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1 / 1)

,緩緩的退後一步,冷了臉。陸壓端起桌上已經冷掉的藥,他本是離火之精,隨手端過來,藥已經冒了熱氣,花朝月乖乖的喝了下去,陸壓沉%e5%90%9f的道:“月兒,從明天起,你便跟著島上的新晉弟子們修煉罷,仍舊是上午修煉,下午到為師這兒來學法術。”

花朝月應了,陸壓又回頭道:“樂然,你早課之後送她過去。”

樂然有點兒不樂意,卻不敢違逆師父的意思,正要答應,青子衿已經上前一步,含笑道:“師父,不如弟子送師妹過去罷。”

“也好,”陸壓並不在意,揮手道:“天也晚了,你們下去罷。”

青子衿與樂然便一齊施禮退下,陸壓道:“你也睡罷,明日還要早起。”一邊就站了起來。花朝月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師父。”

陸壓道君回頭,“嗯?”

“月兒想問一下,師父收徒弟的標準是什麼?”

陸壓道君似乎完全不覺得她問的稀奇,直接答道:“心性為首,靈悟次之,資質再次之。”

“哦……”花朝月用潮濕的小眼神兒望著他,可憐的老道士,你如果知道你的徒弟是壞蛋,會不會很傷心……那我是告訴師父好,還是不告訴師父好涅?

陸壓道君微微一笑,伸手揉揉她的頭發:“小孩子家,想太多不長個兒的,睡罷。”一邊就起身走了。

第二天開始,花朝月便開始跟著新弟子們修煉,這一撥弟子有七個男子,還有一個女子,其中居然就有她入門第一天時見過的那個慕朝,唯一的小姑娘叫洛梅,長的還挺漂亮,可是花朝月輩份擺在那兒,壓根兒就沒有師姐師弟的有趣小故事發生……因為根本沒人敢對她不敬,當然就算想不敬也不容易,因為她什麼也不會,所以負責教授的弟子不得不把她帶到一邊兒單獨講解……

就這樣過了兩天,到第三天時,花朝月吃過早飯也不去修煉,直接便進了陸壓的靜室,一進門就打了個哈欠,陸壓瞥了她一眼,隨手化了一道醒神符在水裡,遞了給她,花朝月接過來,看了幾眼,終究覺得彆扭,於是隨手放在桌上,湊過去:“師父。”

“嗯,”陸壓隨手摸摸她的小腦袋,仍舊目注棋盤,花朝月笑道:“師父,管道長是不是快來了?”

陸壓挑眉道:“怎麼?你找他?”

“對呀!”花朝月扳手指:“他好像每隔三幾天,就會來找師父一次,陪師父下棋,喝師父一壺……那種奇怪的茶,對不對?”

陸壓一笑,放下棋子轉身看她,“對,你想怎樣?”

花朝月道:“我刻了三十六枚天師符籙,想布在師父的廂房前麵同他開個玩笑,師父許不許?”

陸壓不由得挑眉:“怪不得你這幾天總是沒精打采,原來竟是半夜去刻符了。”

“對啊!”花朝月又打了個哈欠,困的頭都在痛,回頭看碗中符水澄清澄清的,也就喝了,轉身抱著陸壓的袖子:“師父許不許呢?我會小心,不會傷到他的。“

“傷他?”陸壓笑道:“你這孩子口氣當真大的很,你可知他是做甚麼的?管若虛雖然不是天師,卻是天算師,極精占卜扶乩之術,既然精通天道,對天師法陣自然也有涉獵,你費一番工夫,若被他輕輕鬆鬆就破了,還不是要生氣。”

花朝月有些不服氣,昂起了下巴:“以有心算無心,我們又占了地利,若是這樣還被他輕鬆破掉……那他得罪我那一次,我就當自己倒黴,再也不提了。”

