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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了聲音道:“怎地,又生我氣了?”一意做小伏低。若是他相貌瀟灑,也就罷了,此時麵上刀疤縱橫相錯,甚是醜陋駭人。

殷離見狀悄聲向周芷若說道:“都醜成這樣子了,卻不死心。不知道說他是自信好,還是自負好。”

兩女都站在甲板上不動,等著範遙灰溜溜铩羽而歸,但等了許久,卻沒等到。

周芷若便疑惑起來,暗暗和殷離朝船頭走去。

她剛剛繞過一側船舷,風瞬間大了起來,不住吹拂她的衣衫長發,風裡更是隱隱約約傳來男子粗重的喘熄聲和女子低低的呻.%e5%90%9f聲。

周芷若微一愣神,隨即便明白過來,刹那間滿麵通紅,見殷離一無所覺,還要往前麵走去,忙一把拉住了她。殷離見周芷若神情,起初不解,隨即輕輕“啊”了一聲,飛快掩住了口,探詢似的看著周芷若。周芷若緩緩點了點頭。

兩個人待回到原來地方時,猶自臉紅心跳。

殷離先冷笑一聲:“這兩人真不講究。光天化日之下,行這不堪入目之事。明教的名聲,便是被這種人敗壞的!”

周芷若卻心想:黛綺絲是波斯豔女,原本和韓千葉便是肌膚相%e4%ba%b2、情不自禁的一段孽緣。如今韓氏不幸身亡既久,她正當壯年,久曠之身,難免寂寞。範遙更是比楊逍還要邪氣的人物,原著裡他為了向鹿杖客要解藥竟信口胡謅滅絕師太是他老情人,周芷若是他私生女,敗壞女子名節而毫無愧疚之心,便知此人平日行事。如今正是乾柴烈火,也難免一點就燃了。

隻是這種話,周芷若如何說得出口,便淡淡說道:“他二人既然彼此有意,來日我索性做媒,成全了他們,也是冤家宜解不宜結的道理。至於黛綺絲身上那秘藥,等到尋到謝老爺子,便將解藥一發給了她,由著她和範遙或在教中任職,或浪跡天涯,倒也無礙。”

隻因有了這麼一段遭遇,行船之上周芷若和殷離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連夜間範遙如何偷偷摸摸尋至黛綺絲艙室,兩人又如何半夜裡折騰,一概不聞不問。

黛綺絲也一臉泰然自若的樣子,仿佛豁出去了一般,麵對周芷若和殷離的目光麵不改色,理直氣壯得很,倒是範遙,因知道周芷若和殷離武功高強,怕她們夜間聽到了什麼動靜,因此老大不自在,連坐臥行止也失卻了幾分瀟灑。

船隻沿長江一路東去,經漢口,經九江,最後至吳地入海。黛綺絲自言在靈蛇島上,備著一艘大船,大可至遠洋。周芷若聞言也頗為振奮,遂向她許諾再三,說一旦尋到謝遜,立即為她解毒,從此任她天涯海角,再不管束。黛綺絲聞言,麵上做出喜悅之態,隻是周芷若觀其形容,不知道為何,心中更是不安。

周芷若私下裡便對殷離囑咐,說海上諸多凶險,要格外小心,隨機應變方事。於是其後兩天,兩人輪流守夜,聽不遠處歡.愛之聲不絕於耳,漸漸也習慣下來,便如夜間之催眠曲。

這夜本是殷離守夜,周芷若先行睡去,睡至一半,突然感覺身子似浸泡在水中,當下大驚,睜開眼睛看時,卻見許多海水自艙門不斷湧入,已經淹沒了半間艙室了。而殷離卻半倒在另一張床鋪上,雙目緊閉,%e5%94%87邊猶自帶著微笑,想必是深夜困極,小盹片刻,便睡了過去。

周芷若忙推醒殷離,艙門已然推不開,兩人以掌力劈開木板,方見座船不知何時已經開始下沉,兩人幸得警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黛綺絲呢?”殷離怒氣衝衝叫道,“這娘們兒有了男人,就把我們給賣了!”

