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1 / 1)

紅塵四合 尤四姐 4119 字 3個月前

,因為你舍不得我。”

她 聽得發笑,分辨不出笑容裡的味道是喜是憂,“我不這樣想,如果我回不來,希望你忘記我。一輩子那麼長,你得找個伴兒,讓她照顧你。天底下冰雪聰明的姑娘多 了,你這樣貴重的人品,應當指個門當戶對的。丈人家門楣高,對你是個幫襯……將來哪天坐在大樹底下納涼啦,突然想起來曾經有個女扮男裝的丫頭和你有過交 集,也不枉我愛你一場了。”

他越來越驚慌,試圖從她臉上找出答案,“你到底怎麼了?怎麼老說奇怪的話?”

她噤了口,答應過三哥的話不能反悔,她信任十二爺,可是汝儉不能,她不能拿最後一位哥哥的性命冒險。

“我是太害怕,想得多了,神神叨叨的,你彆放在心上。”她捋他鬢角的發,一遍一遍不厭其煩,“我最%e4%ba%b2的人除了你就是我師父,咱們成%e4%ba%b2後,你會代我照顧師父麼?”

他滿口應道:“這是自然,他老人家辛苦,這些年的恩情慢慢還,保他晚年衣食無憂。”

她含笑點頭,既這麼就沒有什麼可記掛的了,她自己不重要,隻要各自都好,沒有什麼是她不能犧牲的。

靠得這樣近,女人的身體和男人的身體都是半圓,拚接起來才能完滿。第一次的美好和顫栗可以銘記一生,隻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這邊陲小鎮上的客棧,運載了她所有的欣喜、彷徨和憂傷。

晨曦移將過來,跳躍著落在他肩頭,她淚水長流,抽泣著把%e5%94%87壓在他脖子上,“弘策,不要難過……”

作者有話要說:這就是肉、就是肉就是肉就是肉……無限洗腦中→_→

☆、第60章

簡直像死過一回,再回味咂弄依然心頭悸栗。活了二十四年沒有嘗試過,原來那種狂喜撼人心魄。他感覺%e8%83%b8腔痙攣,連呼吸都牽扯筋脈。因為知道是她,有根有底的滿足,以後都不用擔心誰橫插一杠子了,老七再來聒噪,他就高聲粗氣告訴他定宜是他的,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像孩子得著了寶貝,須臾舍不得放手。箍住她的腰,和她鼻尖觸著鼻尖,輕輕喚她,“睡著了?”

她閉著眼不肯說話,過很久才嗯了聲。他細打量她,臉色有些發白,嘴%e5%94%87卻紅得悍然。他拿拇指擦她麵頰,“怎麼?還疼麼?”

她 不好意思,往下一縮,縮進被窩裡去了。他也不逼問她,欣欣然笑起來,嘴裡喃喃說:“我真高興……回京咱們就籌辦婚事,旁的我都不管了,什麼都察院、軍機 處,都讓他們忙活去吧。我得先把人生大事辦妥了,以後怎麼樣,以後再說。”他探手下去撈她,撈上來了揣在懷裡,搖撼道,“福晉,回頭家去瞧瞧,要添什麼吩 咐關兆京去辦。宮裡會有賞賚下來,褥子擺設都是現成的,不用操心。你琢磨琢磨從哪裡出門子,山老胡同的溫家大院如今落在禮部侍郎手裡,我去托四哥,康泰是 他門下包衣,說得上話兒。咱們把那宅子頂下來,給你留個念想,好不好?”

他考慮得那麼長遠,定宜沒法回答他,說什麼都顯得敷衍。他是一心一意待她的,自己這刻卻在盤算著怎麼離開,實在對不住他。

其 實要交代的真不多,本來就沒有留下太多痕跡,來了去了無足輕重。她就是舍不得他,覺得撂下他孤孤單單的,戲耍人一回,至少他短期內不會快樂了。她沒有什麼 可報答他,把自己送給他,算是對這半年感情的總結,對她自己來說也是功德圓滿了。至於以後,她沒想過,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嫁人了,一生有一次刻骨銘心就夠 了,誰都不能取代他。

她纏綿撫他的小臂,半眯著眼,慵懶的樣子有種嫵媚的味道,“我犯困呢,你絮絮叨叨的,還叫不叫人睡?”

