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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笙歌怎會容他逃開,頓時雙手一籠,飛刀自四麵八方而來,徑向端木九華刺去。端木九華也顧不上多想,亦雙掌一分,掌中淡淡白光閃過,他已經整個人都罩在其中,將飛刀阻隔在外。這法器叫做如意乾坤傘,傳自數千年前的梵蓮天家,乃天地至寶,等閒不可動用,可是此時生死關頭,已經顧不上可惜了。

身在法器之中,端木九華急喘勻了幾口氣,這才抬頭,冷冷的道:“又是你!你怎麼還沒死?”

夜笙歌微微一笑:“好教妖王陛下得知,小妖是殺不死的!”口中答著,他雙手結印,數道青色風刃飆起,向如意乾坤傘劈去,端木九華微微冷笑,手指微屈,掌中已經多了幾枚攻擊法器,名喚暴雨梨花釘,隨手向外拋出,夜笙歌退後一步招架,誰知就在這當口,端木九華忽然踏上一步,如意乾坤傘也跟著他前移一步,借就著夜笙歌雙手高舉的姿勢,他一隻手掌乍然擊出,正正的擊在了他肋下……

夜笙歌哪會想到此時的他竟仍有攻擊之力,不由一驚,急退後時,已經被暴雨梨花釘擊中,隨即肋下一痛,原來端木九華的攻擊隻是一個障眼法兒,他此時根本沒有辦法使用靈力,可是他掌中卻挾著一枚水蛭針,針頭入體,便像水蛭入肉。

隻是片刻,端木九華便冷笑一聲,收回了手,夜笙歌勉力提氣,丹田中卻早已經空空蕩蕩。自從進入這無尾山,他已經與端木九華對戰數次,他本聰明機警,修為又極勤勉,在入無尾山之前,向來未有敗績,可卻幾次三番,敗在端木九華手上,他手中的各種法器至寶,竟似乎數不勝數,每每在間不容發之際,鑄就奇功。

他的命很多,但並不是用不完,這一次,大概真的是要死了吧……他緩緩閉了眼睛,耳邊卻不知為何,滑過一個嬌糯糯的語聲,帶著三分刁蠻三分調笑,“爺滿意了就把你買回去哦!”

他薄%e5%94%87微微勾起,媚長的眼兒彎成好看的弧度……凜冽的寒風驟然襲來,觸麵生寒,卻忽聽嗆啷一聲,似乎有一道外來的力量,與端木九華交過了一招。夜笙歌仍舊閉著眼睛,隻隔了片刻,卻忽聽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低聲道:“你沒事吧。”

夜笙歌猝然張了眼,便迎進了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瞳,她正彎腰看著他,眼神卻極平靜。他竟不由呆住,這張臉兒,他太熟悉,不知多少次出現在他的思中夢中……甚至就在剛才,還在他的識海中對他笑的燦爛……世上竟真有這般奇事,想到她,她就會出現?可是她的眼神神情,都讓他覺得陌生,讓他遲疑了很久,才喃喃道:“月兒?”

花朝月點了點頭,似乎忽然發現他受了傷,於是蹲下來,從戒指中引出幾枚丹藥,攤在手中,雙手舉給他:“你看,哪一枚合用?”他隻是怔怔的瞧著她,她的模樣,跟以前幾乎沒有多少不同,可是神情卻……夜笙歌看了她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又道:“月兒?”

她仍是不答,看他不接,索性直接往他手中一塞:“都給你,你看著用吧。”一邊說,一邊就站了起來,看著她身上橙色的道袍,那極清瘦伶仃的背影,夜笙歌猛然回神,急撐起身子想要坐起來,一邊道:“月兒,等等!”她不答,仍舊漫漫向外,夜笙歌本就是強弩之末,隻撐起一半,便是一口鮮血衝口吐出,昏死過去。

花朝月回頭時,斑斕花袍散落在地,地上一隻極小巧贏弱的狸貓,身上沾滿了鮮血。花朝月竟愣了一愣,緩緩的走回來,伸手將這小貓抱進懷中。難道那個風情妖嬈的夜樓主,原身竟是一隻貓?一隻普通的狸貓,是如何成為了如此高明的修士?

