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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顆倒黴頭馬上就要再長出來……端木九華終於還是一咬牙一閉眼,一把抓住了鵸鵌,伸手就撕開了皮毛。

鵸鵌脖腔中發出垂死的慘叫,聲音不是“啊啊”,而是“噗哧”,他指尖滑膩,鼻端腥氣撲鼻,險些嘔了出來,連看也不敢看,強忍著胡亂剝了幾下,用力丟開:“弄好了!開陣!”

無聲無息中,身上忽然一涼,夜風撲麵而來,端木九華長長的吸了口氣,%e8%83%b8懷亦為之一暢,耳邊花朝月嘖嘖兩聲,端木九華皺眉抬頭,然後在她指向極明確的小眼神兒中迅速回神,猛然想起自己被抽的七零八落的袍子……雖然外麵天已經黑了,可是她顯然看的倍兒清楚,端木九華登時惱羞成怒:“花朝月!你亂看什麼!”

花朝月笑眯眯的盯著他:“我沒看到。”假的令人發指。

端木九華羞憤之下咬碎銀牙,她噠噠噠的跑過來,揚著小臉兒笑:“先生要不要洗澡?”

他根本沒聽到她在說甚麼:“滾開!”

“喂!”花朝月扁扁小嘴:“凶甚麼,我隻不過看你臟成這樣,才好心……”

看她越走越近,端木九華連退兩步,紅貫雙頰,拿袖子擋著%e8%85%bf,生平從未如此羞窘:“花朝月!停!彆過來!滾遠點!”她充耳不聞,噠噠噠走了過來,揀起了地上的鵸鵌……

呃?端木九華猛然回神,然後……洗澡?她問他要不要洗澡?這這……太要了啊!雖然很沒麵子,可是看著自己血水淋漓的手,端木九華咬牙道:“你等等……”被訓的很生氣的小姑娘理都不理,他追上兩步:“花朝月!你知道從哪兒能洗澡?”

她終於停下來,斜眼瞅他:“知道啊,當然知道啊!可是你不是讓我滾遠點麼?”

他咬牙咽下一口心頭血,低聲道:“在哪?”十分的委屈求全。

“哼!”她一彆臉兒,壓根就不認帳:“你先說你剛才凶我是不是不對!”

端木九華無語的瞪著她,看著她擺明不講理的小樣兒,心頭隻有一句話“聖人誠不欺我,果然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可是眼看她轉身要走,隻能再追上一步:“我……我錯了。”

“好吧,這還差不多。”花朝月又噠噠噠走回來,伸手……他嫌惡皺眉,避開,小丫頭大怒,一瞪眼睛,然後先於思想的,他的身體迅速移了回來,湊到她指下,花朝月顯然有點兒不爽,卻還是伸手一推。端木九華隻覺腳下一空,已經撲通一聲掉進了水裡,饒是他反應奇速,也喝了兩口水,急浮出水麵,嗆咳了兩聲。微訝的環顧左右:“我不記得這地方有水?”

“縮地術!你連這都不知道嗎?”花朝月十分的不耐煩:“先生,有時候不說話,也不失為一個藏拙的好辦法。”

端木九華為之氣結,咬牙遊開了一點,可是方當炎夏,浸在清涼水中,洗去衣上手上的血漬汙穢,這感覺實在很好,端木九華不一會兒便覺心境平和,不知不覺又遊到了岸邊,旁邊果然已經生起了火頭,花朝月引出一股水流,正洗刷鵸鵌,手腳說不出的利索,不一會兒就打整好了,用削尖的樹枝串了,放到火上去烤。

端木九華淡聲道:“你自己明明毫不費力,為何非要我來殺?”

花朝月飛了個眼兒過來,十分嬌羞的掩了臉:“人家是手無縛%e9%b8%a1之力的小姑娘嘛……咦,先生你洗澡怎麼不%e8%84%b1衣服?”