陸壓笑道:“你才不過十二三歲,他卻少說也有幾千歲了,縱是破了也沒甚麼稀奇。”話雖是如此說,仍舊揮袖改了房中陣法,小小廂房頓時成了深宅大院,陸壓笑指房前空地道:“你想設就在這兒設罷。”

花朝月應了,便開始細細鋪設,陸壓仍舊拈著棋子,自己跟自己下棋,間或抬頭時,便見她咬著%e5%94%87一臉嚴肅,以步子細細丈量,神情動作都極認真,全不是平日裡撒嬌撒賴的模樣。一個天師法陣足足布了近兩個時辰,終於布好時,花朝月已經累的胳膊都抬不起來了,陸壓拂袖化出一張軟榻,她便偎在他身邊睡著,直睡到過午,遙遙便聽人笑道:“無上天尊,陸道友,多日不見……”

花朝月一骨碌爬了起來,一對黑溜溜的眼睛張的大大的,陸壓微微一曬,便道:“給為師倒杯茶來。”

花朝月應了,瞥了那一處一眼,轉身便去倒茶,看上去一點兒也不擔心,陸壓倒也來了些興味,放下棋子,專心看管若虛破陣。管若虛又怎會看不出那兒有個天師法陣等著他,他與陸壓是多年好友,知道陸壓習的不是此道,也曉得必是花朝月設的,遠遠看上去倒也十分精妙。一來技癢,二來多少也是客隨主便的意思,於是便笑%e5%90%9f%e5%90%9f一步邁入。

恰在這當口,花朝月的茶也就倒了過來,斟了一杯給陸壓,一邊抬頭看著陣中的管若虛。

管若虛正負手站在陣中,悠然轉眼四顧,顯然在細細看這天師法陣,%e5%94%87邊仍舊半含微笑,明澈風瞳流光溢彩。他這個人,就有這樣的本事,不管言談如何無狀,笑容如何浮華,仍舊半分不顯得猥瑣,反而謫仙一般風華絕世……此時負手含笑,輕袍緩帶,更顯得瀟灑從容之極。

在陣外看時,隻是看到他站在一堆玉符的光暈當中,但是一腳邁入陣中的管若虛,其實已經看不到他們了,他眼中所見,是一片迷宮,前後左右甚至頭頂腳下,都是黑洞洞的出口,或大或小,或遠或近,詭異的扭動變幻,這一眼看去尚是這般,再看一眼已經完全不同,多看得一會兒,連頭都有些暈了。

管若虛略略閉目,陸壓看他情狀,就知道他一時沒能窺破這天師法陣的關竅,不由得小小得意,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花朝月提壺幫他倒上,更是得意的雙眼放光。

其實現在管若虛出陣並不難,正所謂一力降十會,他修為遠高於她,直接毀掉法陣便可以出來。這就好像闖迷宮的人不去找路,直接把迷宮砸了就不用闖了……而且他是算師,如果開了天眼,也可以很容易找到天師法陣的生門……可是她隻是一個十二三歲小姑娘,既然設了天師法陣考他,那他當然就應該用天師的法子破陣,若是動到彆的法子,縱是破了也難令她服氣……

所以管若虛隻是略略閉目,隨即張開,這才當真把眼前的天師法陣當成了正兒八經的對手,開始細細的研究,約摸半盞茶的時辰之後,他向左邁了一步,隔了片刻,又邁了一步,就這麼一步一步,越來越向外。

陸壓點了點頭,心說能讓他這麼久才破陣而出,也已經很不容易了……誰知瞥眼看時,卻見小姑娘笑的眉眼彎彎,顯然還有後道。

陸壓急轉眼看時,管若虛已經到了法陣的邊緣,再有三五步便可以邁出了……一邊想著,管若虛已經又邁出了一步,半截道袍隱在玉符光暈之中,如真似幻……下一刻,忽然轟的一聲,大片的火焰陡然騰起,竟瞬間籠罩了整個天師法陣!

