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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她的眼光,已然看出周芷若輕功極佳,內力也是頗強,隱隱竟不在自己之下,隻是尚不懂得靈活運用而已。她越打越是動了惜才的心思,不由得停了手問道:“小姑娘,我且問你,你的師父是什麼人?”

周芷若不假思索答道:“我的師父便是蝶穀醫仙胡青牛之妻,毒仙王難姑。”

滅絕師太皺眉說道:“既然王難姑是你的師父,她又有毒仙好大的名頭,何必在前麵加蝶穀醫仙之妻的稱謂。你的師父竟是這樣教你的嗎?難道堂堂毒仙的名頭,還比不過胡青牛之妻的頭銜?”

周芷若聽她說話十分合心意,對她的好感又加了一層,歎了口氣說道:“滅絕前輩所言甚是。隻是我拜師這幾年來,常會被彆人問及師承,往往說起毒仙,他們老大不以為然,提起胡青牛之妻,他們才會點頭,麵帶了然之色。我心中雖然非常不忿,漸漸的也隻好入鄉隨俗,按照他們的習慣來了。其實在我心中,自是覺得,就算是天王老子的妻子,也不及自己憑能力闖出名號的好。”

滅絕師太終身未嫁,厭惡男子,聽了她的言語神情,便知道她是出自肺腑,心中歡喜,想了想又道:“毒仙王難姑據說毒術獨步天下,但卻未聽說她在內功輕功上有多擅長。何況我看你的內功路數,正大光明的很,倒不像是明教中人教出來的弟子,不知可有彆的奇遇嗎?”

周芷若正在遲疑,不知該如何作答間,便遠遠聽到一聲冷笑:“她的內功路數,光明正大,自然不是我明教中人教出來的弟子!我明教中人,都活該是陰狠毒辣的邪派功夫才是!”

兩人回頭看時,卻見王難姑正朝這邊走了過來。

周芷若想起滅絕師太恨烏及烏,因為楊逍的緣故,對明教中人深惡痛絕,又知道王難姑毒術雖高,若論武功,斷然不是滅絕師太的對手。她一念及此,忙飛身撲過去道:“師父,您怎麼來了?”卻悄悄在王難姑耳邊低語:“峨嵋派素來和明教為敵,師父你此番現身,卻是棘手。”

王難姑知道她是出於回護自己的一片好心,卻憤然回答道:“誰要你關心!你遲遲未歸,我和你師公都很擔心你,想不到你卻在這裡磨蹭!”雖然口氣甚憤然,然而一句話到了後麵,卻是一片嗔怪回護之情,溢於言表。

滅絕師太武功極高,王難姑和周芷若二人的竊竊私語她自然聽的清清楚楚,正欲辯駁時,便聽見周芷若大聲說道:“你放心,滅絕師太老前輩雖然厭惡明教中人,但是卻不至於在此時此刻,仗著武功高欺負手無寸鐵的毒仙。這種傳出去令江湖中人恥笑的事情,想來她老人家是斷然不屑為之的。”

滅絕師太一愣,隨即便知道周芷若說此語的用意,無非是給自己帶高帽子,用言語拿住自己而已。若是平時,有明教中人敢如此投機取巧,她怎肯罷休?但是此時她既然對周芷若動了惜才之心,連帶著對王難姑都看順眼了許多,難得平心靜氣的說道:“我方才正在問這個小姑娘,她一身極驚人的輕功和內功,究竟傳自何人,還望告知。”

滅絕師太脾氣不好,她這樣的說話,在她而言,已經是十分難得了。然而王難姑向來爭強好勝,聽到這硬梆梆的問話,怎肯吃這個虧,冷笑著向周芷若說道:“怕是有人看上你了,要收你為徒呢!隻是她這問話倒也奇怪,既然知道我和胡青牛武功低微,斷然教不出你這樣輕功和內功俱佳的弟子,還有什麼好問的呢?反正若論搶,我又怎麼搶得過滅絕師太?”