他忙說好,“這會兒且不談,等睡醒了咱們再議。”

她 是光溜溜的身子,被窩裡滑得緞子一樣,慢慢纏繞上來,纏得他心慌氣短。年輕人總有無窮無儘的精力,他急促的喘熄在她耳邊無限放大,她輕撫他寬闊的肩背,他 在她身上燃起簇簇火花,一路燃燒下去。她閉眼仰起脖子,失魂落魄喊他的名字,半是痛苦半是欣慰。好在這刻能夠令他快了,足夠了。

日影上移,漸至正午,正月初一嘛,偶爾還能聽見稀落的炮竹聲。沙桐掖手站在廊子轉角處等奏報,等得久了%e8%85%bf軟乏力,轉身在石墩上坐下,才落腚,看見一個披著鶴氅的身影出現在廊廡上,仿佛憑空冒出來的,走得極快,腳下一轉就閃進夾道裡了。

他 納罕,剛想追上去,身後有人招呼他,“盧大人命卑職前來複命,請諳達代為通傳醇王爺,營房裡的一百阿哈皆已俘獲,索倫圖活捉在勾欄院婊/子的繡床上,唯有 嶽坤都逃%e8%84%b1,上他宅邸拿人時已經人去樓空了。接下來當繼續徹查,還是具本上奏朝廷發榜通緝,請王爺給個示下。”

沙桐聽了請他稍待,自己嗬著腰推門進屋,一室靜謐,窗戶裡投進的光亮在青磚上留下菱形的光斑,他借光趨步上前,跪在腳踏上推十二爺,壓聲兒道:“主子醒醒,盧淵那頭有消息傳回來了。”

他在半夢半醒間遊離,看清了炕前的人不由慍怒,慌忙伸手遮擋,誰知撲了個空。他駭然轉頭看,被褥鋪得平平整整,似乎從來沒有人來過。他的腦子一下懵了,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倏然變了臉色,問沙桐,“她人呢?去哪裡了?”

沙桐一頭霧水,茫然道:“主子怎麼了?是說溫大姑娘嗎?大姑娘走失了還沒找回來,盧淵的人才剛來稟,說阿哈和索倫圖都逮著了,隻有嶽坤都漏網,這會兒還在四處搜尋。主子,瞧這況味,溫姑娘的失蹤和姓嶽的有莫大關係。您防著姓嶽的最後拿她換活命的機會……”

弘策坐在那裡回不過神來,難道又是做夢?可是那麼清晰,絕不是的!他顧不得其他,揮手把被子掀開,床單上一灘血漬已經有時候了,紅得發汙。他如遭電擊,倉皇撐住身子抖作一團。

沙 桐見他主子這樣都傻了,哆嗦著說:“爺,您快蓋上,看凍著……”順著他的視線近前一覷,看完了自己也愣了,這是怎麼回事?他慌手慌腳查驗十二爺身上,他全 須全尾的,什麼事兒沒有,那哪兒來的血呀?再想想他主子%e8%84%b1得連一縷紗都沒剩,敢情是有妖精禍害人,還是小樹真的出現過?

隻有弘策知道,她剛才那些話原來都是有深意的,她是來訣彆的,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的心像被萬道車輪碾壓過似的,一得一失間已經支離破碎了。既然要離開,為什麼還要給他留下這樣的回憶,讓他以後的幾十年怎麼過?

他 扯過衣裳胡亂扣上,跌跌撞撞下床來,腳下失力險些栽倒,虧得沙桐一把扶住了。勸他的那些話他根本無暇顧及,指著門外語不成調,“把客隨雲來的掌櫃押起來, 這客棧有密道,讓他據實招供,否則即刻淩遲了他!加派兵力捉拿嶽坤都,捉住了本王重重有賞,要是叫他跑了,全軍治罪絕不寬貸!”

