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藥師不語,石青璿將文章放下,道:“你好好休息。”
隨後,她準備出去,路過黃藥師時,石青璿明顯感覺到他的壓抑。她不由地停了停腳步,想等著他爆發出來,誰知他在最後關頭平靜下來。
石青璿繼續走出去,不知道為什麼,她越來越想念那不可一世、桀驁不馴的黃藥師了。
時間慢慢過去,轉瞬間到了第三天,石青璿送黃藥師進了考場。
考試有七天,石青璿在臨安城一時都不知道做什麼。
“黃姑娘。”
石青璿抬起頭,隻見上麵窗戶邊不是段智興又是誰?
她還看到了劉瑛,這是怎麼回事?
這時候,一個書生走了下來,石青璿認得他,不過是前前世認得,就是年輕版的朱子柳。
“黃姑娘,殿下請你上去一聚。”
石青璿點點頭,她倒是要看看又出了什麼事。
上了二樓,石青璿發現除了段智興和劉瑛,周伯通也在。
周伯通一發現石青璿,將臉埋到了衣領下去。
“段王子。”
段智興站起身請石青璿坐下。
“邀請黃姑娘前來,主要是段某想向你道歉。”
石青璿沒說話,但是那雙眼睛已經告訴眾人,她沒放在心上。
段智興突然對劉瑛道:“阿瑛,你和周伯通好好過日子,若是以後他欺負你,我一定替你教訓他。”
劉瑛低下頭,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段智興笑了笑。
劉瑛突然抬起頭:“阿興,其實你若是真的喜歡一個姑娘,就不要再提神仙姐姐。”
段智興一愣,石青璿也是好奇。
段智興忍不住道:“你……”
劉瑛道:“我討厭透了,你想向你祖父一樣追求一個生死相許的神仙姐姐,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想法會讓人感到壓力,每次你說她的事,她再完美,再聰慧,我都恨極了她,然後一直害怕,害怕就自己沒有達到你心目中的神仙姐姐,然後你再也不理我。”
段智興臉色變了變,他十歲前一直為祖父祖母一起教養,兩位不老傳說,還有他們的故事在自己心裡產生莫大的震撼。
後來祖母去世了,第二日看到祖父和她躺在一起,他相信貌合神離的父皇母後就感覺到無比的羨慕。
劉瑛笑了起來:“還好我沒愛上你,否則我嫁給你後等你發現我不是你想象中的神仙姐姐,隻怕會在大理皇宮備受冷落,離開了熟悉的地方,離開了家人,我不敢想象我能不能受的了那深宮怨婦的生活。”
石青璿見段智興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阿瑛說的是痛快了,可是絲毫戳到了段智興的痛處。
石青璿現在發現,一個人的執著是多麼的可怕。
“神仙姐姐其實不過是一個人幻想,你祖父愛祖母叫的更對的是對方的名字,可是你完完全全誤解了。”
劉瑛直接點明了事實。
段智興抬起頭,眼神如刺刀一般看向她,劉瑛毫不示弱。
周伯通見氣氛緊張,立刻奔過來。
“段王子,好說好說,你可彆打阿瑛,有什麼打架的事你衝我來。”
段智興突然離開了座位,徑直下去了。
劉瑛重重呼出一口氣,對石青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伯通,你去看看他走了沒有,我想和阿芝說說話,然後我和你去玩陀螺。”
周伯通連忙點頭,道:“我馬上就去。”真是聽話。
“阿興他看上你了。”
石青璿皺眉。
劉瑛笑了笑:“其實應該說他又看上一個神仙姐姐,阿芝,你心裡要有數才好。”
石青璿點了點頭,淡淡道:“謝謝。”
劉瑛搖頭:“黃藥師比他好多了,阿芝要好好珍惜。”
石青璿眼睛閃爍:“你怎麼想到那裡去?”
劉瑛低聲道:“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看她的眼神也會不一樣,我現在想想,當初黃藥師離開時就和我看伯通時一模一樣。”
石青璿不由心驚,這麼說來,黃藥師早就有心了。
“我知道了,謝謝。”說完,她站起身來。
劉瑛點點頭,然後目送石青璿離開。
離開了的石青璿心亂如麻,她終於發現好好的事情已經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黃藥師對她動了心,不是那莫名的記憶,而是在一開始就有了心。
這樣的話,他是否還會看上馮蘅?石青璿眼睛一片茫然。
她以前認為,黃藥師知道所謂的前緣沒有一絲男女之情就會醒悟,和馮蘅繼續他的歸宿。
可是她得知黃藥師並非因為那段模糊的前緣喜歡她,她就明白,再渴望他和馮蘅在一起無疑是癡人說夢。
經過三世,她又怎麼不會明白黃藥師的執著。
他認定了馮蘅就是一輩子,哪怕他早早逝世。那麼他現在認定了自己,隻怕也不會移情彆戀。
這不關對象,而是他的本性,執著而深情。
她早晚會離開這個世界,又不能說出來,她怎麼能回應這段感情。
頭疼萬分,石青璿驀地快走兩步,她的腦海裡閃出一個令她難過的念頭。
她停下腳步,臉色變幻不定,約莫五息時間,她打定了注意,石青璿回到客棧給洪七傳了信出去。
過了一天,石青璿發現洪七原來已經到了臨安。
她順著他給的路線圖找過去。
這是一座平民窟,石青璿隻是一敲門,門就自動開了。
石青璿一眼就看到洪七抓著筆在桌上奮力疾書,他聽到聲響,哭道:“阿芝啊,你可害慘我了。”
石青璿輕掃桌麵,是《孟子》。
洪七的字隻能算能見人,要說特色,根本是談不上的。
“越來越覺得我不是讀書的料,師父老人家讓我繼任幫主之位,我在想是不是該放棄。”
石青璿道:“狀元很困難,其實《九陰真經》,我最想給你。”
洪七驚訝道:“這是何故?”