第113章:遲了幾百年

更新時間:2014-8-20 22:35:55 本章字數:6520

夜笙歌醒來時,口中丹香猶存,醇厚滿頰,體內氣息亦是流轉如意,內傷竟一下子好了大半。聽周圍一片安靜,夜笙歌緩緩的張了眼睛,天色已經近暮,那個橙色道袍的人影正坐在數步之外,斜倚著一棵大樹。看她腰肢纖細伶仃,側顏清麗無倫,一對點漆般的眼瞳卻是空洞無神,似乎想甚麼想的入神,又似乎甚麼都沒有想,全不是素日神采飛揚的模樣。

夜笙歌不出聲的歎了口氣,撐起身子,柔軟的身體在地麵上略略翻滾,輕輕呻[yín]了一聲。花朝月微微一怔,聞聲回頭,恰好便看到小小狸貓滾落到她的腳邊,她彎腰想去抱他,一邊道:“你醒了。”

手兒堪堪觸到,忽覺雪光一閃,掌下狸貓已經複了人身,她的手指堪堪觸到了他光滑的肩頭,昏黃暮色中,他膚光如雪,烏發散落,媚極入骨。花朝月微愕,急收回了手。哪消一瞬間,他抬頭時,身上已經著好了斑斕錦袍,微笑站了起來,柔聲道:“月兒,好久不見。”

妖修法衣本就服貼的宛似另一層肌膚,貓的身體又是出奇的嫵媚柔軟,他就這麼款款站起,微帶病容卻雙瞳脈脈,優雅中又帶著一絲掩不住的嫵媚。她雖不識男女之情,卻對美好異常敏[gǎn],若是平日,他這副模樣,她會瞧的目不轉晴,可此時卻完全像沒看到似的,隻點點頭:“幸好你醒了,我差點兒就要送你去藥王閣了。瑚”

夜笙歌微微垂了睫,掩住了眸裡的黯然,反而彎起了%e5%94%87角:“多謝月兒救我,我已經沒事了。”

“嗯,”花朝月並不在意,“你醒了就好,你好好休息,我要去找端木九華了。”

夜笙歌一怔,見她轉身就向外走,竟無絲毫顧念,急道:“月兒。”花朝月並不回頭,他隻得躍身過去,擋在她麵前,柔聲道:“月兒,你聽我說。”

她被迫停下,抬頭看他,夜笙歌溫言道:“月兒,我自入無尾山之後,一直在與端木九華對戰……你若要對付他,且先聽我說一說可好?總也多幾分勝算。鑠”

花朝月偏了偏頭,似乎想了一下,才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你說。”

“嗯,這個說來話長……”夜笙歌試探著伸手,拉了她的小手:“端木九華號稱琴帝,擅長以琴音化形殺人,這個你可知道?”

花朝月點頭:“我知道。”

夜笙歌嗯了一聲,便拉著她坐了下來,想要再說,卻似乎是無意中碰到了肋下傷口,法衣上頓時沁出血來。夜笙歌微微皺眉,似乎忍痛,卻一聲不吭,花朝月輕咦了一聲,隨手便從戒指中取出金創藥和白布來。

他抬頭看她,她雙瞳寧靜如水,顯然半分也不曾多想。夜笙歌便柔聲道:“有勞了。”

他伸手解開了衣帶,露出了傷口。水蛭針的功效在於讓人瞬間失力,外傷並不嚴重,隻留下一個兩寸深筷子粗的血洞,正汩汩的冒著血花。傷在肋下近%e8%83%b8的位置,自己包紮不便,夜笙歌便舉高手臂由她幫他上藥,低頭看時,她下巴尖尖,容顏嬌嫩,漆黑的眉眼彎成好看的弧度,他這樣半攬著她的姿勢,像足一個擁抱,可即使離的這麼近,仍似乎遙不可及。