端木九華凝眉,假裝沒聽到後一句話:“手無縛%e9%b8%a1之力?靈獸都抓的輕而易舉,你好意思說自己手無縛%e9%b8%a1之力?”

“%e9%b8%a1和靈獸是兩回事啊!”她毫不臉紅的道:“再說人家心懷慈悲,怎麼可以做這麼殘忍的事情嘛……話說先生啊,你洗澡為什麼不%e8%84%b1衣服?”

他神色不變,耳根悄悄泛紅:“殺死殘忍,吃掉就不殘忍嗎?”

她很不爽:“先生你能不能有點兒風度啊?我就是不愛殺生怎麼了?你還沒回答我,你洗澡為什麼不%e8%84%b1衣服啊!”

他簡直不知道還能擺甚麼臉色給她,決定從另一邊上岸:“你管我%e8%84%b1不%e8%84%b1衣服!”才剛扶著岸冒出半個身子,她就嘖了一聲,笑嘻嘻的打趣:“先生,你這樣其實跟不穿也沒差了。”

端木九華手一顫,頓時又滑進了水中,一時羞憤交集,咬牙道:“花朝月,你……你下-流!”

花朝月十分稀奇:“我哪有說什麼?”

他憤憤轉頭,看她圓大雙瞳清澈見底,像極一隻不通俗務的大眼萌貓……不由微微抿%e5%94%87,其實,她的確沒說甚麼,隻是讓他自己想,越想越歪……正遲疑要不要勉強抽出些靈力修補法衣,哪怕豁出去再痛一遭……誰知咬牙提了半天,愣是沒提出半點靈力,正在水中鬱卒的浮浮沉沉,就覺得頭頂唰的一聲,花朝月擲了一個包袱過來:“你穿上這衣服吧。”

端木九華微微挑眉,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氣節,伸手解開,包袱中華彩絢爛,雪色的底子上綴著金色的珠子,錯落如星,十分華麗,端木九華微訝,喃喃道:“連珠雲箭袍?”

這是一件煉製過的法器袍,上麵的珍珠可以自行飛出去擊碎敵人兵器,所以才叫連珠箭袍,雖然並不十分難得,但勝在高階,也算是一件寶物了。端木九華道:“這件袍子,我記得好像是有主之物,怎會到了你手裡?”

花朝月道:“先生!有的穿就穿,乾嘛要操這麼多心啊?”

端木九華噎住,猶豫許久,還是抖開來,五色光閃動,他差點沒閃瞎眼……這衣服簡直就是黑夜裡的一道閃電,從領到袖,都寫著***包兩個字,可是在這種即將露肉的時候,他實在沒辦法挑三揀四……他咬牙穿上身,自己壓根就不敢細看,慢慢走到花朝月麵前。花朝月正聚精會神的烤著架上的肉,一邊咽著口水,同他聊天:“先生,我真的很餓,我好像從來沒這麼餓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廢話,你追殺了我一個月,不用想也知道,過的是拿靈丹當飯吃,吃一枚管三天的日子,怎會不餓?端木九華眼神流轉,淡淡嘲笑:“吃貨!”

“對呀!”她是完全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喜滋滋的拍手:“你怎麼知道的?”

他無語的彆開了眼。不一會兒,就聽花朝月歡呼一聲,拿下肉串兒來,一邊吹,一邊咬了一口,瞬間燙的眼淚都下來了,卻還是口齒不清的嚷嚷:“好吃!”

端木九華抽了抽嘴角,可是鵸鵌肉本有異香,靜夜中更覺濃鬱誘人,他隻是修為漸高,所以漸漸習慣了吸取天地靈力代替吃飯喝水,並沒有像道家那樣刻意辟穀,聞的久了也覺得有些嘴饞。尤其花朝月搖頭晃腦,表情十分幸福,兩腮鼓鼓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小嘴巴被油染的紅豔豔的,端木九華不由挑眉:“真有這麼好吃?”

花朝月咽下那一塊,這才看了他一眼,一皺眉,想了半天,才挑了一塊極小的,用一種明顯肉痛的表情遞過來:“先生……你要吃?”