原來王難姑自收周芷若為徒後,常常慶幸不已,看著一塊璞玉漸漸被雕琢成價值連城的玉雕,自認為是平生頭一件得意的事情。她因為這個緣故,心中自然而然的有了幾分危機意識,生怕彆人和她搶這個好徒弟。前些天因胡青牛偶然提了幾句,周芷若學起醫術來見解獨特,若是好生教導,能成為一代醫仙,她便不依不饒起來,和胡青牛吵了好長時間。如今滅絕師太剛剛有幾分惜才的念頭,就被敏[gǎn]的她嗅出了蛛絲馬跡,直接開始冷嘲熱諷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光明左使其人

周芷若心中暗驚,王難姑和滅絕師太都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她自然不願意她們就此傷了和氣。然而兩人皆是性情剛強,狹路相逢,料想一場爭鬥難免。她有心轉移話題,便向著滅絕師太言道:“滅絕前輩可知,玷汙紀姑娘的那禽獸是何方人士?”

滅絕師太看了紀曉芙一眼,轉頭向周芷若問道:“你知道?”

周芷若歎了口氣道:“我雖然年幼,卻也承蒙師父教導,學了幾手毒術。醫毒向來不分家,紀姑娘被人打傷,她的傷勢,裡裡外外都是我照顧的,我若不知道,此事便更無人知道了。”

滅絕師太冷笑道:“此事是我峨嵋內務,不必你一個外人摻合!”

周芷若道:“我自然有一番道理。隻是這番道理,卻隻能說與師太一個人聽。”

滅絕師太猜到她想保王難姑平安的心意,冷笑一聲,向王難姑說道:“如今你徒弟想跟我說幾句私密話,不知道你可否行個方便?”

王難姑起初不願答應,繼而看到周芷若眼中的求懇之色,一下子就心軟了,冷哼一聲,向著周芷若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一向伶俐,想來滅絕師太自恃身份,也不至於為難你。隻是你若……好歹有始有終,回來跟我說一聲再走吧!”

她這番話說的沒頭沒腦,周芷若一時來不及細想,點頭應了,王難姑隨即離去。她武功自然不甚高,身法也不夠迅捷美妙,然而行走之時卻自有一種傲然不凡的氣度。

周芷若待她走遠,便聽得滅絕師太言道:“此間更無外人。至於我這個不成器的弟子,既是苦主,自然該在旁邊聽著。”

周芷若便歎了口氣道:“原本我是不必摻合的,隻可惜,那個玷汙了紀姑娘的禽獸正是明教之中一個為非作歹、不知檢點的風流浪子,我父%e4%ba%b2昔年每每說起他,恨不得替陽頂天教主清理門戶。如今我父%e4%ba%b2既死,又知道這禽獸玷汙了冰清玉潔的峨嵋女俠,我自然有心繼承父%e4%ba%b2遺誌,怎教不關我的事?”

滅絕師太聞言大怒道:“此話當真?膽敢玷汙我愛徒的,又是魔教的小魔頭?”

周芷若道:“若說這個禽獸的年紀,卻也不小了。按時間算,對紀姑娘用強時,也已四十多歲,現在隻怕更是知天命之年,人老珠黃了都。紀姑娘青春年少,他卻是銀杆蠟槍頭,中看不中用,算起來實在是大大的配不上。”

滅絕師太隻覺得周芷若年紀雖小,說話卻甚是大膽,強忍著怒氣道:“看來你喜歡賣關子。貧尼豈能沉不住氣?你接著說。”

周芷若道:“那畜生雖然年老,但是自命風流多情,放蕩不羈,闖蕩江湖許多年來從未娶妻,隻是身邊的風流韻事卻從未斷過。仗著武功了得,濫殺無辜、奸.%e6%b7%ab擄掠、做儘了缺德事。明教中人大多數是好的,卻因為這種極個彆的敗類,名聲越發江河日下,故江湖中人稱明教為魔教,實在是被這個畜生大大拖累的緣故。”

紀曉芙%e7%a9%b4道被封,雖然不能動,言語卻是無礙,此時聽周芷若毫不留情的貶損她心上之人,驚詫之餘,更是不平,忽然間插嘴說道:“你胡說,他才不是這樣的人!”