沙桐應個是,撒%e8%85%bf跑出去了。他穿衣裳扣扣子,左紐右紐就是對不上盤扣眼兒,自己躁得不行,整個人都給架在了火上。真是辛酸到了極處,洇洇落下淚來,原來他的感情在她眼裡這麼不值一提,她遇上了難題怎麼不和他說?連人都托付了,還有什麼可隱瞞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腦子裡千頭萬緒隻理不清首尾,混亂了會兒,待冷靜下來隱約覺得不對,這世上還有什麼苦衷非要她不辭而彆?他倒吸口涼氣,莫非是溫家兄弟還活著,她在%e4%ba%b2情和愛情間不能抉擇,把身子留給他,自己悄沒聲走了?如果真是這樣,他怨恨委屈,她呢?必定比他痛苦百倍。

後 來在寧古塔的日子,他已經記得不那麼清楚了,反正是在無休無止的尋找中度過的。人最終沒有找到,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邊界防禦得很嚴,連隻蒼蠅都彆想飛出去, 她一定還在大英疆土上。他指派了一路人馬專程打探嶽坤都的來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終於查明了嶽坤都就是溫汝恭。哥兒仨死得隻剩他一個,他恨朝廷、恨姓 宇文的,所以找見了妹子,把她從他身邊帶走,輕而易舉要了他半條命。

皇莊倒賣奴隸的事從索倫圖這兒深挖下去,沒費多大力氣就結案 了。副都統道琴貪贓枉法,革除頂戴押赴京城候審,原定了三月初開拔的,他卻去意遲遲,怕一走就錯過了她,雖然她也許早就不在這裡了。老七要頒緝拿令,他執 意不從,弘韜隻知道要找回他的樹兒,卻不知道溫家人在這種情況下重新露麵會掀起多大的波瀾。屆時搜尋他們的就不隻是朝廷勢力了,可能還有彆人,他不能讓她 陷入危機。

有陣子真覺得不堪重負,天天盼天天失望,她像一滴露,蒸發得無影無蹤。沒有得到就不會有欲/望,她教會他如何愛一個人,自己卻消失了,對他來說這種傷害空前的大,甚至遠勝幼時外放喀爾喀。

他原想留在寧古塔的,無奈身上擔著欽差的職責,不管私情如何放不下,於公得先結了案子,方不辱朝廷和皇帝的重托。

回程的路走起來很順暢,越往南氣候越好。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有時趕不上住驛站,停在湖泊邊上安營紮寨,也不覺得有多難耐。

老七丟了鳥把式,一隻畫眉、一隻紅子成了他睹物思人的好物件。他自己伺候它們,常常對它們長籲短歎,“你倆命怎麼這麼大呢,那麼冷還活著回來了。你們姐姐呢,她不見了,她飛走了……”

弘策不願意聽那些,心一點點沉下來,轉身朝遠處去了。

他一直有預感,隻要她還活著,早晚會回來。再等等,說不定明天,說不定後天……他如今隻有一個念想,儘快替溫祿翻案。溫汝儉信不過朝廷,他就做給他看。表現好些再好些,他就會讓定宜回來和他團聚了。

老 七的態度不知什麼時候轉變了,看見他愁眉不展的樣子就罵,“虧你是個%e4%ba%b2王,銜兒還比我高一等呢,能不能有點兒氣性?叫人這麼一弄成了這膿包樣式,我看著都 替你寒磣!大丈夫何患無妻,回了京咱們一氣兒正副手全娶了,屋裡塞個滿滿當當的,得,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又罵小樹,“這個養不熟的白眼兒狼,爺們兒對她 掏心挖膽,倆王爺,哥兒倆,全奉承著她。她要星星不敢給月亮,她還不足,說走就走了,外頭有好女婿等著她呐?”

他蹙眉截他的話,“你彆這麼說她,她有苦衷。”

老七乾瞪眼,半天總結出一句話來,“傻弟弟,在喀爾喀不單炸聾了耳朵,連心眼兒都炸缺了。”其實自己心裡也不好受,那幾句狠話大部分是說給