然而四下張望,皆是茫茫一片海水,哪裡還尋得見黛綺絲的身影?便是範遙,也一同失蹤不見。

周芷若當下心頭雪亮。她認為黛綺絲幾十年來改容換貌,東躲西藏,是害怕波斯總教責罰,貪生怕死之輩,因此以毒藥相製,隻怕卻是敗筆了。這女子行事,時而歹毒,時而豪爽,是以慷慨,時而嫵媚,當真令人捉摸不透,防不勝防。周芷若原本有防她之心,但聖火令諸事以來,黛綺絲亦步亦趨,防備之心因此稍減,想不到終於在此時出了紕漏。

“這女人好生惡毒,知道咱們不熟水性,便假裝答應尋找謝遜,實則騙了我們出海,待到此地,趁機毀了座船,分明想讓我們葬身魚腹!”殷離憤然說道。

然而到了這個時候,說這些話還有什麼用?自救要緊。

周芷若趁著座船尚有一半在海麵上,雙足連點,朝座船最高點的桅杆躍了過去,四下張望,這才看清楚船隻的東南方向影影綽綽有幾個小黑點,像是島嶼的樣子。當下更不遲疑,和殷離各劈下一大塊木板,又解了船舷旁的繩索,借用風帆,製成簡陋帆板模樣,一齊向那有島嶼的方向駛去。

兩人雖然武功高強,卻是個中新手,遇到驚險之時難免手足並用,十分辛苦,一直滑了一日兩夜,這才見一座綠色的島嶼,呈現在眼前,忙一鼓作氣,向島邊劃去,到了最後十幾丈,更是棄了帆板,運起踏水飄萍的輕功,在水麵上連點幾下,躍身到了那綠色小島之上。

殷離雖然內力不凡,但畢竟辛苦了一日兩夜,此時便忍不住破口大罵道:“一對狗男女,兩個壞東西!若是讓我殷離見了他們,定然要叫他們好看!”

周芷若不忙著說話,卻向四周打量了一番,突然望見那鬱鬱蔥蔥的長青灌木之中,竟然夾雜著幾顆桃樹,越到深處,桃樹越多,竟然成了一片林子。更為驚奇的是,眼下盛夏早過,那桃樹上卻結滿了紅紅的果實,甚是誘人。

兩人此時都是又饑又渴,不容分說,去那桃樹上摘下幾個桃子,分而食之,狼吞虎咽,那模樣狼狽之至。殷離滿嘴桃毛,卻不自知,又指著周芷若濺上桃汁的麵頰,取笑個不停。

正在這時,周芷若卻突然聽到了什麼動靜,給殷離打了一個眼色,殷離立即會意,兩人屏神靜氣,向那桃林深處走去,漸漸女子又嬌又膩的笑聲和銷魂的呻.%e5%90%9f聲又傳來過來。

兩人這些日子聽慣了這個聲音,自然知道那是黛綺絲,殷離欲要發作,周芷若卻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兩人隱在僻靜之處,突然又聽到範遙喘熄了一陣子,大聲問道:“我這些年苦苦搜集的秘笈,都在此處了。你可不許騙我。你先前說你為我生了一個女兒,她在何處?咱們一家三口快些團聚,好好的過日子,豈不像神仙般逍遙自在?”

作者有話要說:  上範遙人物分析:

跟範遙做朋友可能樂趣無窮,但做他的敵人肯定極不好過,因為這人除了武功高強,機智沉毅之外,還行事邪氣,絕不講仁義道德,為了達到掩護身份的目的,殺幾個明教兄弟也在所不計,至於殺人滅口、殺人嫁禍等等,就更不猶豫了。

他與楊逍的說話語氣亦是不同,楊逍冷傲,說話不容情,範遙更口沒遮攔,例如亂說滅絕師太是他情人、周芷若是他們私生女兒,雖然目的是為了騙鹿杖客給他解藥救人,一半動機也是在乘機損損滅絕師太,討她便宜,激她憤怒。滅絕師太自殺,主要原因是受了趙敏之辱,鞏固她必死之心的,則是範遙破壞她的聲名。[1]

金庸寫善人也有壞處、壞人也有好處,每每過火,寫成好人是壞人。壞人才是好人,但範遙則恰到好處,令人覺得他又好又壞。

舊版《倚天屠龍記》中韓千葉之死的疑案

範遙

有一段關於銀葉先生鮮為人知的謀殺案,凶手作案動機卑劣無恥,不可告人,手段陰險毒辣,令人發指。可惜金庸先生始終未將該凶手繩之以法,而死者則冤沉海底。■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起謀殺案的受害者是紫衫龍王黛綺絲的丈夫韓千葉,死因是中毒。究竟誰是凶手,殺人動機如何?