周芷若看了她一眼,道:“是嗎?他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很清楚嗎?你跟他在一起,這才跟了幾個月?這個男人明明知道你有婚約,就算心存戀慕,也應該隱忍不言,以免壞了姑娘清譽,他卻裝瘋賣傻,跟了你一路。他是風流浪子,無所謂名聲,可是被人知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後麵跟著個登徒浪子,紀家的名聲麵子往哪裡擱?你的閨譽何存?”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紀曉芙麵色蒼白道:“他……他是情到深處,我並不怪他……”

周芷若冷笑道:“你不怪他?你一顆心已經被這種花叢老手打動,自然不會怪他了!可是他是怎麼對你用情的呢?既不去向紀家提%e4%ba%b2,也不和你行聘嫁之禮,對你又是勸誘,又是用強,監.禁了你數月,你逃走之後,也不派人尋找,你以未嫁之身,懷著孩子流落江湖,遮遮掩掩,不敢被師門和%e4%ba%b2族所知的時候,這個男人在哪裡?你給孩子取名不悔,看樣子你並不後悔被他所強,可是,你讓紀家和峨嵋顏麵何存?你讓和你定%e4%ba%b2數年的武當殷六俠顏麵何存?”

紀曉芙來蝴蝶穀求醫以來,周芷若待她一向和善,她也從來不知道周芷若竟然將她的底細了解的如此清楚。如今周芷若突然發難,言辭銳利,咄咄逼人,渾然不像一個羞澀靦腆的女兒家能說出來的話,她聽了,臉上哪裡掛得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兩行熱淚滾滾而下。

滅絕師太一向喜歡護短,若是紀曉芙被她單獨審問,得知她和明教的魔頭勾搭成奸,心存眷戀,更把私生女起名叫不悔,早疾言厲色的訓斥過去了;然而周芷若對她而言,隻是一個略有好感的外人,竟敢當著她的麵,如此訓斥紀曉芙,她這個做師父的,怎麼看得下去?

滅絕師太聽周芷若繞了這麼大的圈子,又看到紀曉芙言語神情,雖然知道其中必然有許多不妥之處,然而見周芷若咄咄逼人,不由得護到紀曉芙前麵,瞪著周芷若冷冷說道:“小姑娘好大膽子!縱使我徒弟做錯了,也自有我訓斥她!你憑什麼對她說三道四?”

周芷若卻好像沒聽見一樣,隻是繼續訓斥紀曉芙道:“你以為你帶著個私生女兒,有家歸不得,有門派不敢回,在山野之間受人欺淩,平日裡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像寡婦一樣苦熬日子,那個畜生就會感念你的好了?你為他守身如玉,他這麼多年,身邊的女人,卻不知道換過幾個了。你死了,他也隻會愧疚幾天,就算清心寡欲,也肯定是因為他自己身體不行了,斷然不會是感念你的情意!”

這番話說的既尖酸又刻薄,卻偏偏戳中了紀曉芙的心事。紀曉芙是個聰明人,這其中的道理,午夜夢回之時,她也不知道反複尋思了千百回,隻是喜歡自欺欺人而已。此時窗戶紙被戳破,她再也撐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紀曉芙的哭聲裡,滅絕師太的掌風已然朝著周芷若襲來:“小姑娘,我不管你是何人的弟子,膽敢在我麵前欺負我徒弟,就得有死的覺悟!”

周芷若早有防備,輕輕一滑,已經避開滅絕師太的掌風。她故作欣喜的大叫:“滅絕前輩能這樣想,就再好不過了!想來她畢竟是你的徒弟,就算是做錯了什麼,愛上不該愛的人,也不過是一時糊塗,好好教導,自然會幡然悔悟,迷途知返。你說是也不是?”

滅絕師太早被她一路賣關子,弄得有些不耐煩了,此時冷冷說道:“愛上不該愛的人?到底是誰?你若再不說,真當我滅絕師太的徒弟是好欺負的嗎?”

“他是楊逍啊!”周芷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