陸壓猛然站了起來,然後又緩緩的坐了回去……一時竟有些哭笑不得。

枉他身為火神,剛才居然也被她嚇了一跳……畢竟身在魚鯪島上,她若是想聚陣借火遠比彆的地方要容易……可是他站起來之後才知道,她居然是現學現賣,把才學的走筆成真術用到了天師法陣之中,也就是說,陣中的火焰是符紙折出來的,是假的。這種假火若是平時,管若虛當然是一眼就能識破,可是此時他身在天師法陣之中,所有的判斷都會受到影響……陸壓忽然想到一事,道:“引符的氣息是哪兒來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花朝月笑道:“他自己吹的。”

陸壓想了一下,也就明白過來,她必定是用甚麼法子把他的呼吸聚起,然後在最後一刻引動了符紙……看天師法陣中火影搖曳,陸壓搖頭道:“差不多了罷。”

“是,師父。”花朝月放下茶壺,緩步踏進了陣中,陣中管若虛左衝右避一番之後,終於發現火焰不對勁,正皺著眉頭打量,花朝月的模樣便在其中一個入口出現,看上去像管中相窺,遙遙道:“管道長。”

管若虛抬頭看她,仍舊笑%e5%90%9f%e5%90%9f的,她出現的地方,一定不是她在的地方,可是她在哪兒呢?他不動聲色的四處尋找。花朝月似乎全未察覺,笑道:“道長,你掉進水裡我雖不知要怎麼救,但你掉進火裡,我卻知道要怎麼救,你要不要聽?”

管若虛愣了一愣,一時竟有些哭笑不得,鬨了半天,這小姑娘卯足了勁兒與他為難,原來是為了那天的事兒,可是橫豎是他理虧在先,也就笑答道:“還請小道友指點。”

花朝月道:“乾為天,坤為地,震為雷,巽為風,坎為水,離為火,艮為山,兌為澤……五行中水克火,所以……坎位是絕對不行的……”她連他當時的語氣表情都學的神似:“因為這火是假的,所以要反其道而行之,風助火勢,所以出路在巽位,你跑到上風頭,沒準比火還快,就算是真火也不怕了。”

這口氣這說法略熟悉啊……就連豁達如管若虛也開始苦笑了,這姑娘還真是一丁點兒虧都不肯吃,一定要原模原樣的報複回來……一念尚未轉完,巽位上已經伸出一隻奶白色的小手,肉?肉的嫩嫩的,“道理便是如此了。道長,我拉您出去罷。”

管若虛笑道:“多謝小道友。”一邊就坦然的握了過去,意料之中,這手是假的……隻是一個影子,可是下一刻,陣中陡然清明,幾步外花朝月笑%e5%90%9f%e5%90%9f的拔出了一枚玉符,解了天師法陣,“道長不必客氣,我從不輕易出手,畢竟資質平庸之人何其多,著實浪費了我的天師法陣。”

好麼,連他說她資質魯鈍的一言之仇也報了……管若虛長歎一聲,坐去桌邊,抱怨:“管道友,你我相交數千年,你竟然縱徒行凶,當真令人齒冷。”

陸壓此時心情十分複雜,一邊得意徒弟聰明,一邊又十分同情眼前老友,覺得他被一個小姑娘欺負的這麼慘實在有點丟人,於是歎氣道:“喝杯茶便不齒冷了罷。”一邊提壺……管若虛捧杯迎上……然後兩人一起怔住,壺中空空如也,某個小心眼兒的姑娘,居然隻預備了一杯半茶,恰好夠她給師父倒一杯之後再添一回……

小小孩兒,居然連這個也算到了,簡直……簡直……簡直讓人不知怎樣才好……兩人麵麵相覷,管若虛忽然大笑出來,笑道:“有徒如此,真不知是福是禍啊……”一邊拂袖轉身,徑自飄然去了。

花朝月收了玉符,走回陸壓身邊,偷眼看了看他的神情,“師父,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陸壓道君頭痛的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