朝月本來是挺氣的,但吹了一晚上紙驢有多少氣也吹沒了:“你又不能做,如果連看也不許你看,豈不是太殘忍。”

瓊英鬼驚呼一聲,冒險探出半個鬼頭,掩著嘴:“花花你太色了!居然說這種話調-戲一隻鬼!”

花朝月一個眼神甩過去,瓊英鬼嗖的一下鑽進去,花朝月也懶的再說,找了塊石頭坐下來,呆呆的開始想,瓊英鬼等了很久,終於忍不住再冒出來:“我已經原諒你了,你就不用再懺悔了。”

花朝月無語:“你能閉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