“蝶穀醫仙”胡青牛關於該凶手特征的描述:“我問起下毒之人,知是蒙古人手下一個西域啞巴頭陀所為。”該凶手在身份上和外形上,都與範遙極其%e5%90%bb合,而且範遙顯然又具備謀殺韓千葉的最直接動機。

範遙愛慕黛綺絲良久,曾央陽教主夫人為其做媒,但黛綺絲卻寧死不從(雖然黛綺絲此舉亦事出有因,但在不明底細的範遙看來,黛綺絲顯然對他絕情之極矣)。而更不可忍受的是,黛綺絲居然一見鐘情的愛上了一個毛頭小夥子韓千葉,為了跟他雙宿雙飛竟不惜叛教而出。這一切自然早已足夠讓範遙對韓千葉萌生殺機了。

令人費解的是“兩位中毒的情形不同”:黛綺絲“中毒不深,可憑本身內力自療”;而韓千葉所中的毒卻是“無藥可治”(請注意,這是“蝶穀醫仙”胡青牛所說的“無藥可治”)。

若是普通仇家,則很少有對兩人施以如此判若雲泥般的區彆對待這種可能。合理的解釋是下毒者隻是想對黛綺絲略施薄懲,而對韓千葉則務求趕儘殺絕。範遙對黛綺絲是舊情未了,銀葉先生則是他的情敵。

當範遙在大都初遇小昭時,“(轉身出店,經過小昭身邊時,)突然一怔,臉上神色驚愕異常,似乎突然見到甚麼可怕之極的鬼魅一般,失聲叫道:“你……你……”可以想象到範遙見到小昭時的害怕,並且是“似乎突然見到甚麼可怕之極的鬼魅一般”的害怕!

當然,範遙害怕的並不是小昭,而是麵貌與她酷似的黛綺絲。但範遙為什麼會害怕黛綺絲呢?如果僅僅是因為當年對她有所愛慕和遭到拒絕,那麼再次不期而遇時,應該不勝唏噓感慨才對,斷斷不該有害怕這種表情的出現。由此可見,範遙正是那個以“啞巴頭陀”的身份害死韓千葉的凶手,所以才會對黛綺絲“如見鬼魅”般的害怕。

而更狡猾的是,範遙早為自己留了後路。他在剛投入張無忌麾下時,故意聲稱自己為取信汝陽王曾%e4%ba%b2手格斃過本教的三位香主,見張無忌臉上有“不豫之色”便當場斷指明誓,並以死相脅,給張無忌留下了一個“此人說得出做得到”的鮮明印象。擠兌得這位“年輕識淺”的新教主不得不說出“你再殘害自身,那便是說我無德無能,不配當此教主大任。你再自刺一劍,我便自刺兩劍”之類的言語。

顧寶明版範遙

顧寶明版範遙

很明顯,範遙此舉的目的可概括如下:首先是萬萬不能讓黛綺絲得知他的真實身份,一旦被她識破身份,黛綺絲武功不及他範遙,也不足為慮,明教中的老兄弟們當年大半都不太讚同黛綺絲嫁與韓千葉,所以要是黛綺絲來向他尋仇,雖不見得大家會幫範遙,但至少也沒有多少人會站在黛綺絲一邊。殊為可慮者,倒是這位頗具“正義感”的新教主,因此須得先用話將他擠兌住,讓張無忌賭咒發誓般的聲明不再追究他以往的過失。這樣即便日後黛綺絲重歸明教,張無忌也不能再追究他昔日毒死韓千葉的罪行了。

☆、桃花島門人

黛綺絲卻嬌聲笑道:“眼下卻不急。故老相傳說屠龍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