端木九華臉色一冷:“我會吃這種東西?”

她大大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你一看就特彆能吃……我還以為你要吃呢,嚇死我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一看就特彆能吃!她究竟是從哪兒看出來的!端木九華氣炸了,可是他連說話都不擅長,又怎可能擅長吵架,隻咬牙瞪她,花朝月雖然嘴饞,飯量卻不大,吃了大半串就差不多飽了,這才有心思抬頭,看了看他:“咦,這衣服挺適合你的。”

端木九華的臉黑了……若不是她眼神始終清亮純淨,他幾乎要以為她是故意的,不然怎會每一句話都讓他火冒三丈……花朝月盯著他,再咬了一口肉,就著麵前美色吃的津津有味,“說真的,你皮膚也挺白的,為啥這麼怕人看?”

端木九華耳根發熱,咬牙撐著神色不變,冷冷的道:“花朝月,你已經下-流到一定境界了!”

她倒沒生氣,側頭想了一下,委婉的:“先生,其實你……沒怎麼念過書對不對?”

他已經氣的不知道要怎麼樣才好了,冷冷的盯了她一眼,站起身拂袖就走。才走出兩步,一眼看到不遠處數個黑影,不由得一驚,急轉身道:“花朝月……”

花朝月擺擺手:“彆大驚小怪,坐嘛!”

端木九華凝眉,迅速把一枚攻擊法器扣在手心,誰知那些妖族從身後走過,一人道:“那兩個是乾什麼的?”

“噓!”另一人壓低聲音:“一看那身衣服就知道是那誰!快走!”

另一人好生遺憾:“烤肉味道真香,可惜了……”

“還是去找那端木九華要緊!”

幾人匆匆而過,比逃命還快,端木九華愕然,抬手看了看那***包至極的衣袖……三更半夜的還是覺得十分傷眼。他閉了閉眼睛,心思飛轉,然後猛然想起了這衣服的原主是誰,一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咬牙道:“花朝月!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花朝月一臉無辜的繼續啃肉,端木九華一把抓住衣襟,就要扯開,可是這衣服再不濟也是個法器,他這會兒才剛能獨自行走,堪比文弱書生,撕綢子都撕不開,何況是這個!咬了半天牙,仍舊隻能認命的去解腰帶。他不是不能接受易容改扮,可是這件衣服,實在讓他覺得嘔心,這衣服的主人是個五通神,這其實是一種十分汙穢的鬼魅,聲名之狼籍簡直是前無古人,偏生修為高深,等閒沒妖敢來招惹……

他終於解開了那身無比***包的袍子,%e8%84%b1下來扔在地上,負手看她,神色冰冷,特彆的氣熱如虹,花朝月挑了挑,笑道:“先生,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多涼快呐!”

他瞬間麵紅過耳,他好像不知不覺,被她刺激的失了常態,居然連這個都會忘記!他盤膝坐了下來,儀態坦然,其實內心憤怒之極,花朝月終於吃完了肉,然後拿出一個大罐子,慢條斯理的收起餘下的肉塊,一邊唉聲歎氣的道:“先生啊!其實我也想幫先生挑個身家清白的妖精搶衣服……最好那妖精名滿天下高大英俊美貌無雙而且特彆彬彬有禮的走上來,把一件沒穿過的質地高階樣式漂亮的法袍雙手奉上,那先生你穿的時候也不至有辱身份,也不會覺得不開心……可是弟子我實在沒這個本事,一般妖精都是成群結隊來,我能打倒他們就已經偷笑了,隻有這個五通是自己來的,還離我特彆近,所以我才能偷襲到,搶了這件衣服,早知道先生不需要,我乾嘛費這麼大力氣……”

她絮絮叨叨,沒完沒了,起初,端木九華隻覺她在冷嘲熱諷,十分憤怒……可是聽的久了,他竟平生了幾分慚愧,的確,此時,麵對虎視眈眈的群妖,她能有心幫他搶一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