她究竟遇到了甚麼事?怎會忽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即使聽聞朱蕤死訊,她放聲大哭時,整個人也仍舊鮮活,可是現在,卻像一個反應遲緩的木偶。

他望著她出神,她包紮的並不熟練,幾乎有點兒笨手笨腳,卻絕沒有碰痛他半點,一直到好不容易包好,她輕籲了口氣,抬頭時,便迎進他的眼神。那種深刻的思念纏綿呼之欲出,她再是遲鈍也不可能瞧不出,下意識的退開一點,微微凝起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夜笙歌一笑,若無其事的道:“月兒,你想對付端木九華,那你可知他原身是甚麼?”

她的注意力迅速被他吸走:“是什麼?”

“是白頭蛇。”他看進她驚訝的眼睛,正色點頭:“相信我,他是白頭蛇。昔日眾毒修齊聚魔山時,他便在其中,輕輕鬆鬆洗淨了身上的毒性,然後加入護國神閣修煉,一直到藥術通玄,成為如今的所謂琴帝。”

花朝月想了一下:“可他說他是妖王。”

夜笙歌嗯了一聲:“這件事,我細細查過,妖族向來強者為尊,每隔百年會有鬥法大會,當年的妖傾天便是在鬥法大會上力壓群妖,才成了妖王,且一連幾次鬥法大會,俱是他奪魁,可是妖傾天意外失蹤之後,這個端木九華,忽然出現在鬥法大會上,可是那一次的鬥法大會,每一個輸給他的人,都輸的莫名其妙……所以最後他雖然算是勝了,這個妖王,卻有很多妖族不肯承認,免不得爭爭鬥鬥……”

其實這些陣年舊事,本來可以幾句話就說完,他卻說的極詳細,將前因後果都交待的清楚,娓娓的好像在講故事,見她聽的認真,他聲音便愈是溫柔:“但追殺端木九華的人,也都一個個莫名死去,後來餘下的妖族沒了挑頭的,漸漸不成氣候,他這個妖王的地位便算是默認了,但除了一些逃不開的妖族之外,能躲的,都躲了出去,所以他這個妖王的份量,著實不重,能調動的力量也不會很多。”

他本極擅長逢引逗引,自然可以輕而易舉的把幾句的交談變的很長,可是此時的花朝月,讓他不敢有半分唐突。花朝月默默點頭,仍是眼巴巴的等著,夜笙歌對她微微一笑,續道:“後來,我無意中發現了一個被他殺死的妖族,才發現他殺人的方式,就是用毒,白頭蛇毒。”

花朝月愕然張大眼睛,夜笙歌伸手輕輕撫摸她的頭發:“他是白頭蛇妖,這件事知道的人雖不多,但東方天籟是一定知道的,我找不到他,便去了護國神閣,當時東方天籟並未見我,卻答了我的問題,他說端木九華雖出身白頭蛇族,但身上早已經沒了毒,他可以保證。我縱不信東方天籟,也信極當年下界曆劫的紫微大帝……”

說到這兒,夜笙歌悄悄瞥眼花朝月的神情,她的神情卻全無異樣:“可是我見到的妖族也確實是中毒而死,隻是毒入魂魄,肉身反而看不出異樣……我百思不得其解,於是暗中查探,又被我找到一具屍體,同樣中毒而死。我受師命斬殺遺留人間的毒族,既然查到了這一著,不管結果如何都須查個清楚,可是從那之後,我便再找不到端木九華的影子。直找了幾十年,我著實倦了,也就暫時放下了。”

她一聲不吭,他隻得繼續往下說:“再之後,我便遇到了月兒,也意外得知卿家的人在用白頭蛇毒……我一路追查過來,終於找到了無尾山,可是卻一直不得其門而入,一直到有一天……”夜笙歌竟不由得頓了一頓,當時並未多想,可是此時回想起來,忽覺得心驚膽戰。

當日他一路追到無尾山,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這件事跟端木九華有關,也可以確定端木九華在無尾山中,可是奇就奇在,他明知無尾山就在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