“王重陽壽命不長了,其他三人雖然優秀,可都不是江湖福氣。”
洪七慎重起來:“阿芝找我所謂何事?”
石青璿將一個盒子交給洪七:“華山論劍後我可能不會在出現江湖上,盒子裡為《九陰真經》,洪舵主暫且先行修煉,日後在黃藥師考取進士後,你再將其交給他。若是他考上了狀元,便讓他回黃家好好看看。還有……若是歐陽鋒也考上,九陰真經可以給,但是後麵的梵文總綱不能交給他。”
洪七忙道:“我怎麼聽都覺得你在托付後事一樣。”
石青璿笑出聲:“怎麼會?可彆詛咒我活不長。”
洪七聽了安下心,道:“阿芝出了什麼事?有以後再也不能出現這麼嚴重?”
石青璿道:“是自己的原因,其中的玄妙我也說不上來。”
洪七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地問:“你不是要破碎虛空了吧!”
石青璿倒是想說破碎虛空哪有那樣容易,可是隨即住了嘴,或許這是個極好的理由。
洪七見石青璿沒說話,隻當她默認,於是他爽朗的點頭:“定然不負所托。”同時,心中隱藏的最後一絲琦念消失不見。
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懶得留下情絲。隱隱約約間,他其實很高興,看來阿芝最信任他。
石青璿交代後就專心等待黃藥師下考。
七天後,不同於彆的秀才腳步虛浮,黃藥師顯得精神不錯。
“考得怎麼樣?”石青璿扶著他,也不免俗的詢問。⑦思⑦兔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黃藥師淡笑道:“不錯。”
石青璿接過他身上的包袱,溫聲道:“準備你愛吃的,吃完後好好休息。”
黃藥師微怔,七日不見,阿芝怎麼對他這麼溫柔,她果然喜歡才子書生嗎?
想到這裡,黃藥師不得不繼續裝下去。等到娶到人,退不了貨他要補償回來。
“好。”
兩人慢慢走回客棧,才子佳人,十分登對。
考過後,黃藥師還是不改書生意氣,石青璿也不管,儘心操持他的瑣事。
大半月過去,鄉試榜已經公布出來。
臨安解元黃固?壓過了諸多天之驕子,出名才子。
隨後,黃固去年得中小三元的事情披露出來,黃固之名立刻傳遍天下。
一時之間,黃藥師接到了不少黃家故交的請帖。
黃藥師欣然赴宴,後得知他獨身未大婚,那些長輩故交竟然做起媒來。
器宇軒昂,文武雙全,京城的鄉試解元,怎麼看他都是前程似錦。
一時之間,客棧常有媒婆進來,甚至有些富人權貴開始派下人抓女婿。
黃藥師一次也沒動手,倒是讓石青璿憋屈不已,最後叫她全部讓她打發。
緊接著,黃解元看上一彪悍江湖女子,直叫臨安城諸多閨秀暗自垂淚,心中不停詛咒石青璿。
這一晚上,黃藥師從宴會上下來。
石青璿將他堵在一個巷子口,道:“呆了這麼久,你是不是該去華山了?”
黃藥師微笑:“明兒常大人還有一場宴會,不急不急。”
石青璿道:“哼,昨天的李大人,今天倒是常大人。”
黃藥師道:“這是舉子和為官者所必須應對的場麵,再等等吧。”
石青璿可以等,可是每天收拾那麼多姑娘和家丁,她早就受不了了。
“我明天就走。”
黃藥師看她離去的背影,在她還未完全消失時,淡淡地道:“我好不容易適應了這樣的日子。”
石青璿身子一顫,似乎這是她逼的?
黃藥師回到客棧的時候,聽到一股傷感的簫聲。
他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頭突然疼痛欲裂。可是這次他不像以前那樣抗拒,哪怕疼痛異常,他還是堅定的想將腦海中的畫麵看清楚。
“你是誰?”黃藥師看到他自己問倒在他懷裡的身影。
“我叫……”黃藥師屏住呼吸,可是這時候簫聲嘎然而止,他腦海的畫麵頃刻間崩塌,任他怎麼去想,都無法再看到那畫麵。
黃藥師閉上眼,不甘心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清晨。
石青璿收拾包袱走出客棧的時候,看到一身青衣背負雙手的黃藥師在客棧外站著。
看不到黃固的書生影子,石青璿不禁勾出一抹笑容。
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